第6章 菲尔夏鸟1

再睁眼,凌涯眼前出现一座高楼,四周浓郁的雾气弥漫叫人看不清远处。脚下路面坚实平坦,脚踩在上面踏实异常。面前楼宇看不到顶,或者说顶端被雾气弥漫看不真切。

对面是楼宇的一楼大门,此刻散发着微弱光芒,似乎在催促凌涯进入。无端被迫拉进门的世界,凌涯以为不拿线索就可以拒绝进门,完全没想到这家伙竟如此霸道。

如今,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见机行事了。

推门而入,一楼前台处已经围了5/6个人,有的神色平静,有的大声叫嚷说是拍戏。瞧见凌涯进门,叫嚷的那人更是见到救星一般,小跑着上来就拉凌涯的衣袖。

“我说是拍戏你们还不信,看,明星都来了!!”

“嘶”众人齐齐吸口凉气,甚至整体后退一步。

凌涯一袭青衣广袖长袍,容貌精致不似活人,一身气势反倒让众人齐齐噤声。

“小伙子,你快告诉他们,这都是假的是演戏,对吗?”

或许察觉众人态度不对,咆哮的中年男人立马放低声音,哀求着。

凌涯对上那双惊恐未定的眼眸,唇瓣轻启,语调诡异:

“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尾音结束,只见男人目光瞬间发直,撒开凌涯的衣袖大叫一声冲出大门,直奔浓雾而去。没一会儿又嚎叫着冲回来,不知在迷雾中看到什么,整个人打着哆嗦脸庞惨白。

恶作剧得逞,凌涯低头,唇角挂上清浅的笑意,众人被这笑容惊吓到,又后退一步。美是美,就是太恐怖了。

“小哥哥,你是npc吗?”

右侧一直站在角落中的女孩儿凑过来,哆嗦着张口。她容貌较好年岁偏小,尽管全身抗拒、身体打摆,仍然鼓起勇气上前询问。

NPC.....凌涯脑海中倏地想起阮白洁对于NPC的解释。npc是非玩家角色,一般提供关键信息。他这是,被过门人当成鬼了吗?有意思。

眼看凌涯不答,女孩又凑进一步。

“小哥哥,我叫许晓橙。你叫什么?”

她刚说完,旁边新人就紧急呼喊她。

“他就是个NPC,你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许晓橙下意识撇了眼其他人,余光略过角落那修长的人影上,硬着头皮再次发问:

“那NPC小哥哥,我们这次的任务是?”

“活下去,千方百计的活下去。”

凌涯眼底凛然,说出口的话铿锵有力。众人被这态度忽悠的一愣,新人也就罢了,老手们也足够诧异。他们过门无数,第一次听到NPC嘱咐他们活下去,难不成这扇门同往常不一样。

凌涯只是随口一说,哪想到那群过门人能脑补那么多。

“那小哥哥,我可以和你组队吗?”

许晓橙打着磕巴再次问道,NPC啊,要是跟着NPC那还不一路躺赢!!!

“好啊。”

凌涯对面前情况一无所知,也不清楚这扇门的线索,人多力量大嘛。

“太好了,我还有个队友。”

小姑娘刚才还全身发颤,下一秒就能高高兴兴呼朋唤友,这种性格真是......凌涯找不到合适词语形容,总之从阮白洁开始,他对女性一词有了新的定义。

来人身高腿长,面容精美漂亮,一双黑眸似黑曜石般深邃。从暗处走来极具压迫感,不管怎么说,凌涯看他有点眼熟。

“祝盟。”

对方右手伸到凌涯面前表示友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涯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复,右手的意思是?

他低垂着头颅许久不应,众人纷纷揣测这是NPC拒绝的预告。目光落在阮澜烛身上时齐齐摇头惋惜,被NPC拒绝的家伙,倒了血霉了。

下一秒,不知那黑衣挺拔的男人凑上前去说了什么,NPC竟然直接红了耳朵,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对方的手摇晃两下。这一刻,男人从被NPC厌弃的小可怜,一跃变成能让NPC俯首听话的过门大佬。

“那什么,我们也可以和你组队吗?”

眼看凌涯收敛一身迫人气势,新人踏着许晓橙的老路凑过来想要一起组队通关。

“退后退后,我宣布,身后这俩都是我的。”

许晓橙气坏了,一个过门大佬,一个NPC,她通关的几率成倍增长,哪里轮得到外人争抢,直接双手叉腰做护犊子样。

众人敢怒不敢言,C位成功被许晓橙三人组霸占,一行人前往电梯间。电梯门打开,头顶灯泡忽闪忽闪堪比鬼屋,众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祝盟饶有兴趣看了眼,转身冲众人说道:

“我俩先上去,确定安全后再下来接你们?”

有人打前阵,新人们求之不得,纷纷点头抬手示意他俩随意。祝盟拽着凌涯进入,电梯门一合上,凌涯偷偷看向身旁淡定的男人。

刚才这人凑过来先说自己叫阮澜烛,后面来了熟悉的那句“老公,你说句话呀!”至今让凌涯心绪波澜。

凌涯是真没想到,阮澜烛就是阮白洁。所以...他究竟是男是女?

许是偷看过来的目光甚是灼热,阮澜烛直接走过来将人逼到电梯角落。

“我是男人,所以你失望了?”

听闻此话,凌涯顿时觉得本就逼仄的空间此刻连呼吸都极其艰难,直觉让他重回雪村被对方压制的局面。

熟悉的套路,熟悉的配方,一个回答不好直接命就没了。凌涯咬咬牙,缓声道:

“没有失望,不都是你嘛。”

修真界第一人,涯山经典代表人物,此刻被一个凡人逼到绝境,说着最违心的话。

形势所迫,不说不行,毕竟....对面那人会哭啊。

凌涯忐忑的心在阮澜烛退后一步时,终于得到片刻喘息。瞅见对方面色仍旧不好,凌涯伸手进入芥子空间,摸啊摸啊摸,摸索半天掏出一块糕点,摊在手心同往常一般伸到阮澜烛面前。

“别生气了,吃块糕点吧。”

祝盟多日来寻不到人积攒的满肚子怨气,因为面前这块木头兼傻子讨好的举动,突然散的一干二净。恨恨将糕点抓过来,一口塞进嘴里,浓郁的桃花味道直冲喉咙引发干噎。

“咳咳。”

他右手握拳捶打胸口,凌涯见势不好赶紧又伸手从芥子空间往外掏茶水,他记得进门前从沅也桌上拿走了紫砂壶和里面的茶水,怎么找不到呢?

各式糕点、坚果被一一掏出,祝盟就扭头呼吸的功夫,整个上升的电梯里都快被占满了。他呆愣愣看着旁边的傻子掏啊掏啊掏,空气中一阵波动就有东西被掏出。

手掌终于摸到紫砂壶,凌涯快速拿出赶紧倒杯茶水服侍阮澜烛饮下。

刚喝一口,电梯到达顶层,“哐当”一声,门开了。门外正站着一个身穿正装的男人,脸上诡异的笑容还没落下,看着电梯内满满当当的一切,笑意直接凝固在唇角。

“你俩干哈呢?野餐呢?”

哦豁,这门神还是东北人。

阮澜烛从没觉得人生中能有其他时刻比此刻更丢人,凌涯.....很好。

收拾好电梯里的一切,两人跟在门神身后朝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走去,路上环顾四周,墙壁皮层剥落形成一个个看不懂却阴森无比的图案,整个走廊寂静无声,唯有最尾端的房间隐约传出电视声响。

随着门神推门进入,凌涯终于看清房间整体摆设,客厅沙发不大,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坐在上面,奇怪的是他们口含鸡蛋不知有何用意。屋内灯光明亮,摆放着各种毛绒玩具,看久了还有点温馨。厨房发出咕嘟咕嘟的气泡音,鼻腔能闻到从里面传出的香味,应当是在炖汤。

“千万不要把鸡蛋弄掉奥,老二再坚持一下。”

门神声调温柔,不复刚才面对他们那般冷冰冰。

“欢迎你们前来参加我三个女儿的生日会,请稍等,我给你们拿房间钥匙。”

说罢,门神离开客厅。阮澜烛看着旁边日历,眉毛一扬:“这次门内的时间定格在了1985年。”

凌涯自然不懂1985的含义,但是他稳如老狗的心态却能瞒过所有人。

“这是钥匙,外面房间都可以入住。”

阮澜烛从门神手中接过钥匙,表示要把其他人接上来。等到所有人到齐,门神从厨房端出一盘鸡蛋。

“每人一个鸡蛋,请收好。”

门神目光阴森盯着过门人,许晓橙还暗暗问了句是否要拿,阮澜烛一马当先拿过一个,凌涯紧随其后,众人才将一盘鸡蛋拿个精光。

“鸡蛋是易碎品,请大家小心保管。再次感谢前来参加生日会,还有三天,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饮食我来照顾,起居请自便。”

门神每说一个字,凌涯就专注听一下,在“易碎品”、“三天”、“等太久”和“饮食”这几个词汇出现时,能明显感觉到门神加重的口吻。如同一段匀速电波中,突然产生对应波动一般。

不等众人反应,门神自顾自离开现场。察觉门神气息渐远,沙发上坐着的三胞胎赶紧将口中鸡蛋吐到手里。

“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们玩这个破鸡蛋的游戏了。”

“怎么玩?”

“就是保护鸡蛋不碎掉。”

“你们是三胞胎吗?那谁是大姐?谁是妹妹?”

“就算我们说了,你们也认不出来。”

女孩眼中暗含失望,倒是让众人内心一滞。

“你怎么知道我们认不出来?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阮澜烛双手一摊,表示错肯定不在自己。这种行为极大激发了女孩的胜负欲,三人跨步上前,左边女孩依次介绍

“我是大姐小土,这是二妹小十,三妹小一。”

阮澜烛眼眸一转,伸手拍拍小土的发顶,又拍拍小十的肩膀。

“乖,我知道了,去玩吧。”

等三胞胎离开客厅,阮澜烛才张口:

“条件已经很明显了,三天后我们要参加三胞胎的生日宴会,这三天要努力找到门的位置和钥匙,不然三天后就是我们的死期。”

接下来就是分房休息,阮澜烛拽着凌涯的广袖死不松手,自然两人一屋。许晓橙再不甘,在阮澜烛凌厉的目光中也只能委委屈屈和田燕一起,另外三人分别拿走属于自己的房门钥匙。

分房落听,阮澜烛开门进屋,打开灯屋内陈设映入眼帘。一扇窗、一张床、一个柜子,室内面积狭小空间逼仄,整体看起来像个棺材。

“不早了,睡吧。”

阮澜烛兀自躺上床,同在雪村时一样留出一半空位给凌涯。凌涯慢吞吞坐在床边,一眨不眨看着阮澜烛。目光不含丝毫情感却让人脊背发凉。

“怎么了?”

以为凌涯不舒服,阮澜烛重新爬起来,刚想伸手触碰他的额头,下一秒手腕被人抓住。

“你都不想上厕所的吗?”

上厕所,凌涯新学的词,和修真界的“出恭”一个意思。

“不想。”

阮澜烛觉得莫名其妙,还以为凌涯是喜爱他的容貌才死盯着,结果只是想知道自己去不去厕所。一时间,失望占据心头。

“你想上厕所?害怕?要我陪吗?”

阮澜烛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凌涯想上厕所,内心恐惧所以想让自己陪同。

凌涯摇摇头,目光落在阮澜烛肚子上若有所思。修真界的食物被凡人吞下一定会有反应,虽不至于同洗髓一般,但是健体、固根基的作用还是有的。凌涯小时候曾经碾碎糕体喂鸟,结果那只鸟刚开始还活蹦乱跳,下一秒就爆体而亡。

血液砰了他一脸,后来经由师尊解释他才知道,修真界的吃食原材料都是灵植,没有灵力的人或动物食用皆会承受不住产生副作用,最严重的就是死亡。

可是为何,阮澜烛没有任何反应呢?

凌涯的目光迟迟不肯挪移,阮澜烛唇角挂上暧昧的坏笑凑上他的耳畔,温声软语诱哄:

“想要了?等出去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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