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陆殷月的存款也没剩多少了。

今天真是大出血了，这要是面试过不了，未免太亏了。

陆殷月坐在等候室里时，更认真地看提前准备的面试稿和准备的简历，虽说早就已经背得烂熟于心了，但还是很紧张。

没事可做，他每隔两分钟就要摸出手机刷一刷，但又不知道刷什么。

老旧的手机做什么都很卡，就别想着打游戏了，陆殷月只好不停地点开常用的那几款软件，点了就关掉，然后再点开，在屏幕上左划右划。

试图找点事做，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闲。

不大的等候室里坐满了人，打眼望去大约有十来个，各个面目稚嫩。这还只是第三场面试，就已经有很多人了。

长得漂亮、身形偏弱的那些是omega，高大一些、神态昂扬的则是alpha。

而陆殷月，只是个普通至极的beta。

这家公司是顾氏集团的一家子公司，在市里算是待遇比较好的一批公司之一了。

招聘的规模也很大，最难得的是，他们的招聘要求最后一行是：不限性别。

所以beta也可以来争取。

陆殷月没有把握能竞争过他们，所以只准备面试待遇比较差的行政岗，岗位职责包括但不限于做考勤表、核算工资、收发快递和打扫卫生，俗称“打杂的”。

虽说一个月也就三千来块，但总比没有的好，能活。

而那种管理岗和秘书什么的，工作比较轻松待遇又好的，就不和他们争了。

秘书、助理这类需要外联的一般都是omega任职，先不提能力，主要得长得好看，给公司充面子功夫。

高管自然就是能力最强的alpha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给陆殷月们发了抽签得来的号码，陆殷月的号偏后。

等快轮到陆殷月的时候，那个精英男说：“只剩下总裁秘书的职位了，其他的现在都不缺人了。”

有个漂亮女人皱着眉，犹犹豫豫，“总裁秘书是要做什么呀，有什么要求吗？”

剩下的其他人，包括陆殷月，也都好奇地竖起耳朵听。

精英男上下打量她，好像有点不太满意，“最漂亮的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beta和alpha都遗憾地站起来，准备走了。

剩下的两个o都不甘心地瞪着对方。

陆殷月把鸭舌帽压低了，叹息一声，也准备离开了。打开手机看了眼吱吱宝上的余额，盘算着剩下的钱够不够这个月的饭钱。

低着头看手机，又被鸭舌帽挡住了视野，一个不注意，撞到了前头一个人的背。

“走路不长眼啊？”男人暴躁地抬手，打飞了陆殷月的帽子。

陆殷月连忙道歉，“对不起。”

为了表达出诚恳，陆殷月抬起头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又认真地说了声对不起。

陆殷月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模样。

一头微卷的短发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额发有点遮住眼睛了，扎得眼睛有点水光，整个人可怜巴巴的，还真是狼狈啊。

只好努力牵起友好的笑。

他瞳孔里的青年也勾起了唇角，笑了。

男人更暴躁地拧眉，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呼哧呼哧喘着气。“没…没事。”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脸这么红，难不成是生病了？但陆殷月没什么多余的心情关心别人是否生病。

努力做出热情的笑容，嘴上关心了两句，心里只是想着，好烦，好无聊。

“那我可以走了吗？”

他不吭声，目光怪异地盯着陆殷月。陆殷月绕过他想往门外走。

但是那个精英男叫住了陆殷月。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他好像有点兴奋，热情地拉住陆殷月，转过头面向其他人时立马就变了脸，语气很冷，“其他人都走吧。”

陆殷月有点不知所措。

“你好，我是顾总的特别助理，姓周。”他转过来，热情地伸出手和陆殷月握手。

“你好，周助理。”陆殷月有点生疏地和他的右手交握。

他接过陆殷月的简历，看也不看就带陆殷月进去面试。

里头几个面容严肃的面试官，在长桌后坐成一排，给人的压迫感很强，陆殷月像犯人一样被压着肩膀坐在他们面前的一张椅子上，接受他们的注目礼。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对着这么多人作汇报，然后被当犯人一样审问，是个人都会有压力。

陆殷月紧张到手心冒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面试官问陆殷月是哪个学校的什么专业的，陆殷月大脑一片空白，都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么。

出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面试时的表现真的很糟糕。

肯定是面不上了。

陆殷月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在几个招聘软件上继续找合适的岗位，挨个投简历。

这段时间陆殷月投了几百份，就几个能进面，剩下的不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就是人事拉他去凑人头混业绩的。

常用的那三个招聘软件，前程忧愁、boss诈聘、智联失联，一点用都没有。

为了省钱，陆殷月搭公交坐回了学校，郁闷到连晚饭都没心情吃了。

草草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青年浅金色的发顶，他静静地从上铺爬下来。

“殷月，你睡了吗？”好像是黄琳达的声音。

陆殷月没有理他。

他似乎蹲在床边，唇瓣贴上陆殷月的耳朵，悄悄道：“今晚顾丰银不在。”

陆殷月已经半梦半醒了。

只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揭开他的被子，冰凉的手环住他的腰，后背也贴上了一片凉凉的躯体。

“殷月……”

黄琳达的侧脸压在陆殷月的耳朵上，他偏过头，轻轻在陆殷月侧脸上亲吻，他的唇也很凉。

陆殷月迷迷糊糊中，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对此已经习惯了。因为每次顾丰银不在学校，他半夜就会偷偷爬上陆殷月的床。

紧紧地抱着陆殷月，不说话。

陆殷月懒得和他争，也早已习惯了被他搂着睡。

只是有时候起床后，洗漱时会发现嘴巴有点肿。

黄琳达说应该是虫子咬的，还买了除螨虫的药送他。

一夜无梦，今早起来后，照常是顾丰银叫陆殷月起床。

黄琳达从上铺蹦下来，和顾丰银对视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手一插兜走了。

顾丰银脸色也冷冷的。

他们俩关系一直都不太好。

陆殷月头脑晕乎乎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顾丰银弯下腰，伸手碰了碰他柔软的脸颊，“还没睡醒？和我吃早饭去。”

声音很温柔，颇为无奈。

陆殷月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被他牵着手坐起来。

陆殷月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和别人同行。这几年能坚持一直和顾丰银一起吃早饭、上课，只是因为他说会请陆殷月吃。

最初他邀请陆殷月好几次，陆殷月都找借口拒绝了，直到某天他说请陆殷月吃。

那天陆殷月刚好花光了生活费，就只好接受了他的邀请。

后面四年里，他就包圆了陆殷月的早餐费用，而陆殷月只需要舍掉回笼觉的时间，陪他吃个早饭就行。

虽然他其实不缺愿意陪他一起吃饭的人。

以他的条件，只要对外面说一声，有的是漂亮Omega抢着陪他吃饭。

“想吃包子还是煎饼果子？”

陆殷月随便说了个，然后就看到顾丰银买了双份，他很喜欢和陆殷月吃同款。

“你也太懒了吧，每次都要和我买一样的，就不能想个别的吗？”

顾丰银笑了笑，“我想要和你一样的。”

“不觉得很像情侣款吗？”

陆殷月有点好笑，他真的很喜欢开这种玩笑。

“和我一个beta用什么情侣款。”

顾丰银听了，好像有点不高兴，把一杯豆浆塞给他，不说话了。

吃完早饭，顾丰银又出校办事了，似乎是他家里人的要求，他最近都挺忙的。

陆殷月则是回到宿舍继续躺平。

大四已经没有什么课了，陆殷月今天准备继续找工作，努力海投，争取进面。

却收到了周助理的消息。

他说陆殷月过一面了，通知他准备二面。

陆殷月很惊讶。

——二面总裁会亲自来，你好好准备，别太紧张，我觉得总裁一定会对你很满意的。

——谢谢，我会努力的。

陆殷月虽然这样说，但心里知道自己肯定不行的。

就他这个条件，一个普本文科生，还是beta，相貌也平平，能过一面只能说是侥幸，是运气好。

怎么可能过二面啊？

还是看看其他招聘岗位吧。

陆殷月在几个招聘网站上刷了好几个小时，没几个符合条件的。

说是要应届毕业生，私戳一问，要两年工作经验。

他一个应届生，到哪门子去搞两年工作经验？

没办法，陆殷月只好降低标准，想着骑驴找马，先找点兼职做做。

摇奶茶也好，去便利店收银也好。

毕业后就没有奖学金了，至少得先攒点钱，不至于一毕业就饿死。

陆殷月现在已经不敢挑什么了，也没资格可挑，不论待遇如何，只要肯要他的，他都把那份招聘信息保存下来。

然后按照进面的难易程度，自上而下排一个表格，打算挨个去试。

刷着手机，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眨眼就到了中午。

宿舍里一上午没人在，就陆殷月一个。

顾丰银出校办事了，黄琳达说是有个什么比赛要准备，也出去了，另一个beta舍友回来过一次，发现他们两个不在，转头就走了。

陆殷月还是听到关门声，才发现他回来过了。

说起来有些奇怪，同为beta，他俩关系应该是最好的，但是他却似乎不太喜欢陆殷月。

只要顾丰银和黄琳达不在，他就绝对不会理陆殷月，把陆殷月当空气，有时候陆殷月还会看到他对着半空自言自语。

说什么，“我才是主角”，“为什么我的攻略对象在对他产生粉条了啊？”

对陆殷月来说，他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毕竟陆殷月为了奖学金天天泡在图书馆、教室里，但他却天天翘课出去，每天跟游戏打卡一样，只会在教室里待两分钟，就说要转场了。

睡觉时也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七点，说睡觉就和手机关机了一样，再也不会有任何动静，无论有多大事都吵不醒。有时候早上醒来，还会继续说他昨晚上说的某个话题。

四年下来，排除睡觉，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可能都不到一个月。以至于至今，陆殷月都不太记得他的名字。

是苏祈年还是苏年祈来着？

陆殷月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最近在某个酒店实习，虽说是当侍应生，但听说工资也挺高的。

而他自己甚至连个实习都找不到。

因为不是很饿，加上懒得下楼去食堂，陆殷月干脆就不去了。

反正少吃一顿也饿不死，还能省点钱。

这时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学长，要一起吃午饭吗？

——第二食堂新开了家新疆炒米粉，听说味道很不错。

是陆殷月昨天见过的学弟，谢钦。

但他着实没什么胃口。

——抱歉，我现在没空，下次再一起吧。

陆殷月一点也不心虚地撒谎，反正他又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是假。

刚放下手机，咚咚咚——

宿舍的门被人敲响了。

陆殷月疑惑地问：“黄琳达？你又忘记带钥匙了？”

没人回应，陆殷月下床去开门。

对上了一张略显青涩的面庞，眉眼间带着不羁的痞气。

[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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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