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球的竞争格外激烈,上次剑道比赛见过的力石广,以及班长都在参赛选手中。
我和降谷零两个一米八的男人,站在他们中间竟然显得尤其纤细,气势上就输了一截,最后双双被班长淘汰。
刚开始说要比试时,我们俩都默认是冠军与亚军的对冲,完全没想到接连两个项目都混不到奖牌,只剩下射/击与400米跑。
射/击比赛是移动靶,难度直线上升,但依然在我把握中,以100:98的比分险胜降谷零。
胜利在向我招手,我已经想象到降谷做男仆的样子了!
最经典的当然是围裙、腿/环,手里的铲子,以及wink,“主人,请问您要先吃饭,还是先……”。
这个打扮好适合他,就是不太适合我和他。
因为我没办法想象自己霸道地把降谷揽入怀中,再邪笑着说“当然是先吃你了”,然后一把将他摁到沙发上。
紧接着降谷心生退意,撩拨完就想逃跑,被我掐着腰带回来,被亲得黑嫩(?)小脸通红……
好霸道,我非常喜欢,但放在我们俩身上真的好违和,亲密程度明显过线,有损友谊。
这种类型的男仆还是不要了。
那么换一种常见男仆。降谷头戴猫耳,身穿男仆装,然后,“哼,笨蛋主人,我才没有等你回来呢。”
装束很适合他,就是不太适合我和他。
因为我也没办法想象出,我眯起双眼,“哦?不想要的话我可走了”,降谷气鼓鼓地瞪着我,傲娇地跺脚离开,然后被我掐着腰带回来,被亲得脚趾蜷缩……
好腹黑,不像王道主角的人设,我不喜欢,而且放在我们俩身上依然违和,亲密程度明显过线,有损友谊。
这种类型的男仆还是不要了。
田径赛被统一安排在下午,一百米与二百米的短跑先行,四百米其后。
因为长款运动服不便于跑步,要提前到更衣室换衣服。
我换上T恤短裤出来,没看见降谷的身影,去隔壁更衣室,发现他正坐在长椅上绑护膝。
“你的膝盖不舒服吗?”
“明天还有羽毛球赛,有备无患。”他站起身动了动,感觉松紧合适,“我还有一副,你也换上吧。”
我只有今天有比赛,直接拒绝,但降谷说上午的障碍赛对膝盖损伤很大,为了避免等会受伤,还是换上比较好。
虽然打篮球时用过髌骨带,但这种护膝又不同,光是这条绑带就让人迷茫,长度似乎不像是能直接套在膝盖下。
这明显是不会。
佐藤的表情冷静,没什么变化,但头顶的问号都快具现化了,降谷零于是把他按到长椅上,自己蹲下身。
“我帮你。”
从对方的视角看,因为低头的缘故,金发青年额前稍长的碎发垂下,落在挺拔的鼻梁,灰蓝双眸被垂下的睫毛遮住,看不清其中情绪,似乎心无旁骛。
护膝还堆在脚踝,被肤色略深的修长手指捏住,顺着流畅清瘦的小腿线条往上提,直至大腿,边缘微微勒肉。
蜜色指尖擦过冷白肌肤,宛如落入雪地,极致的对比在眼前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握着膝弯的手顿了顿,片刻才拿起绑带,慢慢将它交叉在膝下,绕后,拉回膝上贴稳。
“好了。”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缓慢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为了保护身体而已的束缚设计,不该胡思乱想。
想法与目光往往背道而驰,虽然这样想着,但视线还是违背意愿地飘向那个位置,指尖忍不住动了动,仿佛软韧的触感并未消失。
我觉得我的膝盖还是很健康的,但每一个有着玻璃半月板的运动爱好者,在玻璃碎裂前,都不承认自己的嘴其实比半月板硬得多。
不过降谷绑的护膝很稳,跑跳也不受影响。
离开更衣室后,广播正在呼叫四百米的选手登记领取号码牌。
可惜号码里没有零号,不然太适合降谷了。
据说警察厅警备企划课内部有一个神秘小组,以暗号为名,流传的暗号包括[樱][零]等等。
佐藤樱子变性,加入黑车组织卧底前的真实身份被设定为公安长官,就是这个原因。
降谷刚好也是警察,外号还是zero,和这个小组相当有缘分,但他大概进不了警察厅,显然也不会变性,没有机会成为公安长官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场比赛,只要赢下,就能2:0彻底拿下对手,我格外认真,降下重心,准备起跑。
发令枪“砰”地一声响起,双腿已经爆发式跃出,四周的风快速落后,滑过脸颊,无形的帆拉满。
起跑速度对于短跑竞速的影响卓著,我的反应尤其快,枪响瞬间就射/出几米外,一瞬间将对手全部落在后。
我一定要赢。
周围的呐喊,熟悉的名字,以及不知身在何处的对手,全部被抛之脑后,化作背景。
我的面前没有任何人,眼中也只有终点,开阔的跑道与蓝色天空,迎接我逆风奔来。
前方就是弯道,脚步依然不停,在稳定的平衡中加速转弯,胸腔因为这样激烈的转向开始涨满,心脏剧烈跳动,似乎有一团燃烧的火要跑出心室外。
世界此刻静音,剩下我的呼吸,我的心跳。
冷风浇息血液里烧红的钢铁,高昂的战意与兴奋升腾,每一寸皮肤泛起热量,错觉下一刻就会化羽。
我在飞翔,展翅穿越,不可阻挡。
在短促的哨响中,我冲破红线,稳住身体,顺着本能转身,第一次回头看身后追赶的人。
与我只相差几步距离,将其他人远远落在身后的金发青年恰时冲过终点。
他的速度太快,如同离弦之箭,几乎只能看见一道影子,下一刻就到身前,我张开双臂,接住他向我奔来的身影。
被惯性导致的前冲之势撞得后退半步,晃起的金发擦过耳侧,我抱住他火热的身体,胸膛相贴,同样凌乱的心跳脉搏杂乱交织。
两道急促的呼吸声,几乎分不清彼此。
我的气息还在调整,但已无法压制放飞的心情,飘飘然离开的灵魂,快乐地似乎在空中翩翩起舞,白日里就有金星闪烁,万花环绕。
即使不相信天堂,仿佛也能听到小天使的歌声,竖琴音乐流泻。
——我赢了。
我直视他的眼睛,似乎能从其中看见自己快乐的笑容,也听得见喜悦的声线,忍不住重复,“我赢了。”
迟到了整整七年的胜利……我终于战胜了过去的“男配角”。
不论起步如何平凡的王道主角,最终都应该成为独当一面的第一强者,但在正当播出的年龄接连失败,救世主线完结后,不论再取得多少个A,都失去了意义。
但即使是过期的胜利,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想要击败昔日不可战胜的对手。
降谷零说,“你赢了。”
他脸上没有沮丧,目光柔和,反而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我实现了挑战信上的预告,让降谷站在亚军的位置仰望我。
就是奖台的颜色有点眼熟,似乎是早上降谷给我给我颁发不能说的冠军时踩的那个。
低头戴奖牌时,兴奋才慢慢冷却,终于观察起赛场的布置,短跑的最后一战、最后一组结束,多数人都结束了比赛,观众也最多。
在跑道外,我看见了景光他们的身影,旁边还站着山本和伊藤。
山本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正在奋笔疾书,班长似乎好奇地问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把笔记本合上。
景光朝我们扬了扬相机,意思是自己有拍照纪念。
本来是想拍两个人越过终点的瞬间,诸伏景光捕捉的时机很准,正好是冲线的那一刻,快速连拍。
十几张相片连在一起,翻看时像是慢速的视频,恰巧记录下前者冲过终点后,转身抱住向他奔来的人那一幕。
他翻到了这一张,画面鲜活无比,被撞退的人身体后倾,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身前青年的发梢晃动、上衣也被吹成风的形状。
已经会……回头了吗?
那么……
诸伏景光回过神,怔怔地看着已经站在领奖台上,接受奖牌的人。
那么,他会知道身后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包含着什么吗?
会接受吗?
那个拥抱——会是信号吗?
白天的操场很热闹,到处都是人,晚上则显得静谧,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散步,听不清交谈声。
春末夏初,虫叫声渐渐响亮。
多数人此时都正在食堂用晚餐,托班长的福,我们可以坐在鬼冢班的“基地”里吃饭,悠闲地吹着凉风。
班长本人就在后勤组帮忙,所以拿到了几份多余的盒饭,味道一般,但省了去食堂排队的时间。
在运动完的惫懒时刻,开盖即食才是最佳享受。
饱餐一顿,还能痛饮冰麦茶,舒服到让人想就地躺下。
我想起景光带着的相机,忍不住跑去问他要照片,如果有颁奖台上的就好了。
“的确有,”景光似乎不经意地问,“你很喜欢那张吗?”
我郑重地回答,“我会珍藏一辈子。”
“……这样啊。”
萩原研二眯起眼睛。
是错觉吗?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他拉过曾经提供过重要信息的伊达航,低声询问,“班长,他们一直这样吗?”
“啊?”
“意思是,束明和诸伏聊天——喜欢这样吗?”
坐在对方面前的桌沿,手臂撑着桌面,然后弯腰靠近着说话……
“你说姿势啊。”伊达航恍然大悟,回忆了一下高中时见过的画面。
“唔,虽然很少和佐藤一起过去,但好像……确实每次都是这样的,他对坐在椅子上不感兴趣。”
准确来说,佐藤只要面对后桌,就喜欢这样聊天,对同样坐在后面的成实也是这样的。
脑中纷杂的碎片,似乎在这一刻电光一闪,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若隐若现。
萩原研二捕捉到这点灵光,不由得陷入思考。
[佐藤樱子]的36张纪念卡中,有一张的卡面就是这个姿势,只不过面前没有坐着任何人。
而这也恰好是——被诸伏放在卡包第一页的那张。
那时他的视觉重点都放在樱子的校服上,还吐槽过诸伏xp普通,如果对方……喜欢的其实是姿势呢?
心里存着一件事,难免心不在焉,还好几人都有些疲乏,没有闲聊太久,决定去泡澡休息,因此也没人注意到各自的异常。
直到坐进浴池,泡在温热水中,萩原研二也还在回忆那本漫画的内容。
然而越是回忆,以往被下意识忽略的一些事,就越发明晰。
比如樱子和次郎其实是同班同学,住在相近街区,次郎经常给樱子补习,两人的结局是考上同一所高中。
比如次郎个性温和,礼数周全,和周围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友好关系,有烹饪的爱好。
桩桩件件,不论外形、设定,还是出场剧情……都与“松田阵平”相差甚远,而与“诸伏景光”一点点靠近,直至完全重合。
无需再对比“雷”与自己,萩原研二也已清楚地知道答案。
不论官配,还是原定官配,那两个角色,从一开始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以及,如果诸伏在清楚地知道樱子原型身份的情况下,依然表现出对这个角色的喜爱——
收藏了她的纪念卡,还将其中参考自己与原型的真实互动画出的一张作为第一页……
那么,他喜欢原型的可能性……会有多少?
萩原研二探究地看向对方。
诸伏景光原本垂眸静静地看着池水发呆,此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才抬起头,“怎么了,萩原?”
“……没什么。”
他含糊地应付过去。
此时,伊达航看着旁边的黑发青年,陷入沉思……
松田怎么也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萩原自从晚餐时问过那个奇怪的问题后,就一直在发呆,诸伏就更早了,下午看完短跑比赛后就心不在焉的。
至于松田,呃,细想一下,似乎他保持这个沉默的状态已经一天了,每次看到都是这个表情。
难道是大家运动完都太累了吗?可平时体力都差不多的充沛,没理由他还保持着振奋的精神,他们却撑不住了。
不过,降谷肯定还是神采奕奕的,这家伙的精力条大概是其他人的两倍。
伊达航期待地看向另一边。
那么精力满满的降谷正在……
——红着脸给佐藤搓背。
“???”
伊达航大惊失色。
居然、居然有能清楚地看见降谷脸红的一天吗?他的这位好友不会其实快被煮熟了吧!
萩原研二已查杀诸伏景光。在狼人杀游戏中当前进度第一。
松田还在,呃,青、青春期的迷茫?他搞清楚这个问题,估计要下一卷了。
至于降谷,自爆了,可惜其他人都有心事,没注意到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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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角色归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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