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粉兔奶糖味的室友

聂不知才刚回到寝室,来不及掏出包里的相机仔细检查,手机就响了。

【“归心”请求添加您为好友:聂不知?我是辛归。】

聂不知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添加申请,愣了愣。

辛归?

……谁?

他认真地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的确不认识一个叫“辛归”的人,就没当回事,选择了无视那条申请。

他放下手机,这才紧张地去自己包里拿相机。

“哟,大网红,拍好素材回来啦?”

和聂不知的床位相邻的越远,忽然从上面的床铺探出个头,朝坐在桌前的聂不知俯看过来。

聂不知这才发现,寝室居然有人。

他有点尴尬地点点头,又小声反驳了一句:“你别……”

你别叫我大网红了……

他是想说这个。

但其实,这相同的对话在他和越远之间,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哈哈哈哈哈,又不好意思啦?害,这有什么的!你也不看看,你有十万粉诶!十——万——诶!天呐!”

越远一边爽朗地说着,一边激动地起身就从上面爬了下来。

聂不知只好抿了抿唇,任由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

这大学都读了快两年了,作为一个97%的i人,他还是没有完全适应他这纯e的室友。

如果能看到详细的性格比例的话,聂不知觉得,越远,应该就是那种100%的纯e人。

嗯,纯e。

毕竟,有一次下课回寝室的路上,他亲眼看过越远给一位学长指路,指着指着……就对他留下一句“不知,你先回吧,我送学长过去”,就带着学长走了。

聂不知当时就叹为观止,如果换成是他被问路的话……应该……

除了指个方向,顶多再大致说完方位,就得溜了。

……再多说两句话,聂不知觉得,他都能把自己尬到窒息。

越远就是这么充满活力又热情四射的人,跟他本人的兴趣爱好倒也十分匹配:打篮球,打排球,游泳,聚会,真人射击游戏……

这不得不让聂不知好奇,他也曾认真问过:“越远,你这么热爱运动……怎么不去考体育大学?”

越远却十分遗憾地靠在了他肩上:“小不知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考了,没考上。”

……

一想起那时,越远熟络的姿态,聂不知就觉得脸上又有些发烫。

他真的很不擅长和人接触,尤其是……肢体接触。

越远却好像没有这个烦恼,他总是在聂不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很自然地就搂过来,揽着他说话。

或是,明明在聊什么话题,他却忽然跟聂不知凑得很近,近到……聂不知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聂不知是个美妆博主……

准确地说,是个香水博主。

他对味道……非常敏感。

越远已经从上铺爬了下来,穿着他最爱的卡通小熊大裤衩,和一件……说不上是球衣还是汗衫的背心,一把拉过他自己的椅子,直接坐到了聂不知面前,神秘兮兮地盯着聂不知的眼睛:“表白墙最新的八卦,看了没?”

聂不知睁了睁他化完全妆的大眼睛,茫然地摇头。

“哎哟,我就知道你没看。”越远笑得更神秘了,献宝似的掏出手机:“来,你看!你快看!”

他的眼神太过……猥琐,让聂不知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相机,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墙墙你好,我想跟哲学系二年级的聂不知同学表白!先匿名匿头像吧!等他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再来给墙墙更新。”

聂不知看得人都懵了。

越远好像很享受聂不知的反应,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调侃起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们小不知啊,可是表白墙的常客呢。”

聂不知坐直了身体,重新拿回自己的相机,没有给越远任何回应。

越远哪肯轻易放过,又问:“她说加你好友哎?你收到没!是哪个学院的?学姐还是学妹?让我看看?”

聂不知的眼睛早已盯在他的相机上,对越远向来乐此不疲的八卦,他只觉得……无聊。

他也不是什么圣人或君子,在刚入学槐大的时候,也并非没有“情窦初开”的一些畅想。

只是……

恋爱……

这是个……对聂不知而言,充满了未知和恐怖的……社交绑架。

一段关系,不仅要小心翼翼、拼命维护,甚至这其中,会不断充满误解、争辩、不得已、嫉妒、不安……等等等等的“自我否定”,这对聂不知这样习惯了只取悦自己,且社恐的人而言——

“危险”感,远远大于,“期待”感。

所以,纵然越远,称得上是聂不知在大学里遇到的第一个友人,他也仍然不愿意只为了配合越远的好奇心,而去对表白墙上的“八卦”予以配合,或者本人下场“追更”。

——那也是表白墙上时常发生的事,也促成过几段,让学生们乐此不疲的“金玉良缘”。

至于那匿名的“告白者”发给表白墙的话……

聂不知虽然不关注这些,但也没少在网上冲浪时反复刷到过——表白墙,最是盛产段子手。

没准,那都未必是个真实存在的“暗恋者”,而只是个……“段子手”。

所谓的“加他好友”的人……

聂不知想了想,手里抚着相机的动作顿了顿,又拿起手机,点开【好友申请】看了一眼。

……辛归?

这名字……是个,学姐或学妹?

他摇了摇头,又放下手机,口中淡淡地回应了越远:“不知道,我没收到。”

越远却显得更好奇了:“没有?!哎呀,小不知,你要不再看看?把各个社交软件都check看看?这里可是槐大诶!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是有人在整蛊,可我告诉你啊……”

越远愈说愈起劲,正要拉开架势,正对着聂不知,开始他的侃侃而谈时——

寝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哟,都在呢。下午的现哲,都没去上?”

是他们寝室年纪最大的——比另外三人至少大了三个月的,王皑,回来了。

如果说,槐大是学霸的聚集地,那王皑,算得上是真正的学霸。

从大一相识开始,聂不知就耳濡目染地认识到,在王皑的心里,只有“学习”。

从不缺课,从不迟到,从不摸鱼,从不摆烂。

尽管他们……

学的是旁人眼中,最“无用”的,哲学。

越远当然是最先回应的:“我可上了啊老大!你还说呢,我课上都没找着你人,老三也不在,你俩去哪了?”

没想到,听越远这么一讲,王皑正在拿毛巾擦汗的动作顿了顿。

他轻咳一声,似乎在掩饰什么,又很快正色道:“我也上课了,你可能没注意吧。”

越远的眉头皱了皱,很快起身,走到王皑面前,认真盯着他的脸:“你去了?你真去了?”

今天也是赶巧,本来越远真打算逃了这门课的,毕竟暑假在即,其实大家都有点无心学习。

但只要一想到,现哲那位发量危险的孟教授,和他那老花镜片后犀利的眼神……

越远在午睡的梦里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醒来后,他一个鲤鱼打挺,顶着烈日,飞奔去了教室。

他能确定的是,他离开的时候,寝室里,再没第二个人了。

越远也以为,大家都已经去了教室,并且默认他要翘课,没叫他。

但等他人赶到了教室,才看见群里——【神奇四呱(4)】里面,只有聂不知发了消息,说他去操场拍素材了,这节课就翘了。

而老大王皑,和老三薛真阳,都没有回应。

越远发了个【OK】的手势在群里,还特意给聂不知回复了一句:【小不知放心,哥哥的笔记借你。】

发完又觉得还不够,再加了句:【我会记得很整齐!你别看他们的,看我的。】

“他们”,说的当然是老大和老三。

越远最喜欢在寝室里和他们俩卷了,他还自己很得意地称这个为“雄竞”。

——但实际上,每次只要考试后公布成绩,他们627这间宿舍里,王皑,次次都是毫无悬念的第一名。

就好像,他的成绩也和他的年纪一样,在627遥遥领先。

尽管,王皑也就比越远大了四个半月。

而越远……

按年纪排他是老二,但论成绩……至今为止,他也都稳稳坐在了另一个“第一名”的位置——627倒数第一。

但此刻的越远,觉得自己,终于受到了命运的召唤!

现代哲学课,王皑逃课了!!!

——他确定!!

就算,主楼2501那间大教室,足够大,也很宽敞,可现哲的上座率……有多惨淡,作为大二的“老哲人”怎会不知?

就算越远只是随便看看,也绝对不会在那稀少的学生里,漏看了自己的室友!

更何况,他还是仔细找过的!

王皑为什么撒谎?

他没去上课,人去哪了?

一想到这些,越远可太来劲了。

在627,他算是唯一的学渣,可心中一向只有学习的王皑,怎么会被他逮到这千载难逢的逃课时刻呢?

王皑果然心虚,见越远整个人都怼在他面前,眼神拼命躲闪,嘴里还吐槽:“让开让开,一身汗臭味。”

“我臭?我回来就冲过澡啦!还换了衣服呢!你说我臭?你再闻闻?”

越远的性格就是这样,他的注意力从来很难在一件事上维持五分钟以上——

比如,他不久前还在惦记聂不知的表白墙,刚刚还在好奇王皑逃课去了哪,现在却激动地找聂不知评起了理。

“不知,不知你闻闻!老大说我臭呢!我哪儿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凑回了聂不知跟前。

聂不知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躲开了越远那极具冲击力的同性荷尔蒙……随口答道:“嗯,不臭。”

——而这时的王皑,早已趁着越远被支开的工夫,躲到卫生间里去了。

王皑从卫生间里面锁门的瞬间,越远才气得叫起来:“我就说我不臭吧!老大,你该不会是套路我呢吧?”

聂不知此时已经基本确定,相机没有大碍,只是出于他内心的洁癖,忍不住一边用绒布擦拭上面的灰尘,一边反复摩挲着相机落地的那几个部位。

但他的耳朵一直在被迫听着越远和王皑的对话,听见越远这句“明知故问”的问题,他的嘴角也不禁往上扬了扬,心里想的是:那不然呢。

不过,聂不知没想到的是,他这转瞬即逝的笑容,没有逃过越远的眼睛。

越远立刻又一次,凑到了聂不知的眼前:“哦?小不知!——你刚是不是笑了?你笑了?你笑我?!你敢笑我?……”

越远其实是故意调戏他的,说的这些话,也都跟小孩子过家家闹脾气似的,伸手就要去哈聂不知的痒痒。

聂不知如临大敌,连忙小心地把相机放到桌上安全的位置,然后就从椅子上起身,躲避越远的“进攻”。

但越远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精力充沛——他一边笑出了影视剧里反派的声音,一边故意缓缓把聂不知往墙角的方向逼去。

聂不知实在是有些为难,作为一个专业的香水博主,他很难忽略越远身上那股强烈的……“大粉兔奶糖”的味道。

那是,越远的沐浴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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