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雾隐国国都——兰城
日光闪耀,白云舒卷,蓝天一望无际。
街道上张灯结彩,汇成正红色和金黄色交汇的海,街上来往的行人们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呼朋唤友,面带笑颜,小贩的吆喝声,杂耍艺人的歌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一切热闹而美好。
今日是雾隐国的建国之日,也是年迈的皇帝准备宣告下一任继承人的日子,不少人齐聚于皇城,共享这难得的节日。
人们沉浸在喜悦当中,尽情欢乐着。
不知何时,湛蓝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它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不断外扩,眨眼间笼罩整个小巷,覆盖之处遮天蔽日,不见光明。
原本明媚的阳光突然变得灰暗,很快引起了下方人们的注意。
“母亲,天上有个大洞,黑黑。”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牵着母亲手的幼小稚童突然停下脚步,躲在母亲身后,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指着天上的突然出现在国都上方的黑洞,害怕道。
顺着孩子指的方向往上看,一个庞然的黑洞正压在所有人头顶,那纯粹的黑一眼望不到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蠕动,只看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
危险的感觉有如实质,周围的人察觉到异样,四散而逃,那位母亲吓得抱起孩子,跟着众人一起拼命狂奔着。
他们背对着黑洞,没有看到。
那个被母亲抱着逃命的稚童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黑洞洞里掉出一群又一群全身漆黑,奇形怪状的生物。
它们落到地上,很快就地爬起来,看着四处奔逃的人族,狞笑着冲过去,抓住那些没来逃远的老幼妇孺,不顾耳边的惨叫痛哭,将他们肢解后吞入腹中。
痛呼和惊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稚童扁了扁嘴,刚张开嘴,想要嚎啕大哭,噗呲,破体声响起,一个两人高,手臂类似镰刀的怪物狞笑着挥动手刀,将稚童和他的母亲一同贯穿,血染红了他们的新衣。
看着躺在血泊中,瞳孔逐渐涣散的孩子,伤势较轻的母亲努力拢紧他的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旁正在挖男人心脏的长着鹿角的怪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朝那位母亲看了一眼,迈开蹄状的四足向她走去,用力踢向她的左胸,她的心脏瞬间碎裂成几块,身体瘫软在地上,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在她的周围诸如此类的场景数不胜数,人族一个又一个地倒在地上,鲜血汇流成细小的河。
从洞里来的怪物,摧毁了他们的生活,残忍地将他们杀害,吞食着他们的身体。
躲在缸里,墙后,暗处的人们,捂着嘴痛苦得泪流满面。
为什么变成会这样?他们不禁在心底发问。
怪物在外面行走的声音如此强烈,不能被发现,会死的,他们屏气慑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此刻,他们就是被关在笼子里待宰的羔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怪物杀死。
怪物到处虐杀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伴着它们怪异的狂笑声不绝于耳,压迫着每一个活着的人。
屋内躲在墙后的少女跪在地上,捂着嘴,脸上的妆容被泪水糊成一团,透过窗纸破开的缝隙,见证着这场史无前例的杀戮。
她身体颤抖地看着。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被螳螂状的怪物追赶着,逃向自己躲藏的房屋。
少女直直地看着她的同胞,既害怕又担心,只能在心中暗自为他祈祷,一定要逃出来呀。
下一刻,飞溅的血液染红了窗纸,也染红了少女的眼睛,她像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理智乍然断裂,她尖叫一声,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般这虚伪的安全般,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倒在刀锋之下。
血液从腹部的伤口潺潺涌出,她勉力歪过头看着远处暗红的暮光,血从嘴里涌出,眼泪从眼眶滑落,嘴里呢喃着:“解脱了,解脱了……”神情似疯似泣。
披着战甲赶来的士兵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场景,饶是心智坚毅的他们也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他们咬了咬牙,带着对怪物的恐惧和愤恨扑了上去,三三两两的包围住怪物,那些怪物生得高大强健,目测有两米高,力量也十分彪悍,需要五到十个人一起上才能勉强压制住一个怪物。
不仅如此,它们身上环绕的深紫色雾气还会让人十分难受,士兵们抗争得很艰难。
随着越来越多的怪物从黑洞中涌出,奋力抵抗的人族士兵很快被屠杀殆尽。
前赴后继的怪物宛如蝗虫过境般,如饥似渴地蚕食着倒下的尸体,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粘皮带肉的骷髅。
黑洞覆盖范围内的人族被杀死吃光后,欲求不满的怪物开始向雾隐国都外围扩散。
与此同时,皇宫内
老皇帝的五个儿子齐聚一堂,正在就换位一事展开秘密会谈。
雾隐国的国君之位一向主张能者居之。
他们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急报,急报!”收到魔族气息的情报兵高喊着,神情急促地跑入殿内,差点被门槛绊倒。
三皇子雾隐苍扶住仓皇失措的情报兵,和善地询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其他四位皇子目光炯炯地望向情报兵,等待着他的答复。
情报兵泪流满面道:“国都上空出现巨大黑洞,大量黑色怪物不断从中涌出,城内士兵和民众面前死伤过半,死伤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闻言,五个皇子神情凝重,二皇子雾隐廉攥紧腰间的刀,眼中带着怒火,他猛地站起身,就要出去。
大皇子雾隐敛拉着雾隐廉的手腕示意他稍安勿躁,领着四个弟弟一同来到书房,打开水镜,观察着国都内的情况。
看到水镜内尸山血海般的地狱情景,五个皇子的眼睛俱是一红,连一向以和善可亲示人的雾隐苍脸色都明显沉了下去。
雾隐敛通过连接阵法将怪物入侵的消息传送至国内的每一座城池,号召国内所有修炼者前往雾隐国都,封印来自不知名领域的裂口,同时,开启传送阵,让国内所有百姓火速离开。
随后,他又指了指国都最多怪物盘踞的地方,朝二弟雾隐廉和四弟雾隐持点头,他们当即毫不犹豫地使用传送术法,消失在众人面前。
看着明显在向外跑的怪物,三皇子雾隐苍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他看向大皇子雾隐敛,雾隐敛点了点头。
最后雾隐敛看向平常就表现得比较胆小的小弟雾隐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好好待在这儿,大哥去去就回。”
说完,不等雾隐华回答,他拿起剑,自己走进将自己传送到黑洞下方,准备先将洞口封印住。
雾隐华看着水镜里和怪物战斗的兄长们,仰起泪流满面的脸,泣不成声,哥哥们不知道,他偶尔能预见未来,就在刚刚,他看到了未来,在未来里,他的兄长们全都战死了。
一日后,唯一还活着的雾隐皇族雾隐华捂着眼睛,用力摁下开启护国大阵的开关,许进不许出的雾隐国护国大阵瞬间展开,覆盖整个雾隐国,拔地而起的冲天光柱让所有目睹的人为之动容。
这意味着,雾隐国遇到了可能会灭国的危险,是对其他三个国家的求救和警示。
廉台山脉
天下第一派——风灵派。
掌门人颜臻着一身华丽的绣金黑裙,侧躺在窗边看着远方直入云霄的光柱,温婉的面容中带着愁,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原本四个国家制衡得很好,现在雾隐国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东耀国
东耀国的君主东耀白穿着简朴的白衣站在廊下,眸光望着南边的光柱,皱了皱眉,他的国家刚刚安定下来,正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他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开战。
雾隐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东耀白朝暗处挥了挥手,隐匿于暗处的守卫心领神会地朝南而去。
西沉国
西沉国的君主西沉厌一身褐黑色长袍,撑着头靠坐王座上,看着门外的光柱,面露喜色,真是瞌睡的时候送枕头,来得正是时候,他弑父上位,正需要一点功绩来给自己增光添彩呢!
他看着那根光柱,眼里带着势在必得。
北莲国
北莲国的君主北莲霄年近四十,本就不欲争端,国家加上地处北部,与雾隐国没有交界,他对吞并雾隐国没有太大野心。
只是看着那根光柱,他心中明白,乱世将至,无论有意无意,他们谁也无法独善其身,只能先早做准备。
各路派来打探消息的先行人马进入雾隐国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面各国来打探的人听居住在周围的居民说:“那些人进去后,他们经常听见开膛破肚的声音,男女老幼痛苦的尖叫声,和一些类似动物的嘶吼声,他们一致认为里面有怪物在吃人!”
因为整个雾隐国都被结界包裹,加上结界内部被浓重的深紫色雾气所充斥,外面的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所以对居民的话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
但他们身后的各方利益又无法罢手,只能暗搓搓地守在雾隐国界周围,等待时机。
这样暗潮涌动又微妙平衡的情况持续了五天。
后面,天下第一派的风灵派掌门颜臻领头,召集一众修行门派世家的领头人,包括三个国家的君主亲自前往雾隐国,当着众人的面施展透视法术,才终于让在场的所有人看清楚了雾隐国灭国的原因。
受邀前来的三国君主面面相觑,他们也看到了里面的怪物,高大威猛,皮肤像煤炭一样黝黑,身体类人,又带着某些动物的特征,成群地凑在一起,吃人。
东耀白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只螳螂状的怪物啃食人手的画面,腹部阵阵翻涌,顿时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另外两位君主也是面色不虞,除了方才所见的不适外,他们显然都意识到,在这个修行者稀少的世界里,仅凭自己国家的国力,谁无法单独抵抗那些怪物。
颜臻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她款款走到三位君主面前,不卑不亢道:
“相信三位君主都已经看见雾隐国内部的场景了,如果有意的话,我想请各位君主签订合约,保证在解决雾隐国的怪物前,不发兵施难,配合我等解决问题。”
她话音刚落,身后一众站位各异的修仙门派领头人也纷纷望向他们,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沉静的气氛中,北莲霄首先向前一步,朝颜臻颔首,表示同意,东耀白也认为解决雾隐国的事情兹事体大,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们把目光投向久久不语的西沉厌,西沉厌瞥了眼另外两位君主,轻轻地点了点头。
今日之后,三国结盟,由修行界领头,三个国家为辅,摒弃前嫌,尝试在雾隐国护国大阵灵力耗尽前解决怪物入侵的问题。
为了方便称呼,他们把这些从未见过的贪婪噬杀的怪物统称为:“魔族”
边境市集
周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商贩在街道上吆喝着,其中不乏有刚刚从其他地方赶回来的雾隐国人。
街角尽头,戴着白色纱帽的年轻男人正站在摊位前,摊主大爷躺在摇椅上悠哉地摇着手里的蒲扇,并不急着招揽客人,摊位上的商品也摆的乱七八糟。
慕透隔着白纱注视着摊位上展开的阵法图,在脑中推演着其中的内容,越推演越觉得此阵玄妙,暗合阴阳五行之理。
见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一直站在摊位前不动,老大爷扔下手里的蒲扇,站到他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
慕透回过神,回身讶异地看向老大爷,他过来的时候,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
大爷看着慕透,眼底闪着精光,开口问道:“年轻人,你觉得这套阵法如何?”
慕透毫不犹豫道:“威力十足,极好。”
说完,慕透顿了顿,想到自己方才推演出来的结果,他俯下身,向面前的老者请教道:“不过,这个阵法威力如此之盛,却似乎不是为人而设的?”
老者哈哈大笑,边笑边用力拍打慕透的肩膀道:“哈哈哈哈,真是个敏锐的孩子,它的确不是用来对付人的,而是用来对付来自其他领域的怪物的。”
慕透歪了歪头,很是不解,近年来,他游历四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来自其他领域的怪物,老者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悲悯,他扭头哼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告诉我,你想不想要这个阵法?”
慕透想到自己刚才所推演的阵法,觉得此阵值得研究,于是他点了下头。
见他感兴趣,老者又恢复了那副悠哉的姿态,懒散地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张开手说了个数:“黄金千两。”
旁边卖饼的年轻小贩手里的饼都被惊掉了,什么阵法值黄金千两,就是看这位公子好说话,狮子大开口罢了。
小贩热心地拉住这位一看就很好骗的白衣公子,嚷嚷着让老头降点价。
老者看着头顶的烈阳,拿起蒲扇遮住脸,眼珠却猛地扭转过来,斜睨着慕透,懒散而不失严肃道:“如果我告诉你,这阵法能救很多人的命,你觉得黄金千两还贵吗?”
慕透拦住为他鸣不平的年轻小贩,温和地笑了笑,语气十分认真回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下愿意用性命来换。”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眉垂眼,语气平淡得像许诺了一阵风。
老头又看了慕透一眼,良久,他摆了摆手,状似无可奈何道:“行行行,送你了。”说完,摊位上的阵法图纸自动飞到慕透面前。
慕透注视着身材瘦小宛如咸鱼干的老者,又垂眸看向手里的阵法图纸,转身去刚才帮助他的年轻小贩那里买了二十个饼,十个放在老者身边。
另外十个则分给了街道上乞讨的人,不多不少,每人一个,每一个都是等人吃完后,才离开找下一个。
惊奇的是这条街上有很多的乞丐,他却能精准地找到了最需要的人,老者啃着热腾腾的饼,眼睛紧盯着慕透的背影。
慕透买完东西,准备返回雾隐国时,一阵阵震动由远及近地传来,震感十分明显。
下一刻象征雾隐国护国大阵开启的光柱拔地而起,慕透眼中倒映着那道光柱,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街道瞬间变得混乱起来,人们纷纷收拾东西,回家避难。
逆着人流,始终静坐不动的老者看着那道被黑云环绕的白色光柱,心中叹息:终究还是来了。
慕透将自己传送进雾隐国国都内,还没来得及为眼前尸横遍野的场景震惊,强大的威压顷刻袭来。
一条巨长的黑色蛇尾迎面朝他拍来,他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施展灵力抵抗,就被雾隐国的护国大阵紧急弹了出去。
似乎是阵灵觉得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太过危险,直接把他弹了出来。
他想要进去却始终被阵灵拒之门外,好像阵灵在对他说,不能进,太危险了!
慕透试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法还是进不去,望着不动如山的大阵,他喘息片刻,抬手将灵力输入结界中,心中还抱有一丝希冀。
如果他的家人还活着,结界上就不会出现家人给他的留言,可是一行行颜色各异的字体在结界上显现,打碎了他的希望。
上面是雾隐国的几个皇子,也是他的义兄们临死前留给他的话,因为知道结界能展现篇幅有限,所以留下的话语不多。
大哥雾隐敛:“这次入侵的怪物非常强大,你不是对手,万万不要强行进入结界。”
二哥雾隐廉:“别回来,这次的怪物不是你能对付的,去风灵派找颜臻帮忙。”
三哥雾隐苍:“这些吃人的怪物过来后,黑洞就逐渐消失了,它们是有预谋的,你要小心。”
四哥雾隐持:“人几乎都被吃光了,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最后显现的是慕透的义父慕日长留下的话:“在变强前先不要回来,寒山出现了一把神剑,你去试试能不能让它认主?”
雾隐国一般十八岁之后开始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佩剑,慕透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有自己的佩剑。
慕日长一直挂念着这件事。
在雾隐国只有皇帝和死去的国民能在护国大阵的结界上留言,能在上面留言,说明他们已经死了。
慕透看着结界上义父和皇兄们的嘱咐,头靠着墙壁眼眶通红,失力地跪了下去,他嘴唇颤抖着,似乎还想要进去。
但想到刚刚压倒性的威压,内心几度挣扎的慕透强迫自己转过身,他必须变强。
慕透先给风灵派掌门,也就是他的师父颜臻去了一封信说明情况,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寒山所在的方向赶。
临近寒山时,衣衫单薄,隐隐感到寒凉的慕透先去了附近的城镇,准备买些御寒的衣物,顺道打听关于神器的消息。
因为靠近边境,这里的人不多,慕透来的时候正好是市集,街道上还算热闹,慕透戴着纱帽,静静地穿过来往的人流。
买好需要的东西,步入巷尾时,慕透不经意间瞥到了远处小摊上一排排生动形象的木雕,雕得是他的义父和义兄们。
雾隐国百姓非常崇拜那些戍守边疆的将领,所以很多外来客人来时会带上一块这样的木雕,以此来拉进与雾隐国人的距离。
没想到这里也能见到,慕透微微一怔,他走上前,对着小贩道:“能不能帮我把这几个木雕都包起来。”他的手指在义父和义兄们的袖珍木雕上一一点过。
小贩抬头看向这个照顾生意的客人,一时愣住,面前这位公子虽然用纱帽遮住了面容,一袭白衣却是纤尘不染,兀自立在那,气度不凡。
小贩很少见到这样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慕透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贩看着眼前晃动的指尖,方才回过神来,眼疾手快地将木雕包好送到慕透手中。
慕透付完钱,快步走进一个无人的角落,将遮面的纱掀开一角,那双通透的眼睛看着挤挨在一起的木雕们,一滴,两滴,泪水滴落在那些小巧精致,面带微笑的木雕上。
他看着它们,原本强压泪意的内心波澜乍起,此刻他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他的家人真的没有了。
想到这一点,慕透忍不住弓下腰,把脸埋进那些象征着家人的木雕中,泣不成声。
可能是情绪太激动的原因,代表慕日长的木雕从慕透颤抖的指尖滑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慕透下意识跟着它走出角落。
“砰”的一声响起,慕透撞上了一个坚实的环抱,头上的白纱帽被撞到了脑后,露出本身的面容。
被撞的时候,慕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睁着通红的眼睛,呆呆抬头。
帝长明没想到角落里还有个人,下意识抓住慕透的肩,防止他摔倒。
刚垂下眸,帝长明就愣住了,怀中人皮肤白皙,有着一副相当清俊的面容,眉毛乌黑细长,鼻梁高挺,嘴唇朝两侧微挑,似笑非笑,尤其是那双眼睛,睫毛纤长,大小适中,生得恰到好处,仿若故事里的仙人。
当他长眉微皱,眼眶通红,睁着那双乌黑水润的眼睛,抬头满脸泪痕,无措地望着帝长明时,帝长明的心微微一颤。
帝长明手足无措地看着慕透脸上的泪痕,他知道,这通常意味着对方很伤心难过,而他,不太会哄人。
帝长明松开抓住慕透的手,怕慕透尴尬,转头看向旁边,接着用身体有意挡住外面的视线,给慕透递了张手帕,然后用灵力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慕日长木雕,轻轻放回慕透手中,动作行云流水。
可能是被陌生人看到了的缘故,慕透兀自哽咽了一阵,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用帝长明给的手帕,自己给自己擦眼泪。
帝长明假装不经意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慕透,发现他鼻尖也有些发红,应该是刚刚撞红的,造成这一情况的罪魁祸首帝长明低头诚恳道:“对不起,我把你撞疼了。”
听到帝长明的道歉,慕透摇头道:“不用道歉,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谢谢你给我手帕,我们有缘再会。”
慕透红着眼睛谢过帝长明后,就收拾东西戴好纱帽离开了,全程没有抬头看帝长明一眼。
帝长明目送那个匆匆而去的白色背影离开,甩肩展眉一笑,不伤心了就好,那样好看的眼睛还是笑起来更好看,想罢,他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一旁瞥见帝长明样貌的女娇娥眼现惊艳,拉着一同出来的伙伴娇羞地看着他的背影,低声窃窃私语了好久。
大家好!我叫文尘,礼炮齐鸣,彩带齐飞,滑动出场,360度旋转鞠躬,祝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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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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