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从窗外翻进了宁次所在的房间。
这个城堡的所有房间都差不多,虽然华美高贵,却给人一种冰冷压抑的感觉,不仅如此,这座城堡,以及这整个空间,都很压抑。
佐助走到床边,撩开半透明的灰色床幔,宁次正静静躺在上面,那张柔美的面容十分苍白,消瘦又憔悴,缠在眼睛上的绸缎隐隐有血丝沁透出来。
这时窗外忽然掠过一抹影子,佐助警惕地走到窗边,背靠墙侧头往外看去。
此刻天空中到处都是骑着飞鹰的傀儡队伍,像是巡逻一般在城堡周围盘旋警戒。
城堡大门处,一些傀儡女仆在忙碌地布置着什么,两个小童正在将红毯铺到地上。
看这样子是在筹备婚礼,所以将整个城堡都封锁了。
佐助看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嘤咛,他收回视线走到床边,见宁次正痛苦地捂着眼睛,身体都蜷缩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吟。
宁次已经醒了。这两天他总是断断续续醒来,又在双眼的剧痛中昏迷过去。每次清醒都是煎熬,他记得那天被劫走后的事,一个白发青年冷漠地说着什么天命之类的话,然后毫不犹豫挖走了他双眼,他从一开始失去眼睛的愤怒痛苦,再到深陷黑暗的惊恐,现在已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一个失去双眼的日向族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价值和意义。
他不知道身处何处,也不明白那个白发青年究竟为什么要挖走他的眼睛,但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失去白眼,就算回到了木叶,又有什么用,佐助肯定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他……
想到此,宁次悲从中来,下意识的呢喃:“佐助……”
“什么事。”
那像是幻听般的回答让宁次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茫然地抬起头朝着某个方向,可眼前只有空洞的黑暗,他不由伸出手在空气里抓动,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你的眼睛在大筒木舍人那里。”佐助将手从黑色外袍中伸出,抓住宁次在空气里挥动想要抓住什么的手,触感十分冰凉。
说完就见宁次怔怔的,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宽松的和服领子下,由于身形的消瘦,锁骨凸出得更加明显,纤细的脖子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折断。
“佐……助?”宁次猛地用力回握住佐助的手,艰难坐起身体,声音颤抖,“是你吗?”
“等找到空间出入口我会带你出去,现在……”佐助朝窗外看去,天空中的傀儡军队还没散去,说着他刚一回头,就被宁次扑过来抱住了脖子,消瘦轻薄的身体挂在他身上,轻盈得好似没有重量。
“佐助……”宁次将头埋在他肩上低唤他的名字。
佐助目光下移,沉默了一下,任由宁次抱着,缓缓上前一步侧身坐到床沿。
宁次趴在他怀中紧紧依偎着他,又曲起双腿,拼命往他身上靠,想把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
佐助垂眸看他,低声问:“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宁次轻轻点头,干燥而毫无血色的嘴唇抿了一下,哑声说:“那天有人闯入日向族地,我听见花火的叫声赶过去,还没看清是什么人,眼前光芒一闪就晕了过去,一醒来,就被一个白发忍者挖出了眼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是大筒木一族的人,挖走你的眼睛是为了召唤转生眼。”
“转生眼?”
“或许是白眼的进化吧。”
宁次茫然地摇了摇头,忽然脸上涌现痛苦之色,眼睛上的绸缎渗出了一片血迹,他用力咬住下唇,身体有些颤抖。
佐助抬手揽抱住宁次,发觉对方腰肢纤细柔韧得惊人,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了那晚的触感,完全一模一样。
宁次将脸贴着佐助的胸膛,耳边是沉稳的心跳,只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可怕了,甚至被挖去双眼的痛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耐。
佐助不知宁次的想法,只是看着对方眼睛上的绷带,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状态,虽然难受,但那只是暂时的而已,而且他也没有被挖掉眼睛,但宁次现在却是被生生剜去双眼。
于是他又想起那个比雪和月还美的神明一般的青年,虽然拥有一副那么美丽的面容,可手段竟这么狠毒。
“唔……”由于眼睛的间歇性疼痛宁次极小声地低吟着,脑袋在佐助胸口轻轻蹭了蹭,又轻喊佐助的名字,仿佛这样才能够减轻疼痛。
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间,过了片刻,对方难受的呻.吟才渐渐压制下去,佐助低下头,而宁次恰好仰头,两人的唇瞬间拉近,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宁次嘴唇轻颤几下,欲言又止,抓在佐助衣服上的手缓缓攥紧。
像是内心挣扎了良久,宁次终于不甘沉默,声音很轻很轻地说:“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是我……”
佐助微愣。
“那次在温泉,你抱的是我,”宁次咬了咬唇,语气苦涩,“不是别人……”
佐助没说话。这事他早就已经知道,其实那天发生关系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但对方没反抗也没挣扎,除了迪达拉几个,他想不到会是别人。
他讶异的是宁次竟然会主动说出来,他以为对方会保持沉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要是那样的话他也打算这么揭过去的,但现在宁次自己挑明,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没有得到回答,宁次有些揪心,他抓住佐助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前:“真的是我,不信你……你……你……”他语气急切,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说到后面已是十分慌乱。
“我知道。”佐助看他眼睛上一直在渗血,脸上都疼出了冷汗,于是打断他的话,轻轻将他按回床上躺下。
宁次顺势躺下,手指始终紧抓着他的外袍不肯松开。
佐助将身体往后一靠倚着床栏,一条曲起腿搁在床上,手搭在腿上,头微微后仰放松下来。
然而空气一安静,佐助心中却怎么也平静不了了。这两天只要一静下来,他脑子里就会一片混乱,那天被迫和鼬的那场乱.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只能拼命转移注意不去想这事,如果不压制非理智的情绪,他一定会被无处发泄的愤怒憎恨所吞噬。
虽然来调查月球坠落一事让他短暂转移了注意,然而此刻一静下来,他不可避免地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心中戾气横生,又只能强行压下去。他闭上眼,搭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攥紧。
【主人,生气对身体不好,】龙脉小心翼翼地小声对他说,【你心境很糟糕,需要及时发.泄,不然……】
【别吵我。】佐助冷漠打断它。
龙脉吓得沉默一下,然后用软糯可怜的声音壮烈赴死般快速说完剩下的话:【不然会走火入魔的!】
佐助眉头一蹙,终于被引起了注意:【什么?】
【主人的精神力和跟我的力量融合之前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你的情绪会影响你的心境,如果心境被不良情绪干扰,精神也会受到损害,严重的话会导致心态失控,力量暴.走的。】
【……那要如何排解?】
【做点身心愉悦的事就好了,就像前两次主人力量暴走时那样,后来就平息了啊。】
佐助嘴角一扯,心里想的是他究竟从楼兰带回了一个什么玩意儿,总是怂恿他这个主人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主人……】
【你可以闭嘴了。】
【……】龙脉委屈地消了音。
佐助心情阴沉。
忽然一只略冰凉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那微凉的温度很柔和,将他内心的怒火抹去了一些。
“你怎么了?”宁次撑起身,轻声问。或许正因为看不见,别的感觉变得十分敏锐,宁次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
佐助没有睁眼,并未回答。
宁次以为他是为温泉那事不想和自己说话,慢慢收回手,垂头低声说:“我不该拿那件事困扰你,很抱歉……”
“不是你的原因。”佐助面上什么情绪也没有,可内心并不淡然。他心中梗着一根耻辱的刺,咽不下去也发泄不了,堵得心火越来越盛烈。
空气里安静得不太对劲,佐助睁开眼,就看到宁次垂着头不发一语,手指仅仅攥着冷灰色的床单,指尖发白。
佐助微微叹气:“真不是。”
宁次抬起头朝向他,默然片刻,忽而问:“你当时是把我当成迪达拉对吧,他知道这事吗?”
佐助被他问得一滞。想了一下迪达拉要是知道后的反应……
……还真无法想象。
宁次又说:“那天我还看见我爱罗从温泉室走出来,他身上有一些进去时没有的痕迹,那是吻痕对不对……”
佐助沉默。
宁次继续说:“四代为何晚上留宿你那里?”
“……”
“鸣人和四代吵架那天……”
不等宁次继续揭下去,佐助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下:“你先休息。”
宁次顺从地躺下,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浸湿,黏在白皙的脖子上。
佐助目光扫过宁次颈间,停了停,然后就要起身,却被宁次拉住了手。
“如果那次不是我救的你,你大概永远也不会这么和我说话交流。”宁次轻声说。
佐助盯着他看了看,而后问:“你为何救我?”
宁次抬手摸到佐助的脸,低低道:“让你欠我个人情,你才会像现在这样,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不得不说宁次是对的,如果不是救命之恩,再加上已经有过关系,佐助的确不会这样与他相处。
因为刚才眼睛的疼痛,宁次此刻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挪动身体靠近佐助,两人呼吸交融,佐助正欲退开,宁次却立刻用双手压住他的肩膀,脸颊透着诱人的红晕,一动不动,好似在等待接下来的什么。
淡淡的浅香若隐若现,好似那一晚。
佐助眯起眼,眼底有些躁动的因子。
龙脉说的没错,他的确需要发.泄负面情绪,至少让他暂时不要再去想乱.伦之事。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那你究竟在为什么而愤怒,”宁次用手掌轻轻揉抚着佐助的后颈,“我感觉你现在很难受。”
佐助的呼吸很沉很缓,可换气间略急促的节奏还是暴露了他情绪不稳的状态。
“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件很后悔的事而已。”贴在后颈上温柔安抚的手让佐助稍微放松下来,他顺着鼻息间若隐若现的幽香低下头去,“我不想回忆。”
如同野兽嗅到了美味猎物散发的气息,佐助微微张口咬住那嫩滑的肌肤,再深一点就能刺破皮肤尝到鲜血。
“嗯……那就别去想了……”宁次抓在佐助外袍上的手猛地收紧……
等到一切止息,佐助掀开窗幔坐到床边,理好衣服裤子后才回头看向宁次。宁次艰难地将身体调转过来脑袋放在枕头上,身体蜷缩着,明明已经疲倦不堪,手里却死死抓着佐助的衣角。
佐助拉过被子想给宁次盖上,可宁次却把被子推开,直往他怀里钻。
于是佐助又拿起自己的长袍拢到宁次身上,这下宁次安静了,缩在他袍子里疲惫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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