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假装看不出来。”——姜霖暮日记

升旗过后，就是第三节第四节课，上完之后就能吃饭，这节课是物理课。

上课铃刚响起，教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物理老师来了。

物理老师姓丁，由于长相和体型所以同学们都喊他个嘛（青蛙）。

个嘛脾气很差，所以一班的同学不敢在他的课上说话，就算不听课也是安安静静的。

今天学的是自由落体运动。

讲台上。

个嘛讲的津津有味，绘声绘色。

最后一排。

范杨在睡觉。

个嘛正讲到重点，教室里突然就传来了间歇性的打鼾声。

讲课声停了，但那打鼾声时断时续，个嘛走了下去。在经过姜霖暮身旁时带来了一阵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

个嘛揪住他的耳朵。

“啊，谁呀？有……”范杨吃痛，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物理老师瞬间闭嘴把想说的脏话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个嘛冷淡的看着他，范杨赶紧开口认错：“个……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睡觉了。”

老师见他的态度还挺诚恳，就没罚他。

这节课快讲完的时候，物理老师突然说起了他代的别的班。

“你们知道高三理科二班的周北余吗？”

听到这个名字，姜霖暮愣了下，心砰砰直跳。

然后才明白过来，个嘛也是他们班的物理老师。

男生则是回答“听过”女生回答“听过一点”

而祝余意味深长的看了姜霖暮一眼。

“高一的时候我就代着他，这孩子脑子挺好的，高一高二，不好好学，那会儿我记得他最多才能考300，高二下册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好好学习了，前段时间月考成绩大家也看见了，他考488分，年级排名是88名，就换做他高一高二的时候，能考下300就不错了，看现在今年第1次月考就考488，进步非常大，这证明什么？努力就是有希望的，更何况你们现在才高一，而且过了今天就没有今天，过了明天就没有明天，好好学习，为今年下半学期的分班考做好准备，你分到哪个班，就比如咱们学校，你分到一班，就是最好的班对吧？教你的老师配套的学习资源，都是学校最好的不管文科班，理科班，都是这样。

而且，你接触到的人也都是积极向上的，前几周我去高三最差的那个班听了一节物理课，那节课那个班的孩子都在干嘛？看小说的看小说，睡觉的睡觉，原本还是有一两个人听课的，结果被这么影响，也不听了，一节课下来，老师课也没讲成，那么一节课就被浪费了，你分到差班，不管你学习再好，自控力再强，但也是会被影响的……孩子们，我举那个周北余的例子，还有说分到好班差班的例子，都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努力还不迟，努力就有希望，青春不努力还叫青春吗？好的一个学习环境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成就，要努力学习，现在这个时代，科技高速发展，没有知识，你未来怎么适应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

个嘛一段话说完，班里的鸦雀无声。

姜霖暮觉得丁老师说的有道理。

下课后同学们都在讨论一个问题：“现在社会高速发展，人工智能Al技术的发展，许多工作将会被取代，学习真的有用吗？”

姜霖暮想了想，回答了他们：“人工智能确实在许多领域带来了发展，当然也有部分工作是会被替代，换句话来说，但人工智能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根本不会替代人类，人工智能的发展只会凸显学习的重要性，而且，未来人工智能的发展运用，都是需要知识的，学习知识是为了适应人工智能，更是为了人工智能的实现和人工智能与社会的同进步，所以学习知识还是很重要。”

姜霖暮说完，一片掌声响起，她正想回头寻找这掌声的主人，而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讲的不错。”

是周北余。

他的到来和他的夸奖让姜霖暮脸猝不及防的红了。

“你……”姜霖暮结巴。

“刚才还讲的那么好，怎么看见我就不会说话了？”周北余失笑。

我……

姜霖暮突然灵机一动回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正说完话，突然听到或看到本该不是你们班的人，出现在你们班你不会被吓一跳吗？”

周北余的噗嗤一笑反问她：“我有你这么胆小吗？”

姜霖暮回答：“没有啊。”

他又接上话：“那不就得了，换位思考，我还真思考不到你为什么会结巴。”

小女孩眼光暗淡下去“嗯”了声，心理却想：“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不想拆穿我？”她眼角湿了，但她又把眼泪强行憋回去了，半晌，她转移话题：“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昂，老丁让我过来给他拿水杯。”他边说边往讲台上走。

“走了。”他冲姜霖暮点头。

而她看着他的背影出了门口，随后收回视线。

姜霖暮转身准备去坐位拿水杯接点水，但是她回头却看到了辛恒和吴劲楠。

两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姜霖暮懵了，问他们：“怎么了？”

那俩人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到底怎么了啊？说啊？”姜霖暮耐心有限。

她直视着两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企图从他们的眼神辨别他们想说什么。

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那俩人的眼神不仅似笑非笑，还有点……

意味深长。

好像他们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你们再不说我走了。”她撂下一句话，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那俩人还是不开口。

此刻再好的耐心也要被消耗尽了，姜霖暮有点想发火，想说：能不能别在这当佛啊？咱有事说事不行么？

但她忍住了。

半晌，辛恒开口了：“你是不是喜欢……”

这句话犹如是个晴天霹雳砸在姜霖暮的头上，她条件反射的开口反驳道：“怎么可能喜欢他？不可能的事儿好么。”

一旁的吴劲楠突然笑了起来，对姜霖暮挑眉：“人家辛恒都没说是谁，你就反驳？而且……你的脸红了。”

你、的、脸、红、了、

这五个字吴劲楠说的慢条斯理，语气里透着点不正经。

姜霖暮此刻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两边脸都烧了起来 ，但她还是嘴硬，还是不想承认自己脸红的事实。

“我没有！” 少女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这让那俩人笑得更灿烂了。

“哎呀，别说了，你就是喜欢人家周北余，刚我都看见了，你那眼神，就像是吴劲楠看他那小女朋友一样。”辛恒憋着笑。

吴劲楠闻言，笑了，随后又给辛恒肩膀上来了一拳，憋着笑容说：“你别瞎说，人家还没和老子处呢。”

“得了吧，那不也快了么。”辛恒推测。

吴劲楠又看向姜霖暮缓缓开口：“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不想承认这是正常的，但你要知道，这份喜欢，即便你再怎么隐藏，怎么嘴硬，但眼神还是骗不了人的。”

姜霖暮愣了。

眼神确实骗不了人。

他们都看出来了。

那他。

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看出来了装作不知道？

这两种答案，她都会难过。

但她还是嘴硬的告诉他们：“我不喜欢他。”

说完，她绕过他们，拿了水杯去接水。

等她接完水，辛恒拉着吴劲楠不知跑哪里去了，而她也没有管。

刚才闹的那么一出，在教室里的人都知道，但幸好的是，教室里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人。

只是那年姜霖暮傻傻的觉得自己解释了就好，他们就不会再一度的认为她喜欢周北余。

但事实呢？

事与愿违。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喜欢，从那天起，在辛恒不顾吴劲楠的阻拦，告诉了周北余。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

周北余还是瞌睡的状态，就被有人告知有高一的人来找他。

他出了教室门，看到了辛恒和吴劲楠。

吴劲楠和他早就认识了，因为人家妈妈是学校食堂阿姨，至于辛恒，两家父母的关系很好，是朋友。

“你们怎么来了？”他问。

“我和你……”辛恒还未说出，就被吴劲楠给捂住了嘴巴，用眼神告诉他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但辛恒死性不改，挣脱了吴劲楠，也不顾吴劲楠的阻止，直接喊了出来：“北余，你知道么。我们班的那个姜霖暮暗恋你。”

吴劲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周北余感到意外，他确实没想到。

“我和你说，我问她的时候他还死不承认。”辛恒贱兮兮的说。

周北余闻言，皱了皱眉头，问他：“人女生让你和我说的？”

“没有，我自己想告诉你的。”辛恒回答。

噢，他明白了。

擅自告诉别人的秘密啊。

周北余轻踹了辛恒一脚。

“啊？你干嘛。”辛恒吃痛，揉腿。

“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说出别人的私事，这是不好的行为。”他提醒，但辛恒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难不成她还过来打我？她长得又胖，胸也大，一看就是被不少男人滋润过……

话未说完，辛恒又挨了一拳，但不是周北余。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贺虎。

“艹，贺虎你想干嘛，竟敢打老子。”辛恒火了，抓起贺虎的衣领子，举起拳头。

贺虎躲开。

“不怎么，只是在想怎么给一个不尊重女性的人长个教训。”贺虎冷淡的说。

“操，不就是个女人，至于么，哦我明白了，你喜欢人家。”

贺虎一顿，说：“不关你的事。”

辛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笑了笑，往贺虎的“伤口”撒盐：“喜欢能怎样呢？人家不喜欢你，人家呢，喜欢你的兄弟，周北余。

“不过她喜欢也是有道理的，人周北余什么样你什么样，长得帅，学校的风云人物，又有上进心，家里又有钱，你呢？你有什么？你那300来分的成绩？

我告诉你，人家瞧不上你，乖乖女最瞧不起的就是不学无术的坏小子。”

贺虎手背上青筋暴起，但还是忍住了说：“我的事轮不上你管，但我还得劝你一句，别不尊重女性。”

话毕，贺虎松开了辛恒。

吴劲楠揪住辛恒的衣领，告诉他：“都生于女性腹中，你都不明白尊重女性吗？啊？说的什么下流话，说出来的时候没过脑子吗？”

辛恒不屑一顾。

“你以为你就是个好东西吗？我草，你以为你懂尊重女性叶婧冉就能看得上你吗？”

此刻，周北余也看不下去了，开口：“尊重女性，是一个男生的必须具备的道德品质，更何况我们都是生于女性腹中，再说了，别乱拿女性开玩笑，还有，那是人家的事，你别多管闲事狗吃屎。

“别乱出来开黄腔，是缺爱还是缺教育，张口闭口就是这些话，能不能有点出息？”

……

第二天，四个男生打架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但传法各不相同。

他们说，三个男的为了抢一个女的才打的架，而另一个男的拉架，也有人说，辛恒开黄腔，被三个男生揍了。

……

但大众都信第二个。

这件事，姜霖暮也听说了，那天辛恒看她的眼神就变了，但姜霖暮不在意，不愿意在这个事上多浪费时间，她得做她该做的。

不在这些无关人员身上浪费时间。

她打开练习题，开始刷题。

中午。

姜霖暮进教室，她是最后一个进的，因为她去交历史作业了。

她发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

与其说是气氛不对，不如说是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不对。

姜霖暮顶着一大片的目光坐到了座位上，初锦就过来问她：“暮暮，你没事吧？”

她茫然。

“不是吧？昨天的事你不知道？”初锦惊讶。

“我知道啊，你问我有没有事干嘛。”她问。

“你名字里带个‘暮’就别真的以为自己是木做的了，你真的不知道吗？昨天被开黄腔的那个女孩是你啊？现在整个学校多半的都知道了。”

姜霖暮不以为然：“知道就知道呗，我能堵住他们的嘴吗？与其跟他们较劲的时间不如多看会儿书。”

……

午自习下。

姜霖暮刚出教室门，就看见沈初彤在等她。

“暮暮，你没事吧？那件事听得我拳头都硬了，真想给他两拳。”沈初彤愤愤不平。

怎么可能没事。

看到沈初彤的那刻，她忍不住了。

她突然就很想哭。

友谊就是这样，不论多委屈，我在别人面前故作坚强，但看到你的那刻，那些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就像千里马找到了伯乐，就像，冬天冷的时候有人递给你一个暖宝宝一样。

到底没忍住，当着沈初彤的面哭了。

沈初彤没开口，只是无声的抱住了她。

她明白，这种事，只有经历了才能感同身受。

……

下午，南令程来找她。

“亏你还能忍得下去，要不是沈初彤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那些人还挺会传哈，知道你是我妹妹，就避免让这件事落入我的耳朵。”

“我没事儿，哥哥。”她说。

南令程嗤笑一声说：“你说没事，是谁中午当着人家沈初彤的面哭成那样？”

姜霖暮笑了，说：“反正不是我。”

半晌，南令程冷冷开口：“让他给我等着。”

“啊？” 校园里风大，来往人群，稀稀疏疏，交谈声不断，导致姜霖暮没听清。

“没什么，这周末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南令程说。

个嘛，方言，青蛙的意思。

抵制开黄腔。

尊重女性。

在现实中，尊重女性又抵制开黄腔的男生又有多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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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