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指伸进去之前,谢青郡坚定保持冷漠。
在他的计划中,他应该在仓库里就做掉时元。
上辈子的经历实在令人作呕,看着眼前这张人畜无害的脸,他总是能想起昏暗巷子里那双苍白的手是如何掐住他的脖子,差点将他咬残的。
想到这儿,谢青郡的手指骨咔咔作响,大手游离在时元身侧,顺着胳膊,攀爬上他的脖子。
然后,狠狠收紧。
可和预想中的不一样,那可恨的时元只是轻轻歪了歪头,不断蹭弄着他的手背,还十分挑衅地喊着“好痒”。
好痒?那他就再松点力,让他痒的痛不欲生。
重生的谢青郡自然相信怪力乱神,也很坚定地明白眼前的时元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个人。
但再怎么说,二人之间也肯定有所牵连,万一又是一个骗子,万一他和原来的那个人串通好了……
他捋不清,或者说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捋清。手心轻柔地贴着时元的脖子,谢青郡甚至能感受到跳动的脉搏。
烦躁。事情脱离掌控的烦躁,时元太过热情的烦躁,教室里那群alpha的眼神烦躁,鼻子里充满着时元的香味也烦躁。
他是不是喷香水了?
谢青郡昏着头,再次靠近牙印。
他恨前世的时元,但他并不讨厌这个时元。如果他能斩断时元与前世那些狐朋狗友的社交关系,调教出一个完完整整属于他的时元,那在与前世的争斗中,他就永远是胜利的一方。
至少,他在这个世界,不算孤立无援。
“谢青郡,你是不是病了?易感期?”
就算被掐着脖子,这个时元也依旧在不知死活地关心他,谢青郡真想一口把时元咬死,让他闭嘴,揪掉他的舌头。
他这么想,也这样干了。
只是一切都在将手指伸进去之后变了味道。
潮红的眼尾,急促的喘息,腰侧乱蹭的腿。
谢青郡不受控制地将手越探越深,腰压弯,心逐渐沉下去。
时元,时元。
我想要你,你的实话。
嘴边的牙印淡了不少,谢青郡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只知道自己牙痒痒的,迫不及待想要加深牙印。
“时元去哪儿了?你把他吃掉了?”他声音里带着抖,“时元,回答我。”
他死死盯着时元的眼睛,可对方唯恐避之不及,自然没看到他眼神里的喜悦与激动。
“谢青郡!你每天左右脑互搏累不累啊!”小炮仗一点就炸,抬脚便要往下踹,“什么实话?少爷我就是时元本元!”
胡说八道。
谢青郡一把抓住袭来的脚踝,下意识摩挲一下,语气放软:“时元,对我说实话。”
“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他最知道自己什么模样最人畜无害,他弓着腰抿着薄唇,右手包裹住面前人裸露的肩膀,拉直时元的腿,低下头,又抬眼朝上看去。
时元的皮肤很白,雪白。他似乎被吓得不轻,眼神相触时,谢青郡捕捉到了对方地震的瞳孔。
他被谢青郡逼在墙角,小腿还被可怜兮兮地压着。谢青郡无奈看着对方慌乱挣扎,随后又加大力气。
“你特么的……我是病号!”
被拆穿身份这件事太过骇人,时元大脑过载,像是硬盘爆炸的陈年老电脑。但电脑总归是电脑,谢青郡那微妙的低头终究逃不过他的摄像头。
心虚消散,他自觉找回场子,虚张声势地转移话题,“你这样是虐待病人!”
他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激动着指向墙上的横幅,“patient!patience!”
谢青郡收紧手心,淡淡一笑:“时元本尊不认识英语单词。”
说着,他眼神控制不住地瞄到对方的肩膀上。时元大骇,猛地将衣领拉上来:“少看不起人!我平时那是伪装,是为了给你面子!下次我一定考第一!”
“什么面子。”谢青郡不放过任何漏洞,又将话题扯回来,“为什么要给我面子?是之前那个时元让你给我面子?”
他逼的太紧,时元被打的猝不及防,实在没招了。
他知道主角聪明,但没想到能聪明成这样,居然轻易识破他天衣无缝的伪装。
事到如今,只能维持一下人设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有之前,也没有什么其他时元。”
他努力维持着精神小伙的深情人设,绞尽脑汁回想书中那为数不多的属于时元的心理旁白。
“因为我喜欢你。”
“对,谢青郡,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他说的坦坦荡荡,直男给同性告白,像是没感情地念课本一般,“我怕你自尊心受挫,我想让你好,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他说着说着来了语感,“你不仅是北河七中的梦中情o,也是我的。我无数次在梦中遇见你,梦到你不歧视我是一个b,与我拉手轧马路,还跟我一起骑人行道上的斑马线,我说我是非洲大斑马,你说那你就是角马,要一辈子陪我迁徙。”
“不然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当,非得跟着他们混社会。因为薛田告诉我你喜欢他那样的。”
时元举起手臂,露出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混的入才有情,混的入才有爱。谢青郡,迟早有一天,我会脚踩火红豆豆鞋,开着我的飞机头,带你去吃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
“我会一直粘着你。”
然后抱你的大腿。
嘻嘻。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颔首,说到爽处,还吹了个流氓哨,晃着脚上的豆豆鞋。
看到谢青郡明显不对劲的眨眼频率和红透的耳朵,时元得意哼哼几声。
主角再聪明有什么用?左右不过是纯情男高,他时元可是已经高中毕业的准大学生,跟他斗,谢青郡再读几年书吧!
“你知道,我喜欢你吧?”时元乘胜追击,没有告白的害羞,只有对自己文采的满意,“你还记得仓库那件事吗?是我救的你,是我在为你遮风挡雨。”
他巧妙隐去风雨是如何来的这一问题,以小声威胁结束话题,“你要是再这样对待你的追求者兼恩人,我就把你曝光到表白墙上。”
“惹到我,你算惹到口香糖了!”
谢青郡耳朵红的发烫,不时抖动几下。
良久后,他松开时元的脖颈和脚踝:“所以你很早就来了,对吗。”
这才来医务室多久,谢青郡不会真得病了吧?时元不明所以:“对啊,我俩不是一起来的吗?”
“好。”谢青郡抬手覆上那道牙印,“是你就好。”
是你来帮我就好。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崭新的退热贴,目光追着时元的视线,慢条斯理地,用牙齿撕开包装。
时元被他盯着尴尬,挠挠头看天看地。
不一会,冰冰凉凉贴到他发烫的额头上,时元刚想起身,就看到谢青郡再一次俯下身来。
时元看着占了一大半病床的谢青郡:倒反天罡?
“对不起,前段时间我查出了中度抑郁,脑子里总有两个人在打架,告诉我世界上有两个你。”他垂下眼睫,又变成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那样对你,我好难过。”
听到这里,时元瞪大眼睛。
是哪个缺德的把天机泄露了!!!难道这个世界本属于他的系统跑到了谢青郡脑子里?!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时元一口否决,“时元仅此一家,独一无二。”
谢青郡没搭茬,他自顾自跪在床上,双手撑在时元身侧,对着他张开嘴。
“你可以对我做那种过分的事情。”
“就像我刚刚对你那样。”
不是哥们?
不是哥们!
你麦当劳啊!
“这东西还能有来有回?!”时元挥挥手,没有告完白的紧张,只有平事的舒坦,“算了,都是哥们,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那不行。”谢青郡忽然抓住时元的手腕,趁他不注意带到自己嘴边,“我知道你舌头很痛,可我又不能帮你吹,只能让你打回来。”
他摇晃着时元的胳膊,一步一跪,慢慢将时元再次逼到角落中。
“真不用。”
把手指塞进男的嘴里也太奇怪了,况且时元明明知道谢青郡愧疚的方式就是伤害自己,他更不会纵容这种坏习惯。
情急之下,他猛地收手,可不知为何,腕骨正巧撞到谢青郡的食指上,他手一软,偏了重心,轻轻拂过谢青郡的侧脸。
说是拂,其实更像是扇,只是时元的脑海中并没有**这本书,只知道打人不打脸,打脸不是人。
“没事吧!”时元顺手覆上那张帅脸,抬手间,一股巨大的清香味迎面打到谢青郡脸上。
本来小小的动作,时元却觉得胳膊里灌了铅,他没在意,把一切归咎于发烧:“算了,你好好休息吧,中度抑郁还是别陪我战斗了!”
说起战斗,昏沉的头都清明不少。时元甩甩胳膊,从床上下来,做了个打台球的动作:“红毛小子只知道混的入第一课是忠义,但他一定不知道第二款是实力!”
本还有些晦暗的眼神掩下,谢青郡涌上烦躁。他滚滚喉结,舔了下尖齿:“……没事。”
“见别人,我当然要陪你。”
……
医务室老师不在,时元也不太在乎发烧这件小事,毕竟他刚考上顶级985的脑子处于智力巅峰,并不担心学习点事。
相反,憋坏了的好学生只想做点坏事。
比如,逃课。
爱情台球厅离七中不远,翻过后墙,穿过一条足足有两公里的小巷,就能通过爱情酒吧进入台球厅。
“等等。”
刚到门口,时元和谢青郡便被门口的爱情保安拦了下来。爱情保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认定他们是学生:“学生和狗不能入内。”
“你爹的……”小炮仗差点爆炸,他刚要发作,就看到爱情保安只留下一点瞳孔的眼白。
眼睛抽筋还上班,好励志的牛马。
不对。
时元福至心灵,他与外头斜眼的保安默契对视,激动地拍打旁边的高冷男神:“谢青郡,快,对暗号。”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劲爆的电吉他响起,时元面部抽搐着,跟着一起打节拍。
错不了,这一定是暗号。
看着面前盛情邀请的时元,谢青郡朝反方向偏偏头,背对着时元,面无表情。
三秒后,他忍不住弯弯嘴角。
可爱。
“咳。”平复好心情,谢青郡又恢复那张高冷脸,他揪出时元攥住的衣角,揽着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一百八十度。
时元再傻,也能看到正对面的五个大字。
爱情服装店。
透明玻璃墙一边贴着黄纸红字的“跳楼价,清仓大甩卖”,一边又贴着“新品上新,全场九五折”,颇有左右脑互搏之意。
“学生不能进,换一身行头就好了。”谢青郡推着时元进店,“喜欢哪个我给你……”
“买”没说出口,不是因为谢青郡不想花钱,而是他宁愿把钱全扔了喂狗,也不想买这些东西。
“美哉!”
与谢青郡有点死了的心情不同,时元在看到满墙的铁链子骷髅头大翅膀时,心中大喜。在看到五颜六色不同口味的旺仔套装时,更是激动的跳起来。
“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剩下的全部给我包起来!”
老铁们喜欢哪个颜色[抱抱](骑鬼火吹流氓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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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麦当劳和麻辣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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