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碎

到了距离中考还剩一周左右的时间,座位又调换了一次,这次跟我同桌的是艾鑫,他和何嘉玩的很好,个子矮矮的,一头蓬松的头发披在他那小小的头上。尽管同学三年,但我却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哪怕这次同桌也没有什么话跟他说。虽然知道他和何嘉玩的很好,但我也不曾想过从他这里去了解何嘉什么,此时的何嘉像是一块心结,重重的烙在深处,让我不愿去触碰,但他却时时刻刻影响着我,让我沉沦其中。我上课睡着觉,他认真听着课,我们两互不干系,就当我想着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令人折磨的时光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这是什么。”艾鑫看到我桌子上的小本子,他问也没问,一把手抢了过去。我很慌张,那本子上写满了我的心情,记录满了我对何嘉的各种遐想,这些遐想,有好的有坏的,有思念,有憎恨,有嫉妒。我心急如焚,想把那本子抢回来,但是懦弱的我却只敢想不敢行动,我怕争抢会发出动静,让全班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怕别人的目光看过来,我只想悄无声息的度过最后这一段时光。我只能焦急地看着他,只见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本子,每一页都认真的看着,我不知道他在看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我内心却恐惧万分,这是独属我的内心世界,从未向别人展示过,而且第一次被发现,还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一个三年来都没怎么说过话的人,更为令我恐惧的是,他和何嘉玩的很好,这些事情肯定会传到何嘉的耳朵里,那么到时候该如何是好。我就像是个长期藏躲在阴暗的角落可怜虫,突然一天被人发现抓了出来,我害怕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那刺眼的阳光,他将会把我灼烧,让我形神俱毁。

他终于看完了,他什么也没说,把本子扔回来给我,我慌张的把那本子藏回抽屉。我仔细打量着他,但他面无表情,似乎对我本子里的内容毫无波澜。我看不明白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跟何嘉去说这件事,我很想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启齿。我大脑在那里翻江倒海,设想着各种后果,但在表面上我们两人就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继续上着课,直到放学结束。

几天过去了,周围并没有听见什么风声。我时刻绷紧着神经,留意着周围的情况,生怕错过些什么,但似乎是我多虑了。我看了看旁边的艾鑫,心想他应该不是那种八卦的人,或者说他对我的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看过就不放在心上了。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正当我放松紧绷的神经后,周围就流传开了我的事情。那天中午,艾鑫和赵思泽,黄静他们吃饭,他把我的事情当作八卦讲了出去,在场的还有瑞琪,其中几个人里有两个知道我喜欢着何嘉,瑞琪还主动帮我打掩护,说那不是真的,是他写的故事而已。

若是到此为止,还算罢了,毕竟那几个人都是我所熟知的。但他将这事告诉了何嘉,何嘉放学后找了过来,艾鑫站在他旁边,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我看着他眼睛,也同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只好背起书包转身跑出教室。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校门口才停了下来,慢慢想起刚刚的场景,那眼神中满是惊愕,我想他是刚刚被艾鑫告诉我的事,然后又被艾鑫拉过来找我。想到这我心里满是火气,对艾鑫这一系列做法讨厌至极。

我心中一肚子火,但却无处宣泄,周围的一切景象声音在我身边走马光一般,过眼云烟,我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之中。突然我的右肩被人拍了一下,我一个激灵会过头去,见到那人是赵思泽才缓和下来。

“一起回去吧。”

“嗯。”我轻轻应道。我们肩并肩走着,多了一个人气氛莫名的微妙了起来,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平时的他会说很多话,这让我一时难以适应。不知是不是我的生气表现在了脸上,让他察觉到了,所以他才一言不发,我内心不禁暗暗想道。我想跟他倾诉自己的内心,将这份情绪一吐为快,但却无论如何也组织不出言语表达出来,我很生气,很生气,我害怕说着说着,将这份生气转嫁给他,让他也不愉快。

我们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言的走着,沿着熟悉的道路,穿过校区,穿过街道。慢慢的我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尽管没有找到发泄的出口,但是我选择把那怒火消化在内心深处。走到那令人讨厌的工厂附近,赵思泽突然打破了沉默,问道:“听说你喜欢何嘉,是不是真的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不知如何作答,我想找理由去搪塞但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借口可以去否认,我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啊,你喜欢他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艾鑫说,都不知道你喜欢他。”

“艾鑫,”一提到那人,我心中湮灭的怒火再次燃生,“那个人真是犯贱,抢走我写的本子,还到处宣传,他真的是不得好死。”

“喂喂喂,不用怎么说吧。”

“难道不是吗?”

“他抢走你的本子确实比较过分,但是也不至于被你这样说吧。”

“我这样说已经很轻了,他还把这件事告诉何嘉。你知道吗!放学的时候他拖着何嘉到我面前让我难看,我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任何人!”

突然赵思泽把我按在墙边,冰冷坚硬的土墙重重的击打着我后背,“我问你,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你是真的喜欢他吗?”他的眼神认真,让我一时感到发怵。

“什么意思,当然……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怕人知道。还是说,你的喜欢只是表面的喜欢,或者你根本没有喜欢,而是虚假的喜欢。”

“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

“你喜欢的,不过是你想象中的何嘉,不是现实里的何嘉,所以你不敢让人知道,你也不敢去接触。因为你害怕,你害怕现实和你的想象有所出入,我说的对吗!”

他的话语一时击中的的内心,我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问下你自己有和何嘉说过几次话,哪怕艾鑫把他拉到你面前了,你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喜欢的,根本不是眼前的何嘉,难道不是吗?”

“才不是那样,才不是那样!”我一把推开赵思泽,把他摁倒在地,我像个做了坏事被拆穿的小孩,对着他一顿狂怒,“你懂什么,在那里自以为是,你什么都不懂!”我抡起拳头朝他挥去,他一把接住了我的拳头,冷冷的看着我,“醒醒吧。”紧接着一拳朝我挥了过来,我被他打飞到一旁的街道,天旋地转,眼睛一片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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