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笼罩而来的夜幕下,寂静空旷的聚居地里黑影憧憧,房屋之间阴暗一片,显得格外诡谲,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潜伏着鬼魅,让人感觉到一丝幽冷。
“你说,佐助到底干什么去了?”水月坐在篝火边,神色紧张地环视着周围阴暗的房屋,生怕会有什么东西从黑影里跳出来。
“不知道,这是你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重吾说,静静地看着火堆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那他怎么还不回来啊,”水月都快哭了,“这地方好恐怖。”
“这只是你的心理作用。”重吾无奈地说,“谁让你乱动这里的东西,佐助都说了这里设下过幻术。”
“我怎么知道连个破屋子都有陷阱啊!”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重吾说,随即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叫迪达拉的人呢,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他?”
“不知道。”水月明显心不在焉,目光盯着周围的黑暗,带着恐惧,“说不定是被这里的什么东西……”
水月突然住了口,睁大双眼,一脸惊恐地盯着重吾后面。
重吾不由回头看去,就见阴暗里,一个黑影正缓缓靠近,无声无息。
水月还没来得及大叫出声,那个黑影就说话了。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佐助从黑暗中走出,火光跳跃着映出他冷漠的面容。
见是佐助,水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哀怨道:“你出现也不支一声,吓死人了。”
“那人从刚才起就不知道去哪儿了,”重吾回答说,“但应该还在这里。”
“肯定和我一样不知道跑哪儿去,结果被什么吓着了。”水月开始幸灾乐祸,“你的事情办完了?”
佐助朝四周随意看了看,然后淡淡地说:“都找地方休息吧,天亮前出发。”
“诶?去哪儿?”水月不解地问。
佐助转身朝远处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风和土的边境,寻找楼兰。”
“哦。”水月挠了挠头,随即一愣,然后冲他喊,“可这些房子能睡吗?我跟你说,太恐怖了!”
“别乱动东西就行。”佐助漠然地说,接着身影便隐入了黑暗里。
宁静的夜色下,似乎一切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吹拂的夜风还在证明时间的流逝。
佐助在聚居地空旷的街道上行走,漫无目的。他可不是有多么闲情逸致来散步,只是想要沉淀一下这段时间心里的种种困惑和烦躁。
本是一心想尽快复仇,眼睛却出了问题,现在还要先找到办法解决这个麻烦。一切都超出了预期,走到现在这步也是从没考虑过的情况。
心底最迫切的事迟迟无法完成,佐助忍不住有些烦乱,也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事情拖得越久,就越有脱离控制的可能。
可现在他也只能暂时抛开一切,等解决了眼睛的问题,才能去完成正事。所以,现在不能再有任何迟疑。
佐助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夜空,然后轻轻一跃,跳到屋顶。
他坐下来,手搭在曲起的右腿上,头微仰,展现出弧度精致的轮廓,黑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夜空中,浑圆的月亮泛着诡异的红色微光,仿佛被染了血。
就像记忆深处的那个夜晚。
触及到那些回忆,佐助猛地撇过头,然后垂下眼睑,手微微握紧。片刻后,他闭上眼,缓缓地叹了口气,朦胧的月光洒在他脸上,神情说不清是淡然平静还是隐含痛苦。
静静地待了良久,身后突然传来响动,佐助挑起眼,偏头看去。
见佐助发现了自己,迪达拉慌了一下,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对上佐助的目光后,他红着脸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他本来不想打扰佐助,但自从白天他突然发觉自己对佐助的心意后,就一直处于慌乱和不知所措的状态中。可他不知道佐助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便闷闷地独自想了一天,脑袋却始终一片空白,于是只能胡乱地到处逛,散散心。
就在刚才经过这里时,他从下面看到佐助孤寂沉默的身影,竟感觉佐助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和平时的冷酷漠然很不一样,虽然佐助脸上的神情很淡,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得出神,然后鬼使神差地跃上屋顶,本想静静地看着佐助就好,却不想还是被发现了。
“那个……我,我只是……”迪达拉低下头吞吞吐吐地想着措辞,却发现根本找不出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佐助微微挑眉,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我……”迪达拉更急了,看到佐助竟是等待自己回答的样子,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只是睡不着!”
可说完他就憋红了脸,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
佐助淡淡地勾了下嘴角,看着迪达拉用手绞着衣角羞愤无措的模样,忽然觉得沉重的心情好了点。
其实在白天看到迪达拉那像孩子一样别扭委屈的一面后,佐助对他的态度就有了些改观,尽管迪达拉似乎一直都很孩子气。
佐助轻笑一声,却几乎听不出来,然后他回过头,继续看天空。
“你也睡不着?”迪达拉见他没有冷漠地无视自己,愣愣地问,然后便欲哭无泪地想着撞墙算了,问什么不好,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迪达拉默默地站了片刻,发觉佐助并没有厌烦的情绪后,便有些小心翼翼地在旁边抱膝坐下来,然后紧张地偷偷看向佐助。
佐助察觉到他的目光,并未回头,只是加深了嘴角的孤独。
这让迪达拉脸颊有些泛红,也不禁跟着扬起嘴角,反应过来后立刻暗骂了自己一声傻气,怎么一遇上佐助自己就变得这么蠢。
尽管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犯傻,迪达拉却仍然无法抑制这种微妙的感觉,金发下的蓝眸也染上一抹欣喜羞怯。
但迪达拉不敢再直接盯着佐助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空气中某一点,余光却是一直落在佐助身上。他发现哪怕只是偷偷地看佐助,心跳都会无法控制地加快,就算只是像现在这样待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也会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凌乱。
自己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迪达拉有些闷闷地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只是短短几天而已,可他竟然就喜欢上了之前还说要和对方你死我活的人,自己在这里独自纠结,而对方却还是那不冷不热的样子。
迪达拉不禁埋下头,满脑子想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佐助一点也不在意他,说不定马上就会抛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迪达拉。”一直沉默的佐助忽然开口。
“啊?”迪达拉正想得难受,听到佐助喊他,猛地抬头看去,睁大蓝眸愣愣地应了一声。
“你是岩隐的叛忍?”佐助侧头看过来,目光平静,淡淡的语气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交流。
“嗯。”迪达拉乖巧地点头。
“是么。”佐助垂下眼睑,像是在想着什么,随后他收回视线,精致冷酷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你在岩忍村,应该有亲人和朋友吧?”
迪达拉一愣,然后缓缓地摇头:“没有,他们早就不在了。”
佐助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了。
“你……”迪达拉却突然很想再说点什么,不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但不等他想出话题,就被一声凄厉至极的惊叫打断,那是水月的声音。
迪达拉被吓得猛地站了起来,赶紧朝声音的来源望去,然而那里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佐助则是不予理会,对于水月的大惊小怪已经习惯。
“鬼叫什么啊,嗯。”迪达拉郁闷地说,但刚一回头,身旁就猛地窜出一个脸色惨白的人影,一惊之下,迪达拉一个趔趄便向后栽去,就要掉下房顶。
佐助及时伸手拉住迪达拉,然后拽向自己,没让他摔下去。
迪达拉因此扑进了佐助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迪达拉先是愣住,随即整张脸变得通红。
佐助转头漠然地询问出现的人:“你又怎么了。”
“佐助……”水月幽灵般从黑暗中出现,哭丧着脸,“能不能现在就出发啊。”
佐助抿了下嘴角,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月:“不能。”
水月僵在原地,脸上是要哭了的神情。但当他看到佐助怀里满脸通红羞涩的迪达拉时,愣了愣,然后又看了看佐助一脸冰冷像是被打扰到的样子,恍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出现得不是时候。
“呵呵那个……”根本没意识到眼下的情况是自己造成的,水月挠着头干笑两声,一边笑一边后退离开,原来他打搅了两人的好事,必须快点离开,不然就惨了。
佐助正要说话,水月却以为他是要发难,顿时一脸惊恐地转身跑掉了。
佐助无奈地叹了口气,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正被什么紧紧抓着,他低头看去,就见迪达拉满脸红晕,双眼紧闭不敢睁开,手里却紧拽着他的衣服。
刚才接住迪达拉之后佐助就已经松开手,但两人仍然靠在一起。
迪达拉见佐助一直沉默,忍不住睁开眼去看他。
对上视线的瞬间,佐助将迪达拉那双青蓝眸里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
佐助神色毫无变化地退开一些距离,移开目光,眼底却闪过一丝疑惑。怎么迪达拉给他的感觉越来越不一样了,之前还总是挑衅张扬的样子,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安静,也不主动向他挑战了。而且迪达拉看他的眼神,他无法理解。
迪达拉在佐助退开身后忍不住垂下眸,撇了撇嘴,然后转身背对着佐助坐下,掩饰住脸上的失落。
……
黑暗的洞穴深处,一个诡异的身影坐在地上,一条白蛇从他长袍里伸出,扫视周围的动静。而他面前的地上,画着几条棋盘一样的直线,上面有序地摆放着十几枚小棋子,像是在布局。
“没想到,宇智波斑竟会是如此强劲的力量……”兜盯着地上的棋子,阴森地笑了笑,“斑,初代火影,被称为传说的两个人,这二者融合后的产物……呵,如此一来,这场战争更有趣了。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你的决定很愚蠢。”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兜的自言自语。
兜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寻找声音来源,蛇瞳般的眼睛骤然缩成一条细线。
空气一阵扭曲后,气流如漩涡般回旋起来,阿飞的身影从漩涡中心显现。
兜神色渐渐阴沉,但嘴角的阴森笑意仍然没有消失,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条幽暗诡异的蛇。
“药师兜,你似乎对自己的把戏很自信啊。”阿飞眯起眼睛,诡魅的眼眸泛着冰冷的光影。
“哦?”兜挑起眼角,“我倒是不明白,会是什么原因让你抛下战争,亲自跑来这里,这可不符合你一向以计划为重的原则。”
“正是因为考虑到计划,可你三番两次触及我的底线,当我是瞎的吗。”阿飞冷冷地说,“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按照我的意思行动。你现在却擅自将斑给复活,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果然瞒不过你,”兜幽幽道,“战场千变万化,我也是为了战争的胜利,斑的复活难道不是更有利于局势吗?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阿飞冷哼一声。斑的力量有多强大他当然了解,“月之眼”计划,最初就是斑提出的。但当初他在继承这个计划时,想法终究与斑有所差异,最终目的也有所不同。而现在复活的斑,带着那无人可及的力量,无疑会让整个局势重新被斑掌控,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你不按规则出牌,我也没必要再手下留情。”阿飞漠然地道,眼里却已闪现出冰冷寒意。
兜沉下脸,谨慎地看着阿飞。阿飞向来行动诡谲,神秘莫测,兜一直摸不清他的真正实力,那双异色眼眸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也无法预料。
气氛沉寂了几秒。
兜突然俯身,在阿飞抬手的瞬间立刻跃起退开,随即轰然一声爆炸,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已经被炸成深坑。
爆炸的回声在洞穴里回荡开,尘烟飘散。
“如果仅是因为斑,你也没必要这么在意吧。”兜扶了抚眼镜,“在你看到他的秽土转生的时候,就该明白我可能会这么做,毕竟这是我的筹码。”
阿飞冷笑:“那我应该提醒你,在最开始我给出的条件,你不会忘了吧。”
兜像是想到什么,神色略沉。
阿飞身形一动,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在兜惊愕的目光中出现在他面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佐助的眼睛做了什么。”阿飞面无表情,“你未免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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