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报警吧。”褚溏星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惊慌感,冷静地回道,“同时上报学院。”
“我已经报警了!但是,但是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所以我才来找你……”门口的安格尔曼·米勒向她这边走了几步,边走边摇头,“溏星,你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褚溏星感觉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竟有些微微发烫。
特别是,当安格尔曼·米勒每朝她的方向走一步,她手上的戒指就发烫得越厉害。
这惊得褚溏星立刻伸出一指禅对着他喊道:
“你别动!就站在那,别过来。”
“你往后退!退,再退,再退几步。”
“好,就这个位置站着别动,我听得见。”
被褚老师这么一喊,米勒的神情虽然有几分受伤,但他也听话地驻了足,跟着褚溏星的指令连连后退了几步,又退回到了门口。
褚溏星当然不可能注意到他趁机背着伸出手去,悄悄地,反手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因为此时的她一心只注意到了戒指的异样。
褚老师明显感觉到自己手上那枚戒指的温度又骤降了下去,仿佛刚刚那发烫的温度是她的错觉一般。
倍觉疑惑的褚溏星决定亲自再试试:“你就站在那别动,我过来。”
她本来是想挪动一下自己的位置,从自己的工位走出,往门口走近几步试试来着。
结果褚老师刚站起身,才往旁边走了两步,就被那桌子底下的某人给抓住了脚踝。
褚溏星只能先冲着门口的米勒尬笑了一下:“稍等,我系一下鞋带。”
然后她迅速蹲下去,用疑惑且不理解的眼神去问桌子下的郗执: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郗执这才松开了他的手,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又给她看了一下自己刚刚在设备上输入的字:
[别过去]
[他有问题]
老天,能不能别打哑谜?
到底怎么个有问题法啊?
褚溏星揉了一下自己僵硬的嘴角,这才又重新挂上礼貌的微笑,缓缓站起身——
“哎我的妈!”
“米勒老师你吓死我了!”
本来应该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安格尔曼·米勒却忽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对面,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张办公桌。
此时的米勒老师一改方才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的模样,用极其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渗人的表情盯着褚溏星。
他的视线先是从她桌子上的保温盒,再转移到她左手上戴着的戒指,最后才用他那双浅碧色的眼睛看向她。
她方才想试一试的结果现在就出来了。
当米勒突然站在了她面前时,手上的戒指也蓦地跟着发烫。
此时的“安格尔曼·米勒”一开口,口音竟极其标准:
“褚溏星,你真让我失望。”
“我给你亲手做的早餐,你抗拒到连打开它都不愿意;而另一个未婚夫送你的戒指,你却迫不及待地戴上了它。”
“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莫名就被打上了“渣女”标签的褚老师只觉得自己很无辜:“我……”
“可惜了,我原本还挺喜欢你的。”他一边继续用标准的口音说着话,一边用一种仿佛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看她,“既然你不愿意主动为我付出,那我就只能最后再推你一把。”
不是大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的脑子完全不够用啊!
几乎是“安格尔曼·米勒”的话音刚落,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就被“嘭”地一下从外边被人撞开了。
门口忽然涌进来了一大波全副武装的人,整个办公室瞬间就显得狭小了起来。
有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踩着长靴从那群人中走出,脚步沉稳无比,声音也极具威严感:
“安格尔曼·米勒。”
“我们怀疑你跟一起刑事案件有关。”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满腹疑惑的褚溏星就见着面前的“安格尔曼·米勒”缓缓地转过身去,又缓缓地道:
“长官所说的案子——”
“可是隔壁教室那个死去的学生?”
“噢,我就是那个报案人。”
门口的一大波人都明显愣了愣。
有的是因为看见了“安格尔曼·米勒”衣服上的血迹,有的则是因为他既是报案人又是嫌疑人,居然还能保持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
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代表尤里威斯出面的德蒙司也到了,不过他们只派来了两个人。
一位年长的,一位年轻的。
那个年长的走到那男人跟前,先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宋副局你好,我是德蒙司的艾德文·乔治,这位是我的学生助理,小张。”
那男人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原来是乔治教授,久仰。”
“宋副局,这起发生在尤里威斯的案件并非普通的刑事案件。”艾德文·乔治的神情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开门见山,“我们德蒙司怀疑,受害者的死因跟滤苍的臭虫有关。”
啥,“并非普通的刑事案件”?
什么“绿仓”?什么“臭虫”?
老天,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一直默默充当背景板的褚溏星满脸迷茫,请原谅她的脑子已经快进入待机状态了。
“很遗憾,我们方才在现场并未查到任何与滤苍有关的线索。受害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身份验证无误,确实是淄蓝星人,躯体也未出现任何机械化现象。经初步判断,受害者是被凶手从身前用尖锐物品插入腹部,失血过多而亡。”
说完,那个男人转头去跟随行的一个警员说了句什么,那警员便拿出了一只证物袋,恭敬地呈递了过来。
男人戴着手套的手拎起了那只证物袋:“乔治教授,这是我们方才在现场找到的关键证物。”
褚溏星看得很清楚,证物袋里是一条沾了血迹的手链。
“我们在证物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安格尔曼·米勒,还有一个是——”
那男人一边补充,一边把目光转而投向了这边,直到他的视线和褚溏星对上。
褚溏星的小心脏莫名一声“咯噔”。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褚溏星。”那男人的眼神似乎可以穿透她一般,“我们怀疑你跟这起刑事案件有直接关联,请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好大一口黑锅砸在了她身上!
一旁的艾德文·乔治似乎还想再为德蒙司争取一下:“宋副局,我以个人名义向你保证,这起案件绝对跟滤苍脱不了干系。维靖局负责淄蓝的各种刑事案件,我们德蒙司则负责处理跟滤苍有关的任何事情。术业有专攻,请宋副局再考虑一下。”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德蒙司想接手这个案件。
嘿,这德蒙司的业务还挺广啊。
“抱歉,我只相信证据。”
那个男人的语气丝毫不退让半分,跟随行的警员打了个手势。
立刻就有四个警员走了过来,两个朝着“安格尔曼·米勒”走去,二话不说就给他铐上了手铐;另外两个,则径直朝着褚溏星走来。
褚溏星什么话也没说,不等那两个警员走近,她就率先走出了工位,倒是一副积极配合查案的模样。
自始至终,她只是皱着眉头抿着唇,又看了一眼神情依然非常平静的“安格尔曼·米勒”。
然而对方却压根就不看她。
“咔嚓”一声。
那俩警员一人一边,押着她往外走。
老天,请问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这才穿书第二天,褚溏星就喜提冰冷手铐一副。
门口那男人这才转过身去,又打了个“撤”的手势:“那就辛苦乔治教授跟德蒙司说一声,这两个嫌疑人,我就先带走了。”
“等一下。”
关键时刻,某张桌子底下忽然站起来了一个人,这猝不及防的,把一屋子人都给看愣住了。
哦,除了褚溏星。
她也把不解的眼神投向了郗执,但心底又莫名的涌上了几分希冀和期待。
郗执一开口就直接喊他的名字:
“宋演。”
“这才几年不见,你的脑子怎么就不好使了?”
众警员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小子怎么一开口就骂人?
居然敢骂他们尊敬的宋副局长!
褚溏星的眼神开始在郗执和那男人之间来回横扫。
所以,他俩这是什么关系?
那男人严肃的面孔总算绷不住了:“郗执!怎么哪哪儿都有你?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
问题是,他为什么会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众人视线焦点里的某人却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
“怎么,我和我未婚妻独处要跟你报备?”
“你未婚妻?”
宋演这才给了褚溏星一个正眼,随即又把不可思议的眼神重新丢给了郗执。
众人视野里的郗执已经换上了一副高冷样,他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还漫不经心似的伸手拍了拍衣角的灰:
“噢,不好意思,订婚宴忘记通知你了,下次吧。”
褚溏星就静静地看着郗执这小子在那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所以你现在跳出来几个意思?又跟以前一样,从我手底下抢人?”
宋演总算迈开了他金贵的大长腿,蹬着长靴,两三步就走到了郗执面前。
在众警员视野中的这两人,身高竟然不相上下。
就连那一米八的气场,这小子居然也丝毫不输他们的宋副局长。
“宋副局可真幽默。”郗执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只是稍稍受了点惊吓的褚溏星,这才又放心地收回了视线,“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又不是你的,我为什么要抢?”
这话听得宋演的脸瞬间就黑了。
而默默旁观的众人,一个个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他们是不是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瓜?
“你这家伙!”明显是被郗执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宋演的脸色很臭,“先来后到的道理你懂不懂?我知道你想要这案子,但这两个嫌疑人是我先——”
可怜的宋副局连话都没说完,就被郗执毫不客气地给打断了:
“你脑子不好使就算了,耳朵也不好使?”
“乔治教授刚刚已经说了,这案子跟滤苍脱不了干系。”
“德蒙司和维靖局各司其职的道理你懂不懂?”
宋演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是愤愤地朝着他“呵”了一声:“证据呢?用证据来跟我说话!”
“你就不能换句台词?”郗执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丝嫌弃意,“还是你觉得,以前被证据打脸的次数太少了?”
似是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宋演的脸色又青了几分:“我的时间有限,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这两人,我今天必须带走!”
然后,在其他人疑惑加惊奇的注视下,郗执轻嗤了一声,又丢给宋演一个“等着打脸”的眼神。
他伸手一指褚溏星桌上的那个保温盒,笃定的语气:“你要的证据,就在里面。”
“宋副局还愣着干什么?”郗执甚至还不耐烦地催促起他来,“去啊,别客气,去打开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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