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在聚居地内没找到扉间,正打算出去找,就见扉间突然出现在门口,整个人像是受了伤一样,脸色苍白又虚弱。
扉间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只抬头看柱间一眼,来不及说什么,便倒在了地上。
“扉间!”柱间一惊,赶紧上前查看他的情况,见他身上没有外伤,力量却极为微弱,似是精神受到了创伤。
柱间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只当他是因为研究禁术太过疲劳。扉间一向喜欢研究那些艰深又耗神的忍术,以前也经常发生精神力透支昏迷不醒的情况,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将扉间扶回房间放到床上安置好,柱间叹了口气,出了房间。
柱间离开族地,独自漫步到常来的那条河边。他坐到草地上,从怀里摸出一块小石头。
似乎是经常被抚摸的原因,石头表面十分圆滑,上面隐隐可见很久以前被刻下的字迹。
柱间看着手心里的石头,拇指轻轻抚摸石头边缘,神情说不出的难过郁沉。他抬头看向某个方向,良久失神,但忽然想到什么,他渐渐凝住目光,随后像是下定决心般,猛地站起掠身而去。
他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跟随着那种感觉,来到了河流的上游。
当远远看到河岸边的身影,柱间猛地一顿,心中无法控制地激动起来。这些年他经常来这里,只是思念的那人从未出现,但这次期望竟然没有落空。
斑随意靠坐在树下,闭着眼就像已经沉睡。可不论他是什么样的姿态,都那么令人一见难忘。
柱间不禁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还是少年的斑,高傲不驯,耀眼夺目,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中。
这些年来,柱间默默关注着他的一切,他的高傲,力量,声名显赫,无人可敌。不论外界传言名为宇智波斑的男人如何残酷冷血,可柱间知道,这人冷傲之下的执着和抱负,他藏着一颗纯粹的心,却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他,他也从未让别人看懂过他。
现在想来,年少时的亲密,竟变得那样奢侈。曾经的每一次见面,柱间都竭尽全力想要博他欢喜,想要他的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那样的心情,在分别后这些年的发酵膨胀中,已经满到再也压制不住。
柱间缓缓地,轻轻地走近,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酒香,柱间看了看斑手中抓着的酒罐,又看向对方冰冷麻木的神情,心不禁狠狠揪了起来,随即想到对方兄弟被误伤的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斑是真的醉了,双眼紧闭,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只是夜风微凉,似乎感觉到冷,眉头微微蹙起。
柱间忍不住走到他身旁,轻声蹲下,抬起手缓缓靠近他的脸庞,生怕稍一着急,就惊醒了他。
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张夺人心魄的面容,有些冰凉,却让柱间满心悸动。
然而手中的脸庞忽然移开,那双紧闭的黑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中哪有一点醉意,清醒无比。
柱间慌乱中来不及收回手,身体就猛然被一股力道冲击撞到树上,他闷哼一声,狼狈地滑坐了下去,接着脖子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掐住。
斑屈膝蹲在他面前,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面无表情地开口:“这次又换了你?”
柱间紧紧盯着他,只是被迫仰着头,说不出话。
“既然都这么想死,成全你也可以。”斑一点点地冷下声音,黑眸蓦然变换为猩红,勾玉旋动,犹如血色的深渊炼狱。
只是万花筒刚刚展现,斑却突然脸色一变,迅速退开身。他身形不稳地扶住一棵树,闭上眼,脸色有些发白。
柱间见状有些紧张地站起来,又忍不住担心地走过去,焦急道:“你怎么了?”
斑并未回答,默默忍耐着瞳术的反噬。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已经习惯。
只是万花筒已经快到极限,反噬越来越频繁,每次使用都会更加困难。或许再过不久,就再也无法开启,甚至永远失去光明。
这样一双即将沦陷黑暗的眼睛,让他如何继续保护家族,如何完成自己的夙愿,如何,给泉奈一个交代。
反噬越来越剧烈,犹如被灼烧一般。斑未发出一丝声音,脸色却渐渐苍白。
柱间从开始的讶异困惑到担忧,心里迅速分析着斑此刻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秘术传闻里,宇智波的最高血继一直是传说般的存在,据说从来没有人觉醒过。然而斑觉醒了,虽然不知他是如何觉醒的,但那双眼睛已经让忍界见识到了它的恐怖威力。
柱间有时候也会听扉间说一些关于禁术或者血继之类的研究,所以也多少了解,通常一种非同寻常的力量的觉醒,所带来的代价也非同一般,更何况是万花筒这种传说中的瞳术。
斑用那双眼睛的力量征服敌人,也承受着强大力量所带来的伤害,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柱间实在担心,不禁抬手想要去扶他。
斑蓦然睁开眼,眼睛因为疼痛充满了血丝,却掩不住摄人的冰冷:“别让我说第二次,滚。”
柱间顿时僵在原地,心中难受不已。沉默了良久,他缓缓垂下头,轻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这些年我都在想,在期望与现实之间,原则与仇恨之间,你一直以来,都很难抉择吧。”
斑微微一怔,随即冷哼一声,转身便要走。
柱间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摆。
斑心中不耐,突然回身,不顾眼睛状况打开了写轮眼。
柱间根本没设防,神情瞬间便变得恍惚,接着脸色很快就白了,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面容痛苦得有些扭曲。斑不断加重幻术,直到柱间几乎失去意识。
只是使用幻术之后的眼睛已经痛到开始影响意识,斑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视线一片模糊。他摇了摇头,看也没看昏迷的柱间,立刻往回掠去。
那天之后斑便没再使用过万花筒,由于眼睛时常会痛,甚至看不清东西,普通的写轮眼他也极少再开启。尽管清楚如果想要保住眼睛就必须这么做,可失去力量对他来说,就等于无法再继续追寻一切,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虽然只需换一双新的眼睛,一双随时可取的同样的万花筒之眼,便能拥有永恒之力,然而他却始终无法跨过心里那道横亘的罪责。
——哥……
——把我的眼睛给你,这样,我至少能永远陪着你,替你好好看这个世界……
每看到躺在冰棺中的弟弟,他只会感到一次比一次更沉重的愧悔。
他陷入了某种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让自己喝醉,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河畔,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暂时的解脱。
最后他疲惫地躺在地上,凝望着月光,思绪混乱而又空洞。
忽然一个模糊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由于对方没有丝毫敌意或危险气息,他也懒得去管。
那人想要扶起他,他挥开,对方顿了顿,沉默片刻,忽然低下头,轻轻吻了他。
只是对方又不敢放肆,小心翼翼,似乎怕被他拒绝。
这样的态度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爱你,哥……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但这次他遵循了本能,一把将那人拉向自己,压到身下……
当眼睛感受到阳光的灼痛,斑终于从纷乱不堪的梦里苏醒,长年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人的存在。
他转头看去,却因狼藉凌乱的场景而看得一愣。
柱间流长的黑发凌乱铺散在地,身上全是青紫交错的印记,脸色疲惫苍白又带着一丝不正常潮红,身下到处是干涸的液体和血迹。
斑骤然清醒,昨夜的凌乱记忆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他面无表情地起身,神色渐渐阴沉幽深。他半蹲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苦无,他将苦无抵到对方脖子的动脉上,一点点用力。
现在杀了对方,就能抹去昨晚的荒唐事。他不会允许身边以外的人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特别是千手的人。
如果不这么做,对方只会和自己产生越来越深的纠葛,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事,因为对千手产生的任何愧疚或者原谅之情,都是对死去的泉奈的侮辱。
这两兄弟一再试探他的底线,已经激怒他。而惹怒他的后果,没几个人承受得起。
他手中稍一用力,对方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但忽然想到什么,他手中一顿,慢慢眯起眼,眼中一片幽冷。最后,他勾起嘴角,冷冷地发出一声轻笑,收回了手。
斑回到家族后便召集族人,宣布了对千手一族的征伐。
对此,宇智波族人十分震惊。
宇智波和千手是多年的宿敌,虽然在曾经的长期战乱中有过无数次交手,但每次都几乎是以两败俱伤收场。因而在忍界混乱时期结束之后,两方家族其实一直都在尽量避免正面大规模交战。
所以对于斑突然的决定,族中争议良久,有毅然支持的人,那些极为拥护他的人表示愿意追随,当然也有不少表示反对的人。
斑很清楚这一决定将会打破两个家族一直以来的平衡局面,带来的冲击和后果无法预料。他并未强迫族人参战,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择,愿意的就随他出战,不愿的就留下。
……
柱间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清醒,又怎么跌跌撞撞地回到族中的。他只觉得浑身滚烫乏力,头晕得什么也看不清。
浑浑噩噩地清理了身体躺到床上,身体机能开始自动修复。他一动未动,直直看着天花板有些失神。最后,他忍不住抬手触摸自己的唇,汹涌的记忆再一次翻江倒海地涌上来。
他如何因为思念跑去见那人,趁着对方醉酒偷亲对方,然后被对方按在地上占有,而自己又是如何不知羞耻地回应……
柱间一把拽过被子盖住脑袋,浑身热得发烫,只听得到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曾经哪怕隔着万重阻碍,他都一直在渴求妄想着,那个作为命中敌人的男人。现在如愿以偿,他甚至不求对方回应负责,只要能默默看着对方,就什么也不想管了。
可柱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期望的再次见面,竟然是在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下。
宇智波向千手发起了攻击。
直到与斑相见的一刻,柱间依然不敢相信对方竟然真的会这么做,真的会彻底抛开曾经的一切,抛开他们之间的所有。
他一直苦苦思寻和解的办法,饱受思念的煎熬,没想等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看着迎面走来的斑,柱间来不及去问为什么,就在看到对方眼睛的一刻怔住:“你的眼睛……”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弟弟泉奈……怎么了?”
斑抬眼,红眸中的诡魅图案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仅仅是对视,似乎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摄人力量。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里褪去最后一丝多余的情绪,再无温度。
从换上泉奈的眼睛,得到永恒万花筒的一刻起,斑就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声音低沉地开口:“泉奈受伤太重,已经死了。”
柱间猛地睁大了眼,终于明白为什么斑要率领族人攻击千手,心中顿时混乱不已,震惊、慌恐、歉疚,各种情绪绞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任何道歉都已经无济于事。
扉间站在后面,神情幽深复杂地盯着斑,但见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心里狠狠一窒,眼中浮现一丝晦涩。
那次的幻术让扉间昏迷了整整三天,本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再去找斑,却没想,对方先找了过来,而且还要彻底终结一切。
“作个了结吧,柱间。”斑语气平静,像是随意的问候一般。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柱间怔怔地张口,“亲手毁掉我们曾经的理想和约定?”
“还真是天真啊。”斑发出一声轻笑,可那笑意却让人寒冷,“在泉奈死去的那一刻,你就该有这种觉悟了。”
“既然如此那天你为什么对我——”柱间忍不住脱口而出,想要问他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抱自己。
斑脸色蓦然一沉,却又冷冷地勾起嘴角,冷酷又残忍:“那又如何,你们兄弟两个,果然一样愚蠢。”
话落的瞬间,翻腾的查克拉从他身上涌出,犹如火焰汹涌澎湃,迅速凝聚出骨骼以及肢体。
柱间还没来得及理解他话中的深意,只能怔怔地仰头望着那巨大躯体里的身影,始终无法相信对方真的这么绝情。
“族长,是否迎战?”千手族人问道,但被那股巨大的威压笼罩,面色都有些恐惧。
柱间盯着斑,双手握紧,头也不回地道:“你们全部退下。”
面对这不得不迎战的局面,柱间心中万分挣扎乱成一团,可他知道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咬了咬牙,双手结印:“木遁,花树界降临!”
巨大的树木根系从地面爆射而出,游窜着迅速布满了整个战斗场地,接着那些根系顶端绽放出一朵朵巨大的莲花,莲花很快绽放,喷出淡黄色的粉雾,朝周围弥漫开。
须佐能乎因为花粉的毒而力量有些不稳,斑皱了皱眉,挥手示意身后的族人远离。
虽然是两个家族的较量,但实际上却是他们两个人的战斗,任何人都没有插手的余地。
眼看一场殊死战斗无法避免,扉间彻底乱了,视线不断在两边来回扫视停留,浑身僵硬。一边是自己的家族,一边是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内心已经陷入混乱无法做出任何判断。无论那种结局,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须佐能乎一步步走来,地面随之颤抖。柱间盯着斑的身影,周围巨大的树根立刻涌动起来紧紧缠绕住须佐能乎。
“斑!”柱间朝里面的人喊,“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罢手吧!”
“没有意义?”斑缓缓抬眸,眼中浮现一丝阴翳,面容说不出的冷戾,“泉奈死在你们手上,你说我这么做没有意义?”
不等柱间回答,须佐能乎就将缠在身上的树根抓住,一根根挣脱,接着力量再一次暴涨,带起的风暴瞬间将弥漫的粉雾冲散。
断裂的树根砸落下来,众人狼狈躲避。
肆虐的气流中,须佐能乎的外表凝聚出一层层铠甲,背后展开双翅,巨大的身躯犹如擎天战神,所有人在它面前就像蝼蚁般渺小。
扉间躲在巨大的树根下,等气流渐渐平息,他立刻抬头看去,双手死死握紧。
柱间望着须佐能乎无可阻挡的庞然身躯,心知已无法改变斑的决定,沉默数秒后,眼神一沉,忽然道:“那天你说的约定,还作数吗?”
斑微微一顿,反应过来柱间说的是只要打败自己就同意两族联手的约定,他挑了挑眉,心里毫无波动:“作数又怎样。”
闻言,柱间这才慢慢稳住心神,可同时另一种担忧又浮现了出来。
尽管有了战斗的理由,柱间却有些不确定。
虽然两人曾经时常比试,而且每次似乎都是柱间略占上风,但实际上,柱间一直觉得斑在比试时虽然认真,却总是有种刻意压制什么的感觉。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看透过斑,所以他从不认为斑的实力真的会在他之下,就像他在比试时会特别小心不去伤害到斑,而斑那时候也没有将他当成敌人,因而总归有所保留。没有一决胜负的觉悟,真正的实力永远是个未知数。他无法确定,现在的自己和斑,差距究竟有多大。
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对方那么轻易就否定了他们的过去,也绝不会让他们曾经的一切就此埋葬。
柱间神色逐渐决然,手中再次结印。
“木人之术!”
木之巨人拔地而起,体型与须佐能乎不相上下。
斑眯起眼,双手环胸,黑发在他身后肆意扬动,铠甲猎猎作响。
柱间站在木之巨人头顶,紧盯着斑。
须佐能乎与木之巨人几乎同时迎向对方,柱间意念一动,木之巨人身上缠绕的木龙立刻冲上去咬住须佐能乎,但斑似乎早有预料,须佐能乎一把抓住了木龙的脖子,接着猛然发力,抓着木龙连带着将木之巨人也用力挥甩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引起一阵剧烈震动,烟尘四起。
柱间摔倒下去,咳嗽着艰难地站起身。
须佐能乎缓缓拔出剑刃,一步步走上前,每一步都让地面发出沉重的颤抖。
“斑……”柱间仰头看去,声音有一丝沙哑,“我们,真的无法再回到那时候,坦诚相待吗?”
须佐能乎慢慢举起剑刃,斑敛下眸,声音低沉冰冷:“只要仇恨还存在,坦诚相待这种事,根本办不到。”
须佐能乎猛然挥剑斩下,木之巨人只能迎面而上。
只听轰然一道巨响,耀眼的光芒从爆炸中心绽放,周围顿时被强烈无比的白光笼罩,什么也看不见。
光芒中心却是不受任何影响,斑和柱间几乎拼尽了所有力量,斑更是最大限度地释放瞳力,仿佛将一切都投注在了这一击上。
木之巨人渐渐不敌开始败退,柱间脸色苍白,口中不断涌出血液。他忽然抬起目光,像是已然接受赴死的命运,只神情专注地望着斑,眼中充斥着无数情绪,好似有太多话没能来得及说出来,仿佛这就是最后一眼。
斑有一瞬间的停顿,可就是这刹那的瞳力中断,力量突然间像是干涸了一般,再也释放不出一丝一毫。
他本就刚换上双眼,还没等到完全适应新的瞳力就挑起了此次战斗,而且还毫无顾忌地释放力量,现在突然的中断,直接导致力量反噬了回去。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眼角溢出了鲜血。
柱间发现斑的状况,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见须佐能乎竟突然开始溃散,而斑也朝地面直直坠落下去。
“斑——”柱间身受重伤,可此刻却完全不顾自己,立刻冲了过去。
当光芒消失,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爆炸中心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陷坑,周围百里的范围,山川覆灭,一片荒芜。
斑躺在地上,前额长发略微覆盖住了他的双眼,只能看到苍白的脸颊。柱间虚弱无力地半跪在他旁边,默默地看着他,谁都没有说话。
最先赶来的是千手族人,见斑此刻耗尽力量没了威胁,一个部下立刻走上前,手握长剑就要杀他。
“住手!”柱间和刚赶到的扉间同时喝道。
“为什么,族长,现在正是好机会!”
“我说,不许出手。”柱间猛然抬眸,眼神竟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阴沉。
部下被他的样子吓住,赶紧退开了。
“动手吧,柱间。”斑睁开眼,眼角还残留着血迹,黑眸一片沉寂,“不趁现在杀了我,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扉间站在一旁,听到斑说让柱间杀掉他的话,眼底掠过一丝惊慌着急,猛地看向柱间。
柱间垂下头,苦笑:“你明知道,我做不到的。”
斑转眸看向天空,没什么情绪地扯了一下嘴角。
“我说,结束战斗吧。”柱间凝视着他,轻声说,“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了吗,将来要一起建立理想中的村子。而且那个约定你也算输了吧,可不能食言啊。”说着顿了顿,微微垂眸,“难道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一起了吗?”
“那是不现实的。”斑淡淡道,“我和你,已经不一样了。你认为,我会相信你们千手吗?”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柱间认真道。
斑沉默了一下,目光终于扫向后面的扉间,看见对方神情晦涩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斑移开视线,冷然地对柱间道:“你现在就亲手杀了你弟弟,或者,在我面前自杀。这样,才算扯平吧。”
扉间瞳孔一缩,明明没中幻术,他却觉得那天的幻术再一次施加到了自己身上,万箭穿心般的痛。这一刻,他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原来这人真的从未在乎过他……
“胡说什么啊?!”千手族人顿时愤怒道,“你这……”
柱间抬手阻止了族人,默然片刻,然后慢慢站起身。他深深吸了口气,轻笑:“谢谢你,斑……”
斑微微蹙眉。
柱间又对身后的扉间和族人道:“扉间,你听好,其他族人也记住,我死后,绝对不能对斑下手,今后宇智波和千手之间不允许争斗,我要你们以生命起誓。”
“族长!”众人震惊地望着他。
柱间垂眸深深看向斑:“如果我们之间注定只有一人能活下去,我希望是你。”
斑微不可察地怔了怔。
说着柱间取出苦无,指向自己的心脏。他再度闭上眼,握紧苦无,毫不犹豫地迅速朝着心脏刺下。
“大哥——”
“族长!”
可就在苦无即将穿透胸膛的前一秒,柱间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
众人一愣。扉间也怔住了。
斑已经坐起来,抓着柱间的手。他的眼睛被墨发遮住,只能看见侧脸的清冷轮廓,他嘴角微抿,像是心中取舍之后,终于开口:“够了,我明白你的真意了。”
那一刻斑的确动摇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试着抛开家族间的隔阂与仇恨,或许曾经说过的那些理想和目标真的能实现,甚至,改变这个时代。
只是他并不确定,这条注定充满阻碍和荆棘的道路,是否正确。而且泉奈的死让他心生仇恨,难以释怀。那些仇恨实际上也是针对他自己,因而他将仇恨转移,借以赎罪。
更重要的是,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独自解决事情,所以除了自己,天性让他无法相信任何人,何况还是敌人,即使这个敌人曾经和他交情匪浅。
说到底,他只是始终无法放下戒备,去相信有什么人能够和自己一同打造未来,变革时代。
但此刻看到柱间愿意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赴死,他心底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松动。原本只是为了发泄仇恨,没想眼睛突然出状况导致自己战败。虽然柱间自愿赴死让他始料未及,却也让他改变了一些想法。
他决定试一次,放下仇恨,和千手一族联手,看看能否真的实现少年时埋下的理想,改变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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