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安静的听着，听着对方的叙述，时间在流水中沉淀，那些曾经模糊的，看不清的细节，如今已经清晰了。

它们像河流两岸的芦苇丛，生长茂盛。

可是，那些遗憾却一直流淌着，无法阻挡。

“姜贞羽……”握紧了的手，里面攥着的是悔，“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姜贞羽摇头。

“如果不是我单方面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你也不会……”鹿念因疼痛吸了口气。“当时我什么都不懂。”

“那是你应得的生活。”姜贞羽，“是我的喜欢打破了我们的关系。”

鹿念默默听着，拉住了姜贞羽的手说：“感情具有破坏性。”

“我其实可以不告白，和你一直做朋友，但我想着我们之间可能会有……也许会有可能，我不想错过，于是就告白了。”姜贞羽苦笑，“是我选择了破坏。”

“拒绝是我过去最常做的事，是我缺少接受的勇气。”鹿念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我怕那些看不到结果的未来。”

“未来都看不到结果，你不必自责。”姜贞羽附在了鹿念身上，去怀抱她。

小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姜贞羽和鹿念互相拥抱着，靠在一起，阳光从她们的头顶照下来，镀了一层金色光晕。

小马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认为是姜贞羽在安慰鹿念。

“鹿念，药你拿好了，盒上写了每天几次几粒。”小马顿了一下，“医药费你不用付了，我回头找林安要。”

“谢谢老师。”

小马带她们回去了，因为学校里运动会还在进行，这两天不用上课，不过小马得去操场看班，所以就让鹿念在班里自习，姜贞羽没有其他项目，也到班里陪着鹿念了。

鹿念本来不让她来的，但姜贞羽坚持，也就随她了。

“你先休息一会吧，我也看会书，后天还有期中考试。”姜贞羽拿了个垫子，放到了鹿念身边。“我把桌子收拾出来点，你可以躺一会儿。”

“嗯，谢谢。”鹿念趴在垫子上，静静看着姜贞羽认真学习的样子，自己应该……真的喜欢上了。那种心动的感觉，是她想用语言去形容也无法表达的。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只是现在，当姜贞羽的眼神与自己的接触时，自己的心跳会不由地快起来，心脏是不会骗人的。

她们就这样度过了上午剩下的时间，鹿念只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而姜贞羽的课本也已经收了起来，她正在整理错题。

“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姜贞羽把垫子叠起来。

“不困了。”

“那你看书，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跟我说。”姜贞羽把书放到鹿念面前。

“嗯。”鹿念低头看着书，冷不丁问了一句：“姜贞羽，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也说不清。”姜贞羽手指绕着头发，“反正就是……第一眼见你，喜欢你的脸，后来和你相处的久了，喜欢你的内心。”

“你知道吗，我在穿越后想过，一定要去喜欢上你。”鹿念笑了。

“哦，那你现在呢？”姜贞羽的表情平静如水，似乎是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现在发现我决定爱上你本来就是一个病句，爱情的感觉本来就是不可解释的。”鹿念用手背撑着脸颊，“我其实，内心深处，就没有不喜欢过你。”

姜贞羽愣住了，难道这就是深柜不自知吗？喜欢那么久都不清楚。

“你啊，该吃药了。”姜贞羽假装没听到鹿念的话，站起身去给她拿药了。

“嗯。”鹿念也觉得自己想太多，就低头继续看书。

那画里的鱼能是我吗？我可不是鱼。

姜贞羽的嘴咧开笑，她这次也要好好钓钓鹿念这条小鹿，可真是让她等了好久。

中午鹿念吃过止痛药，宿舍里的女生们也都了解了鹿念的情况，其中有几个前些天还帮林安说过话的，现在也都是不吱声了。

鹿念不是爱计较的人，她照样对她们笑，当然，那是什么样的笑就是另一说了。

午休结束后，姜贞羽带着鹿念去了操场，借口是教室里太无聊了，反正鹿念的情况也不严重，就去操场看看热闹。

下午正是运动会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男子四乘一百米接力，男子一千米，男子四千米，都会在这个下午比完。

操场中间的足球场上是高二普通班的座位区，中间空出来了场地，有许多学生在散步聊天，还有的人是在到处“集卡式”要别人联系方式。鹿念觉得这画面挺逗的，就笑了。

“你笑什么啊，那么开心？”姜贞羽好奇。

“没笑什么。”鹿念不想告诉姜贞羽她在笑那些“集卡式”的男生和女生，就随便说了个理由，姜贞羽也就不继续追问。

“那边有个帅哥诶。”突然姜贞羽指了一个穿运动短裤的男孩子，他坐在椅子上，正和别的男生聊着天。

“确实挺好看。”鹿念眼神虽然落在了那男生身上，可是不知为何就是没有欣赏的耐心，她倒是有些不希望姜贞羽看见这个男的。

姜贞羽看着鹿念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原来对她这么管用啊。

“走，去看看接力，要开始了。”姜贞羽拉着鹿念向跑道起跑线走去。

“哎，你等等我。”鹿念握紧拉她的手，小跑跟上。

两人到了起跑线附近，那些男生们一看有不知道哪个班的漂亮女生也来这里看比赛，都变得矜持了许多。

他们有的还在和同学谈笑，有的已经在紧张调整姿势准备接棒，有的已经在热身，还有的就直接是和同学勾肩搭背搂在一起嬉笑，不过目光还是会不自觉地投到鹿念和姜贞羽那里。

她们的身高在女生里不属于高挑却也属于显个的了，再加上两个人都皮肤白皙，模样精致，自然就会成为焦点。

姜贞羽很随意地站在起点旁边的位置，目光飘移。

“贞羽，你在看什么呢？”鹿念也是顺着姜贞羽的目光往旁边的方向看过去。

“哦，我就看看哪个男的瞅着像跑得快的那种。”姜贞羽语气淡淡。

“一会比赛开始不就能看出来了吗？”鹿念有点不太懂姜贞羽的做法，但她也没多说。

“各就位，预备！”

裁判员举起手中的发令枪，瞄准了天空。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运动员们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速度与力量。

鹿念静静地站在姜贞羽的身后，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跑道上的运动员们身上。然而，尽管她看似专注于比赛，但实际上，她的耳朵始终敏锐地捕捉着姜贞羽的每一个声音——她的呼吸声、她的加油声。姜贞羽对于这些不知道哪个班的运动员们的热情，还真是蛮大的呢……

等等，自己这该不会是吃味儿了吧？鹿念想到这里，整个人都僵硬了。

姜贞羽转过头看向鹿念，正好看到鹿念吃惊呆愣的表情，而鹿念因为角度的问题没有看到姜贞羽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

“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姜贞羽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鹿念转过头不敢去看姜贞羽，她怕让姜贞羽看出自己的不自在。

她就低着头看着起跑线那里，不再说话。

“加油啊！”“加油！”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加油助威声，震耳欲聋。鹿念觉得这里的声音都很吵闹，额头上的疼痛有些厉害。她抬起一只手轻轻捂住自己的耳朵，以此来抵御这些喧闹声。

这时候姜贞羽将一只手放在了鹿念的手背上。她的手将鹿念的手扣住，轻轻地握了握。

“嗯。”鹿念发出一种特别轻的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甚至忘记了刚刚还吃醋的事情。鹿念弯弯嘴角，反手握住扣住她的手心，交叠的双手是单纯的爱意。

喜欢上一个人这种感觉，真是无可救药呢。

运动会进行的时候，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了似的。然而，当它快要结束的时候，却又突然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没有任何真实感，时间过得飞快。

十月十九日的晚自习，教室里格外安静，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翻书声。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了姚主任熟悉的高调声音：“同学们，请大家注意一下，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向大家宣布。”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笔，竖起耳朵听着。

姚主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期中考试将在十月二十日，也就是明天举行，为期两天。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考试，我希望同学们都能认真对待，考出自己理想的成绩，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学生们的期望和鼓励。

随后，姚主任又强调了一遍考场纪律，并警告那些曾经作弊过的同学不要重蹈覆辙。她说：“请同学们一定要遵守考试规则，诚信应考。如果被发现作弊，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同时，也希望同学们能够以正确的态度对待考试，不要过于紧张或者焦虑。只要平时努力学习，认真对待考试，相信大家一定能够取得好成绩。”

最后，姚主任还提到了期中考试后的安排。她表示学校将根据考试结果进行总结和评估，并组织相关的表彰活动。同时，对于那些成绩不理想的同学，老师也会给予更多的关注和帮助，让他们尽快提高学习能力和成绩。

广播结束后，教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同学们纷纷开始讨论起明天的期中考试，有人信心满满地表示已经准备好了；有人则显得有些紧张，担心自己不能取得好成绩。

考场安排出来后，大家纷纷围在一起讨论。

“听说这次考试要和富宁校区的学生一起考！”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竞争更激烈了？”

“是啊，而且这次好像还要按上次的年级排名统一排考场位次……”

这一周以来，鹿念因为那件事一直心神不宁，没学进什么东西。只有这两天，她和姜贞羽一起复习时，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此刻，鹿念坐在教室里，看着正在做卷子的姜贞羽。教室的灯光洒在姜贞羽的脸上，她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五官精致而立体，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鹿念不由得看入了神。

姜贞羽似乎察觉到了鹿念的目光，抬起头，对着她微微一笑：“我好看吗？”

鹿念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回答道：“我没看你，我看窗外呢。”

姜贞羽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用手中的笔轻轻戳了戳鹿念：“净骗人。”

鹿念用眉眼笑了笑：“没有骗你啊，不信你看。”说着，她故作镇定地将目光投向窗外，假装欣赏风景。

姜贞羽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别装了。”她这才放过鹿念，埋头开始学自己的。

鹿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挽了挽头发，也跟着笑了。她转过头，重新拿起笔，认真地做起题来。不知不觉间，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姜贞羽也收拾好书包，走到鹿念身旁，轻声问道：“一起回去？”鹿念点点头，和姜贞羽一起走出了教室。夜晚的校园宁静而美丽，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鹿念，你昨天说的话，是真的吗？”姜贞羽看四下无人，悄悄问道。

鹿念有些疑惑，“什么话？”

“就是——”姜贞羽凑近鹿念耳边，低声道：“你没有不喜欢过我这句。”

鹿念脸唰地红了，她瞪了姜贞羽一眼，姜贞羽却好像没意识到似的，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说不讨厌你。”鹿念红着脸小声说道。

姜贞羽却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转身走在前面。

“走吧。”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第二天早上，天空阴沉沉的，有些雾气，风很大。

鹿念醒来时，听到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她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顿时皱起眉来。窗外似乎起了大风，树枝摇晃，落叶飘落，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灰蒙蒙的颜色笼罩。

这样的天气让她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难受。她垂下眼眸，不再看外面的风景，慢慢起床梳洗。

姜贞羽早已经醒来了，她穿着白色的睡衣，柔顺的发丝散落肩头，温柔地看着鹿念：“今天有点冷，你要多穿一点哦。”

汪涵看着这俩人的相处模式，眼神里充满了异样。

她是姜贞羽高一时最好的朋友，但是她听说姜贞羽是姛后，就和姜贞羽断绝关系了，还处处排挤她。现在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偏见有点太大了。

早饭后，期中考试开始，第一科考语文。

鹿念和姜贞羽对视一眼，默默走向考场。

考场是按开学考试排的，鹿念所在的考场在二班，姜贞羽在三班。

她们俩都有自己的短板和优势科，鹿念的理科强，英语语文相对差一点，姜贞羽的英语语文很强，数学生物说得过去，但是物理和化学就有些吃力了。

语文两个半小时，数学两个小时，物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英语两个小时，化学生物两个半小时，时间对标高考，往往决定人生的几次考试其实也就是转瞬即逝的功夫。

在中国这样的应试教育制度下，催生出来一些个“畸形的产物”并不奇怪。

鹿念的哥在秦皇岛上初中时他的老师曾给他们看过衡水高中的纪录片。

他们看着那些人跑来跑去，吃饭几分钟就解决，基本上只要非学习的事情都是跑着赶着做。

看完老师问他们学到了什么，好多人说学会了努力学习，跨越阶级，实现个人跃迁。

老师说：“不对，我看见的是一个一个零件，他们的目的不是学习，没有探索知识的好奇和激情，不过是一个巨大机器上的不断运作的零件，你们不能做这种人，当你们在学习的时候解决一个一个问题之后我希望你们可以有解决一个难题后的满足而不是马上做下一题，重复刷题谁都会，而能自己一步一步通过思路解决问题才是人才。”

鹿念的哥哥劝过鹿念，可是她承诺自己不会因环境而改变。

她想要逃离家庭，想要逃离这个“笼子”。

而对姜贞羽来说，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生在衡水，长在这里，衡水制度带来的孤独感，她也只能承受。

一个市场，如果硬要称之为教育的话，那也真是无可救药了。

碎片

衡水十宗罪：

1. 过度应试教育：衡水模式被批评为过分强调考试成绩，忽视了学生的全面发展和个性化教育。学生可能会在题海战术和应试技巧上花费大量时间，而缺乏对知识深度理解和创新思维的培养。

2. 忽视学生心理健康：严格的管理制度和高压的学习环境可能会对学生的心理健康产生负面影响。长时间的学习和缺乏休息可能导致学生出现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

3. 个性发展受限：衡水模式下，学生的个性和兴趣往往被忽视，他们被迫按照统一的模式和标准来学习和生活，这可能会抑制他们的个性发展和创造力。

4. 教育资源不均衡：衡水模式通过跨区域招生集中优质生源，可能会导致教育资源在地区间的不均衡分配，加剧了教育不公平现象。

5. 教育生态恶化：衡水模式可能会引发其他学校的模仿，导致整个教育生态的应试化，从而影响教育质量和学生的整体发展。

6. 忽视终身学习能力的培养：衡水模式过分强调短期的考试成绩，可能会忽视对学生终身学习能力和自我驱动学习能力的培养。

7. 学生社交能力受限：严格的管理可能限制了学生之间的正常社交和团队合作机会，影响他们社交能力的发展。

8. 教育公平问题：衡水模式可能会加剧社会阶层间的教育差距，经济条件较差的学生可能无法享受到同样的教育资源和机会。

9. 忽视学生身体健康：高强度的学习压力和紧凑的时间安排可能会影响学生的身体健康，如缺乏足够的体育锻炼和休息时间。

10. 教育法规遵守问题：衡水模式在招生和管理上的一些做法可能违反了教育法规，如超规模招生、提前招生等，这可能会对教育公平和规范产生负面影响。

我从来不认为我为了高考在衡水付出的两年是值得的。

鹿念于2025年6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