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怎么了时季姐,你认识这两人吗?”菊池茜听见了电话那头时季沉重的叹气声。
“也不算太认识,不过有所耳闻,那两个人不太好惹。”时季扶额,手里的咖啡杯搁在桌上发出很大一声闷响。
“啊,我懂了,你是说他们是那种不良少年?”菊池茜想到了那个白发少年确实跟他的同伴说了好几个“老子”,整张脸的表情极其丰富,似乎完全不顾虑自己的颜值,于是她有了这样的顿悟。
“具体的我也不太好说,反正他们打架很厉害。”时季肯定道。
“原来是校霸!”
“嗯嗯,你千万别和他们扯上,也不要跟他们说花肥店还有我的事哦。”
“明白,时季姐你是被这两个不良骚扰了吗?”菊池茜担心道。
“算是有些不太愉快的交集。最近花肥店会关闭一段时间。不过欢迎你们到时间了来我的植物园。”
“好,我一定到时间就跟鹭宫、田中她们冲过去!”
时季挂断电话,对面向来无波动两仪式发出一声轻笑,显然对时季这难得的苦恼样子感到好奇。
“看来我被不良缠上你很高兴。”时季无奈道,顺便简单说了下昨天发生的事。
“这是当然的吧,毕竟你展露出了他们没见过也想不明白的方面,况且这种事被发现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两仪式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但他们是怎么能找到花肥店的?”时季很困惑。
难道是因为丢下的相机和包么?时季回想了一下,包里没什么东西,是相机么?那里面拍了很多被伪装成正常状态的植物照片,被用来随机投放在植物园的官网上,没有受到邀请的人是无法找到并登陆那个网址的。但能找到花肥店,肯定是他们获得了更直接的线索。
时季想起来地下一层里专门堆放花肥袋子的地方,难道是照片里有这些袋子么?但她不可能拿相机拍下这种东西。
等等,电光石火之间,时季想到了之前克鲁贝洛斯把别人送给小樱爸爸的酒心巧克力全偷吃了然后醉醺醺穿过门跑到这里来的事情,虽然他晕乎乎拿了时季的相机在地下一层乱晃了不到五分钟就被时季逮住了,被逮住的区域就是堆放花肥的地方。
那个相机也因为它当时把一部分魔力倾注其中导致里面照片的顺序被打乱了,但因为照片本身没有损坏,时季检查了一些之后就没再管。
只可能是这件事了,没想到她的一时大意竟然以如此的回旋镖方式射中了她。不过问题不大,这俩人只知道肥料店没什么关系,还是照样找不到她。
这件事先不管了,因为她眼下有正事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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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季在植物园当天营业结束后在门口挂上闭园休整五天的告示,并在官网进行了同步更新。
她准备在闭园第二天采摘果实,第三天筛选需要的结晶,还有两天她要用来净化自己的血。
第一天夜晚,时季巡视到两仪式之前说过的植物姿态发生变化的区域。
这块区域的植物都是较为沉静的特质,即便是在苏醒状态也不会有很大动静。眼下,这一块的植物叶片都在无风自动,变得更为茂密,有些本来垂下的叶片开始往上长,枝叶间甚至长出了青涩的花苞。
“能看出来它们的内里变得更活跃了,所以长得更快。”两仪式的瞳孔变为虹色,看了几秒后说道。
“气味也变得浓郁了些。”时季凑近一处嗅闻,也许是昨晚那株鸟形植物的尖锐声响影响了它们,因为这里离成熟区域很近。她又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符咒和乌鸦的反应,都很正常。
之后,她和两仪式来到成熟区域,在此之前她给自己和两仪式都施展了隔音咒,在这震耳欲聋的动静之下检查完了这些植物的状况,给那些即将完全成熟的打上标记,为的是两天后不会误摘没有生长到最佳状态的果实。
第二天早上,时季蹲在这片以往安分守己的植物中。一个晚上之后,它们长出了更多的叶子,枝干更高,花苞变得更大并泛出艳丽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不需要凑近便可闻见的气味。
而到了下午时分,这种疯长的趋势还在继续,以至于时季不得不在土壤中注入抑制的魔力。
与此同时,清水肥料店门口,五条悟望向被紧紧拉上的铝合金推拉门,朝站在一旁的夏油杰道:“看来最近这店是不会再开了。”
夏油杰无奈抱臂:“没准对方已经察觉到我们了,那就按照计划把这条街上所有店铺都打听一遍吧。”
于是,这条街上的店员和老板在今天有了一段共同记忆——两个长得不错但奇奇怪怪的少年,一个走路插兜,一个走路晃晃悠悠,每走进一家店都在问清水肥料店店长,是否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子,是否知道她的行踪住处之类的。
不过,他们得到的回答都令人惊讶的非常模糊——所有人在回忆起这位清水老板时竟都出现了卡壳,一时之间说不上来对方具体长什么样,只能确定是个年轻女子,更不要说行踪之类的了。还有,唯一比较清晰的印象是这位老板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哈?你就从来没注意过旁边这家店里的人吗?在我看来还挺怪的,竟然是自助式店铺,并且只雇佣了高中生在放学之后打理。”在清水花肥店旁边的零售店里,五条悟实在忍不住了,扯下墨镜说道。
长得高大的白毛蓝眼少年身子前倾,胳膊撑在了柜台上,让站在柜台后的二十岁文弱男店员感到些许压迫。
不过这压迫成为了一种轻微刺激,让店员想起了些细节。
“我,我曾经有听到那店长说下午要从店里走回去睡觉,那应该是住这附近吧。除此之外真的不太了解。”
“不错嘛,老兄,这个回忆很有用。”白发少年笑着拍了拍店员肩膀,临走时从店里买了一大堆零食。
两人走出来,又问了几家店铺,回答都大差不差。
“看来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杰。这里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估计还没有我们两个多。”五条悟冷笑一声,停在十字路口,俯身靠在了栏杆上。
“不过至少知道了她就在这附近,也算有收获。”夏油杰一手抚摸下巴,嘴角勾笑,“能让咒灵和自己凭空消失,开了花肥店但周围人却很难想起她的样子。越来越有趣了,我很难想象一种咒术就能达成以上所有效果。”
“没准她使用了一些特殊方法或是咒具。”五条悟摊手。
正巧明天五条的任务就在这附近,是袯除一处废弃楼中引发闹鬼事件的咒灵,所以他决定在速战速决后继续去那转转,扩大搜索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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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晚上,是进行收割的夜晚。
时季在成熟区域布设下结界,并在其中释放了能让这些因成熟而亢奋的植物陷入昏迷的魔法烟雾。五分钟后,她和手执短刃的两仪式走入其中。
出身自退魔家族的两仪式从小经受过严苛的训练,体术和长短刀的使用都很强悍。时季曾亲眼见过两仪式如何将那柄短刃使得出神入化,当时她脑海里便蹦出了“这刀法实在是太适合斩切那些难以摘下的果实了”。
这一片咒灵植物是强势活跃而多变的特质,果蒂要么坚硬地堪比磐石,要么就是在察觉到果实会被采摘后爆发出极强的攻击性,喷射种种危害液体,譬如强硫酸、急冻液等等。而时季施展一次昏迷术,奏效时间基本上最多只能维持十分钟。时季作为一个体术很一般的手工采摘者,得一边摘一边计时施法,实在太过麻烦低效。
完全不如两仪式睁开魔眼往果蒂的“弱点”处一砍来得方便。
“咻咻咻”的声音不断响起,两仪式动作快出残影,五六分钟之内,这些果实全部干净利落地脱离,漂浮于半空,再由时季指引着全部漂到她面前,聚集在一处。
这些形状质地各异的果实内里,都蕴含着咒力凝萃过后所形成的结晶。
嗯?时季眼神一凛,因为她看见其中漂浮着的一枚在被摘下后开始微微鼓动,淡红色的柔软表皮让它更像一颗濒死的怪异心脏,并且那鼓动的频率正越来越强,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正亟待破膜而出。
四下散步的乌鸦纷纷展翅退避,两仪式同样作出了防御性姿态。
但下一秒,有别的东西转移了时季的注意。
似乎有什么极其幽微的存在从玻璃外漂进了植物园里,进入了那块前几天因为疯长趋势而被时季压抑的植物区域。如果不是因为时季正好站在距离很近的地方,那她将无法察觉分毫。这个认知让她心中警铃大作,是什么?未知的敌人?
在瞬息都太过漫长的时间内,那片静默压抑的区域中植物突破限制、极速生长,花苞自毁一般爆裂,裹挟着浓郁到近乎糜烂气息的粉末自其中冲荡而出。与此同时,那颗突然开始鼓动的果实中的某种存在也在同一刻朝着时季挣脱束缚。
两仪式的身体变得僵硬,片刻后半跪在地上。
时季也无可避免地吸入了半口粉末,但仍旧能抬手释放出女巫魔光,将那快要刺中她瞳孔的东西截入掌心。那东西似乎对她的力量具有某种免疫,以至于她不得不加大强度才将它碾碎。血液顺着胳膊流淌而下,摊开掌心是一颗粉碎的怪异种子,在完整的时刻它似乎有像是动物一般的尖锐口器。
时季飞快将这种子收入随身携带的瓶中,同时飞快驱动了地上符咒,将保护抑制的功率开到最大。那幽灵般飘入的东西在这一层结界中显出了模糊的身影,是一个苍白的、如同人形树木般的存在。这个不速之客是咒灵?为什么有植物的气息?时季伸出手,试图以魔力捏住它。
但那存在竟然挣脱开了,一个闪身便逃至玻璃外的半空中,但它身上现在沾了她的魔力,行动会暂时变得迟缓,应该逃不远。
“快去追,我没事。”两仪式恢复了部分身体知觉,闭着眼坐在地上。
时季同样从玻璃墙中穿过,追寻着她自己的魔力在夜空中踏行。
与此同时,刚刚调查完一条街,眼下正在附近咖啡店内享用甜品的白发少年突然放下了勺子,闪到大街上抬头望天,他感觉到夜空里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这附近有咒灵在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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