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顾先生要,就打理一下,选个好些的盒子吧。”
…………
顾寻风回了房间后一夜无眠,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昨晚的场景,越想越觉得顾渊可能是失血太多疯了,他若继续与顾渊同行,对顾渊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如今金府的事差不多了,他也该挑个合适的时机离开了。
至于要不要给顾渊找伴一事,他的钱财几乎都被顾渊搜刮走了,顾渊自然有的是路费四处寻喜欢的同类,也算是他出过一份力了。
顾寻风换了套衣裳便去了主院,主院的门正大开着,陆陆续续有家丁抬着新的家具往里面走,而婢女则各自拿着一个小碗,碗里泡着艾草,她们拿着柳枝沾着艾草水四处洒,看起来是在去晦气。
金泽成也在房间里站着,和自己的书童一起指挥着家丁把东西放哪,又嘱咐着那些婢女务必要把这艾草水撒均匀了,角角落落都不能落下。
看见顾寻风过来,金泽成立刻迎上前道:“顾先生,您没事吧?昨夜我见您流了不少血……”
“无事。那只狸猫呢?”
金泽成叫人送来了一个盒子,“在这里面,原想着等会给您送去的,没成想今日您起的这么早。”
一夜无眠起的可不就早吗?但他也不敢多说,接过盒子后打开看了眼,盒中躺着的狸猫毛发已被人整理过,血迹也擦干净了,猛地一看像是睡着了一样,“多谢。金少爷您先忙,我先失陪了。”
“好,好,顾先生慢走。”
顾寻风出了金府,按照之前的记忆找到离忧院,大约他们走了之后,院主特殊吩咐过,顾寻风去的时候,门口的人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便让他进去,也未跟他要进离忧院的钱。
顾寻风进厅堂时,院主恰好从二楼笑呵呵的送着一位锦衣华服的人往下走,等将人送出了离忧院,才回过头来去看顾寻风。
在注意到顾寻风怀里抱着的一个锦盒时,院主的神情有一瞬的僵硬,随后笑着走过来道:“哎哟,客官您这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快快快,请随我去上面坐坐!”
院主一路笑着,带着顾寻风进了一间上房,等关上了门之后,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了,她看着顾寻风怀里的锦盒,一时有些发愣。
妖的嗅觉总是很灵敏的,远远的她就能闻到这盒子里的血腥味和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是潇襄吗?”
顾寻风点了点头,走到了桌边将锦盒放下,院主也跟着走过来,她慢慢将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似是正在沉睡的狸猫。
院主早已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亲眼见到后,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抹了抹泪水,将锦盒重新盖上,“多谢顾先生送潇襄回来,您的这份恩情,我不会忘。”
顾寻风默了半晌道:“院主,我并未想杀她……”
“顾先生放心,我好歹比这丫头多活了几百年,看得出来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院主抚着锦盒,苦笑着道:“那日她非要跟那个穷书生走的时候,我就说了,那穷书生靠不住,她若执意如此,未来必会付出代价。那时她还不信,如今看来,我这看人的本事还不差,比这丫头准多了。”
说着,她拍了拍那锦盒,对着锦盒中的狸猫道:“潇襄,我早同你说过,他若真有担当,大可以去考个功名再来娶你。到那时,我也不用他给什么赎金,我还会给你备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送你出嫁。”
“潇襄,你总是看不明白,他只嘴上与你许承诺有什么用?他给不了你钱,给不了你好生活,若如个普通人一般生活,你与他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这话我与你说过那么多遍,可惜你总是看不明白、想不明白……”
“潇襄,为了那样的一个人,浪费了你百年修为,当真值得吗?”
院主似乎还有许多话想和那个始终不愿意听她话的潇襄说,顾寻风自觉不便久留,正要走时,院主突然叫住了他道:“顾先生,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既将潇襄送来,厚礼我还是该备上的。”
顾寻风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院主的方向,只见院主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放到桌上道:“离忧院毕竟开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妖界还是人间都有人脉,在您刚进入番禺镇时,便已有人送信告知。”
顾寻风坐回到了桌边,将信展开,里面的确是提醒院主的话,且上面有一句说出了他的原名,这连离忧院都知道的事,看来修仙界也知道,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顾先生,我去您说这个,是想提醒您小心云中阁。”院主压低了些声音道,“云中阁的势力太大,他们的人遍布四方,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多的我不方便说,不过您的名声现在各地都有些了解,其中少不了云中阁推波助澜。”
见顾寻风陷入沉思,院主拿出一颗碧玉般的珠子放到桌上道:“用灵力将其唤醒,便可隐匿气息,离忧院的人需外出时,便会将其随身携带避免麻烦,顾先生对这份厚礼可满意?”
顾寻风将珠子收了起来,“多谢。”
院主笑了笑道:“离忧院要继续在此处生存下去,免不了修仙界的通融。近些年来,妖界与修仙界总有矛盾,若他日当真起战,还请顾先生为离忧院美言几句。”
顾寻风出了房间,离忧院里依旧是歌舞升平、快乐无忧的景象,每个过来的客人哪怕刚进门时愁容满面,很快也会变得春风满面。
顾寻风走出了这离忧院,正好看见顾渊站在离忧院的门外,顾寻风一时有些心虚,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顾寻风被顾渊的反问问住了,顿了顿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为何不知道?”顾渊静静的看着他,看的顾寻风都以为自己准备偷跑的计划被发现了 ,“你喝了我那么多血,你要去哪里,我都能感觉到。”
顾寻风心头一紧,顾渊的血还是这个作用?他怎么不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情绪稳住,“是吗?怎么从前没听你说过?”
顾渊的回答也很简单:“你也未问过。”
两人各怀心思的回了金府,金老爷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这本是一件喜事,但金老爷精神好了之后,看着金泽成日日守在床前便大为光火,几次三番的将人赶出去,但没一会金泽成又会回去。
金老爷与金泽成的心念不同,金老爷想要金泽成赶紧去赶考,不要浪费这么多年寒窗苦读来的学问,而金泽成则觉得这科举也不必急在这一时,错过了这一次就等下一次,他还年轻,几年的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因此顾寻风回金府时,原本跟在金泽成身边的书童就来找他,让他去劝劝金老爷,说是金老爷要将金泽成打死。
顾寻风本就想看看金老爷如今恢复如何,便去了金老爷居住的主屋,一推开门,就正巧看见金老爷被李管家扶着,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不断往金泽成的身上招呼。
李管家一边劝着金老爷下手轻点、不要动气,一边又劝着金泽成赶紧走别让金老爷生气,但是扶着金老爷的手却稳得很,金泽成四处躲着,有时没躲过被抽中一下,疼得他“哎哟”一声大叫,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顾寻风看了一会,大概是看明白了,这金老爷是催着金泽成赶紧启程去赶考,但是这金泽成就是不乐意去,一下子谈不拢,金老爷就让丫鬟送来了一根鸡毛掸子追着金泽成抽,想将人抽走。
顾寻风走进去后,屋子里的人注意到顾寻风来了,也都停了下来,只有金泽成揉着被抽到的后背、屁股、大腿,因为要揉的地方太多,两只手顾不过来,动作有些扭曲。
金老爷扔了鸡毛掸子,指着金泽成道:“顾先生,麻烦你好好替我好好说说这个不孝子!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敢忤逆父亲了!”
金泽成也是一脸憋屈,“爹!你如今抱病在床,做儿子哪有弃父远走他乡的道理?”
金老爷一听就来气,要不是鸡毛掸子已经扔了,恐怕还要再抽他几下,“就你孝顺!你若当真孝顺,我让你走,你就该赶紧走!”
“我不走!今年不考,过三年我还能考!”
“你!你如今真是翅膀硬了,不听为父的话了,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眼见两方又要产生争执,顾寻风立刻出声阻止了这场战事,对着金泽成道:“金少爷,请随我出来一趟吧。”
金泽成瘪着嘴,憋着一肚子的气跟在顾寻风的身后走出去,两个人走出了主院,一直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才停下。
顾寻风望了眼主屋的方向道:“金少爷,我看的出你是一片孝心,但金老爷对你也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即使金老爷说的话不中听,还请你莫要和金老爷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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