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地做了梦。
夏油杰睁开眼睛,盯住天花板发呆。
梦境的记忆正在渐渐消退,刚刚回想起几个零星的片段,便如融雪流沙一般从脑海中逃走了。
他将额前碍眼的碎发拨至后面,掀开薄被,准备洗漱一番后就起床做早饭。
“咕噜噜……”
吐出薄荷味的牙膏白沫,夏油杰心不在焉,想着昨天晚上的两个醉鬼有没有醒。
他本来准备和望好好谈一谈未来和前程,都是那个小鬼的恶作剧,让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说成。
用毛巾擦干净脸,夏油杰伫立在盥洗镜前,用手指摸了一圈下巴,没有想象中刺挠的手感。他点点头,拿起梳子,将两侧睡乱翘起的呆毛理顺。
很好,今天的造型也很清爽。
“咚咚。”
夏油杰敲了两下隔壁房间的房门。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他直接拧开门把走进去。
五条悟,不,“一条”悟与他面面相觑。
被两层毯子卷成寿司的五条悟,只露出一个白茸茸的脑袋,他抬起头,热情地打招呼:“哟,杰,你来了。”
“别在大早上玩毛毛虫游戏。”夏油杰倚在门口,东张西望,“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望走掉啦。”
五条悟懒洋洋地滚动了几圈。
夏油杰一愣。
五条悟的语气仿佛在说“天气真好”,他对自己使用反转术式,让疲惫的身体焕然一新。
“他带走了那个小鬼,在五点半出的门,还拿走了冰箱里一袋吐司。没错,是你准备做三明治的那袋。早上吃点别的,煮汤也可以,别忘了给我加糖。”
“望还会回来吗?”
话刚说出口,夏油杰内心懊恼,他觉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有了吐司,他肯定不会回来吃早饭。”
说罢,五条悟脱掉皱巴巴的上衣,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印着珍珠奶茶的白短袖换上。
明明只是普通的衣服,在他身上却显现出一种时装的潮流感,匀称有型的身材随时可以登上杂志封面。
这幅“美男更衣图”并没有人欣赏,夏油杰看着躺在地上的脏衣服,眉毛一挑,开始说教:“悟,换洗的衣服要放到洗衣机里。”
“杰像大妈一样啰嗦。”
“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比你懂事。”
两个人拌了几句嘴,随后安静下来。
“他有说些什么?”
夏油杰凝眸直视五条悟的眼睛,蓝眸深处是一片湛清透明的深潭,澄澈如镜,尘埃不染。
“有啊。”五条悟耸肩,“望半夜叫我别压着他的腿。”
夏油杰转身关门。
“早饭自己做。”
你吹过横滨早晨六点钟的海风吗?
寒意夹着新鲜的鱼腥味,呼呼地往鼻腔里灌。不到一会儿,鼻尖和耳尖这种敏感的部位,就会冻成令人怜惜的绯红色。
“我应该睡在暖和的被窝里,为什么要跑出来陪你受罪?”
三号跺跺脚,走了这么远的路,身子没有热起来,脚指头倒是又僵又硬。
“因为你欠。”栗本望提溜着三号的后衣领,“我放你出来透风,你都闯了什么祸?”
三号眨了眨金色的眸子,摆出无辜的表情:“我只是随心所为。”
“我是拜托你好好管着布科,不是让你跟他达成共识的。”栗本望扶额,“还有你的性子,怎么短短几天就学会了嗲气?”
他的灵魂是这么不稳定、缺少自主的存在吗?
能被轻易地影响到,看来割裂灵魂真不是一件好事。
先前别人的劝告没起多大作用,现在,栗本望头次萌生了要把灵魂碎片塞回去的想法。
“我也有在认真考虑啊。”三号掰着手指,回想起他的愿望,“该做的事都做了。”
“第一个愿望,我把费奥多尔要了过来。拴上狗链,像训狗狗一样,打一棍子之后,再打一棍子。”
“只有记住了疼痛,他才不会想着从我身边逃跑。费奥多尔很有趣,逃走了很难抓回来的。”
那可不是一棍子的伤害,栗本望出言提醒:“他还在重病监护室躺着。”
依照费奥多尔的性格,栗本望倒是觉得挥折了棍子,打断了脊椎,也不会换来对方的屈服。
三号打了一个喷嚏,随后揉揉鼻子,闷声回答:“活在世上,除了死亡之外的伤害,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不想过多跟本体分享和费奥多尔有关的事情,话音一转:“来说说我的第二个愿望吧,我去了横滨的贫民窟找人。那两个孩子,一个叫芥川龙之介,一个叫芥川银。”
栗本望惊讶于他的速度:“你怎么找到他们的?”
三号洋洋得意,昂起下巴:“我和异能特务科的特工一起去的。把贫民窟的孩子都抓起来,没有了藏身之处,很快就找到了哦。”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当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被特工们抓住,两个孩子顽强反抗,简直要拼上性命和他们同归于尽,还是依靠麻醉剂解决了问题。
眼见“猎物”到手了,三号指挥特工把他们带去医院做检查、打疫苗,一气呵成。
栗本望一拍脑袋,无语至极:“……”
他被折腾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说过,在横滨不要报出你的名字。所以我才要利用‘书’的身份,向异能特务科寻求帮助。”
三号向前跨出一大步,晨曦的金光在他的周身打出一圈光晕,他转着圈,兴奋的声音飘散在海风里:“现在他们对我有求必应呢!”
他设置了一个简单的圈套,先引诱费奥多尔踩坑,再引来异能特务科的关注。他们正在享受崭新的生活。
“不是那个问题啊……”栗本望的心底蹿起一股无力感,“人类不是猫猫狗狗,明明你现在也是人类,性格怎么就这么扭曲呢?”
一个会对费奥多尔感兴趣的人格,从根源上就出了大毛病啊!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一面?
人心真是变幻莫测。
潮水渐渐覆盖了裸/露的沙滩,一次比又一次更高的浪,将礁石、贝壳、卧沙的螺依次蚕食,卷入海中。
三号灵活地走在高出地面一截的路沿上,伸出双臂保持平衡。他哼着小曲,瞳孔的颜色时而发红,时而变金,摇摆不定。
“我是你的罪,也是你的罚。”三号撩起眼皮,望向海域的尽头,“在杀戮的鲜血中,浇灌成长的种子,只能开出丑陋的花朵。”
教唆犯竟是我自己。
栗本望眼神一暗,想起来不久前在横滨犯下的错误。
他被费奥多尔影响了精神世界,宛如修罗杀神。虽然伤害到的尽是一些黑手党的成员,那也足够造下杀孽。
三号灵魂碎片正是在那时觉醒,沾染了恶习。
“我想要弥补过错。”栗本望抿紧嘴唇,“我拜托过夜蛾老师多造一些咒骸,让他们凭依在咒骸上,同家人做完最后的告别。”
“那让夜蛾老师很为难,对吧?”
栗本望:“……是的。”
“那么多人,你怎么找呢?”
栗本望坚定地说:“我会跟黑手党做交换,换来死者的档案。先前我认识了一位古川小姐,她愿意帮我做中间人。”
三号打个响指:“欠人情最难还啦~干脆忘掉怎么样?”
栗本望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好吧,真是笨蛋。”
三号左边的眼睛红成了兔子眼,右边的眼睛还是金色,成了不折不扣的异瞳。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开口变成了一种双重混声:“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怎么样?”
“书”的力量,可是千万种异能力之源,实现一个小目标不成问题。
三号坐看好戏,他要欣赏本体逐渐堕落的模样,到时候他就能彻底脱离本体啦。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顶着六岁的壳子,就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屁孩,懂吗?”
栗本望一把攥住三号两个手腕,冲着他的屁股反手就是一巴掌,冷笑道:“一个两个的都不学好,我真是受够了!是不是需要挨打,才能修正过来那种可恶的性格?”
屁股痛了起来。
眼见情况不对的布科迅速离线溜走,徒留三号一个人面对栗本望的巴掌。三号咽下口水,用孩子的细嗓尖叫了起来:“等等!打孩子是犯法的!”
“你以为自己在哪里?洛杉矶吗?”栗本望扬手又是一巴掌,“嗯?这下疼不疼?”
这具身体和正常孩子没啥区别,挨打也是会痛的。三号含着泪,委屈得很:“我可是你的三分之一!”
栗本望:“哦,自己打自己就更没关系了。”
他的温柔和耐心,留给栗本依子和中岛敦那种乖巧懂事的孩子。对于这种爱惹事的熊孩子,不得不上一堂惩罚课。
“哇——”
三号哭得好大声。
海平面上飞过一只海鸥,它瞧见岸上的人类,发出清脆、嘹亮的欧欧叫。
“说吧,你做错了什么?”
栗本望甩甩手,他打累了。
三号捂住屁股,小嘴一瘪,掉下一串泪珠子:“你这个XX一样的XX哇!”
哭得稀里哗啦,嘴上倒是一点不示弱。
“我就不该让你自己单独行动。”栗本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你有的只是我的记忆,就跟拿到了大剑的婴儿一样,根本没有学会怎么使用,只会伤到别人和自己。”
怪他没有想到这一层,三号不够成熟,他只是自己的记忆混杂了一部分特质个性的全新产物,从未接受社会实践的考验。
不用眼睛去看、不用耳朵去听,那些储存为记忆的人生经验,根本就是纸上谈兵。
“那点记忆算什么!”三号还在嘴硬,“不要说得跟我在模仿你似的!”
瞧瞧。斯巴达教育给他安排上吧。
“我很欣赏你倔强的模样,放心,我不是一个对自己心软的人。”
栗本望笑搓三号的狗头。他在心里想好了主意,严师出高徒嘛,送给那个男人当徒弟好了。
在上衣口袋中鼓起一块,是小林浩给他的挂件——Q版的橘红色西方龙,金黄色的竖瞳,挺着一个圆鼓鼓的肚子,做出飞行的动作。只要捏住软软的肚皮,栗本望就能按到用来通讯的圆形按键。
“滴滴——龙女仆一号为您服务~正在为您连接异世界之人~☆”
“哇,是大人的来电!”
通讯很快成功了,另外一头的小林浩语气悲怆,明明只分开了一个晚上,像是苦等了两个世纪之久:“大人,您总算联系在下了!”
“和他相处的不愉快吗?”
栗本望伸手揪住三号的衣领,防止逃走。
“岂止是不愉快!”
小林浩尖叫起来,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他走到僻静的角落,压低声音说道:“竹内差点和他打了起来,他刚才在嘲笑您是脑袋里塞满稻草的堂吉诃德。”
是在说我的坏话?那个可恶的家伙。
栗本望:“为了我,对他使用拳头吧。”
“内藤也被气得够呛,在下头次见他跟人吵到脸红。”小林浩用惊叹的语气偷偷八卦,“他们在为黑手党的首领有几个情人这种事争吵,内藤对于情报可是很敏感的,他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内藤说,那个首领一共有五个情人,两个是明面上的,三个养在外室。都是金发大胸、眼下有泪痣的年轻女人,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五岁。”
“但是,那个家伙说了一通嘲讽的话,反驳了内藤的情报数据。他说把男助理一起算进去,加起来是六个情人。”
小林浩模仿了当时针锋相对的情形,学着两个人的声线说话。
内藤纯信誓旦旦:“在近十年的数据里,那个首领没有过携同过男性情人出现,也没有谈论过和男性情人有关的情史。你的一面之词,就是在信口胡诌!”
对方抱起胳膊,嗤笑道:“有的哦,他是个男女通吃的恶心猪猡。挑情人的眼光又超级刻板,男性一定要是身高不超过一米七、黑色卷发、身材纤细,年龄在十六岁之下的病弱类型。在性格方面也有特殊的嗜好,是个不折不扣的受虐狂呢~”
“后来怎么样了?”栗本望问。
单听到如此详细的形容词,就增加了不少可信性,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要相信对方的话。
小林浩:“他用手机向内藤展示了什么,然后,内藤的脸色变得超级黑。”
“啊,可以想象。”
栗本望深表同情。
这个单凭一张嘴就能击溃对手的“他”正是太宰治。而太宰治知道的各种内幕秘辛,连起来可以绕横滨十圈。
“他对横滨了如指掌,以后也会成为我们组织的顾问。所以,在这段磨合期,大家就多多担待吧。”
栗本望带着歉意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小林浩旁边的竹内隆忍不住了,夺过通讯器,急急慌慌地解释:“大人,我认为,和太宰君相处不是单凭忍受就能熬过去的事情……”
竹内隆诚心诚意地规劝栗本望三思而后行。
“其实,太宰君他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想要说点什么为太宰治挽回形象,栗本望沉吟半晌,愧疚地向下属说出了真相:“抱歉,太宰君只是暂时给我们提供帮助,他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竹内隆瞬间面露喜色:“呼……真是太好了……啊,我的意思是,有您的领导,我们的组织一定会蒸蒸日上,吸纳更多值得信任的可靠人才!”
只要不是太宰治这种同事就好!
一个晚上,拉满仇恨。
栗本望觉得自己还是得跟太宰治聊一聊,不要再捉弄他的下属了。
回想起自己同太宰治发生过的种种,他们现在应该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秘密的安置房里。
“我一直在被疯狗追着咬,真是超级烦躁。”
太宰治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翘着脚打游戏。他的外套掉在了地上,栗本望弯腰捡起来,拍打掉袖口沾的灰尘。
“正好你送过来三个玩具,姑且还算耐玩~比我的游戏机差一点。”
站在不远处和游戏机比较的“玩具”们敢怒不敢言,眼神快要喷火了。
“硬汉组织”要从横滨开始发展的话,需要一个精通各种门路的本地人作为顾问。栗本望第一个就想到了逃亡中的太宰治,他现在是无组织的自由身。
太宰治给他的联系方式还能用。
如果太宰治愿意为他们帮一点忙,等价交换,在这期间,栗本望会替他解决掉所有的追兵和暗杀。
一边跑路,一边躲开子/弹的太宰治想了三秒钟,愉快地答应下来。
三号从栗本望的身后大胆地探出头,他将太宰治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孩子的怪人雷达开启了。
“他和费奥多尔真的有点像。费奥多尔现在不能陪我玩了,你不介意我把他要过来吧?”
三号学乖了不少,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狡猾的布科不是真心帮他对付本体。单凭他的力量,又拗不过栗本望。
“这是你的新老师,不是新玩具。”
栗本望扭住三号的耳朵向上一提,在太宰治冷冽的眼神扫过来之前做了惩罚,询问道:“太宰君,久作呢?”
“昨天就被我丢出去了,引开那些紧追不放的猎犬。”
太宰治摁下游戏右键,操纵的角色出刀给予怪物最后一击。通关后,角色的等级再升一级。
他把游戏机放到身侧,盘腿坐起来。太宰治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还有一个小时,不能活着回来的弱者是无法在横滨生存的。”
他对梦野久作毫无仁慈之心。
初生牛犊不怕虎,三号没有被太宰治严格的手段吓唬到,坦然露出笑靥:“你看上去也很弱诶,是怎么在横滨生存下来的呢?”
“难不成,是躲在小孩子身后的胆小鬼?”
“这样看的话,还是费奥多尔更厉害啦。”
在疯狂踩雷区的三号,这已经是核弹级别的杀伤力了。领会过太宰治手段的竹内隆、小林浩和内藤纯,默契地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三号揪住栗本望的衣角,直接无视了太宰治,眼中红光一闪:“呐,本体,快去找异能特务科,让他们把费奥多尔还给我。他现在也度过了危险期,我还想跟他继续玩捉人游戏。”
这个假装疏忽把费奥多尔放走、再把人捉住惩罚的游戏,三号乐此不疲,起码还能玩上三四次。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费奥多尔实惨。只要还在横滨这片土地上,他就无法逃脱三号(布科借助了力量)的感知。
病房中的费奥多尔还在沉睡,面孔和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因粒米未进,两侧脸颊微微凹陷,颧骨凸起。
护士检查了各个仪器设备的数据,替他换了伤口处的药,费奥多尔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收拾好数据册子,满怀怜悯地看了病弱的男人一眼,静悄悄退出去了。
他的睫毛如蝶翼般抖了抖。
在隔壁的病房里,芥川龙之介听着医生滔滔不绝的嘱咐,全程保持沉默。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有点自知之明。报告单上的多个疾病名称,也没让他为之动容。
芥川银坐在他旁边,满脸担心,握住哥哥冰凉的手。她听不懂那么多专业的名词,只知道哥哥生病了,很可怜。
那个把他们强行带来这里的小孩子,到底想做什么呢?
窗外的劲风吹走了树梢上叽叽喳喳的鸟。
秋日快要到头了。
眼见三号越说越离谱,栗本望直接捂住他的嘴,斩钉截铁地说:“太宰君,这孩子拜托给你了,随便使唤。给他和久作一样的待遇就行,不用怜惜。”
三号震惊:什么叫不用怜惜?我的命不是你的命?
栗本望:没错,我为你买了保险,受益人填我。
太宰治低低笑了出来。
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没错,栗本君。”
太宰治勾手披上了外套,是一件普通的灰蓝色风衣。他笑够了,淡淡地说:“毕竟你给了我一身新衣服呢,这也是报酬的一部分。”
“在死亡来临之前,一切都是用来消磨时间的道具。”
他从港口黑手党带出来的衣服被烧掉了,连同那些过往一起葬入火海。
风衣的尺寸好像买大了一码。栗本望莫名想道,太宰治的个头看上去比自己高了几公分,身形却瘦了一圈。
他已经习惯太宰治性格中厌世的那部分,像宣泄忧郁的蓝调,孜孜不倦地叙述死亡。
“那我希望你现在能玩得尽兴一点。”
栗本望如是回答。
太宰治先是一愣,而后鼓掌道:“不错,栗本君,你刚才那句话说得很有意思嘛~”
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天,也不能去叫做Lupin的酒吧和友人见面,太宰治连呼吸都觉得无聊了。
他兴致盎然地搭上栗本望的肩膀,仅用两根手指,向前迈开步子:“走,一起去河里体验长达三小时的潜泳吧!”
栗本望:“……中间不露头呼吸的那种?”
太宰治打开门:“没错,就是这样!”
门外传来一声枪响,大概在百米范围之内。太宰治凝视远处,断断续续的,又响起来了第二声、第三声。
体力耗尽的梦野久作紧紧抓着破烂的人偶,狼狈逃窜,四处寻找掩体和盲区。
太宰治迅速关上门。
“不成器的家伙要回来了。栗本君,改天再约?”
他用没有缠绷带的那只眼睛看着栗本望。
“太宰君,等一下。”
栗本望温和地说:“让我把这个家伙也丢出去。”
太宰治:“没错,现在‘正道’的教育太软弱了,得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能长出大脑。”
三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门外。
丢掉了这个麻烦,栗本望转身走向自己的三个下属,准备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殊不知,他与太宰治“同流合污”的行为,让三个人都要惊掉下巴。
小林浩瑟瑟发抖:“在下只是一个弱小无辜的技术宅啊!”
温柔和气、善解人意的大人怎么像被别人调了包,变成坏心眼的笑面虎了啊!
“我不会丢你的,小林先生。”栗本望摆摆手,“你误会了。”
“不愧是大人。”内藤纯迅速更新了情报记录,目露崇拜,“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平时人畜无害的模样一定是伪装!”
被强行扮猪吃老虎的栗本望欲言又止:“……”
目睹了一切的竹内隆想法不同,怒瞪太宰治的后背:栗本大人一定是被带坏了,绝对要把这个太宰治驱逐出去!
“别想无关紧要的东西了,我们来聊一聊,怎么破坏咒术界吧。”
栗本望闭上了眼。
清晨他特意起得早,趁着五条悟还在睡觉,早点开溜。告别很麻烦,感情用事也很麻烦。
望着五条悟安静的睡颜,鬼使神差地,栗本望伸手戳了戳他的侧脸。
五条悟没有醒。
栗本望咕哝一句:“悟,我们要成为对手了。”
“我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我觉得咒术界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改革也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是咒力让咒术师们拉开与普通人的距离。”
“我得到了一个很棒的启发。既然是世界出现了问题,诞生了咒灵这类存在。那么,把生老病死的轮回补全,世界的齿轮就会重新开始转动,咒灵也会被抹消掉。”
“但是……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我成功了,你们不要伤心。”
说到这里,栗本望止住了话茬,剩下的内容被强行吞回肚子里。内心涌出来的感情,都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消散无影。
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栗本望重新睁开了眼睛,下定决心说:“我确认过了,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在横滨,他们暂时回不去。”
“从现在开始行动,就是最佳时机。”
【小剧场の奇怪问题】
看过了一本标签为TS(性别转换)的小薄本,北条薰随即给栗本望打了电话:“男生之间真的会开那种,如果变成了女生、先给兄弟爽爽的玩笑嘛?”
栗本望想都没想:“不会。”
小薄本的知识被否定了,北条薰感到失望:“诶?为什么?”
栗本望沉痛地说:“在这个世界上,那种可以转换性别的异能力,也许真的存在啊。”
这件事发生的概率不是百分百为零。
后来栗本望同其他人聊起来这个奇怪的问题。
五条悟像发现了新大陆,沉思道:“这个问题,可以把如果去掉吗?”
这句“变成了女生,先给兄弟爽爽”的话,顿时变成了有违法犯罪气息的小薄本行为。
“你是变态吗?”栗本望嫌弃道,“将假设化为行动,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友情提醒:罗老师劝你立刻停止张三行为。
五条悟:“哈?到底为什么不行?”
“这就是‘五条悟’成为了形容词的原因。”栗本望缓缓说道,“你这人真是超级五条悟。”
夏油杰:“悟,你为什么不假设自己变成了女生?”
五条·恍然大·悟。
“我变成了女生,肯定是世界第一漂亮~”五条悟点点头,“到时候,你们两个站在我身边就太不搭啦。”
“真可惜,你们没有机会。”
栗本望:“啊对对对。”
夏油杰:“啊对对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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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望有远虑,DK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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