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礼晚在手机上挑挑拣拣,最后定在一部悬疑片上。
钟觅业老老实实把幕布放下,正巧梁礼晚刚连上投影仪,他的脸和幕布对在一起,片名几个大字蹦在眼前,钟觅业心头狠狠一跳。
他不害怕鬼神一类,偏对杀人案件心惊胆战。梁礼晚挑的这部片子比较有名,他刷到过解说,但也只听了个开头就立马划走了。他呈“大”字型挡在幕布之前,苦笑两声,“小早,这电影配角吃人的时候没打码。”
梁礼晚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跨过茶几把他按回来扔在羽绒服旁边,自己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身边,以为他错认为自己会害怕,嬉笑道:“哎呀没事,不就一电影嘛,刺激!”
钟觅业抿抿嘴,“真没关系吗,晚上会不会害怕?”
梁礼晚感觉有点不对,“没关系啊。”
钟觅业不死心,“真没关系?”
梁礼晚终于察觉出来,“你是不是害怕?”
钟觅业喜极,“有点吧。”啊啊啊啊我要害怕死了,盼盼小宝贝快换一个吧。
“有点吧?”
“好了宝宝,我真的害怕死了。”
梁礼晚对亲密称呼真是招架不住一点,声音软下来,“害怕可以钻我怀里。”
钟觅业更是受不了任何能与梁礼晚有关的事,尤其还是可以紧紧搂着看完整部电影!他突然觉得其实这电影倒也可以接受。
窗帘合上,影片开始。钟觅业呢?哦已经在梁礼晚怀里了。
钟觅业一只手虚搭在梁礼晚腰上,另一只手不停投喂他,梁礼晚实在受不住了,“大哥,他在啃人脸你知不知道。”
钟觅业根本不敢抬头瞟一眼电影,胡乱回道:“哈哈,那很应景了。”
梁礼晚在啃钟觅业剥的橙子,:“……”能不能滚。
他原本也是想看看电影顺便占占梁礼晚便宜的,结果第一具尸体和他打了个照面后,他就被吓得一哆嗦,梁礼晚感受到他类似肌肉抽搐般一抖,轻笑着把手捂在他眼上:“实在害怕就别看了,我换一个吧。”
钟觅业蹭蹭梁礼晚的手,不舍得他把手放下去,强忍着哆嗦回他:“不用了你看吧,我给你剥东西吃。”
堵住梁礼晚的嘴后,他又叨叨了一通别的,严重影响到梁礼晚观影体验,准备推开他让他哪凉快哪呆着时,钟觅业收回他到处作乱的手,紧紧扣住梁礼晚,寻求一丝安慰,“还行吧,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也会死于谋杀。”
他嘴里吐出的话很平淡,近乎于玩笑话还是被梁礼晚听出几分真实性,他暂停住电影,反手搂住钟觅业,认真道:“哥,你好好说,你小时候怎么了?”他真的很怕钟觅业也有某些能覆盖住终生的心理阴影,自梁华木后,他对关心的人都会更加仔细。
梁礼晚好不容易才从巨大压抑中走出来,钟觅业实在不想再把他拖到沉重中去了。
“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我爷爷不喜欢我,我有点应激了。”钟觅业侧身躺在梁礼晚腿上,“好了好了,继续看吧。”
梁礼晚听他说话心里一阵恼火,把遥控器扔在距离最远的一块沙发上,转而严肃起来,“钟觅业。”
真正重要的人一句话就能让对方认真,钟觅业甩甩身上不存在的狗耳朵,静了一会儿,道:“你真想听吗?”
梁礼晚真要发火了。
钟觅业又是一阵哆嗦,轻叹一声,“啊啊别生气别生气,我说好不好。”
“我有个姑姑你知道吧,她…嗯,她和钟文是同父异母,也就是说,前两年去世的钟老夫人不是我亲奶奶。我爷爷这个人不重男不重女,只重血缘,他百分百确定我姑姑是他亲生的,认为我爸爸不是,所以钟家所有的家产、公司都给我姑姑。虽然现在感觉这个决定是对的,但当时确实旁人觉得是偏心偏的太狠了,钟老爷子一点东西都没打算给钟文分。”
“当时亲子鉴定做了好几回,可钟老爷子偏不信。偏偏钟文在他爷爷面前讨喜,当时知道这件事后,一气之下把他所有股份都给了我b…嗯钟文,那我爷和我姑肯定不服啊,三天两头来回吵,我姑也是容易冲动,有次吵狠了,大半夜我正睡呢,我姑拿着碎玻璃冲进来抵住我脖子,当时要给我吓尿了,现在想想也是害怕。”
梁礼晚两条弯弯眉从钟觅业开始讲时就蹙起来,一直没放下过。钟觅业话说的轻松,但梁礼晚知道,钟觅业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孩。
钟觅业嘴角又弯上去,轻轻抚平梁礼晚微蹙的眉,装作不在意道:“早过去了,盼盼。我姑也就一时冲动,她对我其实真没话说,很好很好。”
都被人差点把命夺了,现在这么大阴影,还替人辩解,梁礼晚实在没忍住,“你是傻子吗?”起身半拥住他,让他的头整个包在梁礼晚怀里。
这些事钟觅业从没对人提起过,现在说的这么流利,是好久之前就想诉说,在心里默练了几百遍,还是没说出口,之前是不知道对谁说,后来是没了开口道**,早就磨烂在陈年中的旧事,再提起也不过是自揭伤疤,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怜悯。
可偏偏所有事到梁礼晚这里都不一样,所有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似乎在他这里和寻常事没有区别,他是钟觅业人生中唯有的例外,早就丧失了好几年的开口**又重新涌了上来,但这些,他只想对梁礼晚分享。
两个人又抱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做任何逾矩的动作,可心里却都被填满了。
电影:沉默的羔羊[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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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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