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之原驻地,三郎暂居的客房门外。
清晨的阳光透过纸门洒下温暖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青波征一郎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份简单的日式早餐,
是热气腾腾的汤豆腐和烤得微焦的沙丁鱼串。
青波征一郎轻轻敲了敲门,语气温和:“早上好,起床了吗?我帮你把早饭拿来了。”
守在外面的芝右卫门狸正焦躁地踱步,看到青波和食物,小鼻子抽动了一下:“青波先生,呜呜…今天的早饭是汤豆腐和沙丁鱼串吗?”
青波征一郎看着它奇怪的反应,有些疑惑:“早安。狸猫,他怎么了?还在睡吗?”他示意了一下房门。
小芝立刻紧张起来,挥舞着小爪子试图接过托盘:“呃啊,主人还…还…早饭就由咱给他吧!来来来,给咱给咱!”它试图挡住门口。
青波征一郎眉头微皱,感觉这小狸猫今天格外反常。他端着托盘的手微微抬高,避开小芝的爪子,语气带着老师特有的坚持:“不,还是我给他吧。让一让。”他试图绕过小芝。
小芝急得原地跳脚,声音都尖了:“总之!现在不要进房间啊!”
青波征一郎的疑惑更深了,他正色道:“你真是奇怪啊。老师关心学生有什么不对?请让开。”他的态度温和却不容置疑。
芝右卫门狸:“啊!”它被青波坚定的气势逼退了一步。
青波征一郎敏锐地侧身躲开了挡路的狸猫,一手稳稳端着托盘,另一只手果断地推开了房间的纸门!
“吱呀——”
青波征一郎:“…!!”他端着托盘的手猛地一颤,差点把汤豆腐晃出来。
他站在门口,眼睛瞬间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景象,整个人僵住了。
房间内,刚刚被开门声惊动的明智光秀正匆忙地拢起一件外衣盖在了脸上,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惊讶和不悦。
“怎么让人进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不快。
而在明智光秀身后不远处的被褥上,三郎揉着眼睛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看到门口的动静,露出熟悉的、有点迷糊的笑容:“唔?发生什么事了吗?啊,是青波老师啊。”他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虽然明智光秀动作很快,但是青波征一郎还是看见了那张和三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青波征一郎的目光在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脸庞上来回扫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指着明智光秀,又看看三郎,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这是…?”
三郎看到青波震惊的样子,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挠了挠睡得乱翘的头发,轻松地解释道:“啊,这是小光呀!小光本来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啦!之前你看到的那张脸…嗯,是伪装啦!”他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明智光秀:“三郎!”
三郎对明智光秀的话不以为意:“小光还是太紧张了嘛,现在已经不是战国时代了,就算露出来脸也没有什么事情吧!”
明智光秀:“要作为替身的话,露出脸来就没有效果了吧?”
三郎:“小光总是会说些很有道理的话呢!但就算是替身的话,一直遮着脸也完全没有必要吧…”
明智光秀最后还是无法拒绝三郎,只得无奈叹气:“三郎…”
青波征一郎的脑子还在努力消化这个信息:“啊…这样啊…”他下意识地追问,“那…那天海先生…?”
明智光秀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把盖在脸上的外衣取了下来,一边整理好衣襟,一边淡然回应,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反正已经用那个身份活了更久了。我决定…让那个身份自然‘死亡’了。”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却透着一丝决绝。
青波征一郎看着眼前两张极其相似却又气质迥异的脸,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早餐,一股强烈的、作为成年人却似乎被蒙在鼓里、跟不上节奏的挫败感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声音带着点混乱和强行振奋:“真是的!身为老师…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况下,我居然表现得还不如自己的学生镇定…!”
他像是在自责,又像是在下决心,“不行!我们要尽快找齐三种神宝!也要找到失踪的鹤间和深美同学!然后大家一起回去!没关系!一定有办法的!我会想出来的!”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神却有些飘忽。
三郎看着明显有点语无伦次的青波,眨了眨眼,小声地对旁边的明智光秀嘀咕道:“感觉…老师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中气十足且毫不客气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庭院里炸响,直接穿透了纸门:
“喂——!!鬼丸殿下在吗?!!”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把还在自我打气的青波征一郎吓了一跳,也彻底驱散了清晨的宁静。
明智光秀又赶忙将被子盖在了脸上。
青波老师瞬间炸毛,刚才的混乱情绪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外吼道:“不——!一大早吵什么?!谁呀?!”
他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也差点闯进来。
门外那个声音更加不耐烦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肯定在的吧?!快给我出来!!”
狩野探幽温和但带着警惕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试图阻拦:“一刀斋阁下?这么突然找上门来是做什么?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知道殿下暂居此地?”
伊东一刀斋显然没把狩野探幽的疑问当回事,大大咧咧地回应:“别在意这些小事!”
脚步声咚咚咚地逼近,似乎在挨个房间辨认,“那位鬼丸殿下的房间是…哦,是这间吧?打扰咯!”声音已经到了门外,紧接着是粗暴拉门的声音!
狩野探幽的惊呼带着对礼仪和物品的双重担忧:“等等!一刀斋阁下!怎么能未经允许就擅闯殿下的房间?!”
房间内,三郎已经彻底清醒了,他好奇地探头看向门口:“啊,是那个一番刀!”
门被哗啦一下拉开,伊东一刀斋高大健硕的身影堵在了门口,阳光被他挡去大半。他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坐在被褥上的三郎,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声如洪钟:“哦哦!你在啊!好久不见了,鬼丸殿下!”
三郎也笑了,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好久不见!你这次来…还是来夺取鬼丸国纲的吗?”他问得直截了当。
伊东一刀斋双手叉腰,气势十足,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没错!果然,还是由在下,一番刀拿着鬼丸国纲才最合适!”他眼中燃烧着对名刀的渴望。
三郎盘腿坐好,饶有兴致地问:“哦哦?那么这次还是比试剑法吗?还是比些别的东西?”他想起上次的对话,促狭地补充道,“你打算听从我上次的建议,跟我比摔跤吗?”
话音未落,三郎腰间的鬼丸国纲(布都御魂)仿佛被伊东的狂妄挑衅激怒,刀鞘内猛地爆发出肉眼可见的强烈金色光芒!一个威严而充满不屑的意念直接冲击向伊东一刀斋:
“鬼丸国纲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并不是汝!汝也差不多该死心了!哈!”
“嗡——!”
一股无形的磅礴力量如同巨锤般狠狠撞在伊东一刀斋的胸膛上!
他猝不及防,高大的身躯被这股力量猛地掀飞,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飞出去!
“砰!!哗啦——!”
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房间外走廊上一扇精美的仙鹤屏风隔扇上!屏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被撞得四分五裂!木屑和画着仙鹤的纸片四散纷飞!
明智光秀赶紧拉着三郎和青波征一郎往后躲,在这种大幅度的动作下,本来盖在头上的被子也掉了下来。
伊东一刀斋狼狈地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咳咳…!” 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不轻,气血翻涌。
短暂的眩晕后,一股羞恼涌上心头。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对着那已经散架的屏风残骸,狠狠地、泄愤似的猛踹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混账!”
狩野探幽看到心爱的艺术品瞬间化为乌有,心疼得脸都白了,他指着破碎的屏风,声音颤抖,带着艺术家的悲愤:“你们在闹腾些什么啊啊啊!!”
他冲到残骸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片画着仙鹤翅膀的碎片,痛心疾首,“那么华美的仙鹤隔扇!给我退下!一刀斋阁下!!”
他第一次在三郎面前拔高了声音,充满了责备,“这可是狩野派第二代当家亲赠的水墨画珍品啊!得赶紧…得赶紧让人重新修复隔扇才行…”
他喃喃自语,仿佛天塌了一般。
伊东一刀斋揉着被震得发麻的胸口,又摸了摸被踹屏风硌疼的脚,龇牙咧嘴:“痛痛痛…你的性格还是这么怪呀?探幽阁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探幽,“比起人,你更关心这破隔扇画吗?”
狩野探幽猛地抬头,语气斩钉截铁:“当然了!水墨画和你不一样,是很纤细敏感、需要用心呵护的东西!” 他对艺术的执着不容置疑。
三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学到了新知识,恍然大悟般点头:“原来如此!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呢!”
明智光秀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用袖子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另一只手轻轻拉了下三郎的袖子,低声提醒:“三郎…在这个时候,就不需要说‘原来如此’了。”
他转向伊东一刀斋,虽然对这位莽夫没什么好感,但基本的礼节还是维持着:“唉…没事吧,一刀斋阁下?”
伊东一刀斋活动了下筋骨,虽然刚才那一下够呛,但他体魄强健,很快恢复过来,摆摆手:“不必担心!没什么!毕竟在下也是常年锻炼之人!”
他目光如电,突然盯住站在三郎身边、恢复了真容的明智光秀,眼中充满探究和一丝轻蔑,“不过…你这家伙又是谁?是德川家给这个鬼丸殿下安排的替身吗?” 他显然注意到了光秀和三郎极其相似的面容。
既然已经被注意到了明智光秀,干脆就放下了挡着脸的那只手。
明智光秀面无表情,眼神沉静,淡淡地应道:“是这样,没错。” 他直接承认了“替身”的身份。
伊东一刀斋闻言,上下打量着明智光秀略显单薄的身形和苍白的脸色,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看着比他本人还要弱不禁风!德川家真是没有人了呀,安排了你这么个小鬼来当替身?”
他嘲讽完,话锋一转,重新看向三郎,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先不说这些。自从那次见面后,在下就一直很在意鬼丸殿下你的事情。”
三郎盘腿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好奇地问:“是吗?那在意些什么呢?”
伊东一刀斋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武者审视的光芒:“看起来…你的剑,无论是剑术本身,还是引动那‘神之力’的时候,似乎都…会受到你心理状态的左右?是这样吗?”
三郎歪着头想了想,很坦率地承认:“是这样吗?我完全没发现诶…果然还是修行不足啊!”
伊东一刀斋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症结所在:“没错!那就只有修行了!”
他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指着三郎,“让在下一番刀,亲自陪你切磋,开始修行吧!如何?”
三郎觉得这主意不错,转头看向明智光秀:“说的是呢!小光要不要一起?”
明智光秀立刻婉拒,清晰地表明自己的定位:“在下…的定位是殿下的谋士。”
伊东一刀斋却不买账,他几步上前,一把抓住明智光秀纤细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溜起来,另一只手则伸向三郎:“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给人家当替身?替身也得有点本事才行!一起走吧!”
他不由分说,一手一个,像夹着两个包裹一样,把三郎和明智光秀轻松地夹在腋下,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哇!” 三郎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就悬空了。
“唔!” 明智光秀被勒得闷哼一声,试图挣扎却徒劳无功。
青波征一郎终于从一连串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气得脸色发青,急忙追上去大喊:“喂!等一下!就算你是那个什么一番刀!绑架也是犯罪的呀!放下他们!”
被夹在伊东腋下的三郎倒没什么不适,反而觉得新鲜,他晃荡着双腿,赞叹道:“好厉害!带着我们两个人还能走这么快?” 他完全没觉得被冒犯。
明智光秀则被颠得难受,脸色更白了,他试图维持冷静,但声音带着一丝窘迫:“请…一刀斋阁下,将我与殿下放下来…这样…不成体统…”
伊东一刀斋低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怎么了?不舒服了?” 语气倒没什么恶意。
明智光秀努力调整呼吸:“您带着我和殿下这么走…对您来说也是负重吧…” 他试图用“为对方着想”的理由脱身。
伊东一刀斋闻言,掂量了一下夹着的两人,哈哈大笑:“不重不重!倒不如说…太轻了!” 他毫不客气地点评道,“扛着你们两个都算不上修行!你们俩都应该好好吃饭!否则,昔日的天下五剑,就要毫无用武之地了!哦~是吧,鬼丸殿下?” 他转头问三郎。
三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在伊东的臂弯里晃悠着说:“确实!小光太瘦了!而且还总是生病!” 他毫不留情地揭短。
伊东一刀斋得意地对明智光秀说:“听见了吗?你的主人都这么说了!以后跟着我好好练!”
明智光秀无奈地闭了闭眼,低声唤道:“…三郎…” 语气带着一丝被出卖的幽怨。
三郎没在意明智光秀的无奈,他想起上次比试后伊东一刀斋愤然离去的场景,好奇地问伊东:“说起来…最开始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呢?当时那么生气地离开了…还以为你会像什么动漫里的反派一样‘黑化’呢!”
伊东一刀斋听了,发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在下毕竟输了那场比赛!而且,” 他语气变得认真,“剑神都那样拒绝在下了,就算再怎么单相思,也该放弃了!” 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三郎眨眨眼,总结道:“这样吗?感觉…就像谈恋爱一样?”
伊东一刀斋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光:“没错!那就是我对剑的感情!至诚至纯!”
随即,他的表情变得无比郑重,声音洪亮,“但是呢!在下想过了!” 他停下脚步,将夹着的两人稍微提正一点,让他们能看到自己严肃的脸,“在下认为!呆在你身边,就等于守护天下五剑!也就等于用在下的剑术守护这个国家!
“所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三郎,“用尽一生侍奉这把剑,就是在下一番刀的责任!非要说的话,你就是在下的‘替身’吧!所以你要快点变得像在下一样强!懂了没?” 他重新迈开大步,“技巧!步伐!腰怎么摆!我都会教给你的!”
三郎想象了一下那种高强度训练,苦着脸嘀咕:“听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伊东一刀斋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哈哈!我不会放水的!做好觉悟吧!”
明智光秀挣扎了一下,试图再次强调:“就算你这么说…殿下的职责也不是…”
伊东一刀斋打断他,把他往上颠了颠,不容置疑地说:“你也要一起练!替身的替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青波征一郎、德川光国、狩野探幽和小芝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青波征一郎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呼…呼…追上你了!放开那孩子!”
德川光国倒是跑得还算轻松,他看着被伊东夹在腋下、双脚离地的三郎和明智光秀,觉得这画面颇为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殿下!将一刀斋阁下当做马,可真有趣啊!骑起来感觉怎么样?”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伊东一刀斋看到追来的众人,毫不在意地将两人放在地上,摆摆手:“哦哦!诸位来了!别在意这种小事嘛!”
他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建筑轮廓,“差不多快看见我待过的兵学塾了啊!但在那之前要经过的修行道场也很有趣!正好带他们去热热身!”
德川光国的目光突然被前方路旁树林里一闪而过的诡异身影吸引,他脸色一变,猛地指向那个方向:“等等!一刀斋!看那边!”
只见几个扭曲、散发着不祥黑紫色瘴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树林的阴影中浮现出来!
它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怪笑声,贪婪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三郎腰间的鬼丸国纲上:
“嘿嘿…找到了~鬼丸国纲…”
明智光秀瞳孔骤缩,失声道:“稀人!在这种地方?!” 他没想到会在驻地附近遭遇袭击。
三郎倒是很淡定,看着那些丑陋的怪物,评价道:“啊…就像狗一样,闻着味道就找过来了。” 语气带着一丝嫌恶。
伊东一刀斋眼中瞬间燃起战意,他非但不害怕,反而兴奋起来:“呵!有趣!” 抽出刀来指着稀人,“鬼丸殿下!正好!让在下见识见识你现在的实力吧!”
布都御魂的声音在三郎脑海中响起,带着凛然的威严与催促:
“汝,已是降神之时,请持剑!”
三郎的手早已按在了刀柄上,闻言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拔剑呀!”
话音未落,鬼丸国纲已然出鞘!一道清冽如冷月、迅疾如奔雷的刀光骤然划破空气!刀身上流淌的金色神力如同实质的火焰!
“刷——!”
刀光所及之处,那几个刚刚现形、还没来得及发动攻击的稀人,连惨叫都只发出半声“啊!哈…”,身影就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被那神圣而凌厉的刀气净化、封印!黑紫色的瘴气在金光中消散无踪,只留下几缕淡淡的黑烟飘散在清晨的空气中。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间!
空气中还残留着稀人被净化后散逸的、淡淡的焦糊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感。
青波征一郎惊魂未定地看着稀人消失的地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震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稀人…就这么消失了?这就是…‘降神’之力吗?” 刚才那迅疾如电、净化一切的刀光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战斗中心的地面,忽然注意到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
“…嗯?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那里…” 他疑惑地走上前几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耳机?!” 当他看清那熟悉的现代电子设备时,瞳孔猛地收缩:“啊——!”
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将那副略显磨损的耳机紧紧攥在手里。
三郎也走了过来,看清青波手中的东西,歪着头回忆了一下,语气肯定地说:“啊,是大吉的耳机,他露营时,好像一直带着耳机听音乐来着。”
青波征一郎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担忧和恐惧而微微发颤:“鹤间的耳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他被稀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用力摇头,像是要把这恐怖的猜想甩出去,猛地站起身,语气急促而坚定:“不!不可能的!得赶紧找到他!必须找到他!”
他紧紧握着耳机,指节都泛白了,眼神充满了焦急和决心。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略带磁性的男声从旁边一座挂着靛蓝色染布招牌、看起来像是染坊兼书塾的屋子门口传来:“外面好像很热闹啊?”
一个身着朴素但整洁的儒雅青年推门走了出来,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伊东一刀斋身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嗯?这不是一刀斋阁下吗?”
伊东一刀斋看到来人,也咧嘴一笑,声音洪亮地打招呼:“正雪阁下!好久不见啊!还好吗?” 他显然与对方相熟。
由比正雪微笑着点头回应:“嗯,承蒙挂念。你看起来也没怎么变啊?还是那么精神奕奕。”
他的目光随即好奇地转向人群中央的三郎,带着探究,“话说回来…那位就是传说中的‘鬼丸殿下’吗?”
他的视线在三郎和旁边的明智光秀之间游移了一下,似乎有些困惑,因为看到了两张相似的脸。
三郎闻言,坦然地指了指自己:“啊,是我。” 他大方地承认了身份。
由比正雪立刻正色,对着三郎微微欠身行礼,自我介绍道:“在下是由比正雪。在由井宿这里经营着一家祖上传下来的染坊。”
“不过,”他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比起家族染坊的营生,如今似乎更花精力在兵学塾那边就是了。”
伊东一刀斋听了,大大咧咧地插话,半开玩笑地建议:“哈哈!干脆把染坊关掉,专心搞你的兵学塾如何?反正你更喜欢那个!”
由比正雪无奈地笑了笑,但眼神认真:“别这么说,一刀斋阁下。对我来说,维持祖业和传授兵学,哪边都是重要的工作,不可偏废。” 他有着自己的坚持。
一直安静旁观的明智光秀,敏锐地捕捉到“兵学塾”这个关键词,他看向由比正雪,开口问道,声音清冷而礼貌:“您在这里开办兵学塾?”
由比正雪点点头,解释道:“是。当年我去江户为国效劳时,有幸成为兵学塾的学生,受益良多。所以如今才在故乡开办了这家‘张孔堂’,希望能将所学回馈乡梓。”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明智光秀沉静而略显凝重的脸上,带着一丝洞察,“这位阁下…似乎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萦绕心头吧?” 他直觉敏锐。
明智光秀脸上挂着一个得体的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你就要问这边一刀摘阁下了!”
明智光秀话音还未落,伊东一刀斋就大笑着拍了拍明智光秀的肩膀,差点把他拍个趔趄:“哈哈哈!”
由比正雪看着伊东大大咧咧的样子,又看看明智光秀略显无奈的表情,了然地点点头:“那我大概能明白了。”
他转向众人,语气变得郑重而富有哲理,像是在讲授兵法,“如果只是胡乱的战斗,无论经历多少场战斗,都是没有意义的。真正的武士,需要掌握各流派的兵法精髓,知彼知己,懂得在战场上引导同伴,更重要的是——要将所学知识活学活用,因地制宜。”
明智光秀静静地听着,对他微微颔首,姿态谦逊却带着一种深植于骨的自信:“感谢您的指导。”
三郎像是被这番话点醒了什么,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手:“噢!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
他转向青波征一郎,还有不在场的鹤间、深美,提议道,“既然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呆很久,那青波老师和另外两位同学是不是也该学习一下兵法什么的?”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语气变得兴奋,“至少得有点自保能力吧?总不能一直靠运气!”
青波征一郎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为难和抗拒的神色,推了推眼镜:“三郎同学…这个…”
让他一个现代历史老师去学战国兵法?这跨度也太大了!
三郎却不管那么多,觉得这主意简直棒极了。他立刻转向明智光秀,像找到了执行者:“很好!小光!你来安排一下?”
明智光秀立刻领会了三郎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对着由比正雪恭敬地行礼,言辞恳切:“刚好眼前就有一位学识渊博的兵学师傅。不知这位由比正雪先生,是否愿意屈尊成为青波先生的兵法老师?” 他直接提出了请求。
由比正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此地身份最高的德川光国,神情认真,提出了一个请求:“光国大人,在回答之前,我可以先问您一个问题吗?您是否能允许我,在征讨稀人的本部——日光东照宫驻地,设立兵学道场?”
德川光国显然没料到这个请求,愣了一下:“在驻地设立道场?这个…如果提前正式请求的话,经过考量,或许可以…”
三郎却已经点头同意了,开心地插话:“这么看是答应啦!”
由比正雪得到了德川光国没有直接拒绝的答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对着德川光国深深一躬,语气郑重而充满力量:“那么,容我就此正式请求——请求在日光东照宫驻地开设‘张孔堂’兵学道场!”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三郎、青波,乃至在场的所有人,声音清晰而坚定,“只要你们能沉下心来,我由比正雪,很愿意倾囊相授,进行正式的兵法指导!”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三郎身上,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为了回应鬼丸殿下守护这片土地、寻求太平的决心,我,由比正雪,愿意将毕生所学之智慧,借给所有愿意守护中津国之人!”
这番铿锵有力、充满担当的宣言让三郎都忍不住鼓掌:“啊!好有气势的话呀!” 他由衷赞叹,但随即又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了一句,“嗯…不过总感觉好像和小光的‘谋士’设定撞了呢…” 他觉得两人都有点“智慧担当”的意思。
明智光秀在一旁无奈地轻唤了一声:“…三郎。” 提醒他注意场合。
伊东一刀斋倒是非常高兴,他用力拍了拍三郎的背,拍得三郎往前一踉跄:“哈哈!有道场的话就太好了!在下也能够随时陪你切磋了!正雪阁下也在的话,你这家伙的头脑和身体就能同时得到好好训练了!”
他对着三郎咧嘴笑,“你这买卖很划算啊!”
明智光秀看着伊东一刀斋对三郎那毫无敬意的态度,虽然知道对方不知三郎真实身份,还是忍不住低声对三郎说:“虽然伊东阁下不知殿下身份,但他这么说,还是很失礼啊…”
三郎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很有趣,看着伊东那充满干劲的样子,呵呵笑道:“呵呵,一番刀,真是的…很有趣啊。”
他欣赏这种直率。
德川光国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回正轨:“道场设立之事,等我们回了驻地再详谈吧。” 他目光投向骏府方向,神情严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失踪的青龙符。”
三郎也收敛了笑容,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目标明确的光芒:“没错!兵分两路的事也得抓紧。向骏府出发吧!”
明智光秀的目光转向三郎,带着温和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襟,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与优雅:“三郎总是这样,有精神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纵容和一丝淡淡的感慨,仿佛早已习惯了对方这种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自己身上那套因为某位一番刀阁下出格举动而沾染了些许尘土的深色直垂,继续说道:“在出发之前,我先去换身衣服吧,毕竟以我现在的身份,这样穿着总是不妥的。”
他所指的“身份”,自然不是替身,而是此刻仍然需要扮演的“天海僧正”这一角色。
三郎理解地点点头:“这样啊,那快去快回吧,小光。”
明智光秀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此地,独自一人返回了旅店。
没过多久,众人就远远的看见了明智光秀,他换上了一身庄严肃穆的黑色僧衣,头上戴着一顶深色的、形制特别的僧帽。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这身僧侣装扮,而是僧帽之下垂落的一圈薄纱。
那纱料轻薄如雾,颜色偏深,从帽檐四周垂下,长度恰好及胸,如同一个朦胧的面纱,将他整个头部和脖颈都笼罩其中,只隐约透出面部模糊的轮廓。
这身打扮,正是“天海僧正”的标志性装束,只是这次的面纱似乎比以往更加严密。
三郎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那层几乎遮住光秀整张脸的薄纱,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和关切:“这次连眼睛都遮住了呀,还能看清楚东西吗?”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层薄纱。
即使面容被薄纱模糊,也能感受到明智光秀身上散发出的那份沉静与从容。
他的声音透过薄纱传来,带着一丝奇特的,念诵经文般的空灵感:“没问题的,殿下。”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那薄纱随之轻轻飘动,却因为四周缝着较重的布条封边,而并未被掀起“这种纱料的材质比较特殊。”
三郎发出了一声感叹,但并未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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