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分钟，姗姗来迟的秦蔡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教室后门。

班上同学浑然不觉，一个个奋笔疾书得正起劲，马前失蹄，毫不意外地被秦蔡一锅端了。

办公室整整齐齐站了一排人高马大缩着头的小鸡仔学生们，身高不够一米六的秦蔡仰着头一个个骂过去，画面显得颇有喜感。

刚开学课程压力不大，哄哄闹闹交了作业，学校熟悉的课间铃就响了，紧接着就是楼下熟悉的体育老师大得能把人耳朵震聋的《七里香》。

秦蔡皱着眉头捂耳朵，教室里的学生们鱼贯而出，按规定本来是该排队下楼的，但在这个学校混迹多年，那些规定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成了胡扯。

嘉中对这次开学典礼颇为重视，不仅仅是因为这是高一学生新入学典礼，而且还是高三生的誓师大会。

嘉中领导的审美还是一如既往，规规矩矩里带了点傻气。

氢气球三三两两分成几股，被胶带贴在主席台两边，后方的多媒体用了很圆润的卡通背景PPT。校领导特意挑了一个太阳天，初秋的寒冷在日出后消散得一干二净。

林知秋觉得身上暖和了点，她吸吸鼻子，纠结地看了眼身上沈栾的外套，斜着眼向站在靠后的沈栾那边看了眼。

沈栾站在那里，风光霁月，一身坦坦荡荡，让林知秋都不禁怀疑自己刚才的猜测是不是无稽之谈。

沈栾太有欺骗力了，而且她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带偏别人，面上的表情总是很淡然甚至冷静的，天然就有一种上位者的信服力。要不是林知秋对这片过于熟悉，几乎要被她带偏。

林知秋收回目光，暗暗在心里给沈栾打了个欺骗性极强的标签。

思索间忘了外套的存在，况且因为感冒身上本来就有寒气，林知秋不知不觉地又把手拢上外套，把扣子又向上系了一颗。

收回目光的那一刹，在林知秋看不到的地方，沈栾轻轻勾起唇角，脸上坦坦荡荡的神情被笑意代替。

小朋友吗？有点意思。

开学典礼在二人相互打探的眼神中拉开帷幕，第一个环节是嘉中的传统——

学生们在下楼站定后有三分钟时间准备，班主任老师们趁着这个时间手上抓着一大把花花绿绿的氢气球，边嚷嚷着边派了班干部下发。

氢气球很快在操场上排成整整齐齐的方块阵，高二的双语主持人在台上站定，念起千古不变的模板主持词。

“现在，请同学们——”女主持人是个高二的学姐，声音轻柔而有穿透力，哪怕是这种烂大街的模板讲词都能念出几分韵味。

“将手中的气球，放飞！”

话刚落音那刹，嘉中操场上几千人同时松了手，氢气球飘飘忽忽飞上了天，同时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师傅打开笼子，一群白鸽随着操场上学生们的呼声飞上了天，转眼间已经消失在蔚蓝的天幕中。

场面实在壮观，即使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开学典礼的林知秋内心都会有些触动。

站在这里，确实跟初中时不太一样了，林知秋在开幕式节目表演时想，之前在初中时只是一心想着向前，望着嘉中高中部的楼总会有些隐秘的向往。

而今真正踏上了这片土地，林知秋反而觉得释然。刚开学，有些心急的高三班主任就已经拉上横幅了，五楼是高三生的教室，此刻十六个班前全挂着横幅，在红黄交接之间漾荡。

看着那些横幅上的字，就会有一种自己也马上要踏上这征途的感觉，血液都会烧得有点热，是青春的原始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