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倍的训练确实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等日暮落下天边开始染上一层阴翳时木下才差不多完成了他的四倍训练。
做完最后一个定向练习后他才收起球拍，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微微喘气，这时才注意到一年级球场内除了他和整理器具的前辈外其他人似乎早就走了。
训练翻倍的还真只有他一个呢。
木下忍不住感叹道，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下略快的心跳声，又起身抬手随意擦着帽檐下的汗。
感受到后背的湿漉又有些不舒服地皱着眉，但他的视线却被二年级球场上攒动的身影所吸引。
在开始蒙上一层暗色的球场上他一眼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还在，而且似乎还是练习赛，场外围观了不少人。
看着场上还未结束的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他略微眯着眼，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比赛，凭借常人的视力他一眼就看出的真田蓄力的动作。
远远观望着就能看出来副部长这球的威力一定很大，因为在球上面，他感受到了情绪，热烈严谨而沉浸的情绪，就如同真田的打法一般。
“砰！”
夹着外旋的高速球瞬间从场上划过。
速度快，力道狠，目标也十分明确。
但莲二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似乎并不意外，目光盯着朝他对角线而来的球，抬手毫不客气地压住球拍上附着的压力，猛然抽动的球拍。
嘭一声脆响，凌厉的球拍在耳边拉出了一道残影。
同样也是加了外旋的高速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击打在对方的左边底线上。
木下望着精确无误的压线球，眉头微挑，这两个前辈动作还真是干脆呢，毫不拖泥带水。
想要将对方的外旋高速球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可不容易，这很考验个人综合能力。
不仅要十分熟悉对方的打法，更需要控制住自己扣拍时的力道角度的能力，甚至还要考虑更多的因素。
一旦跑动起来，自己的手感，场上的风速、迎击的角度都会不一样。想要原封不动地还回去想那在击球的瞬间，要看准一切，包括球的力度，旋转，方向等。
虽然说这些都是基础的，但真正地做到准确无误可没几个人，但显然场上那两个人就是属于少数中的一员。
看着他们再度争夺起来，木下抱着球拍继续观望着比赛，也不急着去跟留在场上的前辈汇报他完成了四倍的训练。
难得机会，他自然要留下来看完练习赛，以及盯那两个依旧没有察觉他存在的咒灵。
目光看着比赛，但视线却很快地被比赛场上停息在肩头的咒灵牵引，感受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负面情绪正被那个丑陋的家伙所吸引。
一股妒忌的情绪在空气里扩散，透过人群他明显地看到场上那个闭着眼睛沉浸在比赛中的前辈身后的咒灵形体又凝固了一些。
木下下意识严阵以待，神色一凛，目光瞬间瞄准了还留在场上的人，那丝情绪的产生者就在这里！
球场边十几个人穿着土黄色的训练服观望着还未结束的比赛，众人神情各异，虽然顾及部长在场但看到部长并未制止他们，甚至开始交头接耳相互交流着各自的意见，除了——
木下看着从他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围观队伍里被人遮挡住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少年。
对方的面容十分和善，但他的神情却紧盯着场上的两人，视线仿佛被钉住了一般的。
晦明阴翳的表情被主人完美掩盖住，粘稠的东西却在他的脚下部分一点点的渗出。
栖息在莲二肩头的咒灵开始蠢蠢欲动，像是遇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目光一瞬间就亮了起来，瞬间远离了栖息的肩头，飞快地靠近那丝粘稠。
脚下的粘稠一点点地漂浮起来，然后又被那只迫不及待又餍足的咒灵争分干净。
阴暗的情绪使得它更汹涌的，张牙舞爪的动了起来，像是在叫嚣又向是对毫无察觉的普通人挑衅。
目光凝视着又趴回肩头的咒灵，木下偏头直直望着那个被挡了大半个身子的人，眼底微暗，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后，他抱着球拍转身朝场外整理自己球拍的前辈走去。
终于算是让他抓到了。
被人惦记上的莲二到没有察觉到身上的东西，只觉得背后有些冷，有股湿濡感，像是衣服被汗水浸透了一样，连肩头也有些沉重。
果然跟弦一郎比赛他的出汗量都会比平时多一些。
看着再次发动进攻的真田，莲二收敛了自己的注意力，不好好对待今天的练习赛他可是会输的呢。
……
砰！
场上的比赛在两人的争夺中结束，最终还是真田获胜。莲二看了眼真田，喘着气收起球拍，两天没有和弦一郎比赛他的数据又刷新了。
幸村从场外走过去，看着莲二脸色有些微红，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不放心地问道，“还好吧？”
“没事。”接过仁王递来的毛巾，莲二擦着脸上的汗摇摇头说道，今天的练习赛倒是让他收获颇丰。
弦一郎的数据比他想象中刷新的速度要快，看来是要重新定制一份训练菜单了。
目光瞥见不远处空无一人的球场，莲二擦汗的动作一顿，视线环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想看到的人，淡然的表情闪过一丝惊讶，那个后辈真的做完四倍训练了？
“幸村，那个后辈——”
“他完成了四倍训练。”看到他脸上的惊讶，幸村望着空旷的球场温声说道，语气似乎有些满意。
“真的完成了？”
“要是没有完成你觉得他敢走吗？莲二，要不要猜猜他四倍的训练量用了多长时间？”
幸村闻言不由得一笑，他也没有想到小后辈真的完成了四倍的训练量，而且用时还比他想象中要快，果然他没有看错人。
被幸村这么故作神秘的一问，莲二也有些好奇木下完成四倍的训练花费了多长时间。
“现在应该七点了吧，我们部活是三点半点开始的，部活结束是五点半。以他昨天的表现在六点半左右完成训练的几率是百分之八十，六点半后的几率百分之二十。”
看了眼天色，他又垂眸思考了片刻沉声说道，他猜应该是三个小时左右。
他和真田比赛的时候是快五点了，那个时候他还看到木下还在场上的。但现在七点他和真田的比赛结束而木下却已经离开了，那应该就是在五点到六点半之间，不超过六点五十。
“三小时十一分。”
幸村拿着刚才田村给他的计时器转手递给他，又想到他回头偶然瞥见的一幕，思索了一番沉声继续说道，“他的体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一些，定向练习的表现也有那么一丝意外，但是他的网球有些奇怪。”
动作之类还算规范，但就是定向练习时他远观挥拍和力道的时候让他觉得小后辈的网球有那么一丝奇怪。
按理说网球底子扎实的人挥拍的时候动作应该是十分干脆流畅的，对于力道、速度等都有自己的心得，但小后辈的动作似乎有所拘谨，像是……没放开。
这一点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吗？我记得他入部申请上说过自己打过几年网球，但具体打过几年并没有提到过。那还要打算将他纳入我们看中的人选目标内吗？”
莲二闻言微皱着眉，有些可惜自己没有看到木下最后的定向的训练。
觉得奇怪的话他们也可以根据日后的训练和他的表现再慢慢地纠正或者调整，但是体能这么好，要是轻易放过恐怕很难再到一个体能和基础都让他们满意的后辈了。
尤其是那群被他们放弃的前辈，似乎是知道他们要开始洗牌整顿网球部了。
“当然要，这样的人放走了不觉得很惋惜吗？”幸村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有问题他们可以在正选确定下来后再改，但要是放弃那就是埋没了好苗子。
网球部正是需要新鲜血液来替换那群人的时候，好苗子本就不多，要是因为一点问题就放弃可就与他们的想法相违背呢。
“那跟弦一郎说一声吧，他还不知道我们两个之前说的是谁呢，顺便也让他看看木下是否合适。”
莲二看着不远处和喝水的真田提议道，真田恐怕还不知道他和幸村上次说的那个通过考验的后辈具体是谁吧。
他也想知道真田对木下的看法，如果合适那下周的排名赛人选恐怕就又多了一位。
“等回家的路上跟他说吧。”
“也行。”
两人结束着话题又收拾着球拍，再等着其他人收拾好一切，加训才真正地结束。
另一边。
木下提着网球包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上不起眼的笔，偏头望着还没结束训练的网球部，微微蹙眉。
天都黑了那群前辈怎么还不出来？他记得副部长他们那场练习赛是最后一场的，没有道理半个小时过去了那场比赛还没有结束。
听到身后逐渐响起的脚步声以及交谈声后，他又立马收敛了自己的动作，目光看着路口走过的学生，随时准备现身。
但看到熟悉的发色，他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隔着门他看到换下土黄色训练服穿上墨绿色制服的幸村他们从门前路过，一群人似乎在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神色都比在场上还要柔和。
瞟见两人肩头依旧跟随他们的咒灵，木下视线最终还是落在和丸井走在最后的莲二身上，手上的笔紧握着，但始终没有踏出脚步。
反倒是没过一分钟，视野里就出现了那张神色和善，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阴郁的面容。
“这群二年级居然想把他们三年级踢出正选队伍，作为后辈一群人还真是不懂得尊敬前辈呐……”
“听说提出整顿网球部人是柳莲二，他既不是部长又不是副部长凭什么要求整顿网球……可他们的网球很厉害啊……是啊，厉害到令人嫉妒的地步。”
“凭什么要踢出他们三年级，柳莲二为什么……”
微黑的夜色下，遮掩的心声和情绪暴露无余，粘稠的负面情绪再次绵延，开始向恶意转变。
看到肩头栖息的咒灵再次受到吸引扑过来，木下毫不犹豫地从门后出来，早就准备的帐也在他踏出门口的那瞬间立即落下，绵延扩散。
在神奈川他监护人负责的地盘上打算作恶，还真是找死呢。
微黑的天色又再度的黑了黑，半圆升起倒扣的帐隔绝了一切。
听到身后的声响，幸村提着网球包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微黑的夜色身后并无一人，在对比之下那丝声音像是他听岔了似的。
是听错了？
幸村略微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许，收回视线，听到仁王的问题也再度加入话题。
贴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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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已修）
