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意虽已悄然降临,但姑苏的景致依旧绿意盎然,唯独那红枫叶,似乎并不属于这片土地。枫叶随风飘过姑苏,却在这一带留下了无数的牺牲,尸骨堆积如山。
为了守护狐族仅存的血脉,三长老乔装成寒泽的模样,带领着族人向西行进,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而真正的寒泽,则选择了一条更为隐蔽的路线,从平城绕道而行。
平城,位于人界东部,是万灵谷宗门的领地。万灵谷与姑苏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然而,目前尚无法确定万灵谷是否与岐山有所勾结。二长老不愿以寒泽的生命为代价去试探万灵谷的立场,于是他将寒泽安置在了一个偏僻的客栈,并亲自前往万灵谷,试图探听宗主的意向。他留下了一片叶子作为信号:若三天后他未能返回客栈,寒泽便需向南行,绕过锻藏门,前往义城,再穿过灵野灵猫族和山阴虎族之间的地带,前往咖摩寺。如果在这三天内,那片叶子突然枯萎,就意味着二长老遭遇了不测,寒泽必须立刻动身。寒泽倚靠在窗边,凝视着手中的叶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平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地处于姑苏寒氏,岐山常氏和万灵估三族的交界处,所以无论是人修还是妖修都特别多,而这人一多了,就容易出事,所以平城中规定:入夜后,任何东西不午在夏间出行。当然,没自人会违反这一规定,除了封久。
自十二岁月年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变化为猫后,封久就开始筹划着逃离平城,而到了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一想到那几个只要一息,就能拍死他的守卫,封久就一阵气恼对着空气一顿乱挠,这也是他这四年都没有离开的原因,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何种原因,那些守卫全都不见了,这也正好方便了封久。
寒泽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突然一阵咳嗽,咳出了一口鲜血。在逃离姑苏的途中,他遭遇了一群不顾一切的追兵,他们甚至不惜自爆金丹来攻击他。尽管二长老为他挡下了大部分攻击,寒泽还是受到了波及,灵力受阻。他服下了一枚丹药,又拿出一瓶金创药,缓缓走向床边,解开衣襟。腹部赫然有一道约一捺长的伤口,寒泽眉头紧锁,开始为自己处理伤口。
封久,这位在城中四处踩点,准备随时逃跑的人,对平城的每一条街道都了如指掌。然而,今夜在城西,他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味,与人血不同,这股气味似乎在召唤他。封久化身为一只黑花色的狸花猫,利用妖族的敏捷和隐匿能力,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那股气味的源头。
屋顶上传来轻微的“咯吱”声,寒泽的房间内,门窗紧闭。封久循着气味来到了这间客房外,翻上了二楼。他发现门窗都锁上了,便爬上房顶,踩动了木梁。寒泽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继续为自己的伤口上药。无极扇,寒泽外祖父留下的灵器,感应到了危险,立刻行动起来,将封久从房顶上赶了下来。寒泽接住了他,原来是一只黑花色的狸花猫。他拎着猫的后颈,将它提到与自己视线齐平的地方,四目相对,封久无辜地“喵”了一声。
封久在桌上坐定,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寒泽不再理会他,而是继续处理自己的伤口。封久闻到了伤口上散发出的浓郁灵气,而他脖颈上的小圆玉环突然发出微光,封久感到那股压制力消失了。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四肢,准备扑向寒泽,但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寒泽时,却被寒泽一把抓住了后颈。寒泽笑道:“怎么?小猫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吗?”他转而戏谑地问:“小猫,我还没看看你是公是母呢?”
封久被拎起来后,感到自己动弹不得,听到寒泽的问话,他正疑惑“急色”是什么意思,突然感到下身一凉。他本能地用尾巴遮住那个部位,一双琥珀色的猫眼瞪得圆圆的,可怜兮兮地望向寒泽,那男人的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
寒泽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哦,还遮起来了?我可对这种小不点没兴趣。”他的声音虽然轻佻,但眼神中却不见一丝波澜。
小猫妖封久继续施展它的卖萌攻势,试图从寒泽手中逃脱,以便尽快回到母亲的家乡。它知道,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否则一旦被谢家的人抓住,下次再有机会逃脱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寒泽对封久的举动不为所动,他看到小猫妖似乎想要逃跑,便随手拿起床边的床帘,将封久绑在了床边的柱子上。他威胁道:“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你最好乖乖待着,否则我不保证不会杀了你做皮草。”封久一惊,寒泽满意地点头,然后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为自己身上的其他伤口上药。
封久被床帘束缚,无法动弹,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寒泽。突然,它灵机一动,开始用尖牙咬那床帘制成的绳子。它一边咬,一边不时地偷看寒泽是否注意到。可惜,它刚开始行动,寒泽就察觉到了。一个练气期的小猫妖,寒泽并没有太在意。然而,不久后,封久喉咙里发出了警戒的呼噜声,接着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随后是急促的敲门声,仿佛屋内的人再不开门,他们就要破门而入了。
寒泽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多事之秋。他先伸手在小猫的头上安抚了一下,然后只用金丹的灵力透过房门压了过去:“敲什么敲?”门外先是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打扰了,我们府上丢了个人,是个十六岁左右的男孩,家主让我们在城中寻找,我是来自谢府的。”
寒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谢府?未曾耳闻,不过连个人都看不住,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谢府的轻蔑,仿佛在说,一个连仆役都看不住的家族,又怎能让人信服?
随着寒泽的话音落下,门缓缓开启,一位红衣男子半倚在床榻上,他的姿态慵懒而随意,手中抚摸着一只小黑猫。那猫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安抚,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寒泽的衣襟敞开,露出胸膛上几道尚未愈合的红痕,这些痕迹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让人不禁猜想他经历了怎样的战斗。然而,这幅美人图般的场景,却无人能够欣赏,因为屋内除了寒泽和小猫,再无他人。
门口的灰衣男子,衣上绣着“谢”字,他的目光在寒泽身上一扫而过,便立刻意识到眼前之人非同小可。他紧握刀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不是寒泽的对手,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他站在门口,环顾四周后,迅速退后一步,恭敬地说道:“阁下若见到此人,请将其送回谢府,谢府定有重谢。”
寒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他轻轻抚摸着猫背,看似随意地回应:“一个人而已,去了就丢了,谢府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难道丢的是什么重要人物不成?”
“不是……”灰衣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只是一个不懂事的仆役罢了。”听到“仆役”二字,封久的心中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寒泽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后颈,但并未引起灰衣男子的怀疑。封久心中苦涩,他曾经被尊称为“少爷”、“贵人”“天仙童子”…,而现在在谢家眼中,他不过是个卑微的仆役。他怎能对谢朝明这个背叛者抱有期待?谢朝明曾不顾岳家的恩情,对岳家落井下石,甚至在封久六岁生辰那天,亲手杀害了他的母亲。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早已是封久的仇敌。谢朝明对他不闻不问,任人欺凌……
“哦?一个仆役,你们谢家如此大动干戈,真是财大气粗啊。”寒泽打断了灰衣男子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和嘲讽,“本公子累了,需要休息,你还想让本公子请你出去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仿佛对这番打扰感到厌烦。
灰衣男子低下了头,掩饰住眼中的阴沉和不满,他恭敬地作揖道:“在下告辞,阁下若见到人,请务必送到谢府。”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礼,但寒泽能感觉到他心中的不甘和隐忍。
寒泽不再理会,灰衣男子转身离去,但寒泽的神识却悄悄跟随他,观察着他的动向。灰衣男子在客栈外徘徊了许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最终才缓缓离开。寒泽的神识继续延伸,直至触及谢府。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怨气,仿佛是无数的冤魂在低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寒泽眉头微蹙,他收回了神识,不愿再深入探究那里的阴暗。
寒泽轻轻拍了拍小猫的头,安慰道:“别怕了,谢公子,他们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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