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战争因果的来龙去脉大致说清楚后,这才弄清楚真相的众人神情各异,或震惊或凝重。
“这么说,”纲手扫视一圈,看了看佐助和鸣人,又看向其他人,还有九头小山一样的巨大尾兽,“最后的敌人并不是斑,而是那个叫辉夜的人?”
“意思就是,斑仍然活着?”雷影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那家伙只要还活着一天,威胁就一天不会解除。”
土影立刻安排道:“侦查小队,立刻全面搜索战场,一处也不能放过,必须找到斑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侦查小队立刻行动了。
柱间心中焦急,转头朝扉间看去,却发现扉间早就不知什么时候结印留下的分.身,本体已经悄无声息消失了。
原本一直安静蹲坐在外围的九尾忽然躁动起来,它烦闷又忧心忡忡地望着某个方向,九条尾巴在身后快速甩动着。
所有人都还在聆听六道关于最后战斗的说明,佐助不甚在意地移开视线,正好瞥见了联军的伤员队伍中,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宁次,不由联想起之前自己身受重伤却莫名活过来的事情,疑惑再次浮上心头。当时他不可能活下来,到底是谁救了他?
之所以没想到宁次身上,是因为宁次并非医疗忍者,而且当时身旁就宁次一个人,也受了重伤,应该没那个能力救他。
“所有的事情,基本就是这样了。”六道也交代完了所有事,“我见证了这次战争的终结,佐助,鸣人,还有各位,你们做到了,而且出乎我的意料。”
说完六道又看向佐助,眼神有些探究:“如今一切都结束了,那么,你现在有何打算,佐助?”
众人都将目光投到佐助身上。
“既然所有人都在,我也懒得多费力气。”佐助冷然勾起嘴角,随后抬眸朝不远处的三代火影看去,“三代,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一旁沉默的鼬倏然抬眸看向佐助,眼神复杂,几次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三代火影沉重地走上前,被所有人盯着,他沉默片刻,最后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么,有些事情一味掩藏,只会越来越糟糕啊。那些真相如果就这样随着逝者而永远埋藏在历史里,你的怨恨也永远不会解开。”
雷影听这话皱了皱眉,指着佐助道:“这家伙不是你们木叶的叛忍吗,还说要毁掉木叶来着,他袭击过五影会谈,老夫失去左手的事也还没找他算账,要怨恨的也是各国吧?”
土影也道:“虽然他打败辉夜解除了幻术,可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承认他做过。”
站在后面的迪达拉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佐助,你们还在幻术里做梦呢嗯!”
土影沉下脸道:“迪达拉,你身为岩隐村的叛忍,还是‘晓’的余孽,我现在就可以处决你。”说着便飞身上前准备抓住迪达拉。
迪达拉冷哼一声摸出黏土就要应战,佐助一手拦在他面前,紫色轮回眼淡淡往土影那边一瞥。
土影浑身一震猛地僵在空中,像是被定住一样动也不能动。
佐助移开视线后,土影一下子从空中跌落在地。
“土影大人!”岩隐村的忍者立刻上前护住土影,愤怒地拿出武器对着佐助,“你这家伙做了什么!”
“住手!”土影拦住部下,满脸震惊又有一丝恐惧地看向佐助,脸色十分难看。
刚才佐助那一眼虽然是警告,但土影却很清楚,佐助完全可以直接幻术攻击杀掉他,那恐怖的瞳力简直就和之前的斑一样,实力已经和他们不在一个次元。难怪能够杀死辉夜那样的敌人,恐怕,在场已经没有人是这少年的对手了……
迪达拉抬起下巴朝土影和其身后的忍者冷哼一声,然后握住佐助拦在身前的那只手,虽然佐助头都没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迪达拉心中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恨不能告诉全天下佐助是他男人”。
“三代大人,”纲手听出了三代刚才那番话里隐含的一些什么,神色凝重道,“你的意思是,木叶似乎隐瞒了什么秘密?”
三代神情复杂,眼中满是内疚:“虽然不知道雷影所说的佐助袭击五影会谈是怎么回事,但如果我没猜错,当时火影的位置,是被团藏取代了吧。也怪我,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天真,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却总以为事情有所转圜,所以,导致了宇智波的悲剧。”
“什么?”除了佐助和鼬还有带土,其他人都一脸惊愕。鸣人和卡卡西已经从带土那里听说过宇智波被灭族的缘由,所以此刻听到三代这么说,都更加确定了事实真相。
“这不是宇智波鼬做的吗?”纲手看了一眼佐助身旁的鼬,这才发现鼬居然不是秽土转生者,更是惊讶又疑惑,之前得到的消息不是说鼬已经被佐助杀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三代苦笑一声,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将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真相缓缓道出。
斑背靠着岩石,抬头默默望着黑夜褪去后的黎明。他脸色苍白虚弱,变回黑色的双眸满是疲倦。
他能感觉到远处有很多人在接近这边,不用想也知道是联军的搜查人员。虽然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尾兽与力量都被抽走,他现在处于最虚弱的状态,随便一个忍者都能了结他,况且就算没人发现,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很平静,心平气和地等待被发现。
忽然一阵气流拂过,接着一个身影闪现在他面前。
斑收回视线朝来者看去,意外地挑了挑眉,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依旧低沉磁性:“你是来抓我回去复命的吗?”
扉间抿了抿唇,脸色冷硬没有丝毫表情,压低声音冷冷说:“你做了这么多事,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斑勾起嘴角,不甚在意道:“处死,解剖,研究,之类的吧。”
见他还这么淡然不把一切放在眼里,扉间都要气到绷不住了,双手死死攥紧,咬牙道:“像你这种混蛋,原来还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啊。”
“你是打算公报私仇吗。”斑轻笑一声,“都这样了,你应该很想杀了我吧。”
“我当然恨不能亲手杀了你……”扉间垂下眸,掩住眼中的情绪,他一步步走到斑面前,距离仅几厘米,蹲下身体,一把拽住斑的手,咬牙道:“对你这种没有心的混蛋,我才不会手下留情……”
斑都以为他要动手了,周围的场景却瞬间变换,接着斑发现自己已经离开战场,被转移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森林高地边缘,原本背靠的岩石也变成了树干。
扉间迅速松开手站起身转过去背对斑,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斑敛下所有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神幽深地盯着扉间,沉默片刻后,低声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扉间?”
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低沉严肃的语气喊自己的名字,扉间身体微颤。
斑眯起眼,继续道:“有什么理由让你背弃身为火影的立场和原则,你就不怕,我会卷土重来再次挑起战争?”
扉间依旧没有回头,只用一种苦涩低哑的声音说:“你是那种一旦不如意便会彻底放弃的人,这场战争,你也玩够了吧。”
斑眼中一片冷然,微微挑起的嘴角似笑非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懂我的心思。”
扉间目光如死水一般绝望,冷笑道:“呵,你什么时候关注过我,我是疯了以前才会那么迷恋你爱着你,让你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你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顺从,最重要的是可以利用的千手,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就是这样,不论是团藏怀着野心的刻意挑拨打压,激怒宇智波夺权,还是我的软弱不作为,都共同导致了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悲剧。”三代垂着头,沉重愧疚地说着,“鼬被迫成为了灭族刽子手,以保护佐助为条件,他也答应加入‘晓’成为间谍探取情报。所有的真相,只有我和团藏知道。佐助之所以袭击五影会谈,我想他只是为了杀掉团藏而已,宇智波族人里那些开眼者的写轮眼被团藏私自收集,说是为了研究,可他或许早就别有图谋,而我,明明有所察觉,却没有用最正确的方式阻止这种事情……”
全场都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震惊于宇智波灭族的背后还有这么复杂阴暗的事情,也难怪佐助说要毁灭木叶,这样的遭遇,恐怕换了谁都会这么做吧。
在场的日向族人此刻也不免唏嘘,比起日向家族绝对不容忍瞳力外流的苛刻,宇智波对外人持有家族血继的放任实在太过宽容了,或许也是因此引来了灾祸。
众人看向佐助的目光一时无比复杂,震惊,同情,探究,怀疑,各种情绪都有。
水门和迪达拉心疼地看着佐助冷漠的背影,鸣人也满目难过,我爱罗心里更是万般复杂悲伤,说不出什么滋味。
鼬默默凝视佐助,神情晦暗欲言又止,见佐助回视过来,又立刻垂下了目光。
佐助没说什么,他早已经麻木,听到这些事情被当众陈述出来也没有丝毫感觉,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澄清某些事情,为接下来要做的事铺垫一下,顺便揭开那些执政者的遮羞布而已。
正在伤员队伍中给伤员治疗的小樱心情沉重到了谷底。一直以来她对佐助执着的追逐,现在想想真的太自私了,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佐助经历了什么,只一味打扰他的生活。
她默默低头抹去泪水,发现宁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用一种令她感到惊疑的眼神深深凝望着佐助。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复杂的过往。”六道也是才知道佐助的经历,不免也有些沉重感叹,“难怪在精神世界里,你会那么说。”
天色越来越明亮,清晨的阳光越过神树巨大的树桩,照射到这个被巨大根系遮挡的角落。
六道朝被秽土转生的历代影们看去:“时间到了,众位秽土转生者们,我该解除你们的术了。”
同一时间,所有秽土转生者身上散发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
扉间站在树林边缘的悬崖上,背对着斑,一语不发。
忽然,他身上散发出柔白的光芒,秽尘也开始剥落。他怔了怔,眼中有一瞬间的惶然。
“看样子术被解除了,你要走了吗?”斑神色平静道。
扉间垂着头,双手攥紧,声音颤抖而沙哑:“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斑看着他,没有说话。
“呵,事到如今我还问这个干什么。”扉间自嘲又悲凉地低笑起来,“你大概很高兴才对,终于摆脱了我这个麻烦,终于不用再勉强自己敷衍我什么,你那么厌烦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个千手,对你一个宇智波而言,利用价值还算高,又哪会值得你宇智波斑花费那么一点心思。”
“你是这么想的吗?”斑看着他僵直而倔强的背影,淡淡开口,“你对我而言,从来不是什么麻烦。”
扉间一怔,瞳孔微微颤动。他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转过身去,不愿让斑看到他此刻的溃不成军,咬牙恨恨道:“收起你那惯用的把戏,宇智波斑,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也不会再管任何你的事,你要做什么,都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
“可我的伤是你治好的吧。”斑挑眉道。之前他被抽出尾兽,光是力量喷发的伤口就足以致命,有那个救治能力,而且会救他的,只有扉间。
扉间闭上眼,神情苦涩凄凉:“就当我欠你的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欠。这一辈子的恩怨,就这么了结吧……如果真有轮回,我希望再也不要碰到你。”说着他扯了下嘴角,“反正你也不会在乎我……”
他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秽尘大片大片飞散在空气里,可他始终不曾转过身去面对斑。
“恩怨早就了结了,宇智波与千手也好,我和你们也好。”斑看了眼扉间颤抖的手,叹气,“如果要有一个人陪着我,我倒希望是你。”
扉间怔了怔,他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向斑,可随即眼中又涌上崩溃的憎恨,咬着牙声音更加颤抖:“又是这种虚情假意的话,你以前也不是没说过,你以为我还会被你耍得团团转吗?我看透你了……”
“都这时候了,我为什么要骗你?”斑说着,朝扉间伸出一只手,眼中是浅淡却真实的笑意。
扉间怔怔地盯着斑伸出的那只手,心脏像是被利刃刺穿一般无比痛苦,这个占据了他一生爱恨的人从未向他张开过的手,在这最后一刻,才终于朝他伸了出来。
可为什么偏偏在这最后一刻,什么都晚了不是么……
“你又在寻我开心,”扉间猛然撇过头,“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以前你经常跑来与我相见,不过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斑轻声说,“不想好好道别吗?”
扉间咬唇死死瞪向他,反复深吸了好口气,可最终,脸上强装的冷硬神色再也绷不住,眼眶一湿,几乎是飞扑而去,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斑收紧手,搂住扉间的腰。
扉间半跪在他身上,双手抓在他肩头,苦苦挣扎的目光隐忍着某种深刻的痛苦和抉择。
斑抬头回视的瞬间,扉间猛地低头吻住他的唇,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仿佛要将这辈子的情感爱恨都倾注到这一吻里。
斑扣住扉间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扉间低吟一声闭上双眼,疯狂地吮吸斑探入口中的舌头,拼命挽留着最后能够得到的所有关于对方的东西,眼中不可抑制地涌出了泪水,从颤抖的睫毛滑下滴落到斑的脸上,留下两道湿润的痕迹。
下一刻,扉间身上的秽尘如同烟雾般全部溃散,被风吹得漫天飞舞。
只剩下透明灵体的扉间睁开通红的双眼,仿佛要将斑永远印在眼中一样深深看着他。
目光交汇的一刻,种种过往在扉间脑海里掠过。
他们相遇,纠缠,最后又错过。
所有的爱与恨,都在这一刻涌现到极致。
“我恨你……”扉间已是满脸泪水,接着灵体不受控制地脱离地面,飞向天空。
斑下意识地抬手抓去,扉间也立刻伸手抓向他,可两人的指尖却互相穿透而过。
再也无法触碰。
逆着强烈的天光,斑已经看不清扉间脸上的神情,只听到一声带着无限绝望悲凉的低喊:“斑,我……”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直到扉间彻底远去消失在耀眼的阳光中,斑缓缓收回手。空中飘落下一片灰色的秽尘,落在手心,他垂眸看去,久久沉默。
最后,他轻笑一声,眸中无悲无喜,将身体微微后仰靠着树干,手放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静静眺望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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