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莺与玫瑰1

织田作之助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列列手臂粗的栏杆。他的双手被铐紧,反绑在椅子后面。

这是一座监狱,灰尘的气味弥漫在整个空间,锈迹斑斑的刑具仿佛在诉说着黑暗的历史,远处似乎可以隐约听到囚犯们的哭嚎。

面前的蒙面黑衣人见他睁开眼,立刻高声审问:“古尔斯小姐是不是你杀的!”

“不,”织田作之助摇头否认,淡然的双眼牢牢紧盯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欢迎进入游戏副本《玫瑰庄园》,现在发布第一项任务——越狱。”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织田作之助身上的绳索骤然一松。

监狱外忽然传来一阵呼呵声,织田作之助瞄准时机,趁黑衣人分神的瞬间一跃而起,以及其奇异的姿势把双手从椅背后翻过来,用手铐之间的铁链勒住黑衣人的脖颈,膝盖顶在他的后背上骤然用力。

黑衣人拼命昂头挣扎,双手拉扯脖颈上的铁链,双眼微微翻白,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霎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织田作之助在黑衣人晕倒后摸出钥匙,打开监狱门。

与此同时,太宰治盯着手上的手铐,思索着什么。

“狱”字才发出半个音节时,太宰治打出清脆的响指,牢固的手铐轻巧地从他手中滑落,发出沉重的坠地声。

“《玫瑰庄园》?完全没听过的小说,应该是哪个三流小说家写的吧。”

第二个响指落下的时候,监狱门应声而开。

完全没什么难度嘛,太宰摇摇头。说起来,织田作去哪里了?

“嘿!织田作你来得正好。”

织田作之助看到太宰治满脸愉悦的微笑,一边跑一边向他打招呼,像是在玩什么追逐游戏,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如果忽略过他身后一帮举枪的追兵的话。

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天衣无缝发动,周身泛起幽蓝色微光。

天衣无缝可以看见五秒到六秒后的未来。

在异能预示的画面中,子弹穿透了他们的胸腔。

织田作之助示意太宰治和他一起脱离原来的轨迹,借着监狱的拐角作掩护,躲开追兵。

这时任务提示音响起:恭喜玩家织田作之助、太宰治完成任务——越狱。请前往下一目的地。

两人眼前出现蓝色屏幕,闪烁的光点标记着任务地点。

古尔斯小姐的城堡,宴会厅。

银色长发,身着黑色管家制服的男人缓缓从漫长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仿佛他才是这个城堡的主人。

他向众人露出一抹笑,右手覆胸微微欠身后开口说道:“欢迎各位来到古尔斯小姐的城堡,我是这里的管家。”

织田作之助沉思:这个管家,不正是游戏的发起者阿莱夫?

管家继续说道:“各位于前几日受邀参加古尔斯小姐的宴会,然而古尔斯小姐午夜时分被发现死于自己的花园里,身上有多处伤口。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在找出真凶前,谁都不能离开这座庄园。”

宴会中的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落座。

远离人群的角落,管家再度露出笑容,虽然在笑,语气却有些咬牙切齿,“欢迎来到我的游戏,太宰君。”

太宰治回以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织田作之助直觉这两人有什么渊源。

“杀人案件侦破的第一步首先是找出杀人动机,而首先怀疑的,便是与被害者具有亲密关系的人。”太宰治右手摩挲下巴,笑眯眯地抬眼看向一旁的侍从,“你有什么头绪吗?”

“古尔斯小姐死前并无什么异常,因为要准备婚礼,所以也很少出门,大致的生活就是一些书信往来,与蕾芙小姐见面。”侍从回答。

“蕾芙小姐是?”

“是古尔斯小姐的朋友。”

“古尔斯小姐在死前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矛盾?”太宰治又问。

侍从看了一眼对面的青年,青年的眼睛仿佛能让一切事物无所遁形。他低下头去,咽了咽唾沫,“小姐之前似乎和她的父亲吵过架,几天之后,又在房间哭泣,并且传来纸张撕碎的声音。”

太宰治点点头,“那么,就麻烦你带我们去古尔斯小姐的遇害现场吧。”

古尔斯小姐卧室楼下的花园。

原本茂盛的鲜花低垂着头,稀疏歪倒在两侧,零星的花瓣散落在一旁,泥土微微凹陷下去。

“这里应该就是坠落的地点。”织田作之助判断道。

“你们是怎么发现古尔斯小姐坠楼的?”太宰治问。

“那天夜晚,应该是晚餐过后,我正在清洗餐具,忽然听到有人尖叫,就连忙下楼查看,”侍从露出回忆的表情,“古尔斯小姐跌落在花园中,小姐的父亲闻讯赶来,命人把小姐抱回房间了。”

“那么,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古尔斯小姐吗?”

侍从顿时露出惊慌的神色,“这恐怕要问问古尔斯小姐的父亲。”

看来是个十分难搞的角色。太宰治歪头看向织田作之助。

“不,我不同意!”一位胡子发白,面沉如水的中年男子吼道,“古尔斯不需要打扰,谁敢打扰她,我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瞪大眼睛。

仿佛被冰冷的空气凝结,谁都没再敢说一句话。

“可是,不去见到古尔斯小姐的话,怎么找出凶手呢?”一道悦耳的青年嗓音响起。

沉怒的视线投向他。

“我叫太宰治,是个侦探。”太宰治从善如流,对这目光报以一个微笑,“古尔斯小姐的死因实在令人挂心,本该像玫瑰一样的小姐却倒在冰冷的土地上,让人不禁好奇究竟是谁这么狠心?”

古尔斯父亲大手一挥,“我的家事不用你管。但是你尽可以说说你的猜想。”

“我猜你心中一定有了怀疑人选,至于为什么没有把心中的犯人绳之以法,大概是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罢了。”太宰治扫了一眼周围的仆从们,“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古尔斯的父亲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他挥手屏退仆从,看了一眼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红发男人,“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古尔斯的卧室。

正对着门的梳妆台中间摆着一副油画,珠宝在梳妆台上反射出流光,旁边是一张大床。此外除了一个衣柜和落地镜,就没有什么家具了,是很简单的陈列。

帷幔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昏黄的光照在古尔斯小姐的脸上,白皙的侧脸上有两道划痕,她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像是陷入沉眠。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交换了一个眼神。

“据我所知古尔斯小姐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那么,你的怀疑对象是?”太宰盯着古尔斯父亲的眼睛。

古尔斯父亲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定是卡特那个坏小子!”

“卡特?”

“我本来属意威廉伯爵,想把古尔斯许配给他,他和我的女儿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卡特这个滑头不知道从哪里接触到古尔斯,使得古尔斯竟敢公然违背我的意愿,打算和那个穷小子私奔。”古尔斯的父亲涨红了脸,满面怒气。

太宰治在卧室里来回走动,时而摸摸门的把手,时而去窗边打转。

咔哒,是什么东西的轻响。

太宰举起双手,对上古尔斯父亲探寻的眼光。“古尔斯小姐也觉得憋闷吧,我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说起窗户,我想到一个有趣的笑话。”太宰治露出一丝笑容看向帷幔。

古尔斯父亲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又有些恼怒这个人在这种时候讲笑话,除了他这个时候没人笑得出来。

织田作之助正好走到古尔斯小姐前方,隔绝了她的父亲投向她的视线。

“有时候人的怀疑和真相相去甚远。”太宰治又说。

古尔斯父亲皱起眉头。“你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凶手未必是你想的那个人,不过,要等到我们再寻找一些证据才可以确定凶手究竟是谁。所以,可以允许我们去城堡周围查看一番吗?”

古尔斯父亲点头,目送他们离去,他又瞥了一眼古尔斯。

古尔斯仍旧平静地躺在那里。他锁上了门。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织田作。”太宰双手抱在脑后,两人走在城堡外的小道上。花香浮动在夜色中,近处花丛中传来一阵阵虫鸣。

织田作之助点头,在看到古尔斯小姐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了异样。

“她并没有死。”这可真是件离奇的事情,不过他们并没有戳穿她。

“真正的凶手是谁?就算古尔斯小姐没有死,她身上的伤也足够重了。”

太宰治看着他们脚下,这里本没有路,却有经常被人踩踏的痕迹。

“这就要问问这出爱情戏剧的另一位男主角了。”太宰治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第二天,众人听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古尔斯小姐的尸体不见了。

古尔斯的父亲怒急攻心,誓要找出偷窃尸体的罪人,仆人们乱作一团,在城堡的各个角落里搜寻。

远处传来惊叫声。一位衣着华贵但是披散着头发,状若癫狂的男人冲进来。

他一把揪起古尔斯父亲的衣领,怒气冲冲道:“是谁带走了古尔斯?是不是卡特那个蠢货?他不仅觊觎我的未婚妻,甚至还要偷走她的尸体!”

古尔斯的父亲涨红了脸,“快来人把这个疯子绑起来!”

仆从们七手八脚地把威廉制住,堪堪将他绑上椅子。

威廉像一头发疯的牛不住扭动,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仆从们发出尖叫,生怕他挣脱,继续找来绳子试图把他固定在椅子上。

啪、啪、啪。

忽然之间众人都安静了,似乎是被这不合时宜的掌声镇住。

太宰治缓缓收起手掌。“真是精彩绝伦的表演,威廉先生。”

“你什么意思!”威廉喘着粗气,怒气冲冲问道。

“你说偷走尸体的是卡特,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和卡特有联系的?”

“第一次见面商量订婚时,她告诉我的。她说她有喜欢的人,可是只有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夫,那个穷小子算什么东西,他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享用顶级美食,他用不知道哪里来的面包果腹。我是贵族名流,他在教堂打工,我衣着光鲜,他穿着破破烂烂的抹布,我该拥有最美丽的新娘,而他,”威廉发出一声冷笑,“他什么都不配得到!”

威廉昂着头,挺着笔直的腰板,斜睨众人,仿佛他此刻不是被绑在椅子上,而是端坐于尊贵的王座之上。

太宰治看着他,对他的慷慨陈词不置可否。“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古尔斯小姐推下楼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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