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曾经的咒术高专学生。
已死。
只不过你开始没有察觉到,还在浑浑噩噩地于世间游荡,盘踞在狭小的学校,不说话、不伤人,但作为诅咒切实存在。
失去了记忆,无论身处何处,都感觉远在他乡。没有归宿,没有思想。
你先前四处游荡,几次差点被祓除。好在你还有铭记在□□里的术式,最终得以逃脱。
明明只是想问个路……你有点委屈,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吓人。可你不记得生前的一切,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就连“咒术高专”这个名词也是最近想起。
被人们驱逐后,你一直躲在这所废弃学校,发了很久很久的呆。大约生前是天然呆一类的?你模糊地想着。
记忆的松动由一场雪引发。去年你在秋冬之交大梦一场,今年的睡意似乎和春天一起迟到了。
你在死后第一次见到了白雪。
风带着纯净的六边形晶体旋转,悠悠不尽一时不停,与其一齐到达眼底的,是脑海里的“咒术高专”四个大字,渐渐引出一片清幽的景色。
尽管他们转瞬即逝,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鸟居慢慢淡去。再往深了想,只有越烈的头疼告知你:不要去。
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魔力?关于过去,你没想刨根问底,但面前无所事事的现状实在无聊。你觉得,你死后也应该拥有波澜壮阔的人生。
如果那也能称得上是“未来”的话。
你慢慢活动快生锈的机体,按直觉选择前进的道路。很好,没有引起熙熙攘攘人群的注意,你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路边的店铺毫无印象,可你还是能靠上升的氤氲判断出此刻人间烟火。
与你无关。
你在一家鲷鱼烧店铺前久久伫立。虽然并不能闻到什么气味,身上的感受也微乎其微,但表皮焦黄的色泽和软糯的红豆,是你不凭借咒力加持,都能看见的美味。
“小姑娘,这次没和他一起来啊?”“嗯……”你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仓促不安地应下,走到店主面前,看看店主,又看看鲷鱼烧。
“好久没见,送你两个老口味,下次一起再来啊!”大叔爽朗的笑声震得桌面的面粉也变成白烟,你像极了坐在第一排吃粉笔灰的同学,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淡淡接过油纸。
“好。”你后退半步,抬头头顶的店铺招牌。手中的食物上方翻腾出运动各异的白雾,打在下颚,有些轻柔的凉意,蔓延到身体各处。
你的手不由握紧,似乎这样就能抓住寒冷冬日外的一切。
曾经的离别,曾经的伤怀,曾经的沉默,曾经的爱情,都已经是你人生的过去式。现在,一无所有的你踏上了归途。
记忆的缺失让你对身体的掌控力大幅下降,你必须用指甲死抠着手心,才能勉强感觉一丝痛意。你小口吞吃鲷鱼烧,慢慢握紧地上捡到的薄荷糖。
路边的橱窗上,那个穿着jk制服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她身后被影子拉长的阴影处,藏着一点点克制、压抑的低吼。
没有理智和人性。
雪还在下。
02
“看来今年的雪,下得格外久啊。”五条悟伸手,雪花停在咫尺,最终还是落下、融化。
他没有回头,身后的爆炸掀起风浪吹得飞沙走石、地动山摇。融水落下,击打因高温而扭曲的金属,叮叮咣咣响了一片。
光明消散,黑夜降临。
五条悟从来不在乎这些,他依然迈开步子,走向每次都回去到的商业街。那里有他最爱的甜品店,芒果大福和果子都是一绝。
隔壁的鲷鱼烧,也还不错。
他哼着歌,把夜蛾老师的开会时间抛之脑后,然后关闭了无下限术式,离开这所学校。
虽然没有发现报告里写的强力诅咒。这里只有几个小杂鱼,最多一级。
五条悟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残留的咒力让他有不好的预感。“啧”了一声,接过对面递来的包装袋。
你从他后面走过,瞬间被拥挤的人群挤走,不知所踪。你的存在毕竟不稳定,诅咒和人交替频繁,咒力却零碎,所剩无几。
五条悟猛得转头,他察觉到了。但再细细分辨,却不能从人群里发现你的踪迹。六眼与无下限术式当然无敌,但你此刻的状态让他无从下手。
没人会发现一个不存在的人。
五条悟也一样,他只是有点恍惚,曾经的感觉转瞬即逝,左手下意识收紧,又渐渐松开。他早就接受了你们的命运——背道而驰,却仍然会想起,最后自己触到的那点指甲盖。
圆滑,平整,没有这个年纪女孩喜爱的浮夸造型,和你整个人一样干净利落。那时,你的手也像此刻的他一样,下意识抓紧。
所以蹭到了一下。
五条悟手上沾染上爱人的血迹,他看着她倒下,失去生机。风卷起她的发丝,凌乱不堪。他第一次上前为她整理,而不是摸乱她的头发。
他们都不是会被情感束缚住的人。
所以他们从不说永远,不对彼此许下永恒的誓言,不让自己沉入爱情的沼泽,不允许雪花落下。
可那时候是冬天,一个神奇的季节。情侣们总是依偎,把手伸进一方的口袋,给对方的羽绒服放气,把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一口对半吃光。
适合爱情的季节。
理所当然地,应该沾染上傻傻情侣的憨憨气质。但那时你们的关系降至冰点,也只有临死前才愿意放下你高高在上的自尊,去低头诉说你的少女心事。
在心里。
那时的你清楚,你们两个不能有结局。他随性惯了,你却刻板、固执到无可救药。甚至到了最后,他还是你死刑的执行人。
多讽刺,又多可喜、多可悲呢。
只有多年前爆炸闪烁的人生,多了一点薄荷糖的气味。你的一生究竟经历过什么呢?祓除无数咒灵,舍弃一切幸福,在那片爆炸之后的废墟中度过余生,手里紧紧攥着一颗从天而降的、误入的薄荷糖。
你仍然站在人群中,被挤远了。五条悟手臂上挂拿着包装袋一晃一晃,他走得很快,似乎不想被讨厌的东西追上,但也没用瞬移,似乎也对它有些怀念。
“啊呀,这不是夜蛾校长嘛。”五条悟抬起手,非常自然地打招呼,丝毫没意识到现在离开会时间已经晚了一个钟头。
夜蛾正道没和他计较,他沉重地翻开自己刚收到的报告,指了指照片上的人。五条悟本来心不在焉,撇了一眼文件便愣住不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惊讶波动神经,掀起惊涛骇浪的情绪海啸,隐秘、难言的心思终于外露,在夜色中爆发。
“特级过咒怨灵,已确认为明子,毕业于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于2010年被五条悟执行死刑。”他面无表情地朗读出纸上的内容,眨了下眼。
什么狗屁。
“上面要求你祓除她,”夜蛾正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报告交给他,“解铃还须系铃人。”
没人知道他当时杀死你是什么感觉,而现在,他们却想让他再来一次?真以为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吗。“看样子他们看准了我不能拒接呢。”他说得轻快,像是在谈论哪家的和果子最好吃一样。
夜蛾校长摇摇头,转身离开,留下五条悟一个人捏紧白纸一角。
03
你遇到了一个人。他站在路口,不偏不倚挡住你的去路。“啊,好久不见。”“让一下,谢谢。”你走到旁边,他又拦住你,没有半点让路的意思。
他自称是你的旧友,邀请你去做客。实际上是交易,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对这种情况非常熟悉。用过去交换力量而已。
“我怎么相信你?”你谨慎地后退一步,把另外一个鲷鱼烧藏在身后。“哈哈哈哈哈,别怕,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有关信息。”对面穿着袈裟的男人笑得开心,他摸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凑到你的耳边道,“比如说,五条悟?”
他的语气戏谑,你却无暇顾及。
五条悟……
这个名字似乎是什么咒语,你的头不受控地剧痛,身体开始膨胀,手臂长出巨大的獠牙。锋利到具有威慑力,夏油杰站在高处,饶有趣味地看着低处的猴子群。
作为昔日同学,他有信心收服你,也相信你的能力能帮他抵达他的大义。
但来者实在不善,他也清楚高专时候的破事,转身离开。
你脑海里涌出模糊的记忆。
“夏油杰?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太自负了,迟早会因为自负付出代价。五条悟没事,他看得明白;夏油杰不一样,他看不明白。你摇摇头,从树上跳下来,“出任务去了。”
然后身影渐渐消失在白光中。夏油杰双手插兜,慢慢走向五条悟:“看来我被你心上人讨厌了呢。”“不一定。”五条悟没动,他缓缓吐出肺内浑浊的气体,“她说的是事实。至少是她认为的事实,她眼里的客观判断。”
他喜欢你这么久,很清楚你的为人。所以不要脸的行为做起来也得心应手:“呀明明子,别丢下我嘛。我可对付不来咒灵哦!”
你似乎加快了脚步,想离这个人远一些。
片段很短,对你来说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再抬头,夏油杰已经不见了。只有五条悟,他冷着脸,头发还不时往下低落雨水。
你愣住了。
“杰已经走了。”他开口,“没想到竟然还能重逢啊,明子。”声音有点沙哑,目光却清澈,情绪对你从来不加掩饰。
你的泪水涌出地很突然,但力量仍然在爆发,如同潮水荡漾开所有的安定,排斥所有的幸福。
五条悟伸出手:“好了,好了。”
他第一次摸到你的头顶,温度传递很慢,动作轻柔,像是安抚。
你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巨大的能量从体内爆发,又被五条悟控制在废墟的范围。张嘴却吐不出一句话,只有类似人类的语言呜咽着。
沉默、隐忍,最为痛苦。
而你在死后,都摆脱不了这种极致的苦痛。它日日夜夜灼烧已然荒芜的心田,所以你选择逃避。把未曾承认的爱人也一并忘却,他的存在告诉你,你是多么失败。
不论是死去的家人,还是失手破坏的建筑,他们都在提醒你:
你不配得到幸福。
从此背上自己定下的束缚,用幸福去换取控制力量的能力,用生命去争取自己的救赎。遍体鳞伤没关系,死亡也没关系。
你的存活,本身就是罪孽。
“gojosatoru……”你反复咀嚼这个名字,满嘴的血腥味,理智渐渐回笼,但你却不敢直视他。
五条悟也不说话,他的脑海里还在播放当年的画面。
没有那些充满激情的打斗,你甚至没有躲闪他的简单攻击,坦坦荡荡地站在大陆中间,用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睛盯着他。
他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映得你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一抹红润。早春的落樱伴着一点点未化完的雪,被风吹得远了。
你倒在他的怀里,头脑昏昏沉沉,努力回想明天要买的面包口味和裤袋里可能已经化完的薄荷糖。失血带来的冰凉几乎让你不得动弹,和长久的病痛一起折磨你。
你却满不在乎,第一次凑到五条悟耳边,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死亡的前一刻,你才发觉,自己原来还是渴望着幸福的。
“再见。”
紧接着,你艰难地抬起沉重的头颅,扬起一个并不好看的微笑。声带被快凝固的血块糊住,震动起来很吃力。那句话他终生难忘:
“我爱你。”
04
他想,或许那时候他就应该发自内心地诅咒她,让她留在他身边补足那些岁月。你爱他,可那满身的伤悲禁锢着你;他爱你,以为自己从未走近过,没想到自己没有离开过。通透,不代表放手。
但,这样果然还是太自私了。
五条悟抿了抿嘴,回到现实。眼前的女孩还穿着死前的jk制服,裹得并不厚实;但还是干脆利落地倒在雪中。
他清了清嗓子:“明子,想回家吗?”
错愕、不解、困惑萦绕在你的心头。“为什么?你不是咒术界高层派来解决我的么……”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全部消失在他湛蓝的眼眸中。
带着一点兴味和认真,仍然像颗料加多了的薄荷糖,辣得你双眼发酸,又有些清凉的回甘。
这么些年,他看起来没变,仍然是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子,却是你苦涩记忆唯一的薄荷糖,不算好吃。
但再好不过。
他恰好地出现,恰巧触碰到你的爱情,尽管你从未肖想过爱情,他也的的确确是你爱慕的对象。
想想吧,朋友。如果你枯燥无味的人生突然被一个炮仗点了,炸得轰轰烈烈,绽成烟花,你真的不会对他产生哪怕一点点的兴趣吗?
遗忘的痛苦也可以既往不咎,在他身边没有那些沉重的过往,只有傻兮兮的当下。在他身边,你才对你的年龄有充分认知:你才刚成年。
内心虽然满目疮痍,但他能给你带来些许春风,已经足够调剂生活。
但爱他?
你没有条件。
而咒术师的身份,也不适合与人结下束缚,自己都不确定明日,又如何迈向未来?
“哎呀,问那么多干嘛?”五条悟装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捏着自己的下巴靠近你的脸,“走呗。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头顶被恬不知耻的最强继续抚摸,你挣扎着拿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故事,你没有必要听我的。”你转身,躲过了他的拥抱。“别这样嘛明明子,”用瞬移强行抱人的五条悟是屑,在他怀里的你坚定地想着,“咱们都这么久不见啦。”
他没有理会你身上多出来的尖刺,毫不见外地搂着你的肩膀,半推搡地走向郊外。五条悟不能用常理揣测,你此刻也没什么能拒绝的理由。
都不是活人了,哪来的安排。你没问他去哪,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在忙忙碌碌的东京路边,在生死不明的世界之外,在闪烁星星的夜空之下,在昏暗的路灯前边。
你们的影子相互靠近,像是在拥抱。
最后还是变成你在带路。五条悟吹着口哨,装作没发现你幽怨的眼神:“所以,这里是你喜欢的讲故事场地?”
幽冷的晚风把冬的寒意渲染地淋漓尽致,零星的儿童娱乐设施陈旧到让人感觉不属于东京,锈迹斑斑,上面还落了湿哒哒的灰尘。
“喂喂,你要讲鬼故事啊?”“……是我的故事。”你很无奈,随意坐在沙地上上,久没有孩童玩乐的沙堆早就成了杂草肆意生长的地方。
你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妈妈是家庭主妇,爸爸是销售员,收入勉强糊口,是日本最常见的家庭组成。
你五岁那年,小区里发生了爆炸,你的术式潮之间觉醒,毁灭了一带的建筑,那时你的父母还不在家。他们只是沉默地安抚你,然后死于下一次不受控的情绪。
是他人有意为之,但那人早已自我了结,你没有地方寻仇。更何况,是你亲手“杀死”了他们。
“……你应该在报道上看到过,那可是东京的房子。”你拨弄自己身上的利刺,试图把他们从你的身体弄走。
“啊,我没有概念。”五条悟制止了你的智障行为,他发现你死后,人倒变得幼稚起来,兴许这才是你的本来面貌吧。
一个渴望爱、同时畏惧它的人。
“不是你的错。”“嘛,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向他讨要了一颗薄荷糖,清凉在嘴里蔓延开,这下你总算渐渐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我已经死了,也不打算继续做什么。”你望着书上颤颤巍巍但仍然留在书上的枯黄叶片,它在冬风里坚守,等待一个春天。
“真的吗?”五条悟顺着你的视线看过去,哪里只有荒凉的月色照着草木疏影,没什么稀奇,却让你有点微末的怀念。
“五条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不是因为你吗。”你眨了眨眼,没理会没有反应的五条悟,继续诉说,“你拒绝我的爱情。”
所以你留在这,无法前往往生之地。“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呢。”他的声音很低,有点不易察觉的悲恸和恍惚,似乎他已经为了这次重逢,准备了漫长的日夜。语气稍稍有些委屈,像是等待爱人迟到的爱意。
“或许,我也不想死的吧。”你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我留在这了。”
“可能是没法面对那里的家人,可能是觉得自己不配死亡这样的解脱,也可能,是这边有放不下的人。”你稍微往右挪了一下,和五条悟仍然保持着安全距离,但你们的影子仍相互依偎。
这就足够了。
“你想走吗。”五条悟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准备好,再一次面对你离去的事实了。虽然性格恶劣,但他也不至于不考虑你的感受。想让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再多说几次“我爱你”。但他尊重你。
“做出选择吧,明子。”
05
“我觉得,稍微有些累。”你跳下栏杆,皮肤和沙土摩擦的痛感强烈,但你欣喜于此刻的苦痛,它让你觉得,你曾活着。
“可以休息一下,再走。”五条悟像是料到你的反应,他挑了眉,从兜里翻出一颗薄荷糖,也放进嘴里。
……薄荷有点重了。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玩具枪,枪身已经磨损地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但里边儿还有一颗橡胶子弹。五条悟把它丢了出来,对准你的太阳穴。
“把枪对准你的太阳穴吧,头盖骨底下的烦恼,要用子弹这位名医来医治。”你想笑,顺着他的动作,把脑袋放心地靠近了枪口,还配合得发出了“砰”的声音。
苦痛飞走啦。
他拉着你的手,走向已知的未来。
“五条悟。”你叫住了他,放慢脚步。偶尔也想尝试一下少女的心思,你这么想着,踮起了脚尖:
“我喜欢吃薄荷糖。”
“最喜欢了。”
不知道你的梦里,还会不会出现一个穿着高**服的男孩。他有白的发,薄荷糖一样的蓝眼,和捉摸不定的心。
最后□□自乙一的《花之歌》 。有一种自杀方式叫举枪自尽,寻死的人把枪口顶着太阳穴,再扣下扳机就能得以解脱。不过,有人说:“把枪口顶在太阳穴上不好,因为有可能失败,要是真想死的话,应该把枪口放进嘴里对准咽喉。”我讨厌以这副嘴脸发表高见的人。那是完全不知人间疾苦之人才会说的话,他们是在亵渎所有选择举枪自尽的人。
因为我的咽喉里没有烦恼,烦恼都在我的头盖骨里。选择举枪自尽的人并不是真的想寻死才朝太阳穴开枪的,他们只想利用“子弹”这一位名医,动手术摘去积压在头里的郁闷结块而已。我以为就是这么一回事,不选择枪击咽喉,是因为并非想要安乐地瞬间了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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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五条悟x你】诅咒jk会梦见dk五条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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