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羡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吧?她当时还和那个温伟师兄手牵手走呢。
不过,若温伟师兄有问题,那不是说明……
夏羡由看向一直安静站在门外听她们说话的霍洋然,对方紧皱着眉,似乎也对这个转折很惊讶。见夏羡由看向她,以为夏羡由是被这个突然的事实吓到了,还对她展露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
夏羡由忽然有些心虚,虽然她没有对着霍洋然说过什么话,但是毕竟在心里冤枉了她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
蔺萦心摸了摸夏羡由的头安抚她:“莫担心,侧峰离着很远。昨日我让旭阳和晨霜询问侧峰弟子时,他也并未展露什么异样。怕是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
严裕达也安慰道:“莫怕,以前你易白师姐和易红师姐总喜欢半夜溜出去玩,我那时便在你们住所外安了结界,任何人进出我都能知道。你们都很安全。”
夏羡由安心了一些,然后反应过来,等等,史星死的那晚,霍洋然是住在院子里的,那她当晚必定未曾离开院子,否则蔺萦心和严裕达早就去审问她了。
这么说,夏羡由真的冤枉了霍洋然?
蔺萦心和严裕达问出了重要线索,匆匆离开。霍洋然自然地向夏羡由伸出手,想要牵她回院子。
易白和易红经常这么去牵夏羡由走,霍洋然没有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
但夏羡由这边,尽管现在已经知道霍洋然可能和史星的死无关,惯性的害怕却没有这么快消失。她在原地犹豫着,没有立刻牵上霍洋然的手。
霍洋然误会了夏羡由的犹豫,问道:“你是还想再看一会儿做菜吗?”
夏羡由想着之前误会了霍洋然这么久,现在还拒绝她不太好,最终还是伸手牵住了霍洋然:“不用了,回院子吧。”
霍洋然看着夏羡由牵住自己的手,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她的样貌虽然普通,眼睛却生的极美,平常没有表情还好,一笑起来,眼波好似水光潋滟:“我以为,夏师妹不喜欢我呢。”
夏羡由是个没有出息的,也顾不上反派不反派的事情了,立刻挺起胸脯说:“没有!我可喜欢霍师姐了!”
霍洋然的笑容更大了一点,轻轻揉了揉夏羡由的头:“那就好,谢谢夏师妹。”
夏羡由有点脸红,心想:是自己之前先入为主了,霍洋然根本不可怕嘛。
夏羡由和霍洋然走回院子时,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两个人。
一个身形极高大的少年貌若潘安,即使是夏羡由也不得不承认他可称得上美男子的称呼,想必就是刚才易白和易红一直在说的蔺旭阳。
另一个少女也称得上娇俏可爱,但在蔺旭阳的衬托之下就颜色暗淡了些许,她很安静,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蔺旭阳已经融入了严东云等人的话题聊得不亦乐乎,应该就是蔺旭阳的双胞胎妹妹蔺晨霜。
“羡由,洋然。”易白最先发现两人回来了,挥手打招呼,“羡由,这是旭阳师兄和晨霜师姐,他们会暂时在我们门下游学。”
夏羡由一向嘴甜,立刻乖乖叫人问好。
蔺旭阳对着她笑得很阳光,露出两颗虎牙:“夏师妹好。”
蔺晨霜对她点点头,小声说:“夏师妹好。”
易白看着她们,忽然感叹:“啊,今后我们可终于热闹起来了,都是一对一对的。”
易红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是呀,我和易白,旭阳和晨霜,羡由和洋然,东云师兄和掌门师父,刚好四对。”
严东云刚开始听到“一对一对”的时候,还不好意思了一下,不知怎么的以为指的是自己和霍洋然,听到后面竟然把自己和严裕达放在一起,气得涨红了脸:“凭什么我就要和父亲一对?”
易白严肃道:“难道你要插入我们两对双胞胎之中来?还是你想和羡由一对?”
易红倒吸一口凉气:“东云师兄!羡由才六岁!你也太禽兽了吧!”
严东云百口莫辩,气得追着易家双子打:“你们两个混蛋!站住!”
易白和易红轻车熟路地分开躲走,一会儿钻到霍洋然背后,一会儿跳到树上,嘴上不得空闲地继续逗他,还一唱一和的。
“东云师兄不要恼羞成怒嘛。”
“对啊,我们会瞒着师父的。”
“但是千万不要对羡由出手哦。”
“对啊,我们会大义灭亲的。”
时间将近正午,院中几千岁的大树郁郁葱葱地矗立着,仿佛一个老人看着他们打闹。
少年清脆的笑声悦耳,饭菜的香味远远飘来,阳光温暖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霍洋然低头,看见夏羡由大大的笑脸在太阳下耀眼得仿佛反光。
一通打闹之后,几个人便熟稔起来,吃完饭就一起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
现在依旧不需要上课,热心的厨房大娘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几张躺椅。
蔺晨霜是一个比霍洋然话还少的人,霍洋然虽然表情总是很冷淡,但是好歹在别人问她问题时回答得很礼数周全。
蔺晨霜不同,能用点头摇头回答的问题,她绝不多说一个字。但是你也不会觉得她冷漠,只觉得她害羞。
正当易白和蔺旭阳大吵是山下勤宁庄的烧饼铺好吃,还是易家和蔺家所在的扬志城的城东烧饼铺更好吃时,天边远远浮起一个黄衣男子的巨大虚像。
夏羡由兴奋地立刻坐起身来,“哦哦哦”地叫着,差点从躺椅上翻下去,幸好霍洋然及时扶住她往回推了一点。
易白停止了和蔺旭阳无聊的争论,双手虚握着放在眼睛前面,看向天边:“呀,是羡由最喜欢的蜃影呢。”
蜃影通常被用来给长老或掌门给全极天门弟子训诫或讲课用,夏羡由莫名喜欢看这个,有一种露天电影的感觉。
但是夏羡由的兴奋很快消失,因为夏羡由认出了,那个黄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温伟。
温伟略低着头,表情依旧温顺有礼,让夏羡由在几瞬之间觉得,可能之前蔺萦心和严裕达误会了他。
然后,温伟抬起了头,表情突然疯狂而狰狞,夏羡由甚至能看清他眼角的血丝。
他大喊道:“没错,是我杀了史星!”
除了夏羡由,以及被夏羡由告知了蔺萦心询问细节的易白等人,极天门其他弟子对这个转折都震惊不已。尤其是侧峰弟子,在他们眼中,温伟绝对称得上是侧峰中最和善的人之一。
温伟继续情绪癫狂地说道:“史星算个什么东西?入门考核时就不如我,偏偏走了狗屎运被高兵悼门使看中。这么多年来修行毫无长进,只知道搞一些下三滥的门道!我早就无意撞破了他虐待师弟妹的事情,他自己求着给我一堆灵石让我不要告诉高师叔和掌门的,可现在,他居然敢拿这个威胁我?”
“他们一个个都不配!史星也是!夏羡由也是!一个下三滥的混子和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就因为运气好,我只能是侧峰弟子,他们却是主峰弟子,凭什么?史星好歹还参加了入门考核,那个夏羡由做了什么?被严安贞生了出来,然后昏迷了四年,于是她便可成为极天门掌门弟子了?说什么笑话呢?她和史星应该一起死!”
夏羡由听到这里懵懵的,有些害怕地躺回了椅子上。
左边伸过来一只温暖的手抚在夏羡由揪着自己衣角的手上,夏羡由转头看去,是霍洋然,她露出了关切的表情,说道:“夏师妹,是他自己心魔太重,与你无关。”
这话甚至算不上安慰,然而夏羡由被温伟可怕的表情吓得怦怦直跳的心脏却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回握住霍洋然的一根手指,继续看温伟的自白。
好在温伟没有继续多久,便被一个愤怒的中年女声喝住:“够了!死不认错还怪罪到六岁的师妹身上!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尚武?他是高门使弟子的基础课老师,应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才对。”
温伟突然笑了起来:“冉乐长老真会说笑,我杀尚武,与我认识不认识他有何关系?是他自己运气不好,非要在我杀史星时躲在门口,还躲不好,我立刻一招便杀了他。”温伟越笑越夸张:“主峰的基础课老师?被我一招就杀了!而你们就是不识才!主峰有严东云,侧峰有罗承德,我呢?你们可知温伟的名字?”
温伟的声音愈发渗人起来,夏羡由害怕地把脸藏在霍洋然的手臂之下,不敢再去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夏羡由没有死在史星手上!史星这个废物,连个六岁的小女孩都杀不了!本来应该是夏羡由报告他的罪行,或是史星杀了夏羡由,由我报告他的罪行的!史星这个废物!夏羡由这个废物!”
“什么情况?”易白突然语气慌张。
夏羡由好奇地从霍洋然的手臂下伸出头,还没有仔细看,便被霍洋然一把抓走。
几个人的躺椅已经四分五裂。
而刚刚还在天边蜃影之中的温伟,竟出现在了院中,手边还漂浮着肉眼可见的淡淡灵力,显然是他刚刚攻击了他们。
严东云声音震惊:“他怎么会从蜃影之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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