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历6月6日。
凌川又一次从胃痛中苏醒。
他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捂着胃部，感觉里面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一阵阵地抽紧、搅动，每下都伴随着难以缓解的钝痛。
雷蒙德敲门叫凌川吃早餐，房间里面没有回答。
他对此见怪不怪了，只嘱咐凌川快些下来，今天家主大人也在这类的话。
也没等凌川回答就离开下楼了。
纳撒尼尔对此一无所知，见雷蒙德身后没虫的身影就问道：“还没起吗？”
雷蒙德立马答道：“回家主，雌君大人马上就下来。”
晨曦的微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在餐厅里。雄虫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一套精美的瓷制餐具，盘中的食物犹如艺术品。
两份刚煎好的法式太阳蛋、几片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还有一小碟新鲜的水果切片。
纳撒尼尔像没听到似的，他拿起银色的餐刀，动作优雅而缓慢地将面包片轻轻切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姿势优雅却吃的很快。
然后他扔下一句“东西撤了，再把冰箱里的那份他存的缓释剂拿来。”，就上楼去了主卧。
“不是要去研究院吗？”纳撒尼尔掀开凌川的被子，看见他痛苦的模样也没什么反应，有点不耐烦地补充道，“不起来就别去了。”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了，雷蒙德送来了凌川之前剩下的缓释剂，只有三分之一的份了。
纳撒尼尔拿起来，给凌川注射了下去，然后用自己的精神力安抚了凌川的表层精神海。
凌川的胃痛都是他的身体得不到纳撒尼尔的精神力安抚造成的。
亚雌能安抚雄虫的精神海，反过来亦成立。只是一般亚雌的精神海都不会出现大岔子。
而且雄虫的安抚都是物理上带有侵略性质的，往往致虫成瘾，但纳撒尼尔不会告诉凌川这些。
因为凌川是他的雌君，一辈子为他所掌控，成瘾也不是什么大事。
纳撒尼尔的精神力是3S级的，众所周知的能力是可凝成黑色实体。
还有一些特殊功能，他没让研究院发现。
比如他可以将精神力释放在虫族身体里，然后使其指定的身体部位疼痛难忍。
他给凌川的缓蚀剂其实就是普通的葡萄糖又混合了他的精神力进去，存放时间越长，缓释效果越差。
雷蒙德已经识趣地离开了房间，卧室里就剩他们两虫。
“都是你自找的。”
纳撒尼尔的动作难得露出点温情，抚摸了下凌川的脸却被躲开了。
“以后痛起来，就找我安抚你。”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
凌川有点看不懂纳撒尼尔的态度了，他现在就像从前想不通女友为什么莫名其妙生气一样，他现在不理解纳撒尼尔到底要干什么，于是直接发问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怀/孕吗，心情好对你有好处。”
“你觉得这样我心情会好吗？”
纳撒尼尔难得的容忍了凌川的顶嘴，说道：“亚雌本来就不容易受孕，你想快点怀上这是必须的。不起床就别去研究院了。”
***
莫兰研究院。
上次来只是惊鸿一瞥就让凌川打开了新世界，虽然还不能来这里工作，但这次能大致参观一下也是好的。
凌川没敢给纳撒尼尔说自己的真实想法，他也一直没表露出来自己的能力，就跟着纳撒尼尔走着。
研究院内部，长长的走廊墙壁上闪烁着柔和的蓝光，照亮着前行的道路，却也给人一种静谧得近乎压抑的感觉。
这条走廊的尽头是一整层的精神海检查室，属于对外开放区域。
原来纳撒尼尔是来检查精神海的。
他们结婚到现在已经有过多次深度安抚，但还一直没来检查过修复情况，只凭感觉行事。
这一层的每个房间里都摆放着各种复杂精密的仪器，中间再摆张造型奇特的躺椅，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线路和能量传输装置。
A014号检查室里，纳撒尼尔躺了上去，研究员们忙碌起来，启动仪器，幽蓝的光线开始在他身体上扫描着。
凌川这才看到纳撒尼尔从前的精神海图像。
他的精神海是一片紊乱的黑色雾气，处处都有灰色裂痕，深层还隐隐泛着红光。
凌川放下纳撒尼尔从前的检查报告，站到一旁，眼睛紧盯屏幕，上面的数据和图像不断闪烁变化。
屏幕上每个数值的起伏变化他并不是很懂，但光看图象还是挺容易理解的。
只见纳撒尼尔的表层精神海图像呈现出一片较为平静的景象，原本紊乱的能量波动已经平复了许多，那些曾经汹涌波涛的黑色雾气也消散了大半，只余下淡淡的痕迹。
这表明表层精神海被确实修复了七七八八。
研究员将探测仪往里推进，画面切换到深层精神海，明眼虫都看得出来情况不容乐观。
纳撒尼尔的深层精神海中，能量漩涡紊乱，时不时闪烁刺目的红光。
这些都是隐藏在深处的创伤和隐患，还需要长时间的安抚与修复才能渐渐稳定。
凌川看了这些就有点明白为什么纳撒尼尔的性情会那般难以捉摸了，任谁每天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那虫没精神分裂都算好的了。
纳撒尼尔做完检查就见了罗兰，他是莫兰研究院的首席科研执行官。
罗兰问了纳撒尼尔一些问题以后告诉他，雌君对他的安抚很有效。
在这么短时间高频率的安抚之下，纳撒尼尔的精神海还能一直有效地接纳吸收对方精神力，甚至有余裕转化部分精神力成为自己的，命定之番名不虚传。
只是想要治疗修复他的内层精神海，单纯的物理修复是不行的。
说来说去，罗兰的中心就在培养感情上，必须达到深度共鸣才能解决纳撒尼尔精神海的根本问题。
罗兰又问了下凌川现在的精神力等级，不等他回答就说，“你现在来测一下。”
凌川躺上了刚刚纳撒尼尔做检查的那张躺椅上。
没一会罗兰叫他出来，说他的精神海惊虫的稳定。
一般虫族的精神力会有50度的起伏波动，活跃度也会在170-180之间，他却维持在60-70，波动也在1以下，这里的设备竟然已经检测不到了。
纳撒尼尔在看见检查图像时就挑了挑眉，这次更是压不住眼里的惊讶了。
他问道：“和命定之番有关系吗？”
罗兰回答道：“关系不大，布鲁克斯大人您的活跃度高达5000，波动也很大，属于3S级别，但因为您的精神海情况常年紊乱，这些数据都不具备临床参考意义。而普通虫族最低都是150活跃度，您的雌君精神力这个活跃度和波动值放在常虫身上都会成傻子，但他却没有。”，他越说越兴奋，“如果他不是您的雌君，我真想抓过来研究一下他的精神海。”
罗兰两眼放光地看着凌川，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凌川腹诽道自己这是差点成小白鼠了。
最后，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罗兰在他们离开检查室前补充道：“按理说命定之番会先天吸引对方，但不知为何，你们对彼此都有抵触，尤其是凌川阁下，所以效果并没有从前的百分百精神力匹配度伴侣的临床案例效果好。”
……纳撒尼尔的想法凌川不知道，但他选择左耳进右耳出。
什么培养感情，什么先天吸引。
和这个该死的雄虫培养感情是不可能的，连他们离婚去培养兄弟情都属于天方夜谭。
哪个直男能和觊觎他屁股的同性做兄弟？
***
刚出来，他们就遇到了亚历山德罗。
纳撒尼尔和他到一边聊天去了，凌川也不想凑过去听他们说话，趁着这个间隙，在研究院里的一些开放区域游荡。
他来到了一间研究室，里面放置了一些看起来比较高级的光脑，外观和纳撒尼尔的那款有点像。
凌川拿起光脑，尝试着与它进行交互操作，却发现这里的高级光脑能适配的程序不是他所熟悉的 C ，而是一种名为“SRL”的语言。
SRL系统像是由无数闪烁的星辰符号组成，每个符号都蕴含着独特的指令和逻辑，操作了一下，好像能够实现更为强大和精密的运算与控制。
凌川在心中暗自记下，想着待会回到卡伦菲娜以后必须大改自己的程序确保万无一失。
又尝试了会SRL，他就返回了和纳撒尼尔分开的休息室。
在门口瞄了一眼，二虫还在谈话，于是又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与艾利克斯联系。
Lc：「615016001001」
hxiwnfnd：「？」
凌川看了一眼，不知道对面是真傻还是装傻。
但如果对方连这个都看不懂的话，也不能指望可以带他成功离开纳撒尼尔了。
接着，凌川又尝试给米兰达发讯息。
他编辑着文字，问米兰达在干什么，内容是怎么昨天回去以后没有报平安云云。
讯息发送出去后，石沉大海。
米兰达一直没有回复。
凌川心中起了疑，不知道米兰达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就给巴塞洛缪也发了讯息，询问米兰达的现状。
结果也是一样，没有任何回复。
凌川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怎么皱眉，发生了什么？”纳撒尼尔的拇指抚了下凌川的眉头。
凌川微微抬头。
其实凌川是有一米八三的，但纳撒尼尔估计是有两米一的样子，特别高。
纳撒尼尔的脸色有些不好，也不知道刚刚和那位一军团点总长亚历山德罗说了什么。
凌川见状组织了下语言，思绪已经收回，开口问他：“怎么了？你的检查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想让纳撒尼尔继续带着他逛下研究院的，千万不要半路发飙跑了啊！
纳撒尼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没什么……你还想去哪里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亚历山德罗打断了。
亚历山德罗还没见过这个养子纳撒尼尔自己选的雌君。
他上下打量了下凌川，然后开口道：“既然你们是命定之番，其他的我也不再多说了，就两点，布鲁克斯的家族血脉要尽快延续，纳撒尼尔的精神海你也得全力修复。”
凌川被看得身体一僵。
不过纳撒尼尔好像不欲他与亚历山德罗多说，拉着他离开了。
两虫各有心事地逛了遍莫兰研究院的开放区域，在回去的路上也很沉默。
凌川心中想着在研究院里看到的一切，纳撒尼尔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回到卡伦菲娜后，凌川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坐在桌前，调出自己的光脑，开始研究关于“SRL”的资料。
他深知时间紧迫，快速汲取知识。
凌川边学边吐槽，为什么无论哪个世界，学校里的课都在教过时的东西啊喂。
难怪之前用C 编程序的时候，有种纯机械硬输入的滞涩感。
……他学得入迷了，隐隐约约地觉得SRL好像与虫族精神力之间有微妙联系。
这让他兴奋不已，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改进工作中，还差点因为太过入迷而让纳撒尼尔发觉他的异常。
纳撒尼尔的声音在他耳边平地惊雷般响起，“怎么一直发呆？”
凌川眨了眨眼睛，脸色几度变换，“关你屁事。”
纳撒尼尔调动了凌川身体里他留存的精神力，看到凌川痛的满头大汗，他满意的笑了。
“还顶嘴吗？”他问道。
凌川说不出话来。
痛，实在是太痛了。
“真的，很一般，你。”凌川捂着腹部弓起身子，一句三断终于说完了。
忘记想说什么了，下次想起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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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Limeren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