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余的生活丰富多彩，然而开启了新的一周，江逸月又得面对每天繁忙的课程。
随着早八的人流来到教室，今天的第一节课是物理实验。
宽大的教室里摆放着许多种实验仪器，精密的仪表盘给人科学严谨的感觉，每人都拥有一个独立的位置，需要自己完成每个实验。
江逸月感觉这学期最难的课就是这门，每次老师讲实验原理的时候他都听得似懂非懂，而后还要自己亲自动手做实验。
理论和实践之间有很大的不同，教材不可能包括实践中每一个错误的改正方法，所以江逸月只能自己蒙。
好不容易成功做出实验结果，还要写好几页的实验报告。先是抄上将近一千字的教材原文，然后还要处理实验数据、计算实验结果，如果误差过大还得手动悄悄调整一下数据……
每次上物理实验课，江逸月都如坐针毡，感觉像渡劫一样。
这节课的内容是分光计的调整与使用、并测量三棱镜的折射率。
此时的江逸月还不知道自己待会将要面临怎样可怕的难度，他像往常一样听老师的讲授。
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黑板，但实际上那些公式和符号都没有进入到他的脑子中。
老师也只是随口带过，对原理并不深入讲解，只是强调了实验的几个重要步骤。
江逸月深深地叹了口气，听又听不懂，可是也不能真的不听。他努力安慰自己，大不了待会再向老师或者同学请教。
“好了，我要讲的内容就是这些，同学们可以开始操作仪器了。”老师走下讲台，在同学们的身边巡视。
江逸月动作迟疑地摆弄着桌面上的分光计，从镜筒里看去，随便转弄了几圈，就在目镜中看到了一个绿十字。
第一个步骤就是调节仪器，难道是调节成这样就可以了吗？
江逸月反复看着教材和仪器，看似很忙，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进展，时间却很快过去。
老师提醒道：“同学们调好分光镜后就可以把三棱镜放上去，开始测量了哈。”
江逸月从盒子里取出三棱镜，手指转动仪器，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应该出现的光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江逸月心急如焚，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出头绪。
好不容易找到老师有空闲的时间，江逸月鼓起勇气举起了手，向老师询问。
老师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地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上课没认真听讲？你的仪器根本都没调好，怎么可能做好下一步呢？”
江逸月被指责得心中一虚，同时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至少现在已经找到了问题，接下来去解决就好了。
由于之前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现在课程的时间已经过半，有一半的同学已经开始测量三棱镜的折射率了，而江逸月却要从头开始，重新调节仪器。
江逸月努力按捺下急躁的心情，从网上找了个教学视屏观看，总算看明白了原理。
可是这一次的调节他又出现了问题，目镜在一面对准平面镜上的位置后，换了另一面竟然找不到绿十字了！
明明是按照教材上的步骤操作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遍又一遍地调试，却一直没能成功。
无奈之下，他只得求助身边的陆成巍：“你可以帮我看看，为什么我的仪器一直调不好啊？”
陆成巍已经开始往纸上记录实验数据了，他二话不说就起身来到江逸月身边，转着仪器看了看。
他也发出了奇怪的疑问：“哎？你这个怎么看不见呢？”
正当江逸月失落的时候，就见陆成巍改变方法，先用目视的办法粗调，再用仪器上的旋钮细调，这次终于成功了。
“这下可以了。”陆成巍松了口气，他花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才弄好，对他来说也算解开一个难题了。
“谢谢！”江逸月感激万分，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老师在一旁看见，咳嗽一声：“大家自己做自己的啊！别找别人帮忙。”
江逸月埋头进行下一个步骤。
测量三棱镜的折射角倒是简单了许多，只要仪器调好后，发出去的光线并不难找。
可是就在江逸月准备测量的时候，下课铃声响起。
“做完的同学们可以走了！没做完的同学抓紧时间，最多再给你们十分钟，下节课这间教室还要被用。”老师催促道。
很快，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江逸月和陆成巍。
“你别急，我会等你的。”还不等江逸月说话，陆成巍主动说道。
江逸月松了口气，加快手上的动作。
老师慢悠悠地走到他们身后看了看，似乎是对江逸月有些印象。
“同学啊，你平时得多认真听听课，这都是我上课讲过的内容，怎么别人都做完了，你却没做完呢？”
“时间快到了，实在不行你就下次单独找时间再来做一次？”
江逸月咬着嘴唇点点头，教室里除了他们便没有旁人，此时他感觉老师的目光如矩，令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
虽然听起来刺耳，可是老师说得确实是实话。但是江逸月心里仍然有些委屈：他不是有意不认真听的，实在是他听不懂啊……
同时，他对自己也十分责怪：是啊，别人都能行，为什么自己不行？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情绪，老师又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实验确实是课程里最难的一节。”
陆成巍坐在他身边，帮他看着表格：“还有四组数据就完成了，没事，很快的！”
江逸月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堵，他努力深呼吸了几次，强忍着自己的情绪，终于在下一个班级上课之前完成了自己的实验。
他绷着脸把数据交给老师，确认合格后才终于走出了教室。
走在楼道里，他沉默着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消沉了。
陆成巍看得清楚，他揽过江逸月的肩膀，在自己的怀里揉了揉：“咋啦这是？只是一节课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江逸月摇了摇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一次没做完实验，可是在这之前，已经有很多次他付出了努力却仍然得到低分的例子。
也许是他天资就比其他同学差，也许这是他高考超常发挥来到一个与自己的水平不符的学校的代价……
江逸月陷入深深的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到底还有没有用。
*
晚上，江逸月预约了学校的单人琴房，背着自己的小提琴去散散心。
关上厚实的房门，四周的墙壁都是隔音吸音的材料，房间里的布局很简单，只有一架钢琴和一张小桌子。
江逸月取出自己的小提琴，沉默地坐在琴凳上。
通常他在练琴前都会认真调音，在练习几组音阶巩固基本功。可是这次他抛掉了这些“规矩”，直接架上琴，演奏了一段高难度的炫技练习曲。
小提琴的音域从浑厚的低音到嘹亮的高音，跨度极大。江逸月感受着琴弓与琴弦的震动，一把琴的音量在十平米的练琴的回响，直钻入江逸月的耳膜。
是的，他想要这份热烈、甚至是疯狂！
唯有如此，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左手的手腕隐隐传来刺痛感，江逸月却完全不在意，甚至还加快了速度，直至乐曲结束。
发泄完后，他又把小提琴放在自己的眼前，看着他迷人的弧度和花纹，它的工艺是杰出的制琴师制作的，而江逸月的水平足以配得上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江逸月喃喃低语，对自己失望至极。
他发呆了一会，又演奏了几首舒缓华丽的乐曲，小提琴无愧于最优雅的乐器的称号，它的音色如情人的低语，渐渐地抚平了江逸月繁杂的心绪。
不演奏的时候，琴房里变得很安静。
江逸月扪心自问，他为什么要因为自己做不出物理实验就感到如此痛苦？
是因为这个场景打破了他对自己“优秀”的认知。
虽然他也没希望自己能得到第一名，但成为被留堂的最后一名也太难受了……
可是，都已经上大学了，还有必要纠结什么最后一名吗？最后能有毕业证不就好了。
江逸月思考了良久，终于明白，是自己对自己“优秀”的认知束缚了自己，所以他才接受不了自己被一场平平无奇的物理实验难倒。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解开了自己的心结。
他或许高中的时候很优秀，他在小提琴上很优秀，可是这些和他的大学学业并没有关系。
想明白这点，他逐渐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原本沉重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江逸月打开房门正准备回去，忽然听到隔壁的琴房传来一首耳熟能详的小步舞曲。
听得出来，对方也是技巧娴熟的高手，功底非常好。
江逸月心情一时激荡，便合着这首乐曲演奏了二重奏。
对面的琴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江逸月又拉了一个乐句，放慢了速度等待。
对面的小提琴立刻跟了上来，他们的演奏非常默契，速度不约而同地由慢到快，塑造出轻快的小步舞曲。
两个声部的声音重叠交融，十分互补和谐，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
他们就这样隔着一面墙合奏，江逸月从未有过这样随性而又生动的演奏经历。
他满意地拉完最后一弓，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完成了一次合奏。
片刻后，一个陌生男生敲了敲门：“同学，刚才和我合奏的人是你嘛？”
今天是emo的月月[垂耳兔头]
文案上的学弟出现了！不知道表白还差几章[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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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物理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