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续过了一段空虚的日子。

没有意义。

时常在怀疑活着的缘由，如果离开了苏隐，无法得到苏隐的唯一的爱，难道就不活了吗。嗯……可能是这样的，她本来就没有留恋的东西，要是生命有意义，那意义只能是苏隐。

可是，她能怎么打破僵局。

她们的生日八月一日就快到了。林续即将成年，而苏隐已经奔三。

林续在思考给苏隐买什么好。去年送给她的丑猫还在床头，林续抱着棉花，揉了揉它的耳朵，语气漫不经心地道：

“你说你妈妈会喜欢什么呢？”

棉花睁着清澈的眼睛。

“蠢。”林续嘴角勾起一点笑意。

林续听着空调的噪音，随即笑意一点一点收敛。

骄阳似火，她们降生在这样的暮夏，只是灵魂冰凉。

林续在网上挑了挑，选中一台微单。

某天苏隐放假的时候，林续问起苏隐怎么过这个生日，她犹豫了一下，避而不答：“再看看。”

不想和她一起过吗。

成年是一夕之间的事，可是其背后的东西隐晦了太多，就比如那份……爱的权利。

她们都知道这份仪式感意味着什么，林续是这回真的有点生气了，可是林续只是笑笑，然后直接嘲讽着开口：“干嘛，怕我亲你？”

苏隐皱眉，语调微冷：“林续。”

林续将身子本来懒散地靠着椅子，闻言直起身子，慵懒勾唇，漆黑的曈眸却不见笑意：“别装，我看你还挺有感觉的。怎么，被揭穿了就恼羞成怒了？”

林续直接抓过苏隐骨节分明的手腕，将人拉近，但没多用力，只是凑近了她耳畔：“有本事我亲你时你别起反应。”

苏隐没笑，沉沉地看着她侧脸，没有说话。

林续不耐烦了：“非得我真的亲上去是吧？”

“林续，这样不对。”苏隐低声开口。

“你有病吧。”林续笑了，一片灿烂：“谁管这个？我让你别装了，在我面前有意思吗？你能骗得了谁？”

苏隐直视林续眼睛，这次没有躲：“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林续一字一句，手上的力度大了一些：“我只知道你一直在躲，你躲什么，你敢说你对我没有感情？”

“我对你有感情，但那不一样。”女人清瘦的脖颈曲线紧绷，是有点防备的姿态，手指也不自觉蜷起。

林续知道自己狠起来连自杀都不带犹豫，是真的能做出些什么来的。苏隐当然也知道，她压低声音，带了点温柔和诱哄意味：

“你先放开我我们再聊。”

林续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语气轻佻：“行啊，不是说有感情？那就和我做。”

“不行。”苏隐想也不想。

林续就没想过她会答应，但这不容商量的样子还是刺痛了她，让本就复杂的情感更是扭曲。

“说什么这不对那不对，我们是同一个人！这和其他人ZW有什么区别？要是……”

“林续。”苏隐直接按住了她的唇，眸色清淡：“听我说，就这样吧。”

林续有一刹那。

心如死灰。

往后还是只能装作没发生过什么事，自欺欺人，是吗。

这是你想要的，是吗。

忘不了那个人，对吗。

“……行。”林续闭了闭眼，胸膛起伏了一下，语气下是苦涩的情绪。

如果这是你要的。

装呗，谁还不会了。

-

七月三十一号。

顾辞：［你明天生日怎么过？］

林续赖在空调房里，看了一眼手机。

林续：［你不是去旅游了吗］

顾辞：［你是放假放傻了吗？我旅游旅两个月？］

林续眉眼厌厌，趴在床上慢慢打字：

［你又没告诉我你回来了］

顾辞摸了摸鼻子：

［嗯］

［因为旅游的时候顺便脱了个单］

［就忘告诉你了嘛（装可爱）］

林续指尖一顿。

林续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浴室冲了把脸。

够了啊。

顾辞：［你珍惜着点，以后我就没什么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顾辞：［姐姐知道了会生气的（装可爱）］

林续：“……”

林续没心情听她讲她和她姐姐是怎么相识相恋的，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她：

［那你和你的姐姐一起过去吧（微笑）］

［我也有姐姐］

顾辞：［啧啧啧］

顾辞：［我以后也让我姐姐风雨无阻来接我上下学］

说闹两句，顾辞又问：［真不用我过来？］

林续呼了口气，垂下眼眸：“……”

［不用，别来打扰我们（刀子）（刀子）］

顾辞：［行吧，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

［（感谢）（感谢）］

放下手机，林续从抽屉里捏起烟盒，抽出一根，没有点燃，只是在指尖转了转，停留了一会，然后又放了回去。

-

八月一日。

苏隐要上班。临别前林续带了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期待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什么时候回？”

苏隐在穿鞋，闻言回头，眼底清寂：

“再说。”

门关上了。

林续慢慢放松了攥紧的手，如同失去力气一样静静靠在墙上。

半响，她回到房间，将藏在柜子的礼物拿出，放在书房，轻声：“三十一岁快乐。”

苏隐最近都在躲她。

但是，林续确实看见过苏隐的犹疑。

苏隐在和她牵手时的指尖蜷缩。

苏隐对上她眼睛时的躲闪。

她有自信，如果她都能喜欢苏隐的话，苏隐也会喜欢她的。

毕竟她们是如此相像。

只是，人不能在年少时就遇见太惊艳的人。

比如被困住了的苏隐遇见过的那个人，又比如不肯放手的林续遇见的苏隐。

-

夜色降临，苏隐还是没回。

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林续一惊，却是钟意发来的消息：

［生日快乐］

林续绷直的脊背慢慢失去力量，身影弯曲枯槁。

［（谢谢）］

钟意：［成年了］

林续：［嗯］

钟意：［这下可以喝酒了］

林续不明所以。

钟意：［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吧］

林续：［知道］

钟意：［当我自私，但是要是你没喜欢的人的话，考虑一下我吧］

［来喝酒吗］

［还在这个ktv］

［我请］

林续指尖点在屏幕：“……”

林续：［为什么喜欢我］

钟意：［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林续兀地笑了笑。

现在是晚上八点，苏隐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这个点去喝酒，真的只是喝酒吗。

林续盯着微信上的对话框，久久没有动作。

答应她吧，反正苏隐什么都不在乎。

难以言喻的委屈细细密密地啃噬着心脏，让看见钟意那句“生日快乐”的眼睛变得灼热湿润起来。

林续想起那个叫司夜的女人，直接就起身。

走到大门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

林续一愣，苏隐则捏紧门把手，喘息还有点不均，语气无奈：“……去哪。”

“你管我。”林续不想多说，私心里却还是想苏隐喊住她的，她要是肯哄哄她，她就不去了。

苏隐抓住她手腕，语气复杂：

“别去。”

“……你知道我去干嘛？”

“知道。”苏隐直视着她的眼睛，林续发现她眼神竟是异样的诚恳。这个发现让她心神一震。

“我能给你你想要的全部。”苏隐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匀称纤瘦，力度却不小，她抿着唇：“不用别人。”

林续眼眶又有点热了。

“回去吧。”苏隐低声道。

黑暗中，林续才发现苏隐背上的汗，她缓缓解下苏隐平日里穿得规整的衬衫扣子，手抚过她濡湿的后背，按在她分明的蝴蝶骨上：

“……你去干什么了？”

“我跑上楼的。”苏隐摘下眼镜，气息还不是很稳：“我忘了今天是重要的日子。”

是忘记了，还是直到最后一秒都在犹豫？

所以，你选择了我，是吗？

林续看着没有戴眼镜的苏隐，觉得自己是在对着镜子。她微微抬起苏隐下巴，掩饰下失控的心跳：

“苏隐，你别后悔。”

苏隐没再废话，一向自矜优雅的人也罕见的带了焦躁，将人拉进浴室。

林续一下被人抵在冰凉的墙上，被迫仰头，被捏住后颈覆上一个吻。

直到这时她才得以窥见苏隐清冷外表下，克制与隐忍纠缠着的爱意。

苏隐，也在渴求吗？

坦诚相待，不再耽误时间，而是拥吻到窒息，将余生奉献。

是啊，是啊。本应该如此啊，她们如此了解对方，如此深爱对方，因果羁绊，注定不能分割。早该如此的。

……

夜色都变得湿润而又暧昧，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呼吸交缠，林续眸子泛了层水光。

“等一下……苏隐……”

热意上涌，林续从枕头中抬起面庞，被人半是温柔半是强迫地按了回去，耳边传来女人低低的气音：“信我，你会喜欢的。”

“……别……”

林续恍惚看见床头的丑猫，下意识将脸埋回枕中，只漏出几声难抑的低喘。

……

……

林续目光有点呆滞地盯着坐在床上背对着她的女人。

明明身体极度疲惫，但意识却因过度兴奋而格外清醒。林续软软地趴在被窝里，注视着苏隐坐在床沿点烟的动作。

火星明暗闪烁，女人侧脸清晰流畅，肩膀的线条精致。

苏隐略略回头，呼出一口烟，嗓音带哑：

“怎么说？”

“更宽一点。”

“？”苏隐挑眉。

林续微微抬手比划了一下，顿了顿：“我们的肩膀比想象中，宽阔一点。”

苏隐注视着她的眼神称得上是宠溺：

“林续，你当然比你自以为的更优秀，更有力。”

她牵过林续的手，将一只冰凉的戒指套入她小拇指，庄重道：“十八岁快乐。”

提问：水仙的最大好处是什么？

林续：（沉思）完美契合xp?

ps:因为时间线很长又不想写长篇，所以节奏会快一点。宝子们体谅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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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欲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