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下马威

国王回城堡的那日来得很快,整个达埃蒙德庄园又被装饰一新,这次洋溢着的气氛,不再是陛下驾临时的那种贵到无与伦比了,而是温馨家园的感觉。

连马厩官托尼大叔他们,都被乐得合不拢嘴的主人弗兰克公爵放了几天假,也被他邀请来参加,整个庄园欢送四小姐的舞会。

“请您好好照顾闪电,好吗?”四小姐非常不舍,她左嘱咐右嘱咐,差点请求托尼大叔每日都给自己写信,诉说一番闪电的情况。

她意识到这有些过分,不好意思地笑了。

“哦,还有母羊辛迪和乔治,还有白孔雀珍珠和她的宝宝们”,这回伊丽莎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就快要皱起眉头。

还好,此时姐姐克莱尔和母亲简公爵夫人自告奋勇,向她发誓,一定在她前去赴任的这段时间,代替她,好好照顾这些小家伙们,保证等她回来的时候,活蹦乱跳地还给她。

连之前一直被她累地气喘吁吁的丹尼尔太太,一想到自家公主殿下一直放心不下,不得已临终托孤的这个顽皮狡黠的小家伙,如今已在国王城堡里寻到高尚体面的工作,比哥哥姐姐们还有出息,心中就不停默念:“殿下,您可以放心合眼了。”

一场其乐融融的舞会过后,四小姐伊丽莎白拜别了父母兄弟,随国王陛下一行,去了皇家城堡。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达埃蒙德庄园,一下子显得冷清起来。

连之前时不时就要来视察视察的姨祖母罗莎蒙德公主殿下,这些日子都一直留在城堡里,没空来串门了。

虽然她之前在庄园里,一直对伊丽莎白左挑右捡的,但真到了皇室,她还真真切切维护起自家孙辈来,这倒是另人刮目相看。

要是四小姐的亲祖母,也就是她的亲姐姐,国王陛下的亲妹妹伊丽莎白公主殿下还活着,此时肯定也欣慰至极。

国王的城堡里,如今是没有王后或其他嫔妃的,国王这一生也是情种,只有王后一位妻子,没有再娶。

按理说,此时不会再有什么后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纷纷扰扰,影响到伊丽莎白。

但也难说,虽然她得到了陛下的任命,但毕竟是外臣,不知道之后还会有什么新的情况等着她呢。

这不,进入城堡当天,伊丽莎白就收到了礼仪官大叔捧来的陛下亲笔所书的委任状。

礼仪官大叔笑眯眯地,他的小肚子快跟自家约翰大叔的差不多了,也是令燕尾服的白内衬看上去异常地圆润。

那日在树林里围猎,她还没特别注意到,今日接旨时抬头一看,二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礼仪官大叔,您太可爱了”,我们四小姐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要是丹尼尔太太也在,估计得掏出手帕擦汗。

哪知这礼仪官大叔对她,真是网开一面了:

毕竟一直在皇室城堡服务,他家族从爷爷辈开始就是祖传的礼仪官要职,有历代先王御赐的金鹅毛笔。

他本人和如今的国王,还有她的祖母,他们那辈人心中的伊丽莎白公主殿下,以及那不可一世的姨祖母殿下,是一起长大的。

难怪。

他如同看自家孙辈似的扶起她,叮嘱她在这里也要吃好睡好。

说罢,二人又一同开怀大笑,整个城堡都被他俩的笑声给充斥,喜气洋洋的。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专职起居助手来叫醒她了。

“唉,毕竟是拿人俸禄,得替人干活啊”,她把小脸蛋蒙在厚厚的被子里半天,还是不得不挣扎着起了床。

那起居助手女士据说也有头衔,还是名准爵士,伊丽莎白从镜子里望了望她,感觉自己前途堪忧。

等到她磨磨蹭蹭地穿好那女士准备好的按品阶来的服制,耳边飘进了铿锵有力的句子:“您只有十分钟时间用早餐了,小姐。”

那女士边提醒,边还用自己灵巧的手指,三两下就将伊丽莎白的鸡窝头,给整理地服服帖帖。

四小姐被吓得睁眼一瞧,嚯,还编好了辫子,此时看上去就快要像教堂里的修士那般。

她忍气吞声,狼吞虎咽,终于没迟到。

等她跟随那女士一路疾风骤雨般,竞走到陛下的书房门前时,被门口的侍从官给拦下了:“别急,女士们,陛下还在大殿,还没回来。”

二人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大口气。

“您就是达埃蒙德庄园的四小姐吧?”那侍从官大叔和蔼可亲地同他们搭话。

她没想到城堡里也有人认识自己,就自来熟地对人家笑到:“大叔,我正是伊丽莎白,您认识我的父亲?”

“唔,我以前常见到您的祖母,公主殿下”,大叔也对她咧嘴一笑。

她也笑了,没想到自家祖母在哪里都非常吃得开,她不禁再次佩服起祖母来。

不过下一秒,她突然想起:“糟了,这儿是祖母童年和少女时代的家啊......”

她垂下小脑袋,真开始想念起祖母来。

侍从官大叔看她撅起了小嘴巴,知道她可能想家了,就逗她说笑。

不一会儿,远远地,就听见“沙沙”的厚礼袍下摆的擦地声。

大叔给了她一个明显的提示眼神,二人禁声站立。

果然,陛下和几位祖父般年纪的人往书房这边走来。

还未到门口,他们结束了交谈。

几位都对着陛下颔首,而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陛下看到她了,脸色一轻松:“哦,伊丽莎白,请进来吧。”

她记着丹尼尔太太的叮嘱呐,认认真真地行了礼,才复起身,望着侍从官大叔,看到了他肯定的眼神,才跟随陛下踏进书房。

好高好大的书房,她不禁张大了嘴巴,内心想着:“要是父亲有这样的书房,他该多激动啊。”

陛下招呼她别傻站着,来这边选几本书。

她一转身,又差点被惊呆,这时她才醒悟:“原来,儿时祖母的玩笑话都是真的,城堡里的书房,藏书量估计是全国之最。”

她只得提上蓬松的裙摆,跟了上去。

“唔,传说中的天文书籍,有意思”,她边跟着陛下慢慢往前踱步,边不断地眼前一亮。

她忍不住惊叹:“还有哥哥们热衷的航海类的......”

陛下停下:“那你今日就给我朗读几章航海类的?”

她正要满意地点头,突然,她眼睛模糊了。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望见了,前面那栏的标签,竟然是如此眼熟的花体字加粗版本,不会是祖母的亲笔吧?

陛下看出了她的异样,也回头,立刻笑了:“哦,是的是的,这些园艺和音乐类的,正是伊丽莎白的杰作。”

他正要抽出几卷,塞给这个小家伙,门口的侍从官大叔进来站好,颔首,严肃地报告:“陛下,事务官阁下来了。”

陛下点头,那侍从官大叔侧身,让进来一位年纪比他俩稍轻一些的男士。

一看这位就官阶不小啊,派头十足。

他笑嘻嘻地跟陛下行礼,叫起后,看到了她,遂也跟她问好。

她当然记得刚刚门口的侍从官大叔所报告的,这位是事务官,而且还有“阁下”头衔,看来跟自家那位一直要求别人称呼自己“殿下”的,差不多哦。

她立刻正色跟人家回礼,不卑不亢地称呼对方“阁下”。

那人丢下她,转而跟陛下请示:“陛下,伊丽莎白朗读师的基础教学时间已经开始了,请允许我,这就带她去沙砾宫。”

“哦,好吧,阁下”,陛下耸了耸肩,无奈地追加了一句:“能看得过去就好,别太紧箍了她。”

事务官阁下颔首行礼,将她带了出来。

她边走边觉得:“怎么感觉羊入虎口了呢?”

要不,怎么说四小姐的第六感觉很厉害呢,她的预测是完全正确的。

沙砾宫,绝非浪得虚名,这儿可能是整个城堡里,最为简陋和基础的宫殿。哦,当然,除了监狱哦。

其实,认真来说,这里真只比监狱,好那么一点点。

那就是:受教者不必被绑住,没有严刑拷打。相同的是:受教者在这里,受到的基础教学,真的跟监狱里的摧残差不多,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

有的人可能不大能受得了,认为这更加伤自尊。

但,这是进入到国王城堡的,必经之路,无一能逃脱。

很快,伊丽莎白就亲身体会到了这一点。

整个上午,事务官阁下如同不知疲倦的闹钟发条,一直在强调守则书卷里的每一个条款,不仅自己念,还要求她一同念,甚至第二遍,就要她背诵。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来做朗读师,还是背诵师的。

好容易挨到午饭时段,伊丽莎白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更厉害的是,出了这段宫殿,事务官阁下招手,一位女官走来,看上去比丹尼尔太太稍微年轻些。

她同两位行礼后,上来就要摸伊丽莎白的身体,把她吓得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得罪了,朗读师小姐,所有从陛下宫殿出来的人,都要被搜身的”,女官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停下了手中的操作,望着早已背过身去的事务官阁下。

哪知那阁下都没回过身来,只朝着她们摆了个手势,真是位高权重啊。

那女官如同得了令,遂继续起手上的流程来。

伊丽莎白一阵恶心,但也只能忍着。

许久,那女官终于尽心尽力地结束了工作,行礼后,目送他们离开。

事务官阁下带她走进了距离住处不远的一个大厅,她进来才发现,原来是个餐厅,此时已有十几位在用餐,见到二人,都起身打招呼。

“加上阁下头衔,果然好用啊”,她心想着,难怪家里的那位殿下总纠结于此呢。

那事务官将她安顿在此,预备转身离去。

“呃,请教阁下,我能回房间用餐么?”她想回去歇一歇。

事务官还未开口,旁边桌子的一位内官打扮的女士就插话到:“爵士位低,敬请自重。”

一旁的其他几位女官也纷纷掩口而笑。

她正莫名其妙,不知道该是坐下继续用餐,还是甩挑子走人。

耳边传来事务官阁下冷冷的声音:“要是实在无法适应城堡的规定,也可以现在就归家去。”

“好一位执着的管家啊”,她内心思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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