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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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祁知礼说不出口。

他也没办法确定自己的心意,更怕说出来吓到程诉,她昨晚已经被他吓到了,祁知礼不想看程诉再在他面前哭。

“程诉,昨晚的事……”

他还是想和程诉说清楚。

程诉也觉得,这件事不能拖着,既然已经错了,就不要一错再错,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办法。

“程助理……”

周西没有任何预告的冲进来,祁知礼的手还停在程诉的脖颈上,动作亲密,叫人误会。

猛地转身遮眼,周西差点摔在办公室门外。

“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说那话的样子好笑得很,有种撞见奸情的无措。

祁知礼这才意识到动作不太妥帖,讪讪收回了手。

“你进来吧。”

周西这样慌张,应该有重要的事要说。

他小心翼翼的睁眼,看到两人分开一段距离好好站着,他才敢踏进这扇门。

“程助理,何副总去恒悦了。”

何林新去恒悦找祁明彰了,这两人暗中勾结多年,何林新在华悦做的那些,多半是受祁明彰的指使,这次对晟启项目的阻挠,应该也不例外。

他顶着眼睛上两个圈去找祁明彰,祁明彰如果帮他在集团里宣扬一番,这件事要是闹到祁成蹊面前就不好了。

“昨晚的事我们之后再谈,现在我要出去一趟。”

程诉不能让这件事变得更麻烦,拿上资料就想走。

“去恒悦?我和你一起吧。”

祁知礼作势想和程诉一起去。

“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周西你给我看好他。”

程诉语气染上厉色,祁知礼要是去听到程诉和祁明彰谈些什么的话,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事,还是待在华悦安心。

周西懵懵的点头,和同样懵的祁知礼待在办公室。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程诉“气场全开”的样子,有点被震慑住了。

她裙摆带风,飞快的赶往恒悦,像周西闯进祁知礼办公室一样,闯进了祁明彰的办公室,何林新正捂着眼睛跟他诉苦。

“何副总,您不在华悦待着,怎么来了恒悦呢?”

他是祁明彰的人已经不是秘密,但被程诉这样直白的说出他的背叛,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程小姐不也是华悦的人吗?今天怎么也来了我的地盘?”

何林新被堵住话口,只能由祁明彰和程诉对峙。

“我在华悦没挂职,我今天,是以祁氏股东的身份来的,祁先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是股东,来祁氏哪个子公司都不奇怪。

“祁先生,我觉得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祁总,我……”

何林新想插话,却被程诉瞪了回去,她身上那股气质,真的很有威慑力,祁明彰都不敢接何林新的话,叫助理把他带出去了。

“程小姐想和我谈什么?”

“我是来提醒祁先生一句,您看人的眼光不太准啊。”

那些不正常往来资金的证据被程诉扔在祁明彰面前。

“何副总在华悦这么多年贪了多少,祁先生知道吗?”

祁明彰当然知道,那些东西多半都进了他的口袋,没有他的撑腰,何林新怎么敢这么大胆。

这些东西这么多年都没事发,却被程诉查出来了,她连这都知道,是不是还知道更多,知道他和何林新之间……

“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华悦和恒悦走得近,诸多牵扯间保不齐有什么错漏,所以我得知何副总的事第一时间就来提醒祁先生了,希望恒悦的账目不要有什么问题。”

祁明彰面上不显,却已经稳不住了,程诉就差把他和何林新之间的来往放到明面上来说了。

看他手抖的样子,程诉就知道效果差不多达成了。

“华悦会对何副总的事依法依规的查办,祁先生和何副总既然多有牵扯,就不要卷到这件事里头了,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一招,程诉师出有名。

她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祁明彰不保何林新,她就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他。

不过祁明彰脸色听完这话脸色并不好看。

何林新这个人还是没了,恒悦和华悦之间的诸多往来就没有自己人把控了,但要是保下他,程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华悦的事恒悦自然不会插手。”

祁明彰要先保自己,现在哪有功夫管何林新的死活。

“那何副总脸上的伤……”

“他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不关小礼的事,程小姐大可放心,绝不会有人乱说。”

祁明彰很上道。

“既然您都说了,华悦的事恒不会插手,那晟启的项目,我们也希望能顺利推进。”

意思是,之后这个项目要是再有麻烦,程诉就会带着资料找上祁明彰算账了。

“作为小礼的大伯,我自然希望他的第一个项目能顺利。”

程诉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不过脸上的笑不达眼底,倒有一种威胁意味。

话说到这个份上,祁明彰既然打算收手,程诉也不介意再卖个人情给他提个醒。

“恒悦和华悦有不少合作,趁这个机会祁先生好好查查账,日后审计的时候可不要出问题啊。”

恒悦现在的账千疮百孔,现在又没有华悦的帮衬,年底审查能不能撑过去怕是不好说。

祁明彰是祁家几个人里最平庸的一个,没有祁明均的狠辣,又没有祁致尧的能力,守着恒悦这么多年,不过是个烂摊子。对于程诉的威胁,三言两语竟然让他露了怯意。

离开恒悦前,程诉听到身后的吵闹,何林新大概知道了事情败露,还想再求祁明彰保他。

程诉听着那些刺耳的声音,心中了然,何林新完了,祁明彰的恒悦似乎也快完了,程诉不会把这些事捅出去,但别人未必不会。在那之前,祁明彰可不一定能收拾好这团糟。

难怪这两年祁成蹊更加倚重祁明均和他儿子祁文渊,祁明彰这一脉着实难堪大任。

恒悦大楼下,程诉看见了那辆熟悉的柯尼塞格,祁知礼那辆迈巴赫昨晚被程诉撞坏了,今天他就换回了这辆。

“怎么还是过来了,不是叫周西看着你吗。”

周西哪能看住他啊,程诉和祁知礼都清楚。

“上车吧。”

祁知礼给她拉开了副驾的门。

“我们……要去哪儿?”

这不是回华悦的路,也不是回秋水长天的路。程诉经历了昨晚,和祁知礼单独相处时好像多了些戒心。

祁知礼也察觉出了程诉不自在的样子,温声解释。

“只是带你去吃个饭而已。”

她忙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他太冲动,所以怎么说也该有点补偿,他还想借此和程诉谈谈,谈谈昨晚。

日料店门口,程诉却迟迟没有下车的打算。

“程诉……”

“你是不是想和我说昨晚……”

两道声音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同时响起,祁知礼受不了沉默的气氛想开口,程诉却猜出了他的想法。

“我……”

“昨晚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行吗?”

他们又同时开了口。

程诉垂头,像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和刚才在恒悦办公室里咄咄逼人的状态判若两人。

祁知礼感觉心猛地一沉。

“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嗯,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记得,你也不要记得了,我就只是你的助理。”

程诉想和祁知礼撇清关系,祁知礼听出来了。

可他未必想撇清。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第一次接吻的感受,怎么会那么快,那么轻易的就忘记。程诉看见祁知礼就会想起,想起昨晚他将她禁锢,吻到快窒息,她从那些动作里感受到了强烈的占有欲,是程诉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只是想找个借口,结束这场荒谬的意外。

“不记得了。”

程诉答。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祁知礼解开安全带,像副驾倾身而去。

程诉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在那一刻偏了头,祁知礼吻到了她的脸上,对视一眼,他把她的头扳了回来。

柔软的唇瓣相互碰撞,他不似昨晚那样粗鲁的攻城略池,动作很温柔,要让人溺死在里头。

程诉向后躲,想躲开他的吻,却没成功,而一再向后的动作,让她的背紧贴着车门,再难动弹。

祁知礼倒是很贴心,温热的掌心拖住了她的后脑,怕她磕到,然后,继续吻她。

光线昏暗的停车场里,他们来了一场漫长的深吻。

程诉感受到祁知礼的唇舌滑过她的上颚,与她的舌相互纠缠,害得她整个人都发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知礼才放开她。

潋滟水色附在唇上,叫人更心动,他总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脸,清丽中沾了**的红,是一种绝色的美。

程诉却不像祁知礼一般气定神闲,这一次,她震惊到连哭都忘了,那双往日平静如寒潭的眼睛,此刻泛起涟漪,湿润的看他。

不是说好忘记吗?怎么不作数?怎么还亲她?

“程诉,如果我说,我不止想要你当我的助理呢?”

不止是助理?那还能是什么?祁知礼想要把她养在身边当情人吗?

她知道京城里那些豪门公子哥身边不干净,多的是情人和知己,但她绝不想成为其中一个,从来没想过。

“你疯了?”

想法出现在程诉脑海的那一刻,话就脱口而出。

“我是疯了。”

否则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程诉生出非分之想。

他不知道程诉在心里怎么想他,但他想清楚了,他是真的喜欢程诉。

祁知礼对程诉,是一见钟情,在那个晨光熹微的黎明,在那个霞光漫天的黄昏。

“你怎么能这样?不可以。”

他们之间,不可以。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程诉后来想起,她人生中少有的几次崩溃,全是因为祁知礼。

她在别人眼里那样稳重的一个人,在祁知礼面前,竟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慌乱的去开车门,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倾斜,差点把她带着摔倒在地,是祁知礼赶过来扶住她。

程诉不要祁知礼碰她,比以往任何一次反抗都要激烈。

祁知礼瞧见她这幅样子惊了,她很难得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样子,他想不明白自己刚刚说的那个字能让她出现这种反应。

“我想回家,你放开我!”

程诉再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里,想离开祁知礼身边。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

崴脚的痛感在这时候袭来,程诉行动得很缓慢,走得很费劲。

祁知礼看不下去,一把抱起她塞进车里。

“我就只把你送回去,不会对你做什么,行吗?”

那双含水的眼睛看得人心疼,程诉没说话,转头不去看他,不知道是默认还是一种无声反抗。

秋水长天的楼下,祁知礼没践行“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诺言,把程诉抱进了电梯。

“你怎么言而无信?”

程诉眼圈红了,说话带着鼻音,是一种眼泪沉闷在心底时发出的声音。

“你脚崴了,我不抱你你自己能走吗?”

“我可以。”

她挣扎着想下来。

“又不是没抱过,你听话一点好不好?”

昨天那套她哄祁知礼的说辞,被他还到了她身上。

但这一次,祁知礼真的没再为难她,把她送到门口,连门都没进。

程诉在沙发上很久都没缓过神,脚上的痛感逐渐消减,她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祁知礼今天和她说的那些话,太让人震惊了。

她以为,温润持重的凌淑慎养出来的儿子会与其他世家公子不同,却没想没什么不一样,他们对待感情,随便且敷衍,毕竟他们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生日那天去LOVE时,那堆公子哥谁不是人手带个美女,有二十出头的清纯大学生,有名气不大的漂亮小明星,他们那样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奉承和讨好。

可程诉没那个本事。

她和祁知礼之间不对等,她一开始就知道,京城世家的小少爷和他的貌美助理,过多牵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明月用四年血泪教训告诉程诉的道理,程诉怎么敢步她的后尘。

只是没人想到,先动异心的是祁少爷。

程诉嘴边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她从前在伦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红颜祸水的潜质,能叫见惯了风浪的祁少爷对她动了凡心。

脑子乱乱的,程诉第一次寻求酒精的麻醉,岛台旁边的酒柜摆的都是凌淑慎的珍藏。

产自勃艮第的红葡萄酒果味重花香浓,比起波尔多酒庄醇厚的口感,程诉更偏好丝滑柔和的味道。

凌淑慎有位朋友在法国有酒庄,程诉曾跟她一起去过,拿回来的那几瓶被她送给了爱酒后创作的Ivor。

今天还是她头一次如此认真品尝酒的滋味,她对酒不算懂,只觉得甜甜的,暖暖的,能叫她忘了许多事。

楼下的祁知礼也在喝酒,比起甜腻的葡萄酒,威士忌烟熏的辛辣感才更符合祁知礼现在的心情。

他刚在车里没把话说完,那句“不止想程诉当助理”的话后面还有一句——

他想让她当他女朋友,正经的那种,祁少爷从不玩儿养小情人的把戏,喜欢一个人,就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可程诉没给他说这句话的机会,就骂他疯了。

他想想,自己也确实疯了,不然怎么会失去理智的强吻她。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

下一周祁知礼再去公司的时候,程诉办公室里没人,他签了程诉托周西送来的处置何林新的文件,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她去哪儿了。

“程助理请了几天假,说是生病了不方便来,在家里办公。”

生病了?那天他看她还好好的,她是不是故意躲着他?

程诉确实暂时没有见祁知礼的打算,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选择了逃避。

其实她并不是个爱逃避的人,也或许是她以前的人生中没有遇到什么值得她逃避的事,毕竟在别人眼中难如登天的题目她能轻易解开。

但在感情上,程诉的经历少之又少。

你要说她顶着这张脸没人追,那肯定不可能,只是过往的追求者太君子,没人一来就强吻她,相比之下,祁知礼太小人。

程诉没办法给祁知礼肯定的回复,说她愿意委身他当情人,但他是她的老板,绝情的拒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

而且,她说她生病了也不算假的,那天下车时崴了脚,确实不方便出门,养了好几天才消肿。

祁知礼不知道这事儿,只当她不想见他,可他想见她。

他们不过一层之隔,祁知礼在楼下看见过二十八层彻夜亮的灯,也好多次停在她门前,却不敢敲。

但这一次,程诉先把门打开了。

她今天化了妆,穿了一件白色收腰连衣裙,漂亮得像要出门约会。

门开的瞬间,祁知礼惊了,程诉也惊了。

“周西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好了。”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伤,拖了一个多星期,不过是不想见他。

气氛静默得尴尬,程诉和祁知礼都不知道这样突然的见面,彼此该说点什么。

“你要出门吗?去哪儿?我送你。”

程诉的确要出门,去参加校友会。

“不用了,我已经叫车了。”

此刻的拒绝绝不是出自礼貌,是真的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祁知礼了然,转身给她让路。

看程诉躲他的样子,祁知礼是真的后悔那么冲动的亲她,告诉她他心思不纯。

她装病不去公司不见他,却盛装出门。

去见谁呢?谁值得她这样认真准备?

程诉纯白的身影映在祁知礼暗色的瞳孔中,见她渐行渐远,祁少爷才明白,初次动心感觉是那样猛烈且不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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