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去上城区，塔里斯。”

塔里斯反应激烈，高大的身影逼近苏然身边，眼里红光不断闪烁：“不.....滋滋滋.....去......苏然。”

苏然抬头盯着塔里斯，直视着他的眼睛，手指微微颤抖：“可是塔里斯，你能源板快要彻底损坏了，塔里斯，我只是想你活着。”说罢偏过头去，只有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的心情。

塔里斯卡顿抬手想抚摸苏然的头：“苏然....滋滋滋....塔里斯没有生命....危...滋。”

“吧嗒”一声。

泪水滴在塔里斯手上，塔里斯眼里红蓝光闪现。无人说话，谈话结束。

—— 一周之后 主星【帝国历653年】

“安南路到了”苏然随着拥挤的人群挤下车。

他穿过小巷，踏上狭窄的走廊，在三楼停下，抬起手，滴答一声，指纹验证通过。

“卡塔”门开了。

苏然露出微笑，一只手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同时机械音响起:“欢迎...滋滋....回家，苏然。”苏然轻轻回抱住他，“塔里斯，我回来了。”

拥抱完塔里斯，苏然将工具箱放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把自己埋在沙发里，静静地看着停在玄关处的男人身影。

塔里斯作为那个“狂热时期”人类追求的产物，“超智机械合成人”拥有让人为之疯狂的外貌，曾有人无数人追捧，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塔里斯的手臂维持着拥抱苏然的样子，站立在原地，良久，卡顿的收回手臂，走向苏然背后，静静地站着。

苏然被塔里斯阴影笼罩着才回过神，习惯性地对着塔里斯露出微笑，起身走向厨房。

手脚麻利的起锅烧油，白炽灯照在他好看的眉眼上，苏然不笑时眉眼显得有几分冷淡：“我一定要去上城区塔里斯。”

塔里斯反应不再那么激烈，他来到苏然身边。

苏然低头吃饭，沉默吃完晚饭，看向在自己身边“滋滋……”似乎想说什么的塔里斯。苏然来到床上，抽出一本《高级能源转换》，戴上耳机看起来，用行动表明自己态度。

塔里斯高大的身影站在原地：“滋滋滋.......苏然.....危险.....别去。”塔里斯能源将要告罄了，为了节省能源，他将强制休眠。

“晚安，滋滋滋.....苏然。”眼底红光闪过，塔里斯进入休眠模式。

苏然放下书，对着塔里斯的方向轻声说:“晚安，塔里斯。”

嘟嘟——超大声的闹钟响起，床上的人猛地坐起身，整个人还是蒙圈的，呆傻的坐了一会。

才赶紧下床，飞快洗漱好，拿上自己工具箱，习惯性对着塔里斯说“我要出门了，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塔里斯”。

突然想起最近的争执，正在开门的手一僵。

“今天...滋滋.....也是美好的一天，苏然。”塔里斯回到，苏然微微点头，开门走出去。

高大的身影站在玄关口，紧紧盯着门。

苏然在车来之前，赶紧将口中的包子两口吞下，他顺着人流上车，拥堵的车里夹杂着各种声音。

“今日帝国研究所对于替代能源的研究取得巨大进展，即将投入使用。该工程会惠及每一位帝国的合法公民。”

“帝国科学家对红雾的研究获得巨大成果，或有望驱散红雾。”

"帝国不会放弃，我们一定会寻回属于我们的时代。帝国荣耀永存......”

........

广播的声音不断的播报这些振奋人心的消息，可是车上的人充耳不闻，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脸上有着疲惫，木然，平静......

苏然低着头，他还记得广播第一次响起，播报这些消息时的盛景，人们欢呼雀跃，与亲人相拥，喜极而泣，车厢里一片沸腾，那时的苏然16岁，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人们。

苏然抬头看着天际，看着越发逼近的红雾，两年的空头支票罢了。

一站一站，人越来越少，“机械加工厂到了”。

苏然提着工作箱，他刚在自己工作岗位，就感受到其他人打量他的视线，他微微蹙了一下眉。抬头看，这些人又低头做工作，错开他的视线。

苏然顾不得想其他了，他只想赚更多的钱，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大大的“吞金兽”。想到晚点就可以去取货了，苏然心情就很好。

苏然接着打量自己手里的机械零部件，当他将手里的部件连接时，上面萦绕的红雾便会冒上来，手里的机械装备便会产生无形的刀刃，割伤苏然，红雾就会趁机侵蚀他的伤口。

——午饭时间

“哇，苏然，你怎么又装了这么多部件”惊讶的女生响起。

“敏敏姐，要去吃午饭了。”苏然接过赫敏敏递过来的白色毛巾，擦干汗水，抬头看向来人。

苏然虽然一直颠沛流离，但他的皮肤光滑瓷白。摘下厚厚的防护面具后，被汗水浸湿的黑发贴在额头。

他抬起头，用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看向赫敏敏。

赫敏敏就这样撞进他的目光里，只觉一瞬间，仿佛周围一切都模糊了。

赫敏敏想，这就是被18岁的帅气弟弟蛊惑到的感觉吧。

她看向苏然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想了想还是说“苏然，身体超负荷连接零件，红雾不断侵蚀你的身体，这对你不好。”

苏然知道赫敏敏是关心自己，她一直像极了自己的姐姐。

“吃午饭去吧。敏敏姐。”看着苏然回避话题的样子，赫敏敏叹了口气，和苏然向着餐厅走去。

又来了，那种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走在路上苏然有些烦躁的握了握拳。

苏然和赫敏敏坐在一起吃着饭。

赫敏敏欲言又止：“苏然，你是不是填了交换名单”。

“是的。”苏然吃了一口有点蔫吧的小青菜回答到。

“那个，苏然，你到机械厂一层的时间比较短，这个名单吧，表面上说是大家都可以填，但就是萝卜坑，红雾越来越近，大家都想去到上城区，为什么只有你和另外一个人填了。”赫敏敏低头吃着菜，小声的说着。

苏然手上动作滞了滞，他懂赫敏敏的好意。

苏然笑着对赫敏敏认真说：“敏敏姐，谢谢你，但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赫敏敏刚刚准备说什么，外面喧闹声响起。

“谁是苏然啊!我们凌二少有请”

来人嚣张至极，说着谁是苏然，那种不屑，打量眼光却是对着苏然他们这里的。

“苏然。”赫敏敏站起身就想拉着苏然离开这里。

“敏敏姐，今天我去卖包子时王婶还给我说到你了，我没问题的。”说着，将赫敏敏的手放下来。

“苏然”赫敏看着餐厅默不作声吃饭的大家，声音带着颤抖。她知道苏然提到自己的母亲是想告诉自己不要徒惹麻烦。

苏然从她身边走过去，走到来人的面前“我是苏然，我不和传话的人交流，凌家二少是吧，有什么事情找我。”苏然轻轻加重那个“人”字。

“你”来人的脸气到涨红，抬起手就想打苏然，却在与苏然对视时，手停在半空。

苏然眼瞳漆黑，就这样盯着他，他突然有些心悸。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哼，凌二少哪会同你们这些底层贱民混在一楼大厅，跟我走。”

苏然看了看担心的看着他的赫敏敏一眼，跟着人走了。

传导梯到二层，明亮的大厅映入眼帘，和白炽灯照亮的一层可谓是天上地下。

苏然低着头，眼里闪过嘲弄。

苏然进入一个办公室，里面一个男人双脚摆在工作台上，喝着红酒。

听到声音，他慢慢的坐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苏然，又躺回去。

凌凡语气轻佻的说着“多少钱，把你低贱的名字从名单上擦掉，你这种低层贱民就不要想着去什么上城区了，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给你点钱。你也不亏。”

苏然握着拳头，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男人。

男人没等来回答，气冲冲起身，站到苏然跟前才惊觉自己竟没苏然高，恼羞成怒地仰头吼道：“哑巴？不会说话？”

苏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与他对视：“那你就和我这样的下等人一起参加测试,看看你这样上等人有多厉害不就好了。”苏然的话语嘲讽，眼神冰冷，抓着男人衣领手一点点收紧，又慢慢松开。

凌凡看着苏然那双黑不见底眼睛。一时说不出话。

苏然将凌二少往后一推，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里传来怒摔东西的声音。凌凡不想承认，自己刚刚竟然会被下城区的贱民吓到。

此时的苏然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这些所谓的“上等人”，永远这么讨厌。

他无视掉一路上打量的目光，对着关心他的赫敏敏也只是冷淡地走开，毕竟现在与自己离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换上特殊材质的手套，防护面罩，接着投入工作中，想到有钱就可以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苏然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一天的忙碌结束，苏然拿到今天的报酬，没有跟着人流上车，而是沿着一条小巷。绕了八个路口之后，走进一家小店。他三长两短的敲了几下。

格休夫警惕地探出头，迅速将苏然拽进店内，压低声音说道：“货给你备好了，不过可得说清楚，这禁品的使用时长和效果我可不敢打包票，但是整个下城区也就我这儿能寻到暂时替换的能源板了。”

苏然将存有自己所有家当的卡放在桌子上，对着他说“谢谢了。格休夫”

苏然挤在摇晃的车上，手攥紧工具箱。

下车后，他疾步穿过熟悉小巷，到家门前时，微微喘气，先站在原地平复心情。

抬手开门

“卡塔”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