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救赎

凌晨一点多,仲晴回到了仲宅。

周赐礼的公用车牌号无法自动识别的驶进去,车窗划下了一半,仲晴朝着监控看了一眼,门开了,随着车子的不断深入,整条路上的灯全部亮了。

仲晴一个人搬不动他,她找佣人搭了把手,把周赐礼扶了进去。

深更半夜带个男人回家,仲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莫名怂怂的。她小心翼翼地走路,深怕闹出什么动静把家人吵醒,让她的计划出师未捷就先死了。

002系统:[你你你……他是个病患…做人不能……这么牲口啊………]

仲晴:[他要是不病,我能对他为所欲为,我又打不过他]

002系统:[……你真看上他了……]

002系统:[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仲晴戏谑半笑:[你猜]

佣人问:“晴小姐,是回礼少爷的房间吗?”

仲晴对上了周赐礼半睁半阖的蓝眸,挑逗性十足勾了他一下下巴,“我房间。”

“这是不是不太适合,先生和太太…………”佣人面露难色。

为什么今晚值班的是她?为什么要让她面对这种事,她该怎么办啊!要是明天夫人和先生知道她送了一个男人进了晴小姐的房间,她肯定吃不了兜着兜,谁来救救她!!她都想哭了。

仲晴打断了她的话,轻而慢地说着,“他可是小公主,哪能让他睡客房。”

周赐礼意识涣散,迷迷糊糊之间依稀能捕捉到她的声音。

公主。

她说他是公主。

究竟是谁生病了?

她怎么也跟着说胡话了。

整件事过于玄幻,家里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回房休息了,不管他们有没有睡,佣人都不敢自作主张的去惊扰他们,只能被迫地听从仲晴命令的行事。

仲晴:“帮我煮一碗姜汤送上来,等等。”

佣人停住了,仲晴蹙起了眉头:“没事,你走吧。”

她是想让佣人帮周赐礼换衣服的,话都到了口中,她心里又不想了,她还没占他便宜呢,怎么能先被其他人占了去!

仲晴洗完澡出来,双跪在床上帮周赐礼换衣服,卫衣往上掀开了一部分,他腹部一道浅显的疤痕突然刺激住了她的神经,仲晴的脑壳开始隐隐作疼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然欲出,却怎么也抓不住的难捱、失控。

周赐礼的身材维持得很好,不比时装秀的上的男模差。后背爬满的刀刀疤痕像是一片荆棘林,深深触动了仲晴的眼眸,她睁大了眼睛,努力消化着眼前这一切。

疤痕只有剜进血肉,才能留有如此深层的烙印。

每一刀都是奔着他命去的。

佣人端着姜汤敲门,门一开,看到了这个女上的姿势,赶紧低下了头,尖锐的声色里带着哭腔,“小姐,对不起。”放下姜汤连忙跑了,忘记给她关门了,过了两秒,她又特地回来帮她把门带上了,仲晴被她的行径逗笑了,眼底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周赐礼不喜欢吃生姜,别说喂了,光是闻到味,他嘴就抿着跟糊了层水泥似的。

仲晴用言语威胁着身下神智不清的人,语气又软软的:“周赐礼,你别给我犟。”

“说你是公主,你还真喘上了?”

“周赐礼,周赐礼,周赐礼……”

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周赐礼的眼神几乎聚不了焦,被这双蓝眼望着,仲晴的眼皮微微低垂,心仿佛被羽毛刮着,痒痒的。她嘴对嘴地给他硬灌了进去,见他没太介意这种投喂,像是奖励他的听话,往他嘴唇又嘬了一口。

“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

仲晴爬下床准备去睡沙发,走了两步又回到了床上,有床不睡她神经?!

床大的再睡个两三人都可以,她跟周赐礼一人一边。睡之前,仲晴贴心地用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的,导致周赐礼第二天是被活活热醒的,出了一身汗,身体粘粘的,他很不舒服。

周赐礼想起身,惊诧地发现他跟仲晴依偎在一起。她背对着他,而他的手紧搂住了她的腰身环住了一个圈,这个姿势显然是他主动抱她的,还是从她裙下摸上,直贴肌肤的。

他顿时清醒了,看着陌生的房间,久久地陷入了回忆,只记得仲晴说了什么“刺猬”,“公主”之类的,其他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稍稍抽动了胳膊,仲晴察觉到了动静,睁眼,灵活地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相视,眼里自然而然露出了不着调的**意味,“早啊!哥哥。” 看他睡得神清气爽,仲晴不爽地说:“昨晚你可折腾得我够呛。”

两具身子抵靠在一起,仲晴身上飘荡的香味刺激着周赐礼的神经,掌心下细腻的肌肤,她的一颦一笑都尽展风情,周赐礼呼吸一沉,快速抽身而退了。

“做没做,我不知道?”

仲晴缓缓半坐起了身,几绺黑□□荡不羁地散在胸前,“这么无情的吗?哥哥,看在我照顾你一晚上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以身相许,怎么样?”

周赐礼:“…………”

没理会她的口嗨,去浴室洗澡了。

仲晴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白瓷碗,浸润在水中的三根银针全部生锈了。

凌晨三点多,周赐礼突然做起了噩梦,连带着体温都飚了上去,惊得仲晴赶忙摸黑儿开灯,怎么喊也喊不醒陷入梦魇的他。

生病容易让人的掩藏在血肉里的脆弱原形毕露,他突然抱住了她,抱她就算了,还他妈的咬了她一口,要不是看他是病患的份上,仲晴绝对一巴掌扇上去。

他浑身轻颤,眼皮下的眼球不安稳地转着,仲晴感受到了他的害怕,心软了,任由他咬着,用手背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抚。

周赐礼额头盗汗得厉害,来来回回的折腾,睡衣湿了个大半,仲晴又重新给他换了一套。

已经发烧了,要是还睡不到,他这病得什么时候好?以防他继续做噩梦,她又用了土方子,连骗带哄地让他对碗里的银针呼了两口气。

仲晴足足守了他一晚上,这不眼睛还没闭多久,就又被他闹醒了,指腹膜上侧颈的牙印,生疼。

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了。

楼下的氛围降至到了冰点,一家子都知道周赐礼睡在了仲晴房间的事。

佣人摆出了无畏赴死的神情,管家站立难安,付敏卉和仲泽垣沉默不语,严肃以待,仲延和仲欣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他们两的事。

他们让她回来不是这么个回来法,还不如别回来了。

当事人还在楼上温存。

仲晴把周赐礼压倒在了沙发上,吻入雨水般落下,周赐礼躲不开,从被迫承受到手握主权,两人热情缠绵。阳光穿过飘纱透射在地,光影一路通向了她的背影,房间里遍布着嘀嗒水声。

仲晴捞了很多甜头才松了手,见周赐礼逃难似的下楼,她倒在了一边笑得难以抑制。

多年没来过仲家,周赐礼面对二老,有点手足无措,“付伯母,仲伯父好。”

周赐礼没能走成,因为付敏卉亲自开口留他下来吃早饭了,他拒绝的话哽在喉中难以说出。

他坐到了仲延身边,这几步路,光景似从前再现,过去的幸福画面一幕幕回荡。

是他周末跟着仲延来仲家蹭饭,是他遇到困难仲家的出手相助,是他每一次的成功付敏卉都会为亲自祝贺…………过去的他在这个家的每个人都熟念,甚至有着个人的专属房间,不是如今、生疏客套般的客人。

付敏卉看着垂头不语的周赐礼,复杂的情感里心疼占了上峰,他的一切她都知道。所有的不好是做给外人看的,只怕时间太久,这孩子哪怕从做出的不当真也接受了这个认识。

仲泽垣另外让厨房做了几道周赐礼爱吃的菜,温和不改,关心着他手头遇到的麻烦事,提了中肯的意见。

他得拿下那最后的那个投资人才能解决水边的麻烦。

仲延:“身体好点了没?”

周赐礼:“嗯。”

仲欣想问点啥,周赐礼用摇头堵住了她的好奇。

仲晴扎了个青春洋溢的高马尾,深怕人看不见她脖子里的牙印,仲欣眼尾一挑,对着周赐礼摇了摇头,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周赐礼:“…………”

这个位置她把自己扭成麻花也咬不到,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周赐礼在乎两位二老的感受,明白他们的担忧,一句什么都没发生仲晴一夜白干。

他们都会相信周赐礼的话。

仲晴:“……怪不得你们不同意我嫁给她,合着他才是你们的亲身儿子呗……害怕我的基因污染他的基因是吧…”

周赐礼:“仲三。”

“没聋,别喊,我听得见。”

仲欣抬手摘了仲晴蓝色的发带,“你呀,给我老实一点。”

仲泽垣:“吃饭。”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纷纷拿起筷子吃饭,他们没再提及仲晴和周赐礼的事,周赐礼很少开口,只会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这顿饭如果没有仲晴最后的混科打诨也不为失是一场圆满。

“妈,我的婚事要是再跟储乐绑在一起,是不是——”

仲晴的视线直白落在了周赐礼的身上,她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付敏卉接着说:“不太合适。”

“我觉得我跟周赐礼挺合适的,再说了,他跟哥哥都认识了这么久,也算是知根知底,他对我挺好的,一直都挺好的,你们也看见了我的进步,我也愿意听他的话,双赢不好吗?”

“I want to choose him.”

都不用付敏卉开口教训她的不成体统,周赐礼就在众人面前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我不会娶你。”

“为了莫涵漾守活寡是吗?不娶我,你还想娶谁。”仲晴面色平静地要挟,“哥哥,你娶一个我就搅黄一个,看看我们两谁耗得过谁?”

仲欣没耳听了,塞了块面包进她嘴里,“说两句就得了。”

传言里的那些放肆话摆到付敏卉面前上来了,她连尊重人这点最基础的准则都没有了。

付敏卉目慑着仲晴,憋住的愤懑全部爆发了,“你跟我上去。”

母女两在书房里站着,付敏卉气得委身把手抵在红木桌上,仲晴找了个能坐的地,翘着二郎腿浪啊浪的没个正形,眼里的魄人气势却没被压住。

付敏卉怕仲晴的记忆复苏,她怕仲晴受到生命的胁迫,她怕……她以后会过得不好,她怕她会吃亏。

“你就非要闹他吗?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你以为死很容易吗?有些人的离世是对人生的折磨。晴子,你到底对阿礼在执着什么?”

仲晴随口一炸:“你们不让我跟他接触的真正理由喽。”

付敏肩膀僵硬地停顿了一下,转身看着仲晴,眼角的皱纹都透露着不显的慌张,很快又恢复了原样。要是真的那么热容易被仲晴框出来,她这几十年的饭就白吃了。不过,仲晴能确认了一点,她和周赐礼之间还有其他不容说的隐情。

付敏卉:“阿礼心里住着谁,你比谁都清楚。”

“你不是问我我对周赐礼在执着什么吗?”

仲晴起身直面着她,“我初中从马术课上掉下来的事你还记得吗?腿没断,扭到了脚踝,外加磕破了点皮。我哭着打你电话想要你安慰我几句,你还记得你跟我说了什么,你说‘还能打电话,说明你活得好好的,还没死’,‘你只要别想着退学,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然后给我转了5万。”

原主成绩不好,那时候叛逆期,逆反的厉害,三天两头都闹事希望学校把她给开了。

她的马术还算可以,姬书缘因为那个洗衣机,从后面偷袭了她,她其实能稳住的,但不想,故意拉着姬书缘一起摔下来的,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获得别人的安慰。

“我要的不是钱,我想的是你对我一句的关心,你一句都没有,随随便便拿钱就把我打发了。”

“是周赐礼带我去的医院,陪着我照顾我。那时候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但他都可以挤出时间来陪我吃饭,为什么你们不可以?妈,你告诉我我为什么想靠近他?因为他能给我想要的关心,他能让我感受到温暖,能让我感受到我不是一个人,他比你们都关心我。”

“我的家长会,我的毕业典礼,我在学校惹事来帮我收拾烂摊子的人都是他……我的抑郁症,也不是他比你们先发现的吗?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执着他。真情和假意面前,你说我选谁?”

“他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在我这,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没有任何改变。”

“储乐是软糯无能,但你能保证他未来不会寻花问柳,出轨吗?‘我为你好’,父母用这句话究竟捆绑住了多少孩子。对,我是可以选择永远富贵,安然顺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着看得到头的生活,就此结束我的一生,但问题是我不愿意。”

这是原主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仲晴只是帮她表达出来,在她看来他们送她是出国等同于流放。

还有一件事她没说,私立学校教原主的那些老师都曾教过仲延和仲欣,每每不经意之间的说出“不如上面两个”,原主产生了自我不认同的煎熬,所有的一切都导致了她抑郁症的病发。

回国后的逼婚无疑是对她心灵上的二次伤害。她坚持不下去了…………另一个世界的仲晴也并不在意这些关心,但是原主却异常的在意。

伤害已经造成了,想弥补的心一直在。因为心怀愧疚,付敏卉无法直视她坦荡的眼睛,她自责地重复着说对不起。

她用着小小的声音说:“晴子,你要是早点跟我们说……”

“二姐,你和大哥可以全自动型的自我成长,但我不是,我就是一个没什么天赋的普通人,你们这种一代一代复刻下来的精英教育不适合我。”

付敏卉和仲泽垣也不曾参加过仲延和仲欣的一切,他们不在乎这些外在的形式主义,始终目标明确的一路前行。

仲晴没有说原谅就直接离开了,这句对不起迟到得太晚——付女士,您的女儿已经去世了,而我没有办法去为她做答复。

002系统:[你是为了……她吗?]

仲晴:[平白无故占了别人的身体,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我想让她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是爱她的。

她是被爱的;她是幸福的。

Choose有两个意思。

一是选择;二是喜欢

喜欢是选择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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