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应庄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桌子上,他看向厨房,里面关谭忙着做饭,应该没时间看手机,做贼心虚地删除向祁发来的消息。
事后,他非常愧疚,他回复这是让你祝你玩得开心的钱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删掉?
一定是关谭天天在他面前洗脑影响了他,向祁怎么可能对他是成年人之间的喜欢?
关谭把熬了半天的皮蛋瘦肉粥放到他面前。
尤应庄喝了碗粥道:“今晚有个聚会,要去吗?”
他们的聚会一般都是关谭的几个朋友喝酒小聚,基本上一个星期一次,但关谭不常去,有时候一个月才勉强应付一下。
关谭说:“晚上先回家吃饭,吃完再去。”
他们聚会上又喝酒又抽烟,乌烟瘴气,关谭注重养生,没人敢劝他喝酒,去了也不过是在旁边小酌几杯,呆一会儿很快回家了。
这次也不是他头一回把尤应庄带着,有个老朋友回来,让他见见混个脸熟。
尤应庄点头,趁关谭收拾餐具时偷偷摸摸跟向祁回复道:【演出时见】。
尤应庄不想跟关谭一起去参加什么聚会。
关谭的朋友一直都看不起他,觉得他配不上关谭。
觉得他穷,认为他长得不像大明星,说不定还在关谭身后偷偷嚼舌根子说他品味差,有可能还会说关谭山珍海味吃多了就想尝尝路边的野草。
尤应庄只觉得搞笑,难道他就想在关谭身边吗?
看不惯他,那就劝关谭离他的生活远一点,想办法让关谭滚,为什么要选择隔应他?
他和关谭之间,决定权永远在关谭,拼命恶心他他就能走得掉了?
关谭倒是一脸岁月静好,毕竟那些朋友们从来都是背着关谭阴阳怪气地欺负他,当着关谭面又跟他哥俩好地喝酒。
关谭今天的番茄牛腩面精进不少,尤应庄意犹未尽地喝光碗里的汤,依依不舍地把空碗推给关谭,让他放到洗碗机。
关谭从厨房里出来,尤应庄换好了衣服,简单的卫衣加牛仔裤,看似普通其实价格不菲,挺正的版型让本就俊秀的脸看上去更加青涩。
关谭忍不住想起大一的尤应庄,眸色微沉。
趁尤应庄在梳头发从后面抱住他,搂着他的腰,摩擦他的喉结:“衣柜里有条裙子,明天穿给我看。”
尤应庄:“……”
尤应庄真希望现在手上拿的不是梳子而是刀子,狠狠扎进关谭的手臂。
他不懂他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关谭的小老弟又开始顶他,甚至呼吸越发沉重火热。
“等……等等关谭……”
关谭的手不安分地往尤应庄的衣服里伸。
聚会反正也不重要,干脆不去了。
尤应庄被撩得腿软,他的身体太熟悉关谭的气息,火焰点燃他的四肢,眼看着要被压在沙发上,明天他的老腰肯定不保,难得在关谭的亲吻中恢复一丝神志,一把推开关谭,从他的怀里挣扎出去,蹿到门口换好了鞋:“快走吧,我迫不及待想见你的朋友们了呢~”
关谭:“……”
酒吧里他们不喜欢定包厢,三五成群地坐在卡座上,兴致来了去舞池里揺几下,或者是更方便勾搭人。
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物件。
尤应庄跟在关谭身边,努力把自己变成透明人,可架不住关谭太显眼,走在哪里都是焦点,很快被人注意到。
林炜是关谭的高中同学,他和关谭经常混在一起,就算大学被家里人送出国了,也依然和关谭保持联络。
这几天才回国,听人说关谭身边有了个人,还不相信。
关谭虽然从小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但都是别人贴着他,从未碰过人,更别提跟谁有过一段,只对小动物亲近。
林炜猜他应该是个福瑞控,难道他的伴是个长着尾巴的妖怪不成?
这次聚会林炜非要看看关谭的伴是谁,这么一瞧,除了长得干净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真是怪了。
林炜偷偷打量尤应庄,好奇地问:“关谭,这位是?”
关谭介绍道:“我男朋友,尤应庄。”
熟悉他们的人见怪不怪,但场子里总有新人,不免发出几声惊呼和叹惋,跟关谭有过一些交集的人阴阳怪气道:“谭哥可宝贝他了,去哪都要带着。”
“哈哈哈我还记得那次谭哥带着他飙车,人刚一下车就被吓哭了。”
林炜好奇道:“真的?”
那是对尤应庄来说是最糟糕最不愿回想的记忆,但此时只能僵硬地点点头:“嗯。”
林炜喝了口酒惊讶道:“关谭他后座从来没有带过人,你是第一个,关谭一定宝贝死你了!”
尤应庄还能说什么,他只会微笑。
关谭似乎心情很好,调了杯酒递给尤应庄:“尝尝。”
尤应庄不喜欢酒的味道,但他试过在别人面前拒绝关谭东西的滋味,还是接过杯子抿了口。
酒得味道被减轻许多,反而有丝丝甜味。
尤应庄喝了几大口,关谭口头拦着他,动作却丝毫不变:“少喝点,容易醉。”
可这感觉分明是果汁。
尤应庄的一杯酒很快被抿完了,他把杯子塞进关谭手里,示意他再调一杯。
关谭无奈地给他做。
尤应庄满意了,但见杯子里只有这么点酒,有点不高兴,瞪了关谭一眼。
关谭说:“醉了我不负责。”
尤应庄不信,凑在他旁边低声道:“你不碰我,我就信。”
酒味里混杂着浓浓的果香,尤应庄的气息散发着甜味,在家里撩出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瞬间被点燃。
关谭看着尤应庄迷离的眼神,满意地揉揉他的头发:“不碰你你受得了吗?”
尤应庄醉糊图了,不明白关谭的意思,但周围的声音都小了,他似有所感地晕乎乎地捧着酒,重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虽然今天话题的焦点不在他们身上,可依然会有视线时不时地飘过来。
林炜就是其中一位,他看到关谭的举动简直要惊掉下巴。
这就是谈恋爱吗?
关谭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恋爱真是太可怕了。
尤应庄喝完了酒,想喝水,但酒吧不卖,他扯了扯关谭的袖子:“关谭,水。”
关谭看到尤应庄通红的脸颊:“你醉了。”
尤应庄不高兴地瞪他,想说这是饮料,不是酒,怎么可能醉人,嘴上胡言乱语:“甜的。”
关谭以为自己的小伎俩被发现了,心虚地捏捏他跟糯米糍一样柔软的脸说:“我们回家。”
尤应庄不依不饶:“喝水。”
关谭知道尤应庄醉了之后分外固执,喝不到水不会罢休,起身道:“我去买水,你别乱跑。”
林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这、这就去了?
关谭亲自去买水?
林炜看向尤应庄的眼神里渐渐充满了敬佩,喝了大半杯酒后跟旁边人聊起了天,回过神来,尤应庄的位置上已经没人了。
糟了!
林炜一下站起来,他的周边瞬间安静了。
一个人战战兢兢道:“林、林少,怎么了?”
“尤应庄不见了,快去找!”
林炜早就听其他人说过,尤应庄是会跑的。
他现在不跑,是因为之前跑了被抓回来之后受了很严重的惩罚才不敢跑,但要是给他逮到机会肯定还会跑。
一卡座的人瞬间不见了,酒吧里开始骚乱起来,而这造成一切的元凶,正在厕所里大吐特吐。
关谭……呕……混蛋……怎么不告诉他这酒后劲这么大……想灌死他吗……呕……
尤应庄扶着马桶吐了好久,脑袋才清醒点,忍着恶臭的酒味冲掉秽物走出隔间,被身上的味冲得受不了,拿起口袋里的去味剂对着嘴巴喷了好几下才舒服。
他用肥皂仔仔细细地洗了手,一抬头,看到镜子里有个人在看着他。
尤应庄猛地回头,林炜大口喘着气,抓住他的胳膊道:“你跑到这里干什么?”
尤应庄莫名其妙,来厕所不就是上厕所吗?
林炜发现他的手腕很细,两根手指一圈还有很长的盈余,稍微一用力就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赶紧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我们找得你要疯掉了?为什么去厕所不跟我们说一声?”
尤应庄被抓疼了,他不过是见了这人一面,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要跟他走!
就因为关谭吗!因为他们是关谭的朋友,所以他就要像个囚犯,或者是宠物一样被他们观赏吗!
见尤应庄挣扎得太厉害,林炜也来了火:“你在干什么!能不能安分点!”
尤应庄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他终于从关谭囚禁他的别墅里跑出去,赤着脚,身上只披着床单。
他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藏在了垃圾站里,饿了就捡垃圾吃,困了就躲在垃圾堆成的房子里。
他以为他逃走了,以为他躲过关谭的眼线了。
但是他某天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一个关谭的好友人气急败坏道:“你能不能安分点!跟在关谭身边有什么不知足的!”
所有人……所有人都觉得是他高攀了,只要关谭宠他他就会满足,哪怕他跟个玩物一样,被关谭耍得团团转。
他们这些人,从来不把别人当人看,从来都不会懂得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尊严!
他离不开关谭,这些人都是帮凶!
可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他一次次地跑,一次次地被抓,直到身上被植入了定位器,他才明白——
关谭玩腻了。
尤应庄看着林炜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最嫉恨的仇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报仇,眼睛一眨,滚烫的泪珠从眼里流出来。
一串一串,像是晶莹的珍珠,一下把温柔的湖泊都盛满了。
林炜呆住了,握住尤应庄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尤应庄顺势抽回手,看着腕上的红痕,心中升起一个恶心人的想法道:“给钱。”
林炜:“……什么?”
“你不给钱我就跟关谭说你要对我不轨。”
尤应庄示意林炜看他手腕上的红痕,上面的印子触目惊心。
“你疯了,关谭不会信的!我是直男!”
我以前也是,但我现在不还是跟男的搅和在一起了?
尤应庄淡淡评价道:“恐同即深柜。”
林炜坚定拒绝道:“神经!”
这完全是敲诈!
是勒索!
关谭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品败坏的男人!
尤应庄固执地要钱,眼睛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子故意一晃往前倒下,林炜下意识地伸手一接,眼看着尤应庄要倒在他怀里——
他耳边感觉到一阵风经过,眼前一花,关谭抱住了脚步虚浮的尤应庄,冷冷地看着他。
林炜被这个眼神盯得浑身一颤,急忙解释道:“关谭,他刚才是……”
“关谭……”尤应庄把头埋进关谭的怀里,似乎是根本不想看林炜一眼,轻声抽泣道,“我想回家。”
林炜:“……”
关谭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大的矿泉水瓶递给他说:“喝点。”
林炜趁机解释道:“关谭,刚才我什么都没干。”
关谭看过来,冲他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林炜头皮发麻,不想掺和这两人的事了,找个由头跑得飞快。
尤应庄喝完了一瓶水,把空瓶还给关谭,又要装虚弱的闭上眼睛。
关谭说:“别演了。”
尤应庄无辜地闭眼。
关谭把尤应庄拖上了车,给他系好安全带后,问:“尤应庄,要是你身上没有定位器,你会离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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