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穿越到过去应该做什么啊?”栗本望摩拳擦掌。
“先去买彩票?投资房地产?”五条悟摸着下巴,“按照网文小说的套路,我是不是应该再去竞选个首相?”
和五条悟一样兴奋的栗本望:“这个世界会不会是平行世界?如果是我们那个世界的过去,随便改动历史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
栗本望脑洞大开,捂住自己的左眼故作深沉:“嗯……我在一千四百多万个结局中看到了,那个五条悟会成为地球之王的唯一的未来!”
“快说!”五条悟十分好奇。
栗本望提前往旁边跳了一步,远离五条悟的胳膊:“人类都移民去了其他星球,唯有五条悟一个人留在地球上活了下来!哈哈!”
“好啊,小鬼,”五条悟张牙舞爪,“现在我就送你去火星!”
两个人绕着一辆小汽车你追我跑,夏油杰按了按太阳穴,问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今天住在哪里?”
昭和五八年,他们自己都还没有出生呢,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陌生的地方也无从解决衣食住行。
听到夏油杰说话了,栗本望急急刹住脚步,掏出兜里的钱,是平成二年印刷的几个硬币和纸钞。
这应该是无法使用的吧……
他为派不上用场的自己感到羞愧。
夏油杰也没有什么可以在昭和五八年使用的东西,他身上的钱币和物品都来自平成年间。
难不成他们要去街头卖艺赚钱?
不能吧这也太丢份了。
“我,我可以现在去便利店打工!”栗本望提出了法子,“现在我就去问问老板!”
通过打工赚钱来养自己和另外两个DK,这是一个社恐人最大的努力了。
“不用了,我有法子~”五条悟双手插兜,淡定地向一个女人走去。
女人刚从银行里走出来,她的蕾丝镂花款的乳白连衣裙刚刚过膝,脚踩同色系的高跟鞋,一只手提着某大牌最新款的小皮包,另外一只手上的宝石戒指闪闪发亮。
走到这位保养得很好的贵妇跟前,五条悟顺势摘下自己的墨镜,同对方交谈起来。五条悟的声音不高,栗本望和夏油杰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贵妇捂着嘴轻轻笑着。
这……五条悟真的要出卖色相了嘛!
栗本望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震惊。
早知道五条悟那张脸很吃香,可没想到他真的打算靠脸吃饭了!这就是行走的一个亿身价!
夏油杰若有所思。
等五条悟交谈结束,他向两个DK挥手,栗本望连连摆手拒绝:“我不值钱的!这种事情……我做不来的啊!你也别做啊!”
“悟,早知道你能这样做,也能省下不少麻烦。”夏油杰欣慰地说,“托你的福,这几天总算有了住的地方。”
你听听!这说的什么三观不正(?)的话?
这样真的好吗?
走投无路的DK要去找富婆吃软饭?
道德和法律都不允许啊喂!
大概是栗本望根本藏不住心事,五条悟透过他丰富的脸部表情猜出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忍不住跨着大步过来,两只手各捏着栗本望一边的脸往旁边扯。
“嘎啊——好痛哎!”栗本望眼泪汪汪的,脸上留下了鲜明的红色指痕。
“你这个小鬼脑子里在想什么啦!”五条悟磨着牙,他现在还是一个对“软饭男”词汇敏感的年纪。
没有进入社会的未成年人都是这种心态,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成年人干脆喊着“富婆爱我”的摆烂台词。
栗本望顺着他的话解释:“那……是她主动的行不行?是她主动来往你跟前搭话的,行叭?”
“我只是问问银行卡取款的事情啦。”五条悟的指缝间变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物品之一。
这张银行卡是他从五条家拿的,原来是某个长老收了几十年贿赂的棺材本,按照那个长老的岁数,这张银行卡的年纪也绝对不小。
栗本望“哦”了一声,偷偷瞥见夏油杰笑了一下。
夏油杰坏得很,他肯定知道五条悟身上有这么一张古早银行卡,但他不说。
五条悟进银行去取钱了,片刻之后,崭新的五十张一万日元被他拿在手里。
“唔,先拿这些吧,财不外露。”五条悟把纸钞在栗本望眼前挥了挥,“这可是寻你启事的赏金的四分之一。”
“哦,我知道,你是不是在横滨发了传单?”栗本望表示自己在芽衣那里听过这件事。
“是啊,你的女仆照反响很大。”
女仆装??等等,这就是他不知道的范畴了!
“你怎么这样对我?!”
栗本望试图抓住五条悟的领口,他踮着脚一只胳膊伸得太累,只得退而求其次,抓住五条悟下面胸口处的衣服:“你想让网络上都是我的女装照片?你不想让我在世界上生存了吗?”
五条悟单单用一只手指抵着栗本望的额头:“呵,小矮子,你叫啊~”
这个镇上只有一家在营业的旅店,是一对老夫妻在经营着的。
幸好日本乡下的旅店不需要出示身份证明,他们先交了入住一星期的费用。
在旅店的前台,老板问他们要几间房。
五条悟本来要开口说要三间房,栗本望拉了拉他的袖子,比了一个“一”的口型,最后三个人同住了一间大房。
栗本望忧心忡忡,现在杰的大部分的咒灵都不能用了,让杰一个人住,要是碰上了什么敌人袭击怎么办?
他满心对杰怀着保护过度的护崽心理,哪怕夏油杰单凭体术,就能在一分钟之内给他来一个过肩摔。
夏油杰看出来了什么,抱着胳膊问:“我们不能分开一人一间么?”
“我胆小!那个,一个人住的话,我害怕会有鬼冒出来!”栗本望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努力编出人生中为数极少的谎话。
这次,五条悟也很配合:“是啊,这个小鬼一个人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
夏油杰沉默着。
接受这份笨拙的好意,让他觉得有种不自然的纠结。
人终究不是离群索居的生物。
旅店的空房间将近一半,老板笑呵呵的,似乎并不为旅店的经济状况担心:“最近有绵流祭,来的客人多了些。”
“绵流祭?”栗本望发问,“那是什么?好耳熟呀。”
他似乎在什么人那里听过这个祭典。
自觉失口的老板变了表情,他含糊道:“御社神大人不欢迎外人去祭典,你们还是在镇子上逛逛吧,到时候也有很多摊位。”
他们默默把这个“绵流祭”记在了脑袋里。
此后,老板不再提和绵流祭相关的事情,神神叨叨地对御社神大人道歉。
等把人带到了房间里,老板退出去,告诉三个DK稍后会把晚饭端上来。
“这里到底是哪?”五条悟坐下,“就算是游戏,进度到了这里也该有个提示了吧?”
“相关人物、重要提示、主线剧情,是不是我们没有发觉?”栗本望回想着自己在今天接触到的一切。
“相关人物是你,重要提示是你,主线剧情也是你。不然那本书怎么把我们拉到这个地方?”夏油杰施施然开口。
哦,也是,是我先碰了那本书,然后连累着悟和杰一起穿越到了昭和五八年。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栗本望再次土下座。
“不是这个意思……”夏油杰无力扶额,“你想想这里和你有什么联系么?”
“我想想……嗯……能不能给个关键词?”栗本望诚恳地申请一个提示机会。
门外走过一个女人,她似乎在和什么人打着电话:“嗯嗯,我真的好期待雏见泽的绵流祭啊,后天就可以看到啦!”
雏见泽。绵流祭。
看来,这个破局的关键跟所谓的绵流祭脱不了干系。
“我想起来了!”栗本望同学在得到“场外援助”后,积极地举起手,“我知道雏见泽!”
“嗯?”五条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雏见泽是我爷爷家那村原来的名字,在昭和五八年的六月,有火山喷出来的毒气覆盖了整个村子,几千村民都丧命了,政府也把这个地方封了起来。”
“我爷爷他们当时在其他亲戚家做客,才躲过那场可怕的灾难,不得不搬到了附近的村子里。”
“火山毒气?怎么回事?”夏油杰追问。
栗本望摊手:“嘎?其实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我们就回过老家一次,爸爸和他们闹得不愉快,也就没有回去过了。”
“我们是要解决这个几千人死亡的事件才能回去吗?”五条悟戳戳扔在一边的书,“喂,给个回应啊?”
书是不会做出任何反应的。
毕竟它只是一本没有长出来嘴、平淡无奇的“书”。
这种只会发布任务、而不给线索的NPC最讨厌了。
入夜后,乡下的星子要比城市里能看到的大一些、亮一些,蝉鸣阵阵,远处也只见着一层薄薄的月光覆在屋顶上。
这次五条悟睡在中间的床褥,被子横在他们的肚子上,三个各怀心事的DK都没有睡着。
“小鬼,你上次为什么要那么做?”五条悟低沉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我……精神上出了问题,”栗本望翻了一个身,“脑子里还住着另外一个我,超级坏的那种,我控制不住,是一种后遗症吧。”
五条悟:“精分?那现在的你又是哪个?”
栗本望回答道:“现在我还是我,那个坏家伙暂时出不来……我得把他给干掉,我不能再让他出来了。”
五条悟:“如果你输了呢?”
栗本望看着黑漆漆的房梁:“那你们就把我给杀了吧,要不然他会再做出许多坏事的……麻烦把我的骨灰撒进大海里,让我下辈子转世成为一只鲸鱼。”
他自嘲道:“我当人真的不合格啊,算啦,还是不要再来一次了。”
五条悟没有接话。
夏油杰也没有睡着。
他想通了许多事情,栗本望那点不寻常的地方并非没有征兆,只不过他们都没有上心。
沉重的话题和沉重的未来。
这就是咒术师要负担的东西吗?
“我原谅你了。”夏油杰的话很轻,轻的像一声叹息。
静寂了片刻。
栗本望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对不起……可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正是因为我在噩梦里被家人提着刀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才知道那种痛入心扉的滋味。
比身体上的伤更痛的是七零八碎的心。
我的心像海绵一样柔软,细密的针一下子就刺进去了。针尖在苦水里浸泡着,腐蚀后化作了铁锈的味道,也是血的腥味。
所以,父母和妹妹成为了自己的心魔。
我走出来了吗?
这是一个伪命题。
我现在只是妄图卑劣地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把那些痛苦都推给阴暗的一面,这个不完整的我只残留着感知快乐和幸福的能力。
见到了那个极端的阴暗面,我就更加讨厌自己了。
不能逃避,我要接受那半个不幸的灵魂。
打破气氛的是五条悟,他突然开口:“你们谁去上厕所?”
旅馆的厕所在走廊的尽头,要穿过阴森的庭院,树影婆娑,虫鸣蛙叫。
夏油杰:“啧,你自己去。”
栗本望揉揉通红的眼睛,从床褥上爬起来:“我跟你一起吧。”
两个人推开门,穿过空荡荡的走廊,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醒着的住客了,有的房间里还响着鼾声。
“望,你说厕所里有花子么?”五条悟揣着手,提了一个问题。
栗本望想了想,认真地说:“本来是没有的,但是大家都害怕厕所里有花子,所以才有了花子类型的咒灵吧?”
五条悟点点头:“是啊,人害怕了才有了咒灵,你不害怕,它也就会消失了。”
“不要害怕它。”五条悟轻轻揉了一把栗本望的头发。
这是五条悟很少展露出来的温存。
栗本望捂着自己的头顶,抬头问道:“所以,悟你害怕厕所里的花子么?”
额头露出了青筋,五条悟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我可是特意陪着胆小的你出来上厕所的!”
“是是!不要敲我的脑袋啊,真的会变笨的。”栗本望小声说。
五条悟毒舌道:“你现在就够笨了,还能有什么下限?”
“你这是人身攻击!”栗本望气呼呼的。
五条悟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小鬼!跟上啦。”
“知道了!”
我觉得比写文更难的是每一章的标题。
嘎嘎嘎。
换了封面得劲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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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绵流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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