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羡由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有点痛。她奇怪着这酒怎么这么烈,扭扭身子甩甩头,试图想要让身体爽快一些,然后感觉不对劲,掀了自己的衣服,发现腰间的皮肤有些泛红,动作大了还隐隐作痛,不由得困惑起来:我喝醉以后睡姿太差了?要什么姿势才能让这个位置变成这样啊?
正研究着自己的腰呢,夏羡由突然感觉后脑勺凉凉的,抬头一看,霍洋然端着洗漱用品,默不作声站在床前。
夏羡由顿时脸色通红,又尴尬又羞涩,以从未有过的灵活身手迅速钻进被窝,往床里面滚了两圈,缩着脑袋,露出两只委屈的眼睛:“你干嘛!”
霍洋然语气很是平淡:“我怎么了?我端着这些东西等你醒,都舍不得吵你睡觉,你自己一醒来就开始扒自己衣服,这都能怪我?”
说得很有道理,但夏羡由总感觉哪里不对,她嗫嚅了一阵,想不到回怼的话。
霍洋然放下洗漱用品,似乎并不是太在意这个小插曲:“不是你昨天在所有人耳朵边上再三强调,要珍惜晨霜难得回来的日子吗?怎么自己睡到日上三竿?”
夏羡由把霍洋然往外赶:“那你先出去!”
霍洋然没有反驳,听话地往外走。
院子里坐着易白、易红和任问春。任问春依旧是那副阴郁的模样,坐在那儿什么反应也没有,仿佛木头人在等人发号施令。
易白正在给宿醉的易红揉脑袋,见霍洋然出来,笑道:“醉猫终于醒了?”
霍洋然说了句“是啊”,坐下一起等夏羡由出来。
夏羡由大概确实珍惜和蔺晨霜一块儿玩耍的时间,没磨蹭多久就出来了,见任问春也在,兴致很高,跑过去和任问春打招呼:“问春师姐来啦,和我们一起去山下勤宁庄玩吗?”
任问春看着仿佛没有骨头一样靠在霍洋然身上的夏羡由,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说:“晨霜师姐和涵涵师姐先去了,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们。”
爱凑热闹的易红头也不痛了,立刻凑过去看纸条内容。她本来还想问一句“刚刚怎么不拿出来”,想了想自己和任问春没有熟到可以互怼的程度,再说任问春性格孤僻,只和夏羡由一个人关系算好,等她来才拿出来并不是没有道理。
易红和夏羡由凑在一起便忍不住打闹起来,抢来抢去最后还是易红仗着身高优势赢了,她把手举得高高的,绕着她转却碰不到纸条的夏羡由被逗得挠心挠肺。
“我和涵涵师姐有了关于……”易红举着纸条念到一半,突然语气严肃起来,“关于兄长之死的线索,在勤宁庄有朋客栈等你们。”
话音落下,所有人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易白抢过纸条,确认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又确定了这是蔺晨霜的字迹,顿时慌张了起来,皱眉道:“晨霜怎么能这么冲动!魔道之事岂是她和涵涵两个人可以解决的!我去找师父和东云!”
霍洋然突然开口:“白师姐说的对,这实在太危险了,不管她们找到的线索是不是真的,我们还是通知掌门师伯更安全一些。”
夏羡由本以为霍洋然会阻止易白,毕竟不管她是不是与蔺旭阳的死有关,有关魔道奸细的线索对她来说都是有一定危险的。但夏羡由也来不及细想什么,顺着这话拿出了自己的通讯法器:“我马上联系师父。”
任问春也拿出了通讯法器:“我来联系掌门师伯吧,时间紧要,这事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们快去。”
这话有理,夏羡由把通讯法器放回百宝袋,从手心召出了自己之前在法器塔取得的莲花法器。在灵力催动下,莲花越变越大,平坦的中央处可以同时容纳十多人。
几人迅速上去,要不了多久便到了勤宁庄外。
“我们在外面吧。”易白说,“到客栈外再下怕是会惊动别人。”
原本按规矩通行法器就是要停在外面的,夏羡由熟门熟路地停在了空旷处,与众人下了法器,将莲花收回到自己的掌心。
易白心焦不已,直接往有朋客栈的方向冲,却被霍洋然拦下。
“不对劲。”霍洋然警惕地说道,“太安静了。”
过于担心蔺晨霜的易白这才冷静了一些,看了看四周。
确实不对劲。极天门作为世间最大的宗门之一,弟子不算少,来来往往办事的人也不算少,连带着西麓山脚的勤宁庄也发展成了小镇般的规模。不管何时来这里,哪可能没有那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场景。
易红也发现了哪里不对,但有些不解:“魔道的势力竟能将整个勤宁庄控制住了?”
魔道的势力?夏羡由看向了霍洋然。
霍洋然微不可见地摇头。
思考了一会儿,霍洋然对三人说:“如今来都来了,怕是能惊动的也早就被惊动了。瞧这样子,也不知道晨霜她们是不是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掌门师伯应该正在赶来,我们先进去探探吧。”
几人都觉得霍洋然说得有理,紧紧跟在她后面,小心翼翼地往勤宁庄里走。
夏羡由被霍洋然牵在身后,易白和易红则背靠背观察着左右环境。易白出于谨慎,袖中飞出两根银丝勾在外面勤宁庄的牌匾上,以防内有古怪她们退不出来。
夏羡由观察着路边,总感觉不对劲的不光是街上没有人影,却又说不出来别的问题出在哪。她仔细观察着店铺和摊子,突然觉察到了什么。
“你们看那个风筝摊。”夏羡由小声说。
几个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琢磨了一会儿,也都发现了问题。
“那根带子,是停滞在空中了吗?”易红紧张地问道。
是的,那个摊子上放着一个有些破损的风筝,风筝有一根带子垂落下来,却以一个不可能的姿态扭曲在空气里,一动不动。就好像,就好像……
“时间被停在了某一刻?”易白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夏羡由又仔细看了一圈周围,小心地说道:“店门紧闭,摊位上也几乎都是空的。若是时间停滞住了,似乎是停在了深夜的某一刻?”
停住某一小块地方的时间并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需要非常精细地使用灵力,并且需要极大量的灵力作为支撑。夏羡由遗传了严家操控灵力的精巧能力,且在严家同龄人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但给她一万块灵石,她也做不到使整个勤宁庄的时间都停滞住一瞬。
霍洋然把夏羡由的手抓得更紧了些:“我们先去有朋客栈瞧瞧。”
几人在路上万分小心,好在一直走到客栈也没有发生什么。
客栈的门如同其它店家一般,紧紧闭着。易白让众人退后,从袖中又射出一根银丝,轻轻推着客栈的大门。
“门是锁的。”易白说,“我试试能不能打开门闩。”随着她手上几番动作,门后传来了门闩落地的声音,易白再用银丝一推,客栈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门内展露出的景象,却使诡异更盛。
如今正当晌午,太阳烈得很。可从门外向客栈内望去,竟然是黑洞洞的一片,仿佛阳光根本进不了里面。
明明骄阳似火,易白的背后却开始冒出了冷汗。但想到蔺晨霜可能就在里面,她也顾不上害怕:“我是你们几人的师姐,我先进去。”
“易白!”易红立刻拉住她,“要不然我们还是等师父来了再……“
易红话没说完,客栈里传来一声尖叫。寂静到诡异的地方突然出现的声响把易红和夏羡由都吓得一颤。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四人又听到涵涵在喊人:“晨霜!”
“来不及等师父了!”易白推开易红拉住自己的手,向客栈内跑去。
易红没有多想就立刻追上,生怕跟丢易白。
夏羡由也想跟在后面,但被霍洋然拉住,慢了几步。霍洋然将夏羡由扯到自己身后,声音严肃:“跟在我后面。”
整个过程说来费口舌,其实并未花费多久时间,可就差了这么几步进门,前面的易白和易红竟然就已经毫无踪迹了。
门内并不像想象中的一片漆黑,只是普通至极的客栈模样,与夏羡由上次过来吃饭时并没有两样。她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外,却见与之前相同的一片漆黑,两扇门慢慢地自动合上,刚刚被易白弄在地上的门闩也回到了原位。
诡异,实在诡异。夏羡由心砰砰直跳,紧张得嘴巴发干。
“别怕。”霍洋然的声音依旧冷静,“跟紧我。”
夏羡由往霍洋然身边贴得更紧了些,趁现在没人,问她:“这是魔道弄的?你知道什么吗?”
霍洋然一只手拔出了剑,一只手紧紧搂着夏羡由,认真地检查着一楼大堂:“我知道你觉得我手眼通天、心思歹毒,想着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必然是我这个心狠手辣的坏家伙搞的鬼。但这事可与我无关。”
夏羡由听霍洋然又像以前一样阴阳怪气起来,情绪上略微放松了下来,面上却微嘟着嘴不理霍洋然。
霍洋然在大堂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正在思考是要去后院还是上楼,只听见楼上传来了易红紧张的叫声:“易白!你在哪里!”
霍洋然与夏羡由对视一眼,立刻向楼上跑去。
有朋客栈外,两根银丝在风中飘荡,然后慢慢停滞在半空不动。这两根银丝正是易白刚刚用来标记来路的法器,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断了。整个勤宁庄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寂,没有鸟叫,没有虫鸣,仿佛隔绝于世界之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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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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