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见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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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下的痣被称作泪痣,传说有此痣者,为爱所苦,被情所困。

祁知礼觉得这话不可信,程诉哪里像是会为情所困的样子,她分明,不动心。

能叫不动心的人动了心,那才是真本事呢。

指尖的触感是光滑的,她眼角的皮肤和别处没有任何分别,只有在某些特殊时候,这里染上情绪会泛红,祁知礼曾见过,在他吻她的时候。

他想看到又不想看到那一幕,他想亲吻程诉,却不想看见她抗拒哭泣的表情。

手指在那颗痣上停留了很久,程诉倒是没推开,只是不明白祁知礼这个动作的意思,他很喜欢这颗痣吗?

以前明月也和她提起过,说她多了这颗痣,在本身的不食烟火中多了一些凡俗的味道,才看起来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这颗泪痣,是程诉情感与**的化身,是她一切情动与心动的具象表达。

“程诉。”

“嗯,怎么了?”

“没什么。”

祁知礼就是在想,下一次见这里变红,会是什么时候。程诉眼尾泛红的时候,太勾人了,让他也忍不住动情。

京大开学了,华悦的总裁办公室好像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因为凌若初不再过来了。

没了凌若初没完没了的叫她“程诉姐”,她竟然觉得有点不习惯,骤然热闹过后的冷清最让人回味。

还有另一点就是,每次进祁知礼办公室都只能见到他一个人,没了凌若初的在一旁打扰,除了日常的工作接触,某些时候,祁知礼对她的举动太超越,太暧昧了。

指尖无意的触碰,或者是用他那双会放电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程诉哪能受得了啊。

其实这样暧昧的日子其实一直存在,从程诉认识祁知礼第一天开始就存在,从前她没当回事,只是现在感受太强烈,分走了她的心神。

每每此时,程诉就会想起祁知礼对她强势而侵略的吻,还有他那时候说的话。

“我不止想让你当我的助理。”

程诉被这句话困住了,它像石头,让程诉那汪池水涟漪不断,又像枷锁,将程诉捆在那里,捆在一个她不属于,也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位置上。

感性的池水和理性的枷锁在她头脑里打架,正如凌若初说的,她是个理性的人,一直以来,理性的枷锁都占据上风。

让涟漪迎来转机的是中秋那个晚上,新闻里说这是十年以来出现的最亮的满月。

确实又大又亮,抬头就能看到,在京城这样空气污染严重的城市,霾色都掩盖不了光辉。

程诉按程韵的嘱咐,刚和家里人通完电话。

周西的电话忽然切了进来。

“学姐,你知道祁总在哪儿吗?”

大晚上的,华悦还有事要叫他亲自处理?不可能,工作上的事程诉再清楚不过,那周西慌慌张张的找祁知礼做什么?

“是祁公馆那边来了电话,说祁总没过去吃饭,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电话都打到身为助理的周西身上了,还是不知道祁知礼在哪儿。

“没给他打电话吗?”

“打了,但是没人接,主要是董事长担心,要是有消息得给祁公馆回个话。”

“我来处理吧。”

中秋家宴,祁知礼怎么会没去,入职华悦后,次次家宴祁成蹊都不许他缺席,他也乖乖去的,怎么今天就不去,还找不到人呢?

程诉给祁知礼打去电话,如周西所说,没人接。

客厅延伸的阳台没封窗,程诉向下望,能看到二十七层好像有些光透出来。

他会不会在家里?

去看看就知道了,毫无音讯真叫人担心。

这种情绪没由来的涌上程诉心头,她自己都没察觉她对祁知礼太在意了,往常联系不上时,她可从没匆匆上门寻找。

她来到楼下,站到祁知礼家门口才忽然发现,她是穿着睡衣,披着披肩过来的。

敲门前,她还在犹豫了,她和祁知礼是不是这种能在大半夜随便去家里的关系?

明明祁知礼都在大半夜来过程诉家很多回了。

她还是摁了门铃,但过了好久,祁知礼才来开门,那时候,程诉的手举起,正想摁第二次门铃。

手悬在半空中,祁知礼晃晃悠悠的站在门前,程诉本想上前一步去扶一扶他,祁知礼却毫无预兆的直接倒在她怀里。

程诉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去接住他,祁知礼反客为主的抱住了她。灼热气息包裹着,蹭的程诉颈间很痒,祁知礼却不放手,他又这样粘人起来了。

他身上散着淡淡的酒气,不算浓,应该没喝醉,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是你啊程诉。”

“嗯,是我。”

程诉将祁知礼扶好,摆正,仰头瞧他红热的脸颊。

祁知礼也在瞧程诉,像是在确认,确认过后,转身走了,门没关,意思是让程诉进来。

然后又去岛台边拿了个红酒杯。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啊?”

杯子递到程诉手里,祁知礼那样看着她,她不得不接。

可祁知礼明明知道她酒量奇差的,喝一杯不知道会不会喝晕在这里。

程诉坐在窗边茶桌旁的软椅上,坐在祁知礼的对面。

把酒杯放下,她腾出手给周西回了条微信,告诉他祁知礼在家里,让他好给祁公馆一个交代。不过想祁知礼现在过去赴宴,怕是不能了。

“怎么没回祁公馆吃饭,祁老先生很担心你。”

“中秋,除夕,我都不回去吃饭的,爷爷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幅玩世不恭的姿态又摆出来了,程诉许久没见他这一面,都快忘了,他是被养得怎样骄纵的一个人。

“为什么这两个节日不回去?”

“这两个日子,是团圆的日子,我又没有家人,我回哪里去?”

他语气随意得很,极力掩藏自己的情绪,其实心里在乎死了。

“你爷爷和你叔伯不都是你的家人吗?”

这句话像个开关,祁知礼连装都不想装了,脸上尽是轻蔑。

“他们算什么家里人?”

他父亲死在谁手上,不就是所谓的“家人”手上吗?随时间流失,这件事在许多人中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可他忘不了。

今天他进了华悦,那几个叔伯更当他是肉中刺。

“我不回,他们才能吃好这顿饭,要是我回去一不小心把桌子砸了,岂不是大家都不高兴。”

砸桌子这事儿,他真干过,那时候还小,十三四岁,砸了也没人计较,祁成蹊都是要哄着他的,要不骄纵小少爷的名号是怎么传出去的。

“你说,我会不会真的走到我父亲当年那一步?”

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他周身气场颓败,看向程诉的目光里都是悲哀。

低落的情绪冲刷着程诉的心脏,她从来没见过祁知礼这个样子,和沈周良吃饭那天都不曾如此。

那天尚有外人在,祁知礼收敛着情绪,今天不一样,今天没有别人在。

“不会的,有凌女士在,有凌家在,有……”

我在。

“你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那句“我在”,程诉没说出口,她不知道她是否具备这样的资格说这句话,但想安慰祁知礼是真的。

“当年也有我妈在,也有凌家在,还不是到了那一步。”

“正因为有当年的教训,凌女士才懂得怎么让你独善其身,别步后尘。”

颓败的眼里重新闪出一丝光。

“凌女士曾和我说,想要不被宰割,最好的办法就是坐上他们都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

“可她也和我说,你不会愿意坐上那个引起一切祸端的位置。”

那从来不是祁知礼想要的,骨子里的纯善让他不想去参与那些争斗。

“所以在新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前,你自己要有独善其身的能力,没有人能护你一辈子的。”

“你也不可以吗?”

多久前才和他说她在的人,现在又亲口说,没人能护他一辈子。

其实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程诉再厉害,处在这纷繁的京城世家中,能有什么办法,连凌淑慎都做不到的事,怎么能指望毫无背景的她能做成。

程诉还是心虚了,心虚到喝完手中整杯红酒,都不敢告诉他这个残酷事实。

“我只能说,我现在在你身边。”

程诉不敢许诺未来,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现在,她的确在她身边。

玻璃杯映出程诉的面容,她眼底也映出一些惆怅。

说实话,祁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管她的事,无论谁被选为继承人都对她没影响,辞呈一递,她就和祁氏再无瓜葛。

她答应回来,是承凌淑慎的情,也许凌淑慎培养她,就是为了这一步。

可现在她居然有点担心,有点担心祁知礼,他和程诉不一样,他流着祁家的血,他没办法和祁氏断干净。

因为这份担心,程诉也不能独善其身了。

不知是红酒度数高,还是程诉酒量太差,亦或是酒不醉人她自醉,不过两杯的量,程诉的脸就发红。

酒精让身体变暖,更催生出睡意,披肩散落,程诉觉得祁知礼这把软椅格外舒服。

眼神朦胧间,她好像看见祁知礼在笑,只是情绪不达眼底,生出一丝嘲弄来。

“你酒量还真是和想象中一样的差。”

程诉也勾起唇角,酒是他递的,怎么还反过来怪她酒量差,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分明是存心的。

祁知礼要是知道程诉内心的想法,肯定要矢口否认,顺便倒打一耙,说明明是程诉先敲他家门的。

往常都是祁知礼去敲她门,她主动送上门来倒是罕见。

她穿着很随意的睡衣,以前入夜后因为一些急事去敲她门时,她穿的也是这件,还有熟悉的羊绒披肩。

看来是真的很着急来找他,衣服都没换,没想到,程诉居然这么在乎他。

可他却没有往常喜欢挑逗程诉的心思,趁她还没醉彻底之前,祁知礼想,还是把她送回去吧。

趁人之危这种事他做了一次,不想再做第二次,那样的话,程诉又会露出那样抗拒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

可一靠近她,祁知礼仅存的理智又瞬间湮灭,沐浴后的那股独特的清新鸢尾香直冲冲的钻进他鼻尖。

程诉身上的味道一直很令他印象深刻,白天是清冷木质的味道,沐浴后就是鸢尾香,浅淡的,但令人无法忽视的味道。

随意倒在软椅上的姿势让睡袍的领口微张,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脸色被酒精染得有点红,双眼垂下,像是睡着。

祁知礼真的很忍不住再靠近她一点。

双颊红了,连带着眼尾也有点泛红,透着欲色。

“程诉,我可以亲你吗?”

原本是藏在心里的话,他却脱口而出了。不敢再先斩后奏,却敢明目张胆的问,他的举动次次叫人意外。

不过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他问了,尽管程诉像没听见似的没有反应,好像真的睡着一样。

有一缕散下来的碎发搭在了她的鼻梁上,呼吸间,随之飘动。

祁知礼凑得更近,将那缕头发撇开,鼻尖相贴,他能感受到程诉与他呼吸纠缠,空气升温,燥热难耐。

那张清丽面容他曾触碰过许多次,粉红的唇他也曾亲过,可现在,他忽然想放开手,他怕程诉又会怪他,骂他疯了。

任性妄为的祁四公子居然也到了衡量利弊的地步,昔日好友看见他这副畏缩模样,恐怕会觉得见了鬼了。

忽然有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上,那只手很凉,能让他猛然清醒的凉。

程诉睁开了眼,迷离缱绻的目光落在他眼中。

“你……是不是又想亲我。”

被她发现了,那双桃花眼里就写着两个字,“喜欢”。

祁知礼不敢明晃晃的承认,也不肯违心摇头否认。

他穿着睡衣俯身站在程诉面前,一动也不动,像是在思考,又或是在等程诉的回答。

松垮的灰色睡袍露出祁知礼胸口,延伸到小腹,六块腹肌似隐若现,也让程诉慌了心神,甚至有……见色起意的冲动。

程韵说得没错,祁知礼这人,从脸到身材都没得挑,太出挑。

“程诉……”

大概是她缄默太久,祁知礼等不及答案,轻轻唤她,嗓音沙哑干涩。

“那你允许吗?”

允许他的冒犯吗?

程诉却不敢答。

微微向前一凑,她的唇瓣就落到了祁知礼的脸颊上,这是一个用行动代替言语的答案。

也许这是程诉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举动,今晚月色很好,她沉沦月色里,是不是也能沉沦在面前这个人。

她的吻很轻,像羽毛轻轻扫过,却叫人心痒难耐。

祁知礼这才真正知晓,她染上**的眼神是多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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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章比较长,大家新年快乐,春节期间连更,剧情精彩,大家可以晚六准时来看!

给文章定了个暗号——夜深了,出现暗号就是重要提前剧情预告,明晚六点一定准时来看哦!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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