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你是谁?”

听到声音的林安晴下意识回头,然后便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他和杨钗有着五分相似的姣好面容,头上戴着翼冠,身穿金线编织的蟠龙赤色常服,模样华贵。他站在桃花林中,望着前面的林安晴,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

“这个寺庙今日不准外人进入,你不是齐王府的人吧?”

林安晴打量完后猜到了这是那个没见着人的世子杨行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她行了一礼道:“我是林家全将军的女儿林安晴,我家也是今日开始祭祀,齐王殿下便一同准备了。”

林安晴在打量杨行知的时候,杨行知也在打量对方。杨行知不止和杨钗有着相似的面容,同样还有着相似的眼光,当林安晴转过来的时候杨行知不受控制地,脸红了。他的手胡乱比划着,最后干脆放在脑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显得十分刻意。

“原来是这样,我是那个,额,齐王世子,我叫杨行知,如果你是林将军家的那你们和我爹他们应该见过了,你和我姐见过了吧,你应该知道我,我姐他们应该提到我了吧?”杨行知没有怀疑林安晴骗他,只是有点不好意思问道。但他忘记了自己在杨钗那边毫无形象可言,二人整日打闹,怎么会帮他说话呢。

林安晴想到钗姐姐说的,杨行知去犄角旮旯玩泥巴了,只好说提到了,很活泼。杨行知听到林安晴说杨钗夸自己,心想着下次少捣些乱,接着上前一步靠近了林安晴,他看着林安晴拿着木牌,了然对方应该是挂不上去。

杨行知伸出手示意林安晴把木牌给他,模样看起来有些这个年纪的臭屁,“我帮你挂上去吧,这个高度我轻轻松松就能跳上去帮你挂好。”林安晴眨了眨眼睛,将木牌递了过去。接过木牌后杨行知轻松一跳将木牌挂在顶部了,然而不小心抖落了不少桃花瓣下来,落得他和林安晴满身都是,林安晴还被花香味弄得打了个喷嚏。

“额,不好意思,有些失误。”本来想要展示自己帅气的一面,结果搞得两个人略微有点凌乱,杨行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林安晴看见他这副样子没忍住笑了下,杨行知见着她笑了也跟着傻乐起来,尴尬之后杨行知也有点得意,他将林安晴的木牌挂在了这棵桃树最高的枝杈。

“这么高够了吧,要是嫌不够高,那我们再换棵树挂,反正这里这么多树,找个更高的也挺容易。”两个人年纪尚小,都不是很高,这棵树的高度对他们来说有点高,对大人来说只是抬手的事情。

林安晴摇了摇头,她也不是特别信这些,就是图个吉利而已,想起刚刚杨行知进来应该也拿了木牌,有点疑惑他不挂吗,问了之后杨行知只是揉了下鼻子,他也被这花香弄得想打喷嚏。

“哎呀这种东西我向来是不信的,本来我就不想来,今天祭祀也没我什么事,被我姐硬扯过来的......不过现在倒是挺庆幸来了,额,我的意思是这里还挺有趣的哈哈,”发现自己说岔了杨行知赶紧补救一下,他突然意识到林安晴也没参加淋浴,便问到她的年龄,“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我最近刚满十三,你呢?”

“......十二。”听到杨行知说这么长一段话,林安晴心里感叹不愧是姐弟,他和杨钗各方面都很像。

听到林安晴说自己十二,杨行知肉眼可见的更高兴了。“你比我要小些,那我姐姐是怎么称呼你的,我也和她学下。”听到杨行知这么说,林安晴有点脸红,被女孩子叫晴妹妹和被男孩子叫还是有点区别的,她只能推辞道:“世子殿下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虽然称呼是杨行知自己问的,但是喊出口还是有点困难,他纠结了一下,越想越脸红,轻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此时的杨行知还只是个小孩子,完全不懂怎么遮掩自己的情绪,他窘困的样子全被林安晴看在了眼里,但是林安晴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脸红,此时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些许的尴尬。

“额,我突然也想去祈福了,我先去拿个牌子。”最终杨行知还是没喊出口,跑去院子那拿木牌了。

林安晴在原地等了会儿,杨行知拿着木牌和毛笔跑回来了,他理了理自己因跑动显得有点乱的头发,边理边和林安晴搭话:“我拿回来了,不过我不知道写些什么,要不我给你写吧,替你多实现一个心愿。”

林安晴看着杨行知扒拉自己的头发,反而越扒越乱,素来喜爱整洁的林安晴实在忍不住踮起脚上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杨行知被闹了个脸红,看见林安晴踮着脚,他顺从地低下头让林安晴帮忙整理。

待林安晴整理好他的头发,才回复说:“世子殿下自己许就好了,我已经许过一个了,多的就不起作用了。”

“哎呀你叫我行知就好了,我们互换一下名字。”说完杨行知挠了挠脸。

“这不合礼节。”其实只是因为林安晴觉得他们两个人还不是十分熟悉,女孩子间的称呼无所谓,世子就另当别论了。

杨行知听林安晴这么说摆了摆手,他爹娘就喜欢讲这些个什么礼仪,说他身为世子,杨钗身为郡主得要合乎礼节,平时不要总是像林子里的猿猴那般到处胡闹,没有一点自觉。这些话他和他那个笨蛋姐姐都当是耳旁风吹过去了,礼仪课他基本是睡过去的,估计他姐也一样,不然教课的先生也不会气的胡子都快被他揪掉了。

“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大人们才会讲这些,那就这么定了,别再叫我世子殿下了,听着怪难受的。”

林安晴拗不过这个世子,只能无奈地喊了他名字,对方顿时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甚至让她误看成了大哥之前带回来在军中养的会对她摇尾巴的那条黄耳。

林安晴摇了摇头,甩出这个冒犯的想法。她岔开话题,指了下杨行知手中的木牌,“你的木牌还没有挂上去,等你挂上我们就回主殿吧,离开这么久了,万一大人们回来了看到我们这么久还没回去会担心的。”

杨行知心里并不想那么早回去,那些和尚一直在旁边叽叽咕咕地念经,听的他心生烦躁。他看着手中的木牌,想了想便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写的时候也没有避着林安晴,于是林安晴也能看到他写的什么,但是杨行知写的字十分扭曲,林安晴看了两眼实在是看不出写的什么字,也就放弃了。

等杨行知写好后便收起木牌,开始装模作样地找什么东西,朝着桃林里面走去。林安晴不解,但也跟着他走。

“你在找什么吗?”林安晴看着前面东瞧瞧西看看的世子,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我在找这最高的树,准备把木牌挂在最高的树枝上,”杨行知看起来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找,“我的木牌自然要挂在最高的地方。”

听见杨行知这么说,林安晴心想他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这时候又开始较起真来了。

这片桃林若真想走到尽头,按小孩子的脚程怕是得走一个时辰以上。林安晴身子较弱,再加上走路的这段时间杨行知还一直找她聊天,基本就没停过,边走边说这一段时间后她就有些累了。

杨行知表面在找最高的桃树,实际上一直在偷瞄身边的林安晴,注意着林安晴的杨行知见她露出了疲态,便停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他只是想和林安晴一起多待一下,等这次祭祀结束后,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常见到她,平时也没看见他家和林将军家有太多交集。

林安晴左右看了眼,疑惑问道:“是已经找到了吗?”

实际上没怎么用心找的杨行知随手指着看起来是这一块地方中最高的那棵树的顶端,“我要挂在那棵树上。”说完他便三步并两步攀爬上去,将木牌挂在了树枝那里,然后跳落到林安晴的身边。

“——嘿!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吧。”拍了拍手,杨行知理了下衣服,带着林安晴原路返回。

......

回去的路上,杨行知依旧关不上他的话匣子,叽叽喳喳的像清晨窗外的小麻雀。他和林安晴说了很多他自己生活上的事情,包括他姐姐总是欺负他,教书先生拿戒尺追着他跑,以及和其他世子比试经常第一等等。大多数时候林安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我喜欢的我就一定要做到这方面的冠军,就算暂时得不到,以后总会得到的......你不要笑我,我是认真的!前段时间我刚打败之前在斗蛐蛐上压着我赢的那几个家伙,之前他们的蛐蛐比我强,我可是连着蹲了好久才抓到一只蛐蛐王,把那几个家伙都打得落花流水!”杨行知幼稚地吹嘘着自己,林安晴则忍着不笑。

两人边走边说,终于是从桃花林走回到了后院里。旁边递木牌的僧人正在偷懒打瞌睡,杨行知静悄悄地过去把毛笔放在了桌上的笔架上,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林安晴估摸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哥哥姐姐们差不多也该出来了,大人们应该还在里面。等到主殿的时候,杨行知率先进去了,刚一进门便被杨钗用胳膊搭着肩膀往下压,另一只手拧他的耳朵,边拧边责问:“你这混小子跑哪去了,刚进来就不见了,终于舍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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