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朦胧,小宴阑珊,归来轻寒凛凛。*
风霜,本地最热闹的酒吧,坐落在商场的高层,隔音极好,所有的鬼哭狼嚎都被隐蔽在内部偌大的空间里。
灯光斑斓摇晃,动感音乐一刻不停歇。
或是想要猎艳的,或是想要买醉的,昏暗的灯光下,人们各怀鬼胎。
舞台上,衣不蔽体的男人跳着舞,媚眼如丝,**大胆的舞蹈引来了众多狼嚎声。
宁小超脑袋昏昏沉沉,不知日月,不知东西,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甚至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只是视觉有些奇怪,像是飘在天花板上,看到了不少稀疏的发缝。
啊?这是阿飘视角吗?
论文还没写完,就开始做梦了?
还是这种酒池肉林颠鸾倒凤的梦?
太真实了,酒味、烟味、浓烈的香水味还有各种体味混合在一起,直往他的鼻孔里钻。
宁小超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啃,思维有了瞬间的停滞……
啊?啊?啊?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少爷,别动~”
这声音虽然带着点娇嗔,但切切实实是个男人的声音。
宁小超一个激灵,陡然睁大了眼睛,那仿佛隔着层水雾的音乐没有任何阻碍地敲打着他的耳鼓膜。
振聋发聩,大梦方醒!活像是一吨风油精灌进了他的脑子里。
听清楚了,也看清楚了。
那些抱在一起互相啃的、台上搔首弄姿的,凑在一起嬉笑打闹的,全是男人。
男!人!亲!男!人!啦!
真是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一口气梗在胸口,宁小超差点背过气去。
我靠,你们男同……玩得这么花的吗?
人可以,但不该……宁小超说不出内心的那种感受,又想看清楚点,又想闭眼。
他就说吧,年纪轻轻写什么论文,脑子都坏掉了。
想他一个铁骨铮铮的直男,梦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是,梦境中的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竟然向角落飘去。
那是围在一起的沙发,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颜色,上面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
最中间的地方,三个人围着一个少年,各个笑容满面。
少年略有些窘迫,却被人摁住了双手,掐住了下巴,貌似要嘴对嘴渡酒的样子。
好一个众人□□名场面。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如果不是看清了少年的脸,宁小超就要开始大肆抨击了。
但……
谁能告诉他,在这样的场合,双眼迷离,脸颊绯红,欲拒还迎的少年竟长了一张他的脸!
人在宿舍坐,黄从天上来。
住嘴!
心急如火,猛地一坠,浑身都落在了实处,他能动了。
他赶紧往后一缩,手一甩,眼一瞪,活像是要竖起三张贞节牌坊将自己保护起来。
别问,问就是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保留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差点就毁在一个男人的嘴上。这让他怎么不慌?
“这是怎么了?”
男人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根本不把宁小超过激的反应放在眼里,仍旧笑眯眯的。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个逞强的小孩。
分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却还是要装作久经情场的样子,不熟练的放着狠话,“我可以,我当然可以,不就是接吻!我会!”
可是啊,他想要吸引注意的男人根本不在意他,也不喜欢他。
没有人会把喜欢的人,带到这里来供人取乐。
渡酒男被宁小超推倒在沙发上,也是面不改色,慢腾腾地咽下嘴里的酒,舔了舔红润的嘴唇,挑眉道:“怕了?”
周围人笑成一团,“才不是呢,宁少爷是要给方少守贞。”
“呦,是在表演贞洁烈男啊。”
什么少爷?
什么方?
什么男?
宁小超有点方了,还有点左右为男。
周围充满了快活的氛围,在昏暗的花里胡哨的灯光下,震耳欲聋的音乐中,男人们的话听不真切。
也不知道他们在乐个什么。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宁小超只觉得他们吵闹……
脑子快炸了。
男人们还在肆意地笑着,在动感强烈的音乐下,凑到宁小超耳边,大声的喊道:“宁少爷不是说,今天给我们看看你有多会玩吗?”
“这也看不出来啊,要不你上台跳一首?”
宁小超:……
卧槽,这能是个正经的少爷吗?!
不一定。
面前的三个男人,一个穿的比一个少,一个比一个妖艳。
露腰的都是保守的,一个上衣失踪,一个下衣失踪,吓得宁小超快当场失聪,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哪哪都辣眼睛。
老天爷。他虽然是觉得写论文的日子太枯燥了,但也没想要这么刺激的。
这给他干哪来了?!
这还是地球吗?
“不了不了,”宁小超双手护胸,却意料之外的摸到了一片细腻的皮肤。
低头一看,差点没厥过去。
天杀的,他穿得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上半身被寥寥几缕黑色轻纱遮掩着,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
下半身倒是好点,好歹是个正经的短裤,就是屁股蛋凉飕飕的。
或许……他才是被点的那个?
最让他诧异的是脖子上的狗链子。
那是黑色的皮质项圈,紧紧箍着喉结,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连接着项圈的是银链,正垂在胸前,冰冰凉心飞扬。
阿弥陀佛@¥&%¥他现在还在地球上吗?
难不成是写论文猝死,然后借尸还魂?
他严重怀疑自己之所以头晕想吐,就是这狗链子勒的他缺氧。
宁小超笑不出来,甚至有些想哭,颤抖着摸索着脖子上的项圈。
好在,这并不是焊在上面的。解开项圈的步骤并不复杂,他拥有高超的解皮带技术,可以轻松拿捏。
看到他的动作,周围人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几个人面面相觑,同时将目光放在了坐在角落的那个男人身上。
“宁小超,你想好了。”
男人声音低沉,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目光低沉。
但……
“啊?”
宁小超被身边人捅了捅,“方少在跟你说话。”
“啊?”在手势的帮助下,宁小超才看向他,吼道:“你说啥?!”
嘈杂声中,众生平等。
不凑在耳边,不大声说话,谁听得清你说什么?
本来就烦,谁要听你说话!
男人冷笑一声,伸出手指勾了勾,“过来。”
修长的手指包裹在黑色的手套下,神秘、高贵。
“神金,”宁小超莫名,小声逼逼,“大热天带着皮手套,装逼男。”
即便是布料少得感人,宁小超却也能感觉到身上一股接着一股涌上来的燥意。
这天戴手套,不热?
“他谁啊?”宁小超问起了喂酒男,无他,喂酒男衣着还算完整,只露了腰,让他有直视的勇气。
喂酒男有些诧异,却果断道:“你主人。”
“猪人?什么猪?”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男同的世界他不懂,他还是太单纯了。
他错了,他不应该在写论文的时候东摸西摸,还好奇的拿手机手电筒照自己的每根手指,据说能够照出来肿瘤的阴影。
他没有照出来肿瘤阴影,却照得自己眼花,刚想站起来,就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一切都是论文的错!!!
“摘下项链,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男人站了起来,不仅站了起来,还走到了宁小超的身边,将手搭在了沙发上。
气势十足逼近了懵逼中的宁小超。
“叮了当啷——”
在男人的注视中,宁小超自觉优雅地从男人的腋下逃走,将解开后的项链被放在了茶几上。
“还你。”
这玩意谁爱戴谁戴,难受得要死。
宁小超一脸:还你,与我无瓜。
众人缄默,冷意从男人的身上不要钱的释放出来。
“很好,”男人冷笑一声,“装傻就能逃得掉吗?”
装傻?男人,你这话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看着宁小超不自觉的抗拒,男人勾起了嘴角,很好,羞耻心还在,游戏不会变得无聊了。
“你是想更多的人看到这个视频?”
男人的动作很快,可是宁小超比他更快,攥着男人的手,将手机屏幕倒扣在沙发上。
无他,宁小超丢不起这个人。
视频中,一少年泪流满面跪地恳求,不用说了,又是宁小超的脸。
我要告他侵犯肖像权!
这人用着他的脸,都干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宁小超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小超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荒诞的梦。
头疼欲裂,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海中迅速冒头,仿佛要挤占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
“干点让我开心的事,保不齐我心情好了,就放过你了。”
我信你个鬼。
宁小超咬住了上嘴唇,意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谁料,男人却攥住了他的下巴,强势将他略有退缩的目光固定到自己的脸上。
“你在想什么?”
男人的目光透露着玩味,这让宁小超心生不妙。
这铁定不是个好人,被他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救命。
“想你怎么不去死啊。”宁小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活了二十多年,就没吃过被男人调戏的苦!
爱咋咋,不行就把他杀啦!士可杀不可辱!
嘈杂的音乐吞噬掉了后半句,男人只听到了“想你”。
这让他勾起嘴角,饶有兴致的观赏起宁小超现在的表情来。
少年本来很乖巧,常常摆出一副乖孩子的无趣表情。
现在,在手指的禁锢下,面容微微扭曲,眼中糅杂了愤怒和害怕……
这样的目光,倒是鲜活多了。
靠!
宁小超抬起膝盖,就要猛击,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制住。
他试图推开男人,却被掐住了脖子。
这让他只好放弃推搡的动作,转而扣起禁锢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
这男人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的吓人,在察觉宁小超想要反抗的时候,就陡然攥紧了手指。
说真的,那一瞬间,宁小超就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聚集在了脑袋,血流的声音穿过耳鼓膜,而肺部的空气被一瞬间排空……
那一瞬间,他仿佛体会到了死亡。
而男人只是恐吓而已,三秒后便松开了手,坐下欣赏宁小超的窘迫。
新的空气灌入鼻腔,这让宁小超忍不住咳嗽起来。
白皙的脸上迅速攀上潮红,眼中也泛满了泪花。
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宁小超心中骇然,他在男人身上感觉到了杀意……
起码有一秒钟的时间,男人是真的想杀了他。
“不要再挑衅我了,”男人仿佛耐心告罄一般,沉声威胁,“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你觉得呢?”
宁小超低喘了两声,顺过气来,哑着声音道:“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做你答应我的事,”男人笑道:“签了那张合同。”
合同?
头顶的射灯由绿色转为白色,宁小超这才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一纸合同。
这就是男人口中的合同?
宁小超面带狐疑,拿起来一看,脸上茫然的表情瞬间裂开。
标题黑体三号居中:性/奴协议。
甲方:方见迟
乙方:宁小超
在合同存续期间,乙方无条件遵从甲方的要求,并随时随地满足甲方的□□。
包括但不限制为以下:……
啊?
淦!
这给我干哪来了?
宁小超懵逼了,这看起来是现代社会啊,还能买卖奴隶的吗?
啊?
合着新中国解放了,没解放你是吧。
注:
1、出自:柳永《宣清》“残月朦胧,小宴阑珊,归来轻寒凛凛。”
*
开文啦,撒花~
拜托点点收藏,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