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用钥匙拧一拧，打开一道门就能成仙？

你并不信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尤其是双面间谍沈蝉给出的说辞，这样的人嘴里能有几句实话，也就骗骗脑子不好使的傻子。

云澜说，秘境是凭空出现的，一个很有威望的人卜算出里面将诞生毁天灭地的大妖魔。

云澜也骗了你吗？不尽然。

如果他打定主意要骗你，没必要让你听到有关钥匙和二道门的讨论，但凡你表现出一分半点的疑惑，他还要另外花时间应付你的追问。

真话中掺着假话不是最难分辨的，把事实颠倒前后顺序，再说一半留一半，才最能模糊视线。

云澜说殷华之离开秘境后立即就被逮住，这一点没有假，但原因绝对不是他透露出来的那样，殷华之被审判的过程中隐瞒妖魔存在事实，试图谋害修真界天之骄子。

其实殷华之中间不止一次离开过秘境，你可不认为他能凭空制作出女儿家用的妆粉，他也从未掩盖过自己经常前去外界的事实。

那些主持公道的人要真认为殷华之被妖魔蛊惑，早在第一次他毫发无损的从秘境中出来时就抓了，非要等到三个月后其他四境的人都到齐了才抓？总不能是他太强了，人不够打不过。

肯定是他最后一次出去时做了什么，引起众怒，才被抓住审判。

对啊，像他这样克己复礼，享尽清誉的剑仙，怎么连那位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清微院长师父都护不住，落得被审判用刑的程度。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有违天地伦理的大事，又或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才招来牛鬼蛇神结队，非要他去死不可。

所以卜算有，二道门和钥匙有，妖魔可能有，成仙不一定有。

越接近猜测的真相越觉得荒谬，殷华之该不会撒谎说二道门后有登仙梯？

如果真是如此，那确实是撒了弥天大谎，人神共愤，死不足惜。

左右就这么点事，没什么意思，你不忘初心，还是想先离开秘境，去尝试一下修仙。

“姐姐，姐姐。”

能狠心吃掉爹娘亲族的怪物在你手下装乖，红色的眼睛流动的水，黏在你的身上，撕不开扯不断。

“我把知道的都说了，姐姐，我们算是两情相悦，互相了解了吗？”

又强又凶又听话的狗，谁不想养一只呢。

你没说是或不是，踮起脚，以极快的速度在他侧脸亲了一口，连暧昧都算不上，双唇碰到面颊，一触即离。

这一点甜头足够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他痴痴地摸上被你亲过的地方，红色从皮肤里透出来，红得将要滴血。

好幸福……还想更幸福……

怪物没有自制力，他想要什么就会争取什么。陈雾张开嘴唇，红色的舌从红色的口腔里吐出，伸出红红一节，他尽力让自己的嘴巴张得很大，让声音能从红彤彤的喉腔里钻出来。

“姐姐，你可不可以再亲亲这里面。”

当然不行。

你看到了他兴奋至极的迷离眼神，看到舌尖上悬挂下来的长长一截透明涎液，当然也看到了咽喉下面，喉腔渗出滚动的红色液体，他每说一句话，液体就会像真空实验里的非牛顿流体一样炸开一次，糊在他口腔的息肉上。你才不想和这种东西亲嘴，好恶心。

你欲拒还迎地推他，找各种理由。

“沈道长在附近呢，让他看到了就不好了，下次，下次吧。”

“我还没做准备，哎呀！”

“要不，我们换一下，你亲亲我吧。”

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陈雾委屈，他不情不愿地合上嘴，把分泌出来的唾液涂在你的脸上，下巴，脖颈，他很快就找到乐趣，用光滑柔软的舌头在你颈窝的位置舔来舔去，你被他挠得瘙痒，几次想要让他停下。

他很有服务意识，舔就是纯舔，连牙都不敢伸出来碰一碰，唯恐伤到你娇嫩的皮肤，如果他不是一个不懂伦理纲常，没有道德三观的蛇妖，你对他的好感值可能会高很多，起码会比那个因你而被挖眼的谢演高。

他舔到了被你刻意露出来的，云疏咬出的伤口上，细长的舌尖绕着伤口打转一圈，从中分辨上层残留的气息，那是有些熟悉的，似曾相识的味道。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你故作不在意，笑容却先止住，抿着唇表示落寞。

“别问了。”

怎么能不问呢。

他追着你多问几句，你就经受不住，把自己的遭遇讲了出来，路上遇见那云家姐弟，他们合谋欺男霸女，想要把你强行掳走，还对你做出不三不四的事。都以为弱者要必须依附强者，却没有人过问你是否愿意，你又反抗不了，能忍则忍。

说完，你紧张不已，劝阻他：“你可不能为了我逞一时之气，他们实力不俗，打伤你可怎么办。”

他肯定不会听你的，听到你被人强掳那段，急躁得淌出血泪，魔怔似得不停碎碎念，好像要立即将那姐弟二人赶尽杀绝。

虽然正合你意，但是你不能表现出欣喜。

你一副和他聊不下去的表现，酝酿着情绪转身往外走，打算再和他推拉两个回合，把他对云澜云疏的仇恨值拉到最满。

一回头，才发现沈蝉正在不远处，长身玉立，目光幽幽。

他默不作声的站着，不知道看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交谈的内容。

你们视线相触，狐狸眼睛先行颔首，对着你微笑示意，他大概是在同你说，“姑娘，灯不用的话，就先交还给在下吧。”

你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你顿时索然无味，刚提起来的一口气瞬间消散。

莫大的羞辱感铺天盖地，由对面的男人施加给你。

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耻辱过了，他以观测的角度凝视你的行动，津津有味地欣赏完，再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在意。

你是什么跳梁小丑，演戏哄他开心的花脸戏子吗？

无法掌控，喜怒不形于色，试图将个人意志大过你的，这种人要么永远别和你碰到，要么就该当场死了，省得给你添堵。

你想杀他的欲.望空前绝后。

沈蝉捡起掉落地上的烛灯，横在他和你以及陈雾之间，形成一道光的楚河汉界，他的同盟轻易被你拐走，不知此刻的他又在想些什么。

令你失望了，事到如今他还在装模装样，苛责你，“雾少爷心性淳朴，在下心知姑娘绝无此意，但还是尽量不要刺激到他为好。”

你愠怒：“你威胁我？”

沈蝉诧异：“在下绝无此意。”

有没有此意不是他说了算，你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拨开灯，往前逼近，“那你证明，证明自己没有威胁我。”

他一时语噎，回答不上来，或者说他已经准备回复，你没有给他机会，又抛出第二个问题，“沈道长，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么会。”沈蝉：“姑娘……”

你不等他回答，扬手扇他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足以把他的脑袋打斜到一侧，在上面留下清晰的掌印。

他不是第一次被打，想来已经熟悉接下来的流程。

你红了眼眶，追着他声声质问，好像被打的那个人是你，“沈道长嘴上说自己能力不足，不愿意让我跟着你，实则是觉得我行为放浪，与外男勾勾搭搭牵扯不清，不愿与我同谋，怕脏了自己的声名，是也不是？”

“方才你站在此处，不知听了多少看了多久，你若是真心听进去我遭云家姐弟的羞辱往事，知晓这非我本意，就不会说出这样伤人心的恶语！”

“为了清白，我愿意与妖魔以死相逼，还不够证明我心之所向吗？在沈道长眼中我已不是清白身，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沈蝉装人装得太久了，面具嵌死在血肉里，偶尔照一下镜子，便以为这就是自己的本貌，自欺欺人，洋洋得意，其实干净的壳子下面早就腐烂生蛆，臭气熏天。

当然，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丑陋面孔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想找借口扇他而已。

陈雾抬起你为了扇沈蝉而红肿的手，放在嘴里用舌头舔，囔囔着什么“姐姐要打就打我吧。”

贱兮兮的狗样，你本来对他比较满意，但是你现在觉得很没意思。

懒得再应付这两个人，你随便敷衍几句该休息了，就顺手拿起陈雾的衣服，擦拭手上脏兮兮的口水。

手上的口水擦干净，还有脖子和脸上，蛇妖不吃人类的食物，唾液干涸后没有明显的臭味，这让你心里安慰了不少，不然过会儿还得再洗一次澡。

沈蝉兀得笑出了声

你抬眼，他应该从没这样笑过，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本就细长的眼睛随他弯起眉眼的动作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一排白惨惨的尖牙，更像狐狸了。

他习惯把自己的想法收起，这是个好习惯，但装得太久了，连直接表达出自己想法的能力都丧失了，此刻无数字句含在口中，什么都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问出最核心的一句。

“你想杀谁。”

他对你有一些误解，你是知道的，但他同样对你有所了解，就像你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产生好奇那样，你们是一类人。

你以为他这么聪明，你的心思他都能猜出来呢。

也不过如此。

你对着沈蝉伸出一根手指，观察他微妙的表情，再饱含恶意的，缓慢地伸出第两根手指，第三根手指，五根手指全部张开，握拳。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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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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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修仙]绝世美人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