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暝沉默着,就算是常羲这样想,那其他人会是怎样的看法呢?大抵是不堪的吧。
这样的恋情在诸葛敬口中早就反复说过是禁忌之恋,背乱人伦,好在长辈们好像不知道,方才能够维持。
不安的心,随着眼眸再次看向了门口,只是透过缝隙飘到了其他的地方。
清境内的七人仍旧安睡着,没有杂闹,就连风也是很少的。
七人各自进入了梦境,或有万千不同。
其他六人都梦到了代表各自内心所惧怕的东西,不过好在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早早醒了过来。
唯独剩下公孙湘一人迟迟难以醒来,眼眉紧锁,手中紧紧抓着什么。
“这里是云泽山?为何没有一个人?”
步行在熟悉的道路上,眼里却不曾出现熟悉的人,整个云泽山空落落的,看得公孙湘心里十分压抑。
纵使她如何呼唤,到处找寻,始终没有人影。
“大家都去哪里了?我不是在禁地吗?为何会回到云泽山?”
此刻的公孙湘不再敢做出任何的想法,就如同在松骨乡一般。
突然想到什么,公孙湘急忙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也许那里会有人在等她,如他所说,会一直等着自己,陪在身侧。
推开侧房的门,脸上的欢喜却落了空,这里依旧没有人。
房内的摆设和从前一样干净整洁,只是瓶里的花没有了。
想到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公孙湘开始在房间里找了起来。
“阿暝又是在和姐姐玩捉迷藏吗?那你可要藏好一点。”
公孙湘走得很慢,就连每一处的搜寻也是搜了又搜,生怕自己没能看清每一处角落。
柜子,书桌,床上,甚至于连床底她都找过了,可是没有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阿暝也不在这里?他不是说过会一直陪着我吗,为何这次我却找不到他了。”
此时的房外早就已经变得吵闹起来,天色染尽了血红,飘荡着死亡气息。
透过窗纸看去,外面早就是尸横遍野,最上面站着个女人,将洛寅高高举起,嘴里念叨着什么。
周围是类似于从前那只冰朱雀的生灵盘旋着,啃食着人和灵兽的尸体。
中间或有人奋起反抗,却无一例外被杀死,甚至于连喊闹的声音还没消停就被吞入腹中。
第一次,公孙湘想要退缩,她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声,祈祷着这群怪物不要发现自己。
心里呼喊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那人依旧是没有出现,不知不觉间手中出现了许多汗。
哀嚎声连绵不绝,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些声音便就慢慢淡了下去,以至于被怪物的声音完全覆盖。
公孙湘再一次望了出去,她看见了那些熟悉的身影,父亲,母亲,师卿竹......他们全都倒在血泊里,被怪物们围观。
说来也奇怪,他们并未向其他人一般被直接啃食,而是被怪物来回戏弄,用着蹄子践踏着他们。
“你们这群畜生,摧残了自己的地方就来祸害我们,真是生得贪婪。”
狄嫘有着她父亲的风骨,就算父亲不在了,她仍旧会朝着罪恶反击。
不一会走来一个男子,抓住狄嫘的脖子,“只要你将公孙湘交出来,你们也许还可以活,你父亲虽然死掉了,我还是有办法让你再见他一面。”
男子戏谑着,不停地调戏着狄嫘。
“想找她?做梦去吧你,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在哪儿,毕竟我也不知道,到现在我都没看见她呢。”
这话谁信?十余年的相处,现在云泽山成了这个样子狄嫘会不知道公孙湘身在何处?
男子又反复抽打了狄嫘,将她狠狠踩在脚下,可狄嫘依旧是不说。
“想要我出卖同门?真是可笑,我父亲是狄瑟,玉衡门之主,秉持天下正道,就算父亲不在,我照样会寻着他留下的印迹,毫无退却。”
一字一句传到了公孙湘的耳中,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是这个处境,但她想要出去,出去和他们在一起。
可是去了能够救得了他们吗?自己的力量如此弱小,就连洛寅也是落败了,自己真的能够救出他们吗?
站起的身体再次退缩了下去,手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轻薄的东西。
公孙湘拿起一看是一张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字,虽然和现在差得远了,可自己依旧能够认出来。
不知为何,外面如此残酷,同门和至亲在被践踏,可是见了这些字,公孙湘心里却能得到一丝安稳。
纵使无法再感觉到他的气息,但想着他一定会出现的,自己身上还有他留下的剑气,公孙湘再也没有惧怕,推开门朝着怪物们做了过去。
看着她脸上难悦的神情,其他六人在一旁无论做什么也不能唤醒公孙湘,可在这之后,她好像安静了下来,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只是那个守卫好像和公孙湘的状态颠倒了起来,疯狂地挥舞着手中巨斧,像是在追赶什么。
宫殿内。
“小家伙还在想什么呢?你这小小年纪,心境如同槁木,这可不行,当如朝阳一样,或者说同我姐姐一样散发着光彩。”
知道是安慰,但南暝心里依旧是不敢做出回应。
“你姐姐?”
“怎么,就你有姐姐?我姐姐可是羲和,是另一方土地之主,长得好看,本事也大,你想认识?”
“不必了。”
常羲让他在这里随便看看,挑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可南暝依旧是不为所动。
“常羲姑娘,你现在的样子是为何?”
南暝这话问到了常羲的心里,莫名生出苦楚,但却并没有明说,只是说了些天下之事,一个人终究是难以违背之类的话。
说完这些常羲也是推测出南暝应该会喜欢什么,带他来到自己的寝宫。
在有了之前的经验后,南暝再三推辞,却还是被常羲拉了进去。
“小家伙这么害羞做什么?你可知道那些个男子见到美丽女子都会上来搭讪?就算不成也会故意靠拢过来,你倒好,将我拒之门外,甚至连我的邀请你也要拒绝。”
“姐姐教导过我,女子闺房外人进不得。”
“那你进过她的房间没有?”
“姐姐生病之时去过。”
“我问的是平常。”
“去...去过。”
“那她介意吗?”
“并不。”
“其他人呢?”
“不知。”
“真奇怪。”
看见南暝还是十分拘谨的模样,常羲直接带他来到自己的衣房。
衣房里面摆放着许多华丽的服饰,颜色各千,点缀着日月光辉。
不知是为何,南暝竟被这些东西吸引了去,抛开那些男子都喜爱之物,独独再次停留了许久。
“喜欢?”
“姐姐应该喜欢。”
“我问的是你。”
“男子喜欢女子的衣物不是很奇怪?”
“那倒是,要不选几件给你姐姐?”
“可以?”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既然常羲都这样说了,南暝也开始挑选了起来,只是放着那些金贵气质的服饰不看,却是挑了件淡粉色的素衣。
常羲也是看不下去了,以为是南暝眼光不行,就拿出其他几件开始讲解一番。
谁料他根本就不听,只是独独喜欢这一件,嘴里反复念叨着姐姐会喜欢,穿上也会很好的。
常羲无奈,便就只能由他去了。
不过在南暝道谢之际,无由生出的光辉将他吸引过去,常羲顺着光辉将一间屋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那件早就沉寂已久的衣服。
这是一件嫁衣。
凤冠霞帔,銮肩玉坠。
看着这嫁衣,常羲脑中闪过许多美好的回忆,只是这件嫁衣随着自己身形消散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了。
南暝被嫁衣引了过去,不由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带着淡淡笑意。
“若是姐姐穿上,会很好看的吧?若是我娶了她,在那一刻她会不会和我一样高兴呢?”
喃喃自语,驻足常视,南暝已经快要忘记此行的目的了,就连原先的那件衣物也快要忘记了。
“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奇怪?挑了件女子的常服不够,还要挑一件嫁衣?”
常羲出言打断了南暝的思考,顺道还对他自言自语的话说道了一些。
可南暝却不打算放过这件嫁衣,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衣服只有姐姐配得上。
“常羲姑娘,若我要了这嫁衣,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果然啊,这家伙还是不肯放弃它,不过这嫁衣对于自己也没什么用,本来是留给一个人的,可她好像已经忘了,而常羲这样子也没办法履约了。
“怎么?你想要娶她?”
“嗯。”
“年少轻狂的话可不能相信,没准过几天就反悔了,或者娶了她就移情别恋了,世上大多的男子都会是这样。”
南暝却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常羲,就像是在见长辈一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完整地爱着姐姐一生,但我想,若我活着就会守着她,倾心于她,若日后能如愿娶她,我想我会做到只喜欢她一人。或者说从我遇见她之后,世上其他女子便与我隔绝。”
他的表情是常羲在从前与自己的爱人身上见到过的,只是在他这冷峻的脸上有些独特。
“小家伙话虽然说得好听,可你真的能做到吗?”
南暝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就像是坚定了决心。
“能。”
本还想说些山盟海誓,可那些好像只是一时兴起的装饰罢了,南暝便没有道出口,只是再次抬头看看那身嫁衣。
和姐姐很是搭配,我爱她。
心中的话再次从口中道出。
好像所有与她相关的东西都只能由心决定,失去理智而又不由自主地表达出来,就算自己觉得有些失态。
终于,常羲将那件嫁衣取了下来,对南暝郑重说着:“南暝你要记住,既然选定了嫁衣,那不论日后所娶之人是谁,只要不是现在你心中所想之人,那这嫁衣便你就没了资格。”
这些话就像是母亲在对那未知儿媳的选定,好像比眼前这人更加坚定忠贞。
“年岁流逝,我心之所定皆为一人,世间女子与我隔绝,愿得一人之倾心,相守余生。”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