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睡过的关系……

不是, 他们什么时候睡过了？

“睡过”这两个字其实有两种意思。jiujiuzuowen一种是简单的睡在同一张床上就算睡过，另一种就是酱酱酿酿。不过这个词放在两个成年男女身上，任谁听到都会首先想到第二种。盖棉被纯聊天，忽悠谁呢？

但他们昨晚真的只是躺在同一张床而已。

这么暧昧的话真的是从江尧嘴里说出来的？

她那个乖巧无害温顺可爱的尧尧说的？

白笑回去的路上总觉得不真实, 但又觉得高程川又没必要拿这种事情骗她。

回到公寓, 她还是没法从那种恍惚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玄关处，她弯腰脱下高跟鞋, 伸手去拿鞋柜里的家居鞋换上。视线扫到柜子另一边的深蓝色棉拖, 她倏地顿住了。

白笑低头看自己脚上浅蓝色的鞋子, 再抬头看那双款式相同的深蓝色男士拖鞋，总觉得有些微妙。

还挺像情侣款。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忽然想去他房间对面的卫生间看看。自从他搬来后，白笑就搬走所有自己的洗漱用品, 再也没有用过主卧外面的卫生间。

她推门进去，首先撞入视线的是洗漱台上的各类洗漱用品, 不再是家里放着的备用牙杯牙刷，换成了他自己的。

蓝色玻璃漱口杯，蓝色电动牙刷，和她用的牙杯牙刷出自同一个设计师品牌。挺巧。

白笑努力忽视心里涌上来的异样, 推开淋浴室的玻璃门。然后她就看见置物架上的物品。上面就放着一瓶洗发水和沐浴乳，国内还没开设专柜的品牌，也是她最喜欢买的洗护品牌。

不就是又撞了一个洗护品牌吗，这不算什么，江尧可能正和她的某些生活品味相近而已。

她这样试图说服自己。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冰水, 端来坐在沙发上缓解脸上的热意。

冰水下肚，凉意顺着咽喉一路延伸到胃里。她倏地下意识抬头转了一圈，生怕江尧在场抓到她偷喝冰水。下一秒她才意识到, 这会儿江尧还在学校呢，没人能抓包她。

她放下玻璃杯，有些愣神。她低着头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告诉自己是因为江尧在她眼前晃久了，她这个下意识的反应是正常的。

她起身想去换杯温水，却在抬眼扫向矮几时，视线定在了某个地方。

矮几上很干净，只放了电视遥控器和纸巾盒。角落里整齐放着一本江尧的书，书上发着眼镜盒。眼镜盒是打开的状态，下面垫着米色的镜布，上面叠放着银边框眼镜。

边框透出一股冷意，薄薄的镜片折射出一道光。

白笑所站的位置，隐约能看到眼镜边框内侧微不可见的纹路。线条笔直倒像是两个字母。

白笑伸手去拿起眼镜。

凑近细看，一条眼镜腿内侧确实刻着两个字母——BX。

白笑抿了抿唇，将眼镜放回原处，又坐回沙发上，心情有些复杂。

她也顾不上周见依现在在公司里忙成狗，一个微信电话弹过去，一五一十将她看到的说出来。想她也算是感情经验丰富了，现在却要让死磕一个人十来年的朋友给她分析情况，她觉得有些好笑。

她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但她不太希望这个猜测成真。

她之前可以绝情地拒绝那些追求她的男人，甚至毫无负担，但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江尧。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的话。

头疼。

白晓和江尧生活久了，有感情掺杂在他们的关系里，她就容易心软。

“哇哦，你这个假未婚夫还挺纯情。眼镜上刻你名字的缩写，不是摆明了喜欢你么。不过他既然喜欢你，怎么不近水楼台向你告白？”

“话现别说那么绝对。”白笑手肘撑在膝上，抬手揉着眉心，“也可能只是我想多了。”

周见依在电话那边咯咯笑起来，“姐妹，你别自欺欺人啊。不对啊，你这个情场高手这次怎么栽了，和人同住一起那么久都没发现？这小男生手段高啊，什么时候带来让我瞧瞧。”

白笑有些烦躁，但又对周见依的话无法反驳，她之前确实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未待她出声，周见依就说：“反正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他喜欢你。纯情小男生暗恋你，姐妹你春心要不要荡漾一次？真的，玩玩你也不吃亏，万一你们身心无比契合呢？”

眼见着话题又开始以一百八码奔向某晋江不允许的尺度，白笑连忙让她打住，“停停停。行了，我做不了对弟弟下手的禽兽。挂了。”

“别啊，你先别挂。”周见依喊住她，语气又正经起来，“其实小你几岁又没关系，关键是你对他有没有感觉。”

有没有感觉？

白笑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上次酒吧聚会，江尧被处罚和她亲吻的画面。男孩子闭着眼，乱颤的眼睫掩饰不住他的紧张和慌乱，随后，传来薄唇微凉柔软的触感……周围被模糊掉的杂乱的高呼，白笑却只能清晰回忆起那张放大的脸……

心跳频率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快了，仿佛害怕跳动声传到手机那边，她伸手迅速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想到刚刚可以算是手忙脚乱的自己，她皱了皱眉。

——

晚上七点多，开门声传来。

这个时间点，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今晚无月，星星也匿了踪迹。公寓内没有开灯，江尧只能借着外面走廊透进来的光亮分辨出物体的轮廓。

家里很安静，白笑应该不在家。

江尧抬手摁下客厅灯开关，在玄关处换鞋。往屋内走了几步，他才听到沙发处传来的小声打哈欠的声音。

背对着他的沙发上冒出一个人头，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侧脸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困倦，狐狸眼微眯着，眼尾含着水意，湿润润的，别具风情。

白笑转过头去，像以往一样含着笑意和他打招呼，“回来了啊。”

不知怎么的，江尧忽然觉得这样等着他回家的白笑，很像痴情等候小王子的小狐狸。

江尧走过去，顺手将她随意堆在沙发上的薄羊绒毯叠起来放在一边，语气十分温柔，“你怎么就在客厅睡着了，这儿容易着凉。”

“一不小心睡着了。”白笑起身走向厨房，“阿姨做了饭菜，应该还热着，过来吃饭。”

坐在餐桌上，江尧总感觉白笑有意无意眼神往他身上瞄，但她没说什么，他也就没问。

整理好厨房，两人习惯性先去客厅。

白笑手里拿着遥控器，注视着电视屏幕问他，“还是看昨天看到一半的电影？”

“好。”他去倒了两杯热茶，放在矮几上。坐下后，偏头看着她。

她今天除了涂了口红好像没有化妆。白皙清透的皮肤莹亮如雪，眼睫很黑很密，仿佛天生自带眼线。干枯玫瑰色的口红有些淡了，还染到了一处唇角，在白皙的皮肤上晕开，很像是缠绵热吻之后的残余。

他声音有些沙哑，低声提醒道：“姐姐，你口红晕开了。”

白笑伸手抵了一下唇，想回房间补个妆。起身的动作忽地顿住，她偏头朝江尧灿烂一笑，“那尧尧帮姐姐补个妆可以吗？”

江尧完全无法拒绝，他低垂下眼眸，说：“好。”

“梳妆台上面有个口红收纳盒，第二层第一排，TF的。”

江尧按照她的指示找出口红，回到客厅。

白笑盘腿坐在沙发上，乖巧地眯眼朝他笑了一下，抬起下巴，嘟了嘟嘴巴，懒蛋小公主等人伺候的模样。

江尧斜坐在她身侧，先用湿巾擦上她的唇。卸掉口红的唇瓣颜色淡粉，下唇饱满，上唇上有一个小小的唇珠。他拔了口红盖，旋出玫瑰色的膏体，顺着她的唇线涂上去。

“小心一点哦。”诱人的唇瓣轻启，白笑盯着他的眼睛轻声提醒。

她几乎没有唇纹，膏体涂上去的感觉十分顺滑。短短半分钟的过程，江尧却觉得很漫长，漫长到清楚记住了她的唇形，每一条浅淡的纹路。

玫瑰色的口红涂在唇上，色泽较淡，少了攻击性，多了几分温柔的感觉。缓慢填上唇角，江尧喉结轻轻滑动一下。

捕捉到这个动作，白笑脸上笑意半分未剪，心里却咯噔一声。

“涂好了。”江尧盯着她的唇瓣，声音低沉。

“嗯，谢谢尧尧。”白笑弯唇笑了一下。

身边没有镜子，她也不需要看他有没有帮她上好口红。她让江尧给她涂口红，只是想通过这样亲密暧昧的举动，近距离观察他。

她抿了抿唇，唇上的膏体更加服帖自然起来，唇珠上闪着润泽的珠光。

江尧又滑了一下喉结，看着她的眼眸里乌黑深遂，仿佛有暗流在汹涌。白笑很熟悉这种眼神，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的才会有的眼神。

以前她忽视了江尧的感情，现在她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任其发展。

但他还没有说出口，她也不好挑明。无论如何，江尧帮过她，对她的好是真心实意的，她就算要拒绝他也要采取不太伤人的方式。

难题。

补好妆，俩人各怀心事坐在沙发上，看一部富有理想情怀的老电影。

十分钟后，电影进入小**，白笑入了戏，暂时将难题抛掷脑后。她弯腰打开矮几下面的储物柜，拿出一堆零食放在桌面上。给江尧推过去一些后，她拆开一包薯片吃起来。

响起细细簌簌嚼薯片的声音，就她一个人的。一大堆零食摆在面前，就她一个人吃，她总觉得不太自在。

白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屏幕，手在矮几上摸索到一个果冻。她顺便撕开果冻的盖子，往旁边一递，“要吃吗？”

江尧偏头看着眼前的果冻，眨了眨眼，两秒后，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上去，叼走了果冻，只剩下一个壳在白笑手里。

柔软温热的舌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舔到了她的指尖，白笑猛地收回手。她僵硬着手指不敢动，被他碰到的地方忽地滚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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