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漆深,等到夏油算着差不多时间了,偷偷召出了咒灵以特殊的手段遮上监控,短短几秒的时间就做好伪装的带上了榴月出门。
两人边躲监控边寻觅咒气最深的地方,一路躲躲藏藏地往宿舍外的礼堂走。
礼堂里的视野必然开阔,进去后难免暴露,在不知对面什么状况的情况下被发现好像是有些棘手。
这时榴月也不禁羡慕起冥冥学姐的术式了,好歹能知道里面的情况。
两人商量后,夏油召出咒灵推开了门。借着门开,能隐约可见里面空旷的排排坐椅,满室昏暗。他们小心的走了进去,借着墙上的月光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此处的布局也是与普通的教堂一样,偌大的殿内整齐排着长椅,地下还有一张巨大的地毯延盖了整个地板,她一时看不出什么名堂。
午夜的钟声在此刻敲响,直直响了三声,在这种寂静的夜里被拉得很绵长,与此同时礼堂的边缘也开始渗出光,越来越多的咒力从地板往上输出。
隐隐待发间,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本该无人的夜里格外清楚。
匆忙下榴月拉住了夏油的袖子,带他躲入一边的帘子后,遮蔽身形。
门被推开,走近了一群穿着黑衣教徒装的信徒们,零星间也有穿常服的,显得突兀。榴月注意到了里面有晚上与他们发生冲突的几个混混以及白天见过一面的教众。
人们像被控制一般按顺序站到了坐椅前,然后那个晚上给他们解决问题的负责人从前面走了出来,她嘴上念着什么。
身边还站着一位年老的教父打扮的诅咒师,样子面熟,她想了会记起了是在学校档案里提到过的,和催眠有关的术士。
地板上的光芒随之加强,就连地毯之上都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金黄纹路,圆形的阵法启动中。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这法阵也许是个传送类的,图文熟悉。
匆忙回头,不经意唇瓣蹭过了夏油在左侧的脸,一时脑袋一空原本要说的话也忘了。
两人躲避时,为了更好的观察外头情况都是紧凑在一起的,甚至榴月还揪着夏油的袖子。
所以她现在是被他以一个圈绕的姿势护在身前,两人猝不及防对视上,这来得突然的亲密,平白生出一丝心乱.
但更重要的尤在眼前,榴月也顾不得尴尬,给高专发了信号才带着夏油混入人群。
下一秒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传来,四周景象变幻,夏油回扣着攥紧了榴月虚握他袖子的手。
瞬息间两人就被送到了一间类似于牢房的地方,环境狭窄。脚下的地面不稳,时时晃动。
再然后一个同样穿着教众服饰的少年躺在这屋子的下铺床上,就这样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夏油戒备地朝外将榴月挡在身后.
结果——
"夏油前辈!!"
少年试图鲤鱼打挺的起身,结果忘了上下铺的布局,一个劲地撞到了上床床垫,疼得他龇牙咧嘴又莽撞得摔了下去。
以一个狼狈的趴姿,仰视还在对他保持戒心的夏油杰。
这边榴月被少年举措惹笑,冲淡了针锋相对的氛围,她轻声问夏油"认识?"
夏油看着站起身随意拍拍尘土的人,暂且没对上记忆里谁的脸,于是摇头,探查到这里没有摄像头才又将注意力放在眼前人身上。
看偶像不认识自己的灰原也不伤心,反而元气满满地伸手。
"我是灰原雄,明年就能进入高专就读了,前辈不认识我是应该的,当时我就远远见过你拔除咒物一次”
说到这个他眼睛里还亮晶晶的。
夏油见少年一副没什么心眼的样子,也礼貌地回握了过去。
"不过…这位是嫂子学姐吧!很高兴认识你”,他自以为很懂的促狭看着两人至今还没放开的手上。
榴月还想说什么先抽回了自己的手,猝不及防手心一空,夏油虚握了什么都没抓住的掌心。
他掩下心思,没承认也没否认地问了另一个问题:"既然是术师,为什么你会被抓进来?"。
灰原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本来想着入学前解决一件二级咒物升级的,结果这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我不好出手就打算先等着…"
正当几人还想说什么,一股不明的气体充斥进入这间屋子,此间屋子里是封闭的。
灰原忙喊道,"是一些麻醉的,假装躺床上应付检察人员就好!”
这种程度的剂量对他们这类术师影响还是小的,下一秒榴月倒下间被反应快的夏油抱住。他刚刚忘了榴月本身是毫无咒力的普通人,一时懊悔。
里头有两张上下铺,夏油将榴月放到了另一张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后也跟着躺在一侧,隔着距离以应付灰原说的检查。
一轮巡视过去,再度安全。
很快夏油也从灰原的嘴里了解到了这个雾气的排放时间,一日长达七次。至于别的,这傻小子除了安分的呆在这里,居然从没出去探过。
他一时无语的扶额.
再问,少年只得歉意地解释,他在这里呆久了也沾了点效果,跑不了太远。
看他这副乐观样,夏油很难想象如果他们没有误入这里会发生什么。忽而他联想起了通讯设备,拿出了手机,不意外的看到无法接收信号的标识。
灰原精神气还很足的想继续聊天,但看召出咒灵围守且背过身的夏油就只好闭嘴,一个劲地盯着夏油的后背瞅。
他呆在这里一个人已经蛮久了,难得看到活人还是自己偶像,心思就热络起来,更导致睡不着。
少年的眼神实在过分炽热,让夏油杰有些忍无可忍地叫他,"睡觉,灰原"。
"哎!好"
另一张床上声音窸窸窣窣,过了一会儿,少年又试探地问,"前辈你睡了吗?"。
夏油伸手捂在榴月的耳朵上,哪怕迷药的效果应该还是在的,他也动作小心地怕打扰她休憩,只是简单的嗯了声。
借着此刻无人知晓的心思看着榴月的眉眼。
灰原又好奇的问,"前辈你不挤得慌吗?”。
这里设施简陋,床也不过一点大小,少年的原意也只是想说上铺还有位子,他们俩个可以用不着一起挤…
夏油额角突兀跳了几下,果然那话多嘴碎的灰原雄又说:
"虽然嫂子学姐长得确实非常十分漂亮,但前辈放心!我一定会本分呆在自己区域,不…"
“闭嘴”,一向温和不说重话的少年难得语气加重。
灰原像没感应到自己有多搅和气氛,依旧欢快地应了才闭上了嘴,忍着忍着倒也是睡着了。
只有夏油一晚难眠。
隔日榴月苏醒后,对于夏油睡在自己床边稍稍讶异,但是少年有理有据的话倒也没让她多想。
反倒歉意起他的睡眠。
发饭后,暂且熟悉了房间形式的三人坐在一起商量对策,时间过得很快。雾气再度袭来,却不是灰原算好的时间,相反提早了。
门被咔擦的打开,靴子踩地的声音传来,四位穿戴有序的持枪军人进入。
原本装迷晕的三人趴在床边,保持不动。进门的仔细检查了地上的三人,相视肯定间其中一位去抱起了榴月。
察觉到的她反应更快地捏住夏油的手,传递给他不要轻举妄动的信号。
这四位的打扮都如此武装军备,想来背后牵扯之事将更广,眼下不是好时机。
几位士兵严守军纪的沉默,带着人就出去。榴月眯眼看到了跟上的咒灵,她也偷偷查探起这地方的情况,此地牢房之多简直可怖,每间隔音效果都很好。
这也导致在牢房的他们感受不到周围的环境,也听不见一切声音。
假设一间四人,从她走出的房间算起都有将近一百间,如此多的人数关押在这——她突然想到了这些人的通性,除了误入的他们,多是社会边缘人物。
就算走失也很难有人发现,难怪…
此局之大,让她心里隐隐不安.
随着一层层的楼梯往上走,大约上了三楼左右,又左拐右拐的绕进了一间屋子,这一层的布置不同底下的那边阴暗。
桐月也见到了被抓来的其他女生,都是在昏迷中,不省人事。
屋内的设计异于地下的简陋,布局漂亮典致,像是正常住宅。几位侍从打扮的女人熟练的接过士兵手中的人,分别将这些被选中的少女带走。
按照筛选进的门也有不同,榴月注意到了她所在的房间沙发上还有两个容貌出挑的年轻女孩。紧接着自己就被带进了浴室,然后就是冗长的一整套清洁洗浴.
流程都莫名的神圣,侍女们带着诡异的虔诚姿态,嘴里振振有词。
其手续之复杂长久,品出味的榴月也知道了这是拿她与另外六个女孩做阵眼的意思,而牢里的那群群众是祭品。
这里的咒怨气存在,想必是之前就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次是重蹈覆辙。
糟糕了。
要是阵法一旦完成,咒怨的力量定是指数增长的。想不伤及无辜的解决这事情,必须要尽快与外界取得联系。
手机通讯虽然用不上,但是想来高专收到自己的消息经过这一夜也会有所举动,只是为什么至今都还未到呢…
等四肢被牢牢捆在床上,仆人也出去后,她睁开眼看到守在她身边的咒灵弹跳了一下,随后消失不见、想来是夏油开始行动了。
暂且没发现存在的监控,手脚上的链锁沉重,只将范围控制在床上,也许是怕她们逃脱或自害,铁链的材质都选得得当。
她低头看清了此刻打扮,是祈祷仪式的巫女服,白衣绯袴还有宽袖浅花色的千早。
还没等她想好逃脱的法子,大门又被打开,与此同时她身上自带的咒缚开始显现,如先前在诊所里一般。
榴月吃疼的蹙眉缓和,再看向那个进来的不速之客。
男人长相普通,唯一惹人注目的就是额角有一条长长的缝合线,活像是头盖骨被整个掀开后再连结的样子。
"好久不见啊,我就知道不管在哪,只要做出一番大动静就总能引出你"他微笑着走近。
虽不清楚眼前人的来路,见他如此熟悉的口吻与自己身上突兀发作的咒术,想来不是什么友好关系。
难道她的束缚与此人有关?
榴月面上依旧镇定,这人过分的诡异,不可直面攻击。
"你知道吗?人类的身体实在难以承受像你我这样的灵魂,所以这百年来我换了不少。现在想想,还是应该给自己谋划一下一具妥贴的咒术师身体才行.”
他自个自的说着话,言辞亲切间好似两人关系不浅。
但男人又话锋一转,打趣说道“你那千年不见的老相好要是看到你现在…”,他隔空点了点少女咒纹下的护体光束。
"知道你移情别恋,啧,我想那一定会很有趣。”
"呐呐,也是我忘了,你如今没有记忆,说什么也不会记得”
听这男人莫名其妙的话,榴月也能从中品味一二、于是沉着心听他乱七八糟的发言,但意识到的男人又很快止住话头,好像来此只是为了说那两句。
敲门进来的侍从利落地将药注入榴月体内,她硬生生地又感受到四肢逐渐无力的滋味,阖眼之前男人还留了句,
"对了,我给你的相好做了一具完美的容器。榴月,我真的很好奇你这次会怎么做呢”
视野彻底黑下.
"醒醒!快醒醒!"
随着有人隔着雾般一直不断催促下,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强制地塞进了嘴里,混沌的大脑慢吞吞地下达指令,习惯性开始咬合吞咽,
渐渐眼前明朗下来,声音也变得清晰。出乎意料的,摇醒她的是松岛。
见少女毫不掩饰的写着你怎么会在,松岛三言两语边说边快速解开榴月的镣铐.
依旧是为了揭露不对劲的潜入,结果被当成祭品,好在松岛一回生二回熟的熟练躲过。但在见到榴月也在其中,甚至被推至主坛时,她等人走后才火速出手。
说到这榴月也发现了她自己现在没有呆在那个房间里,反而是在一处较为空旷的室内祭坛上,看来是昏迷后被移动到这里的。
松岛的多日追踪调查下,她已经知道这些个被关在这里的人都是用以做祭品的。虽然不懂这个承希教究意想做什么,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与外界取得联络。
她动作麻利地解开少女所有束缚,架起榴月试图往外跑。
而室内突然传出了一个类似警报的尖锐鸣笛。
“太好了,一定是我留下的线索,我同事来帮我们了!”,松岛有些高兴,但两人才走到门口,从外往里被推开的门外站着那位老神父。
庄肃古板的年长者就这样出现,身后还有不少教众模样的随行者。几双眼睛就这样落在两人身上,都带着森然的阴毒.
松岛平白惊出了一身汗,警报器还在不停歇的鸣响,要想安全就必须让外面她自己的人知道。
所以不迟疑的松岛快一步的从怀里拔出枪,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对准了神父的脑袋。
"不许动”她言语快而眼神犀利,"这里已经被警察包围了,你要再执迷不悟,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然而被枪指着的男人丝毫没有害怕、反倒是被松岛这番话惹笑了一样,口中发出了奇怪的嗬嗬声。
榴月蹙眉,她知道普通枪支是根本伤不到他们的,可这人有恃无恐的样子倒像是有别的什么…
于是在神父动作起势间,榴月先一步夺了松岛的枪。
在众目睽睽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她说,不许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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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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