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将湖面染成一片金红。团建接近尾声，大家开始收拾东西。陈思晟主动揽下最费力的活儿，把沉重烤架搬上车。尹清凝则和林晓晓一起整理垃圾，仔细分类打包，动作依旧细致。

等陈思晟忙完，转身看见尹清凝正要把一个装满垃圾的大袋子放进垃圾桶。夕阳余晖落在她身上，添了几分温柔。他快步上前，接过垃圾袋，轻松地扔进桶里。“这种重活，让男生来就好。”

尹清凝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感激：“谢谢你，今天你已经帮了很多忙了。”

“举手之劳。”陈思晟笑了笑，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银链上，那枚银针吊坠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你这手链……挺特别的。”

尹清凝微微一怔。这手链戴了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起。她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银针吊坠，指尖在冰凉的金属上顿了顿，才轻声应道：“嗯。”便不再多言。

陈思晟看着她骤然收紧的指尖和避开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或许问了不该问的事。他忙指向远处正在装车的同事，生硬地转开话题：“看来大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诗雅姐那边还要帮忙不？”

尹清凝像是松了口气，轻轻点头：“好。”声音比刚才更轻，低头时，额前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陈思晟走到季诗雅身边时，她正踮脚往后备箱塞折叠椅，见他过来，立刻把椅子递过去：“正好，帮我把这个塞进去，太沉了。”他接过椅子，顺势问：“清凝手腕上那银链，好像对她很特别？”

季诗雅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眼站在垃圾桶旁的尹清凝，声音压低：“你说那手链啊，不清楚，但好像戴很多年了！我认识她时她就有，怎么了？”

陈思晟手上动作一滞，没想到季诗雅也不清楚来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含糊道：“没什么，就觉得款式挺特别的。”

季诗雅“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顾指挥他调整折叠椅的角度。两人忙着整理后备箱时，尹清凝已悄悄走到不远处的湖边，背对他们站着。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高马尾在晚风中轻轻晃动。

陈思晟余光瞥见她的身影，心里的懊恼又深了几分。等后备箱盖好，他对季诗雅说：“我去叫清凝过来，该走了。”

季诗雅摆摆手：“去吧，这姑娘一安静下来就容易出神。”

陈思晟沿湖边走去，脚步放得很轻。离尹清凝还有两步远时，他停住了，看见她正低头看着腕上的银链，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银针。

他忽然明白，这条手链一定藏着什么故事，是她心底不愿轻易触碰的回忆。“尹医生，”他轻声开口，怕惊扰了她，“诗雅姐的车收拾好了，我们该走了。”

尹清凝转过身来，对着陈思晟微微一笑。

这时，林晓晓在远处朝她挥手喊道："清凝姐，走啦！"

陈思晟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尹清凝却已越过他径直走去。她的脚步轻快得像是刻意在躲避什么，走到季诗雅身边时，还特意晃了晃手机："刚跟晓晓约好了，她住的小区离我家就两站路，顺路得很。"

季诗雅看了看陈思晟，又看了看尹清凝眼底那抹刻意维持的轻松，会意地点头："行，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记得在群里说一声。"她转头朝陈思晟递了个"你懂的"眼神，没再多言。

陈思晟站在原地，目送尹清凝跟着林晓晓走向不远处的白色轿车。两人说着话，她偶尔侧头浅笑，高马尾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直到车门关上，车子驶离草坪，他才收回目光，心里像是被晚风灌进了一丝凉意，闷闷的，说不清道不明。

"别耷拉着脸了，"季诗雅拍了拍他的胳膊，"她就是这样，一遇到让自己不自在的事，就习惯躲远点。你今天问手链的事，肯定是触到她的心事了。"

陈思晟无意识地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声音低沉："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款式特别，随口一问。"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季诗雅轻叹一声，"但清凝这姑娘，心思细腻，又不爱给人添麻烦，连带着自己的心事也藏得深。上次她妈妈住院，她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陪护，硬生生扛了半个月，我们科室没一个人知道。还是后来她实在撑不住请了假，我们才发觉，那段时间她熬得眼底全是红血丝。"

陈思晟怔了怔，脑海中浮现出婚礼上她弹钢琴时的眼泪，还有刚才在湖边摩挲手链的模样——原来她的"躲避"，不只是怕麻烦别人，更是习惯了独自消化所有情绪。他心头泛起一丝细细密密的疼，方才那点闷意，渐渐化作了想要更了解她的念头。

"走吧，送我回家，"季诗雅拉开车门，"下次再找机会呗，反正她跑不了，还在我们科室待着呢。"

陈思晟勉强笑了笑，坐进驾驶座。车子驶离草坪时，他下意识看向后视镜，湖面的余晖已经淡去，只剩下一片朦胧的暗蓝。

回到家，他拿出手机，翻到下午拍的照片，找到一张尹清凝低头烤串的画面——炭火映红她的侧脸，长睫垂落，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腕间的银链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芒。

他把这张照片设成了屏保，又给季诗雅发了条消息："下次科室有活动，不管什么事，都记得叫我。"

后来陈思晟陆续参加了几次季诗雅科室的活动，不知是尹清凝刻意躲避，还是真的有事在身，他们再也没有碰过面。有时季诗雅说她要值夜班，有时孟瑶随口提起"清凝姐今天陪病人去做检查了"，每一次的"缺席"都合情合理，却让他心中的期待一点点沉淀下去。

他依旧会收到季诗雅发来的科室活动照片，偶尔能在人群角落里瞥见尹清凝的身影——要么低头给同事递东西，要么站在窗边与病人轻声交谈。照片里的她总是安静的，手腕上的银链若隐若现，却始终没有一张清晰的正脸。陈思晟把这些照片存进手机里一个单独的相册，命名为"未完成的瞬间"，像是在等待某个能将画面补全的时刻。

转眼到了年底，季诗雅发来消息，说科室要办年会，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包了个厅，让他来当"特邀摄影师"，还特意加了句："这次清凝肯定来，她是主持人，跑不了了。"

陈思晟看到消息时，正在给客户修照片，指尖顿了顿，几乎是立刻回了个"好"。他提前半小时到了酒店宴会厅，里面已经热闹起来，医生们穿着便装，三三两两地聊天。他没看到尹清凝，便拿着相机先四处取景，镜头扫过舞台时，瞥见后台的帘子动了动，露出一角浅青色的裙摆。

第一次写文，好慌好慌，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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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