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江风还在跟前台的女孩软磨硬泡,他必须要确定薛泉的样貌。
“你给我看一眼,我就不追究你刚才偷拍我照片的事情了。”
见那女孩犹豫不定,迟江风柔声要挟,软硬兼施。
“我就用你的手机看一眼,不拷贝,不传播,不会让你丢了工作的。”
他长着一张令人难以拒绝的脸,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况且他还笑了。
女孩儿迟疑地拿出手机,快速向后翻动相册,”看你挺着急的,那就让你看一眼。”
手机背面的保护壳是金色流麻,十分炫目,但迟江风并没有心思欣赏。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女孩的手,女孩的手指停止滑动,下一秒迟江风靠上去。
这是一张从身后拍的侧脸图。
薛泉身穿黑色西装,黑色皮鞋,大步向公司大门外走,照片里的人微微向右侧脸,像是在和旁边的人说话。
这张照片逆光拍摄,而且距离较远,看不清楚人脸。但轮廓看上去既像乔学权,又不像乔学权。
迟江风感觉有些怪,却说不明白哪里怪,他只能将手机还给女孩,不抱希望地随口问道,“你还有别的能看清楚脸的照片吗?”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薛总平时走私人通道直达停车场的,这张照片还是我从门缝里偷拍的。”
薛泉为人低调且精明,平常来往公司走的都是私人通道,公司除了少数高层,其余人都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这张照片拍摄时,是公司地下停车场在消防演练,他不得已走了地面通道。
不过在老板下楼前,保安清过场,女孩恰巧那天在前台值班,才有机会从门缝里偷拍了这样一张照片。
“那监控呢?你们公司监控室在哪里?”迟江风四处张望,大厅里布满了监控,可以说没有盲区,学权出入一定会留下监控影像。
“监控就更别想了。”女孩儿说,“那天公司停电了。”
迟江风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那其他楼层的监控总能拍到他吧?”
“你总打听我们薛总做什么?”那女孩迅速将手机收起来,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
左助也在旁边笑着开玩笑,“你该不会是也想绑架薛泉吧?”
“也?”迟江风疑惑,不就是个投资人吗?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薛泉13岁的时候被绑架敲诈过,所以长大接管家业后更加谨慎。
这其实是网上就能搜到的消息,但是迟江风并没有时间去搜索,只是从左助的只言片语里得出了大概轮廓。
本来说说笑笑的女孩在听到“绑架”两个字后,突然变严肃了。
不管迟江风再问什么,都不再回答,甚至紧张地看着他。
大厅的玻璃自动门开了,吹进来一股风。
这艳阳天,竟是起风了。
望着全自动的玻璃大门,迟江风突然跑过去站在门前,因为感应区内有人,所以大门一直没有闭合。
他抬头看看,用手比着高度,然后摇摇头笑了。
“左助,走吧。”
将敞开的玻璃门当做参照物,照片上的人差不多有1.9米。而乔学权身高1.84米,照片上的人不可能是乔学权。
短短五六个小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神经紧绷,过分地疑神疑鬼了。
正值下班晚高峰,左助的车子龟速地在高架桥上挪动,迟江风能感觉到,左助的眼睛一直在往副驾驶瞄。
下午他表现得太反常了,左助也许已经产生了怀疑。
“要不你还是去我家吧?”他支支吾吾,“我感觉你状态不太好。”
“下了高架桥找个能停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吧。”他拍拍左助的肩膀,“谢了,兄弟。”
下车后,迟江风找到一家便利店,买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就近在酒店开了一间有电脑的商务房。
网络上能找到的关于薛泉的消息有限,迟江风确实没有找到照片,他从不参与任何公开活动。
但有一个有效信息是,薛氏大厦监控无死角,唯独总裁专用电梯与办公楼层的监控是另一套不联网的系统,若要调取这一段的监控,需要总裁的指纹才行。
薛泉是薛氏家族的独子,现任薛氏集团董事长,绑架案发生在10年前,那么现在薛泉应该是23岁。
钱包中有原主的身份证,迟江风计算一下,是22岁,跟自己你年龄也相同。
果然是小说世界。
现实世界中同样22岁的他,才刚刚大学准备毕业,还要再读三年研究生。
而小说世界里,23岁可以做龙头企业董事长,22岁可以拥有两年创业经历。
小说作者是惯会胡说八道的。
迟江风在本子上迅速地记录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这是建立在现实世界的小说世界,油价、房价、金价,与迟江风的认知大同小异。
整理好这些资料,已经晚上九点了。
迟江风找前台借用了一根手机充电线,将下午没电关机的手机开了机。
穿书过来,他不仅需要熟悉外部环境,还需要熟悉原主的生活、社交圈、工作、感情状况等等。
手机就是迅速了解一个现代人最快捷、最全面的途径。
开机的一瞬,电话最先涌进来一堆短信,除去广告与通知消息,剩下就是其余合伙人的消息,无非就是事后展现虚假的关心。
还有一个陌生号码,连着发了三条短信。
都是原主的社交圈,他没有必要现在回复。
手机通讯录里有1203个联系人,一周内通过话的联系人有214个,广告推销、外卖快递和只有一次通话的陌生号码,还剩27个。
迟江风通过主动拨打或被动接听、通话时长以及通话时间,筛选出了客户。
最后剩下的就是原主密切交往的人。
看着最后笔记本上剩下的六个号码,迟江风长舒一口气。
数量并不多,但有点复杂……
左助、向茂才,通话记录有来有往,不分时间,这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
冯琴、江何,来电时间总是在清晨上班前或傍晚下班后,通话时长2-3分钟,若是一天没有来电,原主会在晚上九点,主动拨过去电话,应该是江风的父母。
郑秘书,白天在公司的时候,迟江风观察过,公司总共14个人,现任董事长余路都没有秘书,所以这个郑秘书不应该是原主的秘书。
而且,通话时间更多在下班后,在上班时间的电话都被原主拒接了。推测是不想让其他合伙人知道的角色。
这还不算棘手,等下一次与郑秘书通话,迟江风可以套话,就可以大致了解自己和郑秘书的关系。
最棘手的、也是最一言难尽的,是最后这个人——金主。
迟江风苦思冥想,他确信在他听过的《对弈》里,没有提到过金主这个人。
与这个人的通话出现在最近一个月,并且只有晚八点之后的来电。原主所有的拨打都是未接通或被拒接。
这真的很符合迟江风认知中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
正想着,电话猝不及防地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正是金主来找。
与电话同时响起的,还有下午迟江风脑海中幻听的电流声。
【滋——】
“系统?”迟江风唤道,“你下午去哪儿了?”
下午在薛泉公司的时候,迟江风喊了几次系统,都没有得到应答。
【系统去修复了一些问题。】
“系统,你知道这个金主是谁吗?”
【额......系统知道,但系统不剧透,需要你自己猜。】
这时,手机再次闪烁起来,迟江风看着手机上闪烁着的来电人名称,突然灵机一动。
“系统,我去傍大款赚来的钱,算我完成任务累计的财富吗?”
【傍大款也算一种本事,怎么不算呢?】
闪烁的手机屏幕终于熄灭,迟江风数不清金主给他打了多少遍电话。他都没接,担心露馅。
【既然傍大款赚钱,为什么不去傍首富呢?】系统提出疑问。
傍首富难,傍有老婆儿子的首富更难,傍有老婆儿子还素未谋面的首富难上加难。
起码“金主”穷追不舍,不用自己主动去勾搭。
迟江风无力地瘫倒在床上,穿书不仅丧失了灵魂,还可能丢掉身体和尊严。
不过,可能收获爱情和事业,也算是有舍就有得吧。
在金主的电话再次打来时,他猛然睁开眼睛,“系统,我有主角光环吗?”
【光环要依靠自己创造。】
行,知道了。没有光环的意思。
迟江风像做梦一样,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书里,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得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一切都没有逻辑章法,一切都像是恶作剧。
手机铃声停止,也不再响起,房间里静得可怕。
无数次用“既来之则享受之”来安慰自己,那就享受吧。
不论是爱情,还是事业。首富之子、投资人薛泉都是关键。
可喜的是,正如左助所说,原主和薛泉有过来往,并不是毫无交集。
迟江风在整理手机相册时,发现了薛泉名片的照片,上面的电话,就是开机时连发三条短信的那个陌生号码。
【你在哪?】
【怎么关机了?】
【开机请回话,急!】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