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上前握住了栗本望的手。
依照栗本望先前的构想,要想稳住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他和夏油杰之间可以有很多话说。
都说主角七分靠嘴炮,他虽然不是那么妙语连珠的辩者,凭他对杰的了解,也能说出来个七七八八的道理。
可他能看到夏油杰眼中濒临绝境的疯狂,一肚子的话,通通湮灭在了复杂的心情里。
夏油杰掌心的温度和压感,通过皮肤的感受清晰地传达了过来。无需视觉的辅助,栗本望已经在脑海里描绘起那双手的样子。
那双手,会在炎热的夏季里,递过来一罐挂着水珠的冰饮。他们一起站在树荫下,聊起苦夏的症状,相视而笑。
那双手,也曾在难过的日子,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迎面吹来的飒飒夜风,将渺小又脆弱的郁气捎走,留下无声的安慰。
从和夏油杰第一次的相遇开始,数不清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将万般思绪变为渺渺星河里的闪光。
栗本望知道杰并不是外热的性格,礼节性的笑意从不及眼底。可没有人下过定论,说夏油杰是个冷酷的人。
月亮罩着清冷的白光,在朦胧的黑夜里,它是唯一的光源,人们当然会产生依赖性的错觉。只有你走近了,在咫尺之遥的空间里,才能看清楚月亮千疮百孔的心。
认清之后,你对残缺的月亮感到失望了吗?
它不够完美,光芒也是借来的东西。
可即便如此,月亮也在努力用自身的存在,为我们照亮前方的夜路。它是无可取代又弥足珍贵的。
栗本望无比思念那种带着温度的光辉,与五条悟灼日般的耀眼截然不同,那是独属于夏油杰的温柔啊。
手掌握住的、无数次传达过来的心意,从未像今天这样冰寒彻骨。栗本望禁不住内心的苦涩,胸膛起伏着,脸色发白。
他不想背叛杰的期待。
也不想做下无法挽回的事情。
“杰,你听我说,我不想对你撒谎。”
两片干涩泛白的嘴唇,张了又合,汗津津的水珠从栗本望的额角滚落。在混乱当中,他焦急地恳求:“我有不能祓除咒灵的理由,这一切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都是——”
“我不需要原因。”
夏油杰打断他的话,看向栗本望的身后。
梦野久作笑眯眯地回视,毫无悔改之意:“没错~他们成为了我的玩具哦。”
人类痛苦的样子最有趣了。
特别是那副坏掉的崩溃模样,简直就是他的快乐源泉!
“他杀害了我的父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夏油杰满怀失望地收紧手指,力道之大,简直要把栗本望的手骨捏碎,发泄心头之恨,“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幸促使偏激,年少总是轻狂。
当夏油杰表现出固执的态度,就代表着他不再接纳其他人的言路,脑筋执拗到了谁都无法撼动的地步。
“杰,我……”
“够了!望,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但一点都不了解你。”
夏油杰不待他解释,抽回自己的手,露出一个自嘲式的讥笑,眼神冷到极点:“愚蠢的人,分明是我。我们这些普通人,在你眼里恐怕连猴子都不如。”
从挚友口中吐露的斥责,无异于一把淬毒利刃,狠狠戳穿了栗本望的心房。难堪和悲苦的情绪一窝蜂地灌进来,他抽了抽鼻子,实在伤透了心。
“杰,你没必要说成那样,我本来就一无是处。就算有了咒力,也不会改变什么。”
自尊这种东西,有时候自己会比旁人更懂得如何糟蹋。对自我的拷问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的酷刑,精神愈是卑微,刑罚愈是强大。
其实栗本望还想出来一些更加自贬的话,话到了嘴边,他硬生生忍住,委婉地表达出来:“我为这种能力,遇到的尽是坏事,受了不少冷眼。要是这样的‘特殊’也算高人一等,岂不是很可笑吗?”
“无趣的话还是就此打住,”夏油杰冷淡地垂下眼眸,“别再勉强自己和我们相处了。”
他重重咬住“我们”的字眼,言下之意,夏油杰已经在心底划清了界限,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在极度的失望与愤慨中,最理解你的人,也会成为伤害你最深的人。信任一旦动摇,回忆也会布满裂痕。
夏油杰不愿意多想,又忍不住多想。或许,正如那些村民所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杰。”
“只有在和你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栗本望揉了一把脸,似乎要将那点皱巴巴的委屈和疲倦全部抹平,努力挤出微薄的平静粉饰脸部,使得自己没有那么难堪。
他垂下眼帘,抬手虚虚遮住濡湿的眼角,继续把那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讲完:“我只是想说——遇见了你和悟,是我这十几年里最特别的经历。”
在没有遇见夏油杰和五条悟之前,栗本望和“特别”一点都沾不上边,获得最多的评价是“规矩本分”。他遵守上学、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规律,也从未想过日常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些年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栗本望坐在教室里,漫不经心地撑着侧脸,看窗台上有两只毛茸茸的小麻雀打架。
下课铃还有多久才响?
中午的便当里会有什么菜?
化学试卷今天是不是要发成绩了?
国语老师攥住粉笔,洋洋洒洒写完一大片,他转过身,重重咳嗽一声。栗本望回过神,摊开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开始落笔。
没了观众欣赏,两只棕褐色的毛团子挺起胸脯,抖抖翅膀,忽的展翅高飞。
外面又是一个晴朗蔚蓝的天。
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栗本望生出怨恨,怨恨命运无情,轻易地将他丢下了深渊。
他带着伤痛在谷底踽踽独行,黑暗无边无际,一如看不见尽头的余生。在那寂静又空虚的世界里,黯淡的灵魂走了许久、许久,才努力听见嘈杂的回声。
他抬起头,凝望前方。
那是能在黑夜里代替了太阳的,令人难以忘却的光芒。
扑通,扑通。期待干涸、求生荒芜的心脏,终于得到了特别的相遇,再次恢复了响亮的跳动。
寂寞的心潮汹涌而来,纷乱的思绪澎湃而起。栗本望的心痛得厉害,酸涩的泪珠止不住掉落,他仓皇抬手擦掉,不想被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
真是糟糕透了。
夏油杰的心情,的确动摇了一瞬。
但那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心像八甲田山一样冰冷,试图消融积雪的温热泪花,随即在凛凛寒风中销声匿迹。
夏油杰冷下心肠,缓缓开口:“我最讨厌——”
“喂,杰,你先等一等。”
默不作声的五条悟突然叫住夏油杰,他左顾右盼了一阵子,耳朵灵敏地捕捉到悉悉索索的动静,很像是草丛被拨动的声音。至于是小动物在穿越草丛,还是生人在逐渐接近,并不容易区分。
借着这个话引,五条悟搭上夏油杰的肩膀,虽然下一秒就被嫌弃地甩开了:“不管怎么样,先把那些捡走——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他是在提醒夏油杰,趁着没人来之前,早点把骸骨收拾了。不然按照村子的规矩,横死的人不准埋入墓地,只能得到一罐烧剩的骨灰。
父母的骸骨散落在地上,就这么放着的确不太好。夏油杰觑他一眼,五条悟瞪视回去,示意他赶紧下了这个台阶,别再找茬。
夏油杰愤恨未平,脸色阴沉,累积起来的怒气值亦如即将撑破的气球。他攥拳重重砸向树干,破天荒地骂出脏话。
树上的叶子受到冲击,零零碎碎惊掉一堆。
他犹嫌不过瘾,不顾红肿的指节,再次狠狠捶中树干,连树梢都左右晃了晃。
“杰,别这样!”
栗本望拦住那只拳头,同夏油杰的目光交汇。那双湿漉漉的清澈绿眸,依旧揣着稚鹿般的温顺与柔软,丝毫不见怨怼。
他喉结一滚,努力平复心情,压住嗓子里的哽咽。可惜,发红的眼角却出卖了他。栗本望再次擦了擦眼睛,低声说:“我会去见村长的。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麻烦你。”
说完最后的话,栗本望便丧气地耷着脑袋,拽紧挣扎的梦野久作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丛林里,夏油杰才回过神。
夏油杰没想到对方先一步抛出决然的果断,他不由得怔住。奇怪的是,那团压在心口的郁闷也并未消失,反而更加严重。
这种不上不下的难受劲,像死亡金属发出第一声绝望的尖叫,就被戛然而止,一切嘈杂重新遁入了虚无。
他不再去想,不再去看。
事情走到这么一步,已经无关输赢,只留下索然寡味的沉默。夏油杰脱下黑色的外套,用作包裹,半蹲着专注捡拾骸骨。
五条悟走到崖边,俯视万物芸芸,长风过山。那四处游荡的风打着旋儿,几经峭壁回荡,拨开了浓稠的雾气,隐隐露出崖底遍布的尸骨。
“悟,你很碍事。”
夏油杰皱起眉,五条悟这么大一个活人,挡在亮光的位置,平白让人觉得恼怒。他心里憋着气,看谁都不顺眼。
“诶——杰,你是在迁怒吗?”五条悟啧了一声,“我讨厌成为出气筒哦。”
夏油杰将最后一块骸骨放进去,系紧衣角,保证衣服不会随便散开。他站起身,万分珍重地抱着包裹,阴沉沉的表情不怒自威:“悟,你是觉得我错了?”
五条悟摊手:“我可没这么说过。”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想不通你的理由。”
夏油杰想不明白,打小相识的挚友胳膊肘往外拐,刚才分明就是在帮栗本望转移话题。
五条悟这么偏袒,像是夏油杰才是那个罪大恶极、咄咄逼人的家伙。他才不得不出面插科打诨,将一场情谊断绝的悲剧戏码消饵于无形。
“杰,你现在就像个芥末馅料的麻薯。”
这次身为普通人度过人生的五条悟,性格稍有不同。具体地说,性格成分里多加了人性。五条悟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因为没有人买就错过了赏味期限,最后只能和隔夜的大福一起处理。”
“五条悟,我从来没发现你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彼此彼此~我看杰刚才戳人心窝子也很厉害啦。”
“你是不是吃甜食坏了脑子?”
“哇哦~杰真敢说啊。”五条悟耸耸肩,“你想好怎么报仇了吗?”
夏油杰移开目光,看向远处重岩叠嶂,山峰连绵。在毫无杂质的淡蓝色天空下,衬得山野渺渺茫茫,有种无处可依的荒凉感。
“会有办法的。”
他这么说道。
啊啊为什么存稿都设置错了时间
发晚了发晚了
【小剧场の联动火影 3】
现在的木叶村,和平与争斗并存,外忧内患一个不少。我的大哥、二哥都在前方的战场上,执行一些秘密任务,长年累月不回家。
我到底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无法理解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已然成为村子的主要战力。这里的六岁小孩,都要学会拿起手里剑,刺向敌人的胸膛。
一想到卡卡西五岁从忍者学校毕业,那个宇智波鼬七岁毕业,我就很想吐槽这个卷生卷死的时代。要么有天赋,要么要有血脉。
至于不会忍术的努力家……参考李洛克,还真是个热血的故事呢。
“所以说,五哥,在这种人人都是卷王、处处都是危机的时代,我只想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铁板上的肉片滋滋冒油,我眼疾手快夹起一块塞进口中,含糊不清地解释道。
在将佐助打包送走之后,五哥就大方地带着我来吃烤肉,主要目的是为了和我谈谈人生理想。
没办法,佐助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成功刺激到了我的兄长。
果不其然,听完我的咸鱼发言,五哥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其无语。
“望,你就没有梦想吗?升为上忍?当上族长?成为火影?”
“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我的心智远比这副身体年龄要成熟许多,出生在这种残酷环境里的孩子们,都会迅速长大,他们活得比我认真。
而我就是到此一游的观光客,抱着圣地巡游的心情,我对一切都充满新鲜感和好奇。
要尝尝一乐拉面、三色丸子,要见见火影岩、南贺川。至于剧情人物,我也远远地见过几个。
“真是太松懈了。”五哥动了动嘴唇,无奈扶额,“你可是一个宇智波。算了,我明天去找大哥商量。”
我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宇智波一向兄弟情深,大哥才不会狠心惩罚我。
第二天。
“什么?”
我睁大眼睛,手里的丸子顿时不香了。
大哥换上一身黑色的忍者装,将武器都藏掖好,淡淡地说:“你跟着我去雷之国执行任务,目的地是云隐村。”
“可我、我连忍者学校都没有去上过。”
大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在实战中能学到更多的东西。而且这次的任务也比较简单,带上你去也不会拖后腿的。”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找着借口:“村子里出任务的大家,最少也是上忍……”
“不,这次是我们家族的任务。”大哥叹息一声,语重心长,“望,你记住,宇智波不该比其他人差。”
我哑了声。负担更多重任的大哥,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更有分量。
事已至此,无法反驳。
在挨个和兄弟们告别后,我的行囊里多了一大堆东西,其中不限于零钱、起爆符、毒药等等。其中还有珍贵的药品,是家入·千手·硝子塞给我的,让我顺便捎给杰一些。
我苦中作乐地想,这次出任务最大的好事,恐怕就是有机会和杰见面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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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幻境、决裂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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