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她朝着他们看过来，只轻轻一眼，小百灵就察觉到周京煦的呼吸乱了。
原来这就是让周京煦忧伤的女孩！
小百灵看着她，她温温软软的，很乖巧的站在路边，如一朵小百花一样纯洁。
那样遗世独立的洁白气质，和周京煦一样，那么般配。
他们仿佛生来就该在天上挂着，让人远远看着但永远触摸不到。
而自己，永远也比不上！
她看过来时，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很白，那一双眼睛....
小百灵看着她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分外熟悉，总觉得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沈沛荌吸着鼻子，冷气不断的拍打在脸上，她淡淡往周京煦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抱着糖炒栗子的手却在不断收紧又收紧，她能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没有移开。
“小姑娘，对面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啊？我看一直站在那看你很久了。”
沈沛荌摇摇头，看着周京煦已经往这边走过来，她害怕了，心下开始着急车子怎么还没到。
“叮当~叮当~......”
伴随着声音，电车终于来了。
沈沛荌松了一口气，在周京煦即将过来前抬脚上了电车。
电车门缓缓关上，她透着玻璃看着车外的周京煦，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周京煦脚步停下，看着已经上了电车的沈沛荌，自嘲一笑。
他在车外，她在车内。
这个距离，她把握的很好！
“周少爷...你没事吧？”
小百灵看着走远的电车，犹豫片刻还是开口。
“饭就不吃了，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
周京煦兴致不是很高，低垂着眼，掩藏住眼里的落寞。
小百灵看了下四周，除了个栗子摊，周围再无一人。
她咬咬唇，心里纠结着，这段时间的虚情假意她已经渐渐迷失在其中，如果说出来，她和周京煦从此就再无瓜葛了。
“你让我办的那件事有头绪了。”
她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他们行事很隐秘，但我偷偷听到，就在明天晚上十点，会来一批新货。”
“他们每次运来新货，都会先关押在歌舞厅的某个地方，具体是哪里我不知道。”
小百灵说完偷偷去看周京煦的表情，“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去继续打听那个地方是哪。”
“不用了，这么做容易暴露，对你也太危险了！”
见周京煦拒绝，小百灵心里有一瞬间的开心，这是不是说明周京煦其实也是在乎她的。这段时间的逢场作戏会不会周京煦也和她一样是不舍的。
还不等小百灵再想，周京煦就开口打断了她的妄念。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配合，你之前开的条件我会尽量配合促成。”
“那以后...”小百灵想问明晚之后他还会再来歌舞厅吗？可是，答案显而易见，她无需再问。“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明晚，还需要你在配合一下，你什么都不用做，保护好自身安全，不要漏出马脚。”
小百灵点头，“我知道。”
话说完，周京煦看了眼时间，“我给你叫辆黄包车送你回去吧。”
“那个女孩就是你心上的人么...”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
周京煦呼吸一窒，眼眸收紧，抿着唇，紧紧的盯着她，因为她的话，他眼里陡然生出些许戾气。
小百灵内心苦涩，难道是怕她会伤害那个女孩么，就连提一下都能让他这么紧张么？
“不是。”
周京煦否认道。
小百灵诧异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提起那个女孩时，他的嘴角有微微的笑意，眼里的浓情怎么都化不开。
“她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周京煦久久的站着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小百灵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说：“是个狠心，又心善的女孩。”
小百灵从来不知道，这两个相互矛盾的词竟然能这么形容。
狠心，又心善....
瞧，多么普通的词啊，却能永远不朽的扎在周京煦的心上。
小百灵坐上黄包车，内心无限的涌现出一股悲哀，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是假的东西她却入了戏，当了真.....
她到家后收拾好情绪，静静地等着那幕后之人的到来。
自从上次见面，那幕后之人再也没出现过，更别提主动联系她。
她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是不是那幕后之人早已忘记了，眼看时机已经成熟，她心里越来越急。
去后台换衣服时，从口袋里掉出来一张纸，她好奇，不知道这张纸是什么时候放进她的衣服的。
她展开，上面正是那幕后之人的字迹，约她今晚相见。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把纸销毁，不让人发现端倪。
周京煦有意无意试探过几次她背后是否有其他人，都被她找了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她急于知道那幕后之人的下一步安排。
“咚咚咚...”
等了许久的敲门声终于响起。
小百灵迅速走到门口去开门，“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再试着联系你，你再不来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你做的很好。”
沈沛荌进门对着她说出这句话。
小百灵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你是歌舞厅的人吗，那张纸条你是怎么放进我衣服里的？你一直在暗处看着我？！”
小百灵突然觉得一股恐惧蔓延到心头，她忘了，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而眼前这人却能悄无声息的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人，和魔鬼一样可怕！
“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沈沛荌说完，见小百灵恐惧的看着她，于是放软声调，“我自有我的办法。”
小百灵来回搓着自己的手指，内心非常不安，“我已经和周京煦说了，歌舞厅明晚十点会到一批新的货。”
“我知道了。”
“之后呢，我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孙爷自然会把你推上去。”
“孙爷？怎么可能，他可是孙青箐的父亲。孙青箐恨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父亲把我捧上去。”
“因为周京煦。”
“周京煦？”
小百灵不解，想到周京煦她心里就隐隐钝痛。
“你和周京煦的关系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
“可那都是假的啊！”
小百灵突然情绪奔溃，失声大吼道。
沈沛荌静静看着她，“你爱上周京煦了？”
她一阵见血直直戳中小百灵的心思。
小百灵失口冷嘲，“爱他，我哪里配！”
“我提醒过你，周京煦很危险！”
沈沛荌叹了一口气，看着小百灵的模样不忍再说什么。
“不管是真是假，在孙爷看来，这是他唯一能搭上周家的路子。所以他一定不会错过你这个帮他搭上周家的梯子。”
小百灵这才恍然，难怪孙青箐一改往日的刁难，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之后他万一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假的又怎么样，记得你和周京煦提的条件么？你给了周京煦想要的，周京煦一定会尽量配合你促成这件事。”
“你之前开的条件我会尽量配合促成。”小百灵想起周京煦说的话竟和眼前之人所说不无出入。
“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周京煦？”
小百灵喉咙发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艰难的才问出这句话。
她想起之前也问过，是不是认识周京煦，再想到现在，一个大胆又让她遍体寒凉的答案在她心里呼之欲出。
“那些传言...那些传言是你放出去的？”
沈沛荌笑了一下，“那些传言何须我放出去，歌舞厅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自有人往外扩散。”
小百灵听着她的话，已经没办法思考了，那个答案愈加强烈，即将要从她的胸口跳出来。
她想到周京煦喝酒时低声呢喃的那句话：“真是个狠心的人！”
她想到不久前刚刚问过周京煦，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周京煦回答“是个狠心，又心善的女孩。”
她不久前还刚刚见过那个女孩，绝不是面前这个声音粗哑难听的人！
不会的，不可能的！
“你怎么了？”沈沛荌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在她面前隐隐发着抖，像是被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打击到了。
沈沛荌又问了一遍，小百灵的状态很不对劲，她担忧着碰了下她的手臂。
“啊！别碰我！”
小百灵突然失控尖叫，往后退了几步。
沈沛荌的手在空中僵住，她不清楚小百灵突然怎么了，“你没事吧？你的情绪很不对劲。”
小百灵一瞬间清醒过来，摇头，看向她的眼睛，借着房间洒下来的微弱月光，她终于看清楚了那双眼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周京煦，你是不是认识他！”
她语气不再是反问，而是肯定。
就在沈沛荌靠近她的时候，她闻到了她身上一丝微弱的栗子香味，不浓，不仔细闻根本不会闻到，要不是对她的身份上了心，差点就注意不到。
还有那双眼睛，她不会认错！
“我不认识他！”
沈沛荌回答，声音完美的没有一丝破绽。
小百灵心里涌现出无限凄楚，为周京煦感到可悲，难怪周京煦眼里总有一抹佛不去的哀伤，他知道的吧...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不然他不会说出他喜欢的女孩是狠心的这句话。
“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周京煦！”
小百灵咬着自己的舌头，慢慢靠近，她在赌，替她自己也替周京煦赌这个答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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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狠心，又心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