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中窥伺

停滞的经济发展,下跌的出生率,日本进入到了一个低**的社会。这一切与偏僻、封闭的大森村的村民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靠山吃山,他们选择了与世隔绝的活法。

外人想进入白神山地深处的大森村,要走过一条架在两山之间的桥,这是他们与外界连接的入口。

这些年里,也有一些外来人进过大森村。不过进去的人就没有再出来,久而久之,最后成了当地莫名失踪的悬案。镇子上的人们也对大森村避讳起来,他们认为那边村子的森林里一定有怪物。

所以现在要是有外来者对大森村产生好奇,当地人就会告诉他们一条规矩:“绝对不可以靠近森林的深处。”

烧烤店里。

老板熟练地接过五条悟递过去的袋子,烧烤店里还没有到营业的高峰期,他们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针对刚才那个女孩身上的异常,责任心比较重的夏油杰先开口了:“我们明天上午就去大森村看看。”

五条悟拖长音反对:“哎——我还打算明天上午去吃海鲜啦。任务就在那里,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干嘛那么着急。”

夏油杰皱着眉:“悟,你这是什么态度?做任务必须要尽快解决,才能避免给普通人带去更多的伤害,帮助弱者是我们咒术师的本职。”

“呕——”五条悟故意冲着夏油杰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你那一套正论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别在那里讲个不停啦。”

夏油杰脸上有了隐隐约约的怒气:“悟,你是想跟我吵架吗?”

眼见两个人要从动嘴变成动手的意思,栗本望准备偷偷溜走。很不幸,他坐了一个最里面的位置。

两个人扭过头异口同声:“望,你要去哪边?”

低着头在地上找地洞的栗本望:……

栗本望:“我真的不想掺和这种,嗯,是选择爸爸还是选择妈妈的难题,太可怕了。你们离婚吧,我自己一个人过。”

显然逃避是没有用的,两个人不依不饶要栗本望给出一个答案。

这时候,几个穿着短打的大叔走了进来。栗本望灵光一闪,他提出了一个完美的方案:“过几天就是青森的睡魔祭了,我们早点完成任务,正好还能去参加祭典。”

五条悟勉强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他“嗯”了一声给了面子,这场风波总算结束。

恰好服务生把烤好的野猪肉和野兔肉端了上来,腌制后的野味简单地撒点胡椒盐,便能尝到肉质本身的独特风味。

现在三个人吃着烤肉,又回到了争吵前的融洽氛围。

朋友间的小吵小闹很容易处理吗?

心思细腻的栗本望不这么想,他认为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傲气和自尊,不会向其他人轻易示弱,也很难吐露自己的真心。

解决一起吵架事件有很多种方式,要么有一方率先让步认错,要么有个共同朋友在中间牵线调解。

最差的方式就是放任自流,等待时间去遗忘抹消。可那个小小的心结,只能越积越大,从而分道扬镳,耿耿于怀。

虽然不知道夏油杰怎么看待五条悟的脾气,但栗本望很清楚,五条悟不是非要和夏油杰作对,他是一只需要顺着撸毛的傲娇期猫猫而已。

他还不是那么任性自大的少年。

在成为朋友的那一天,就该抱着这种觉悟了,少一分信任都不行。

与此同时,女孩薇奥拉和她的父亲也回到了大森村的家中。男人坐在椅子上擦拭自己的木仓,薇奥拉拎着白裙子的裙角,开心地转了一个圈,把自己背后的金色蝴蝶结展示出来:“爸爸,我漂亮吗?”

男人疲惫地笑了笑,称赞道:“薇奥拉是爸爸心目中最漂亮的小姑娘。”

薇奥拉的笑容更深了:“哼哼~原来那个白色的蝴蝶结丑死了!”

“爸爸,我知道的,我和妈妈有一样的金色头发,对吧?”

“你喜欢妈妈,可是妈妈已经死了。爸爸,你要多看看我,再多喜欢我一些,我们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呢~”

听到女儿口中说出的话,男人愣住了,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

前几天,他从森林里救下被怪物追着的女儿,女儿裙子背后的蝴蝶结被树枝刮破了,所以他一直惦记着要给女儿买一条新的系腰裙带。

毕竟,原来的那条是薇奥拉的妈妈留给她的遗物啊。

薇奥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薇奥拉好奇怪。

她变了很多,不再跑去森林玩到天黑才回家,这倒是让一直担心女儿安危的他松了一口气。

不过,相反的是薇奥拉开始十分黏他,时时刻刻都要跟在他的身边,甚至晚上还要缠着他一起睡觉。他拒绝了女儿的要求,十三岁的女孩子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

昨天,村子里好管闲事的山代婆婆来问他要不要相亲,他还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薇奥拉发了很大的脾气,把杯子摔在了地上,说了“爸爸是我一个人的”这种话。

山代婆婆气呼呼地走了。

他能理解失去妈妈的薇奥拉的痛苦,但薇奥拉以前不是这么一个暴躁的孩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心中思绪万千,男人握紧自己的猎枪,暗中决定再冒险去森林深处一趟。

那个地方,一定藏着他不知道的事情。

青森的夏不属于苦夏,迎面吹来一阵凉意的晚风,捎来了嘈杂凌乱的人声与风铃的清响。一条街密集的灯饰高低错杂、交织渲染,每个屋檐下都充斥着热热闹闹的活气。

享受这份祥和的人间烟火气,三个少年路过了关东煮、烤串、章鱼烧的小摊,白头发的少年停在了刨冰摊子前:“我要一份草莓刨冰,多加红豆,多加炼乳。”

“好咧,一份八百日元,谢谢惠顾!”

五条悟:“你们两个吃什么口味?”

夏油杰选择了一个清爽的口味:“苏打。”

栗本望揉着鼓起来的肚子:“我吃不下了。”

五条悟单手拎了拎旁边的栗本望:“你吃的比猫还少。”

生长期的少年据说可以吃下一头牛。

这话夸张了一点,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高没有一厘米是虚长的,他们两个向来用实力说话。

深感人与人之间差异的栗本望干脆摆烂:“我不当人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手上都捧着一碗刨冰,虽然栗本望说了自己吃不下,两个人还是坚持挖了一口喂给他,仿佛是投喂小动物一样。

两个人的勺子都递到栗本望的嘴边了,他只能张开嘴咽了下去。

五分钟后,他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

五条悟和夏油杰争论起草莓刨冰和苏打刨冰哪个口味更为王道,这个选择题最后又被抛给了夹在中间的栗本望。

“双拼,我选择双拼,行了吧?”

五条悟嘟囔道:“这跟什么都不选一样嘛。”

栗本望深沉地说:“草莓刨冰和苏打刨冰在我这里都是平等的,我没有偏爱,我选择兼爱。”

一道选择题表面上只有A和B两种答案。

其实它还隐藏着全不选和全都选的办法。

三个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旁边浓稠的黑影里跳出来一只黑猫,两只黄绿色的眼睛闪着幽光,它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古怪笑容:“那就是羂索的实验品么?不知道能不能比得过我养出来的魔女,真是有趣唷!”

一只乌鸦扇着翅膀,落在了旁边的路灯上。

乌鸦歪着头说话了:“黑猫,你又找到了新的玩具吗?”

黑猫舔了舔爪子:“不是我的玩具,那是羂索做出来的东西,我也很羡慕他的才能唷。”

乌鸦说道:“听说他那个关于两面宿傩的计划快要成功了,好不容易弄出来了一个合适的容器,在耐心地等待着时机呢。”

“你找到的那个容器怎么样了?”

黑猫对于这个话题十分开心:“非常合适,魔女进入到她的身体里面了。”

“毕竟那些愚蠢的人类总会轻易地掉进语言编织的陷阱里,听信虚假的谎言。容器与魔女建立下‘交换身体’的束缚,这样一来,我的魔法轻轻松松就成功了。”

“我真是太开心了唷,我和魔女立下束缚,她们为我培育出来人类绝妙的憎恶、悔恨与悲伤,这股力量甚至催生出来了一些强大的咒物。那么,作为最后的价值,让我来见证一下自以为成为人类的魔女,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她身上并没有消失的诅咒呢?”

“到了那个时候,她身上溢出来的绝望,足够装满一整瓶了呀。”

路灯上的乌鸦嘎嘎叫了几声,它也是乐在其中的参与者,与黑猫做了一部分交易。

这些自诩为恶魔的咒灵,联手编织了一场延续数年的□□故事。

在这个以魔女为名的童话故事中,人类的骨骸堆砌出来了一座漂亮的房子。房子里住着吃人的魔女,房子外站着迷途的少女。

无论是自私冷血的魔女,还是无辜善良的羔羊,她们都是用来取悦恶魔的工具而已。

在没有人心的恶魔那里,永远只有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至于故事的最终一幕,到底会出现几个新的参演者呢?又会产生何等庞大的绝望?

黑猫和乌鸦静静藏在黑暗中。

漫画里,艾莲对父爱的渴求是一种扭曲的恋父心态。

“因为如果跟母亲一样的话,或许父亲会愿意因此看我。”

“我憎恨着能获得父亲的爱的妈妈,不是母女,而是同为女人的那种嫉妒。”

所以本来感到绝望的薇奥拉,拼命想要夺回自己的身体,她不希望看到艾莲用自己的身体去纠缠爸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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