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斯固执的认为早上起床一杯热水很重要，8岁的苏然面对有点呆板的塔里斯很是执拗，一次温水都不喝。

直至，有天晚上睡觉前，塔里斯端着温牛奶进来，红雾出现以后，温牛奶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奢侈的东西了。估计塔里斯所有的积蓄都搭进去了。

塔里斯拿着牛奶:“8岁的人类男孩，除了起床的一杯的温水，还需要晚上的一杯牛奶，你不喜欢喝温水，可能是喜欢喝牛奶。"说着把牛奶往前递了一下。

苏然楞楞的看着塔里斯，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

他想说“我只是不喜欢喝温水”，“塔里斯你又是在哪里学的知识，我不喜欢喝牛奶……”他想说的很多很多。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接过牛奶睡下。

22点了，在塔里斯的作息表里，苏然该睡觉了，苏然转过身蒙在被子里对着塔里斯瓮声瓮气的说“塔里斯，晚安。”

塔里斯拿着空杯子:“晚安，苏然。”

苏然是被疼醒的，他的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冷汗浸湿了小小的苏然:“塔..里斯..我疼。"他疼晕之前，只看到男人惊慌的脸。

苏然醒来就看到格休夫，还有在角落垂头站立的男人。

“醒了，你不可以喝牛奶，尤其是现在的奶制品，你更不能喝了。”说完打个哈欠就去睡觉了。

苏然和角落的塔里斯就这样在这里过了一晚，不过后来苏然也习惯了塔里斯总会给他准备温水。

—————

“苏然，早上好，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低沉磁性的男声将苏然从回忆中唤醒。

“早上好，塔里斯，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苏然对着塔里斯笑了一下。

“苏然，上城区很危险，别去。”塔里斯认真的看着苏然。

苏然吃包子的手一停:“不可能，塔里斯，上城区我必须去。”说着转身去厨房。

塔里斯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苏然。

苏然放着水洗手，看着哗哗的水流，淡淡的开口“因为要排除危险，所以我应该看着你死去吗?”

“塔里斯不会死去，塔里斯不存在死亡。"塔里斯平静的回复到。

苏然低着头，不在言语。

塔里斯越发逼近苏然“对于塔里斯来说，没有什么比苏然重要。”

“我是通知你，塔里斯。”苏然有点嘶哑的声音传来。外面涌动的红雾没有完全遮住下城区的暖阳，却没有温暖这个房间。

苏然平复自己的情绪，准备去机械厂。

转身却撞上了塔里斯的胸膛，男人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苏然，小小的厨房里，塔里斯轻轻往前一步，苏然下意识往后退一小步，直到他的腰抵在冰冷的橱柜上。

他抬头与塔里斯对视，他发现，他看不懂塔里斯眼里的情绪，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

“塔里斯”苏然出声呢喃着塔里斯的名字。

“塔里斯在”男人温柔的回答到。

苏然耳朵有些发烫。

苏然抬手粗暴的将塔里斯推出去，塔里斯想用双手扶门，堵住苏然，但是又放弃了，顺从的被推出去。

苏然拿上工具箱，与在门口穿上黑色衣的塔里斯错开。

开门就准备离开。

“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苏然。”塔里斯的声音从苏然上方传来。189塔里斯贴着178苏然。

苏然能感受到塔里斯匀速的心跳，和塔里斯强烈的存在感。

“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塔里斯。”苏然闷声回应。向前几步离开塔里近乎怀抱的贴近。

—— 机械加工厂一层

嘶！苏然被手上传来的刺痛唤醒神智。他看着被红雾侵蚀报废的手套。

“得专心了”苏然告诉自己。

撕拉，又报废一双手套。苏然有些烦躁的把手套扔掉。

“塔里斯怎么总是跑进我脑海里，真烦”苏然小声嘟囔一句。

滴——

“请所有员工到一层大厅集合，请所有员工到一层大厅集合。”

广播响起。

苏然摘下刚刚换上的手套，随着人群来到大厅。

大厅的虚拟屏幕上放着红雾漫延之前的社会生活。

镜头一转

播放着现在人们挣扎求生的视频，负责人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

“我们终将寻回属于我们的时代，而你们，肩负着人类的未来。”

“但你们现在仅仅接触的是机械装备，这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更多人才前往上城区，你们的交换名单只有两个人的名字。”负责人说完，看着人群。

员工们各种目光都集中在苏然身上。

苏然神色淡定，静静站在原地。

大家这才留意到，苏然虽长的好看，唇红齿白的。但站在人群中时身形出众，此时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微微绷紧时，力量感尽显。

负责人咳了一下。

接着说“但因特殊原因，本次测试流程将有所变动，会在之后通知所有员工”。

机械厂的负责人加重“所有”。

一时间，大家都看向负责人的方向。

负责人扔下这个消息，不管人群的反应，就让所有人立刻回去工作。

苏然不理会身后嘈杂议论的人群，走回工作间。

与此同时，高层房间。

三个老者坐在一起，喝着茶。

说完话的负责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他们的身后。

右边老者看着简历。

“赫敏敏，高级能源修复力”

“苏然，高级能源修复力”

……

“啧啧啧，这凌家是越来越不成气候了，看不清现在的局势！还想着他们家的废物能通过这次回到上城区。”左边一个戴着眼镜，面容严肃的老头说完，撇撇嘴。

城区负责人，擦擦自己的冷汗，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在场他地位最低，谁都惹不起。

坐在主位的老人，一直不言语，良久说了句“且看吧”。

苏然不知道上面发生的事情，只要还能测试对他的影响也在可控范围，他现在就想赶紧下班，去找刚刚有点能源就出来打黑工的塔里斯。

苏然三长两短的敲敲门，格休夫慢慢悠悠的开门。

“呦，苏然，在里面呢。”说完对着对着苏然努努嘴，示意苏然进来。

苏然将工具箱放在桌上，看着那个低头认真工作的男人，灯光打在他比例完美的侧脸上。

好像回到了好几年前，他也是这样盯着塔里斯发呆。

“想不到，那能源板真有用，他们竟然没骗我老头子。”

格休夫坐在苏然旁边，看着塔里斯的啧啧称奇的说。

“不过，塔里斯今天找到我说要正常价格打工，已经不是那个傻傻的机械人了，唉:-(”

“一直都不傻”苏然认真回着格休夫。

“不过，你们是不是又闹矛盾了”老头贱兮兮的问。

苏然低头，不言语。

老头看着他这样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能做的也不多。

“他为什么不想活着呢？格休夫？”

“我老头子那知道，你们都奇奇怪怪的，塔里斯是！你也是！”格休夫说着有些烦躁的摸摸他的头，本就稀疏的头发又掉了不少。

“我想他活着，没有能源板我就失去他了，格休夫。你还能保证找到下一块能源板吗？”苏然小声的说着，看向塔里斯的方向。

格休夫沉默不语。能拿到这块能源板已经是幸运女神眷顾了。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答案。

“今天塔里斯问我‘什么是活着，他的程序里苏然大于一切’。”格休夫说完出神地看向远方。

“苏然，曾经有一个问题‘电子羊晚上会做梦吗？’”

苏然不回答。

格休夫叹了口气，悠悠说：“当机械人能品尝草莓的甜，菠萝的酸，他们就会慢慢有人类的情感。小苏然，你觉得呢？”

格休夫说完，不待苏然回答，踏着步子向着塔里斯走去。慢慢悠悠转到塔里斯身边。

“塔里斯，今天给你原价加5个能源币。”

塔里斯抬起来看向格休夫:“你应该付我3500能源币，格休夫，人不能太贪心。”说完低头准备接着工作，又猛地抬头，擦干净手，来到苏然身边。

“在等我10分钟，就一起回家了。”说着想摸摸苏然的头，又想到苏然已经18了，又放下手。

格休夫骂骂咧咧的走过来：“苏然，你听到了吗？他竟然要3500能源币？！还有天理吗？”

“请记得把应该是塔里斯的工资发给他，聪明的格休夫老板”苏然加重聪明两个字。

哐嘡一声，门被关上了

被赶出来的塔里斯拿着工资和苏然面面相觑。苏然笑着对塔里斯说“塔里斯，今天提前下班，我们走吧，谢谢老板了。”

“谢谢老板。”塔里斯听话的对着关闭的大门道谢，和苏然一起回家。

安南路上有家小蛋糕店，远近闻名，贵的远近闻名。

苏然看着眼前的蛋糕，和塔里斯期待的眼神，还在半蒙状态。

“想两个都要，但是好像人类没有一个生日吃两个蛋糕的。”塔里斯纠结的蹙着眉。

苏然拿过那个蓝黄色上面有小蝴蝶的蛋糕，“就要这个，我饿了，塔里斯，回家了。”

晚饭后，小小的屋子里，只有蛋糕上的闪着明明灭灭的烛光，晃动着两人脸颊。也晃动着两人的影子。

塔里斯盯着苏然，唱着生日歌。

“苏然17岁的生日快乐，苏然18岁的生日快乐。”

小小的蛋糕，被两人分吃，其实苏然觉得甜的发腻。看着塔里斯微眯的眼睛。把自己的也递过去。

塔里斯接过苏然递过来的小蛋糕，眼睛发亮的看着苏然。用这样一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苏然心里蓦地一软。

苏然撑着下巴，看着塔里斯小口小口认真吃着甜食，奶油粘在他的嘴角。苏然出神的盯着，想伸手替他擦掉。

塔里斯却埋头猛吃小蛋糕。苏然收回伸出去的手。

塔里斯吃完小蛋糕，看着苏然“我的脸有什么不对吗？苏然。”说完还疑惑的眨眨眼。

苏然猛地回神。

指着自己的嘴角，“这里，奶油，塔里斯。”塔里斯赶紧将奶油擦干净。

两人相坐无言，气氛一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苏然16岁时塔里斯能源不足，不得已开启最低生命维持模式。

一转两年过去，幸运女神眷顾没有辜负苏然两年的努力，找到了那块能源板。

苏然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塔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