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星山村。
在一千多年前,这个患上瘟疫的村落被天元大人救活之后,村民们感激天元大人的恩德,准备了隆重的谢礼。
在献祭少女阿月的祭祀典礼结束后,天元大人便悄无声息离开了。
村长喃喃道:“天元大人在哪呢?”
村民也附和着:“天元大人是我们的恩人,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啊!”
“对!我们一定要为天元大人做点什么!”
身为瘟疫源头的疫病咒灵被封印镇压,病症较轻的村民都逐渐转好,面黄肌瘦的脸上有了血色,也能做一些喂养牲畜的轻活。
不仅如此,其他地方的瘟疫也没有继续扩散,全国上下都在传是天皇庇佑,神明显灵。
村子里的人听到流言愤愤不平,他们知道这应该是天元大人的功劳。
他们又为自己的“特殊”沾沾自傲,看吧,唯独我们才是受到天元大人庇护的存在,你们不过是附加的添头。
对,他们都是一无所知的愚民,唯独我们是被选中的存在,是被天元大人青睐的存在!
他们四处宣扬天元大人的功德,刻意编造出无所不能的谎言,把种种好事归于显灵。在村民口中,天元大人挥手即可呼风唤雨,写符便能开山修路。
不但如此,他们还把扭曲的想法施加给自己的后代,连家养的一条狗也要懂得尊敬天元大人的“灵性”。
渐渐的,把天元大人捧上神坛的村民们,自发组织起各种相关的祭祀与规矩,仿佛天元大人就是一位该被供奉的神明似的。
直到他的出现。
男人耐心倾听村民对天元大人滔滔不绝的歌颂,他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你们真的信奉天元大人么?”
“那么,也该有个正式的样子。”
“这座山既然名为盘星山,你们以后就是盘星教。我来帮助你们,让信奉天元大人的盘星教,一代代地传下去……”
至此,一群毫无咒力的普通人,他们在羂索的蛊惑与引导下,成立了最初仅有几十人的盘星教派。
盘星教的信徒通过培育后代的环节日渐增长,在不知不觉间,他们汇集成了一个可怕的数字,融入茫茫人海。
当咒术界发现盘星教时,他们没做处理,认为这一群普通人根本构不成威胁,在咒术界眼中形如透明。
有一群崇拜着大象的蚂蚁,让大象听到了,也只是个有趣的乐子。
盘星教这一股无形的势力,他们渗入政界、神道、商业,愈做愈大,积蓄了不少的资金。而羂索也成功退居幕后,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与他们联系,获得资源。
他走的是隐秘的私账,只有教主几个人才一知半解。譬如盘星教宝库的位置,羂索就拥有控制的最高权限。
这个埋根许久的隐患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爆炸,在咒术界上空炸开绚烂的烟花,落下星星点点余热的灰烬。
目前,五条悟他们还无法得知这些消息。
折断的木牌上写了“盘星山村”,夏油杰翻到牌子的背面,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哎呀,小哥,也能让我看看嘛?”罗姆凑过来,表现出了旺盛的好奇心。
夏油杰把牌子递给他。
卷曲凌乱的黑发遮住他的眼睛,罗姆曲起食指敲了敲木牌,又在上面摸了一把,遗憾地说道:“牌子上的字太模糊了,我看不清楚呢。”
七海建人走过来,他仔细观察后说道:“这上面写着盘星山村,我也能看见。”
难不成这跟咒力有关,普通人看不到这上面的字?夏油杰抱臂思考。
“这里还有一行落款。”四谷见子咽了口水,鼓起勇气指出来。
众人望去她指的地方,是在正面的右下角处。
七海建人摇摇头,诚实地说道:“我看不到。”
“见子小姐看见了什么?”罗姆问。
四谷见子回答:“上面写着羂索两个字。”
羂索这个名字一被叫出来,夏油杰沉默了。他也看不见那行字,心里边对四谷见子起了疑虑,他没办法相信对方的话。
她会和羂索有关联吗?在故意引导他们的行动?
五条悟摘下墨镜,他运用上了六眼的能力,这才发现了那行墨黑的字迹落款。
这个结果令他诧异了,五条悟直截了当问见子:“你为什么能看见?”
这个女孩身上的咒力就是普通人的程度,也没有术式,但是她的灵视却出奇地高。
难不成是五条家的远亲?继承了一点点的六眼能力?五条悟忍不住胡思乱想。
四谷见子很沮丧:“我不知道,是在某一天突然看到那些东西的。”
那么,首先排除家系血缘的影响。五条悟小小遗憾了一下。
“是吞下了什么奇怪的咒物么?”夏油杰皱眉,他认为这种可能性最大。
四谷见子为难地摇头,她没有相关的记忆。要是有一点头绪的话,她肯定会说出来的。
五条悟啧嘴。四谷见子愧疚地低下头,她攥紧衣角,心想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与其在这里问这么多问题,不如先去调查村子,说不定还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七海建人冷静地分析,替四谷见子解围。
四谷见子微微咬住嘴唇,对七海建人小声地说谢谢。
见此情形,五条悟并拢双指,对准七海建人念念有词:“情侣去死去死光波——”
四谷见子慌慌张张开口,她知道七海建人是很正经的人,不喜欢这种玩笑:“不,我和七海不是情侣关系!”
七海建人理正词直,出声阻止五条悟的幼稚做法:“请不要这么做。”
这种普通的反应不是五条悟想要的,他有点想栗本望了。
“两个人蛮有默契的嘛。”五条悟无趣地收回手,他把胳膊搭在夏油杰的肩上,“走吧,杰,我们去那边看看。”
在他们说话的空隙,罗姆就独自去行动了。
村落的建筑整体是昭和时期的木屋风格,屋里的东西被搬走了大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大件家具被弃置不顾。
在房间的墙上,贴有多张黄色咒符,也就使得这一片村落没有咒灵的出现。
村子里村民都在同一时间离开的。
这不像是临时起意,或者碰上了什么天灾废弃的,更像是有计划的群体性迁移。
这就很奇怪了,是什么促使一个村子的人搬离故乡?特别是像这种代代相承的祖居,就算年轻人会往大都市里跑,老年人也不愿搬走的。
五条悟伸手揭下一张摇摇欲坠的咒符,他拿着咒符在夏油杰眼前晃荡:“杰,你看这个眼熟嘛?”
夏油杰:“?”
他嗤笑一声:“高层用来关押死刑犯的房间里,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咒符,难看死了。”
“这里和那处的一模一样,不如说,是这些村民从咒术界批发来的咒符?”
夏油杰明白了,他说道:“果然是越来越复杂,高层也应该知道不少秘辛。”
一环扣一环,一层叠一层,由果查因,从头寻源,他们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五条悟扯碎了咒符,眸色暗沉下去:“重点是,那些烂橘子们有没有把手伸得太长呢?”
咒术界的高层真是越来越刷新腐朽的程度了。
四谷见子和七海建人在另外一个木屋调查,这里要比其他木屋大一些,房檐上系着之字形的白色御币和铃铛。
刚推门进去,那些吊坠着的铜铃铛随风响动,叮当叮当。
七海建人走在前面,这里的房间比其他屋子要整洁不少,东西也齐全,仿佛只要稍微打扫打扫,就能直接住下。
他谨慎地观察四周,刚抬起一只脚向前迈出,被身后的四谷见子拉住了胳膊:“小心!”
她在地板上看到了奇怪的法阵图案,一笔一笔用血色勾勒出来,极度不详。
“七海,这里恐怕很危险。”四谷见子摇摇头,温声劝道。
“地板上的法阵很奇怪,墙上的图案也很奇怪,我们先出去吧。”
七海建人表情凝固了。
他抬起头,眼神迷茫:“可是……”
“你说的那些,我看不到。”
一只瘦弱苍白的手臂从地板上冒出,死死抓住七海建人的脚腕。
七海建人的身体晃了晃,他感到头晕目眩。不对劲,从他进入这个屋子就不对劲。
那只手在把他往阵中拖拽,力量大得出奇。
“七海!”
四谷见子焦急地扭头,她顾不得在咒灵面前暴露自己能看见的能力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惊慌失措,抄起一块画满咒文的圆石头,使上浑身力气,向地上狠狠砸下去。
那只手被砸出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应该是被砸断了。
法阵闪烁着血色的亮光,四谷见子刚拉住七海建人的手,两个人瞬间被光芒吞噬。
见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嗯?见子小姐?”罗姆抬起头。
他顺着声音找去,木屋敞开了门,空荡荡的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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