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白不满地哼哼了两声，背对着莫景以表示不爽，这里三个人，凭什么神木就单单不和他说话？不就是吃了两片叶子吗？小气！哼！

秦九却是将目光落在莫景的身上，墨色的眼眸中似有金光乍现，莫名添了些诡谲华丽的气质，“莫姑娘，神木还和你说什么了？”

“秘密。”莫景侧眸看向秦九，姿态倒是云淡风轻，只是这话有些耳熟。

秦九闻言便笑了，微垂下眸子，语调悠远，“她很喜欢你，却不肯告诉我原因，多少让我有些吃味。”尾音轻轻扬起，平白添了些暧昧不明的意味。

莫景盯着秦九，面容沉静，看不出丝毫端倪，“谁知道呢，或许，我是沾了你的光。”

“爱屋及乌么？”秦九略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

莫景皱了眉，语气微冷，“你想多了。”

秦九轻笑出声，心下自有思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莫景出现在这里时机太过巧合，以至于她不得不认为，这并非巧合。

莫景凝眸看了秦九一眼，拂袖转身，迈步走进屋内，一时间气势迫人。

秦九盯着莫景的背影看了两秒，微微歪了歪头，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这人恼了。

秦小白巡视领地似的绕着秦九转了一圈，而后抬眸瞪着秦九，很是不爽地开口：“别看了，人都没影了，秦小九，你最好重视一下你的小祖宗，不然本大爷要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哦。”

“三片灵叶。”秦九挑眉，直接道。

秦小白颇为傲娇地扬了扬下吧，“三片就想收买本大爷，本大爷才不是……”

“五片。”秦九似笑非笑地看了秦小白一眼。

秦小白犹豫片刻，晃了下尾巴，“十……十片！”

“成交。”秦九直接拍板。

秦小白眨了眨眼睛，“等一下，我可以自己爬上去吃的。”

“你想太多了，你的体重已经不支持你做这样的事情了。”秦九说道。

秦小白一爪子按到秦九腿上，“胡说，本大爷才不胖！”

秦九弯腰把秦小白拎起来，“啧，分明就胖了。”

“快把本大爷放下来，成何体统！这个姿势太不雅了！”秦小白挣扎了两下，但并没有什么用，只能气急败坏地瞪着秦九，“有损本大爷英明神武的形象！”

秦九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将秦小白抱在怀里，“乖一点，别胡闹。”

秦小白呆了呆，反应过来后低下头将脑袋埋进秦九的臂弯里，轻轻晃了晃耳尖，扭扭捏捏地开口：“哼，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好了。”

秦九好笑地轻摇了摇头，抱着秦小白，刚一迈步走进屋内，就察觉到一道冷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抬眸看过去，对上一双淬了冰碴的眼，冷冽精致，不带一丝人气。

“莫姑娘？”秦九微愣了一下，略有些迟疑地开口。

莫景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悠悠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并没有要理秦九的意思。

秦九坐到莫景对面，接着开口：“这茶似乎已有些时日了。”

莫景指尖微顿了一下，淡淡地开口：“无妨，不为品茶。”

“那为什么？”秦九略有些疑惑。

莫景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砰”的一声，缓缓吐出两个字，“降火。”

秦九满头问号，这时，秦小白从秦九怀里钻出来，爬到桌子上，用爪子指了指那个茶壶，“本大爷也要喝。”

“就知道凑热闹。”秦九一脸无语。

秦小白蹲坐在桌子上，半晌，凑到茶壶边上闻了闻，“唔，那本大爷不喝了。”

莫景深深地看了秦九一眼，随后淡淡地开口：“屏障快支撑不住了，做好准备。”

这是秦九今天第二次听让她做好准备这话了，但很显然，这两个人让她做的是不一样的准备，“做什么准备？”

“但凡神物出世，必有异象。”莫景也没多说，只是道。

秦九不禁莞尔，“多谢。”

莫景扫了秦九一眼，收回视线，淡淡地开口：“别连累我。”

“知道你不方便暴露身份。”秦九挑了挑眉。

莫景倒是没想到秦九如此直白，略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多少要有些心照不宣的时刻，显然你还没领悟什么叫舒适距离。”

秦九轻笑了一声，“若我不想有这所谓的舒适距离呢？”

莫景沉默了两秒，“那会很危险。”

“你好像，很有体会的样子。”秦九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显得有些沉。

“体会？”莫景轻嗤了一声，难得沾染了几分烟火气，“拜某人所赐，刻骨铭心，终生难忘。”这话貌似缱绻，听着却分明咬牙切齿，愠怒难消。

秦九微蹙着眉头，眼眸微沉，“既如此，便舍了吧。”

“舍了？”莫景眸光落在秦九身上，半晌，收敛起情绪，面色寡淡，“舍不得。”

秦九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舍不得还是不能舍，却莫名觉得心口有些堵，真有人一提起就咬牙切齿，偏偏抛不下吗？

略顿了一下，秦九突然握住莫景的手腕，目光望进莫景的眼底，像是在眸底藏了一枚星子，“跟我来。”

莫景微蹙起眉，“去哪儿？”

“来就是了。”秦九不肯说，拽起莫景就走。

莫景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秦小白眼看着秦九把人拽走了，只留下他自己风中凌乱，一本正经地轻叹了一声，“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浮躁。”

秦九拽着莫景，径直朝着龙隐神木而去，莫景垂眸看了眼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一眼，眉头微微蹙起，眸间的情绪深深，像是被迷蒙灰雾笼罩的幽邃深谷，真意难辨，只剩下一片冷凝。

树下，莫景轻轻挣开秦九的手，别过视线，语调微沉，“来这儿做什么？”

重重疏影中探下一根枝条，秦九坐到上面，轻轻拍了拍身侧，又抬眸看向莫景，眸中笑意盈盈，像是盛着细碎的光，“坐。”

莫景对上秦九的那双眼，眸光轻轻闪了闪，薄唇轻抿，到底坐了上去。

枝条稳稳地上升，直至进入上方的云海方才停下。

莫景望着翻卷的云海，微微有些发怔，“你……”

“赔罪，带你看海。”秦九目光落在云海的边际与屏障接触的地方，轻轻勾起嘴角。

莫景侧眸看了眼对方精致的侧脸，眉头紧紧拧起，语气微凉，“别做多余的事情。”

“谁来定义多余呢？”秦九回眸对上莫景的视线，眉眼自疏狂。

莫景望着对方近在咫尺的眉眼，略微失神了一瞬，陡然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刚想撤开些距离，就被秦九拽住了胳膊，“别乱动，当心掉下去，这里可不能用灵力。”

莫景转眸看向前方，微恼，她就不该听她的上来。

“别急，快开始了。”秦九微抬眸，轻声道。

莫景蹙眉，“什么？”

秦九等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开口：“来了。”

莫景顺着秦九的目光看过去，漫天的术法秘纹落在屏障之上，炸成繁盛的焰火，描绘出云海的边界，带着几分残酷的美感。

“焰火，不知会持续多久。”秦九似笑非笑地开口，“唔，好像晚上更适合。”说着，秦九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天色骤暗，墨色笼罩的天空清澈如水。

“这是……”莫景望着漫天的秘纹，有些发怔。

秦九轻笑了一声，“天规。”

莫景几乎是听到这两个字的同时就陷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难以言喻。

秦九侧眸看了莫景一眼，微挑了挑眉，好快，说是天资卓绝也不为过了，虽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顿悟，可遇不可求啊。

望着溢散了碎光的云海，流云拥着清风，有叶低语，秦九弯了弯眉眼，天之骄子么？

次日，秦九带着又发脾气的秦小白到河边捉鱼，指尖轻勾，浓郁的黑色能量直接穿过鱼顺带着将鱼卷了回来，秦九回身准备叫秦小白的时候，却看见莫景站在自己身后，整个人一呆，手里的鱼掉了下去，被秦小白一个腾空跃起叼住，到旁边直接开啃。

秦九暗道不好，糟了，这地方不能用灵力，她这，可不是灵力，而是当年人人避之不及的邪力，恐怕如今也是如此。

但莫景只是微蹙起眉，“我的鱼。”

秦九转过身，望向河面，心里有些犹豫，但说出口的话却显得十分淡定，“马上。”

莫景走到秦九身侧，幽幽开口：“饿。”

秦九硬着头皮又用了一次同样的捕鱼技巧，拿着手里那条银鱼，只觉得烫手得很。

莫景侧眸看了她一眼，眸光软了几分，“生的。”

秦九干咳了一声，“再等会儿。”

“嗯。”莫景轻轻应了一声。

秦九默默到旁边烤鱼，这下没敢再用任何术法，认认真真用了火。

莫景凝眸望向一旁垂眸的秦九，红袍曳地，发尾落在绯色之中，艳色正好。良久，莫景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